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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帝王之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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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全蚀之夜，城市地铁站已被完全封锁。警戒线外，媒体和围观群众被警方拦在百米开外，官方解释是地下发现有毒气体泄漏。只有沈清鸾他们知道真相——青铜门渗出的液体已经腐蚀了部分隧道墙壁，三名接触的工人至今昏迷不醒。
"就是这里。"秦晚指向维修通道深处一扇生锈的铁门，"镜中记忆显示，后面就是通往皇陵的甬道。"
她的声音比平时低沉，眼底偶尔闪过青铜色的光芒。自从地下室那晚后，秦无涯的意识并未完全消失，而是与她的灵魂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共存状态。沈清鸾能感觉到，每当月光明亮时，秦晚就会变得更像"他"一些。
林修仪检查了一下装备："当局已经同意我们进入，但只给两小时。月全蚀将在..."他看了看表，"97分钟后达到顶峰。"
沈清鸾点头，手腕上的符文此刻已经蔓延至肘部，像一副青铜纹身。她没告诉任何人，这些符文其实是一种倒计时——当它们覆盖她全身时，法珠将完全吞噬她的自我意识，使她成为纯粹的"容器"。
"走吧。"她率先推开铁门。
门后是一条向下倾斜的狭窄隧道，墙壁上布满了奇怪的青铜色苔藓，在黑暗中发出微弱荧光。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金属与腐朽混合的气味，每走一步，脚下的地面都黏腻得像是踩在某种生物的脏腑上。
"这些苔藓..."林修仪用镊子采集了一些样本，"含有与沈研究员血液中相同的金属成分。"
秦晚突然停下脚步，手指轻触墙壁上一处几乎被苔藓覆盖的浮雕："这是大周皇室的徽记...我们走对了。"
沈清鸾注意到她的语气过于笃定，仿佛亲眼见过这里。这不是秦晚会知道的事，而是秦无涯的记忆。
隧道尽头是一面刻满符文的石壁，中央凹陷处形成一个门框的形状。石壁前的地面上，青铜色的液体已经汇聚成一个小水洼，表面不断冒出气泡，像被煮沸一样。
"门在哪里？"林修仪环顾四周。
沈清鸾抬起手臂，符文的光芒突然增强："就在石壁后面...我能感觉到它的脉动。"
秦晚走向石壁，手指沿着特定纹路描摹："需要钥匙...或者说，密码。"她的动作熟练得令人不安，仿佛曾经千百次这样做过。
随着她的触碰，石壁上的符文逐一亮起青光。当最后一个符号被激活时，整面石壁无声地向内滑开，露出后面令人窒息的景象——
一扇巨大的青铜门矗立在天然洞穴中央，足有三层楼高，表面刻满了与沈清鸾手臂上相似的符文。此刻，这些符文正随着某种节奏脉动，如同沉睡巨人的心跳。门前是一个圆形祭坛，周围七根石柱排列成北斗七星形状。
"天啊..."林修仪惊叹，"这至少有上千年历史，却保存得如此完好..."
沈清鸾却感到一阵眩晕——眼前的场景与她噩梦中的一模一样。更可怕的是，青铜门中央有一道细缝，正缓缓渗出更多青铜色液体，仿佛门后有什么东西在"呼吸"。
秦晚径直走向祭坛，眼神变得陌生："就是这里...千年等待，终将圆满。"
"秦晚？"沈清鸾警惕地唤道。
秦晚——或者说此刻主导她意识的秦无涯部分——转向沈清鸾："不必担心，沈皇后。这一世，我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林修仪困惑地看着两人："你们在说什么？"
"他不是秦晚，"沈清鸾沉声道，"是秦无涯。"
秦无涯微笑："聪明如昔。但时间紧迫，让我们完成仪式吧。"他指向祭坛，"月全蚀达到顶峰时，门将开启。我们需要你的血和法珠作为钥匙。"
沈清鸾没有动："什么仪式？开启门后会发生什么？"
"永生，沈清鸾！超越生死的力量！"秦无涯的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千年前我们都被骗了——皇帝告诉我法珠能控制青铜门，告诉你它能封印门...但真相是，它两者都能做到！关键在于使用者的意志！"
沈清鸾皱眉："皇帝？"
秦无涯的表情突然变得痛苦，像是两个灵魂在体内争夺控制权。当他再次开口时，声音变得断断续续："清鸾...帮我...他在利用我...皇帝才是...幕后..."
话未说完，他的身体突然僵直，眼睛完全变成青铜色。秦无涯重新掌控了身体："够了！千年的计划不容破坏！"他猛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青铜匕首，"既然你不愿合作，那我就强行取出法珠！"
林修仪挡在沈清鸾面前："秦晚，醒醒！你不是这样的人！"
"她不是秦晚。"一个陌生的声音从洞穴入口处传来。
三人转头，看到宗主缓步走入青光笼罩的区域。他仍戴着青铜面具，身后跟着秦怜和四名黑袍人。
"秦晚只是容器，"宗主继续说，"盛装秦昭的忠诚与秦无涯的野心。但今晚，这些都将成为祭品。"
沈清鸾感到法珠在体内剧烈震动，仿佛感应到了某种巨大威胁："你到底是谁？"
宗主轻笑一声，伸手摘下面具。
露出的脸让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那是一张他们熟悉的面孔，经常出现在学术杂志和电视节目中：著名历史学家杨明德教授，大周文化研究的权威。
"更准确的问题应该是，"杨教授——或者说宗主——用优雅的语调说，"我曾经是谁？"
秦无涯突然跪倒在地，声音中混合着震惊与恐惧："陛下...？"
杨教授满意地点头："爱卿平身。千年不见，你依然忠心可鉴。"
沈清鸾的血液仿佛凝固了。大周皇帝...那个在史书记载中平庸无能的君主，竟然是这一切的幕后黑手？
"你想不通，对吗？"杨教授走向祭坛，爱抚地摸着青铜门，"为什么一个被史书记载为傀儡的皇帝，会策划如此宏大的计划？"他转向沈清鸾，"因为历史由胜利者书写，而我...故意让自己被记载为无能之辈。"
秦无涯的声音充满困惑："但陛下...您明明支持我研究法珠..."
"当然支持，"杨教授微笑，"因为你是我最好的替罪羊。当沈皇后发现法珠的秘密，她只会责怪你；当朝臣反对，他们只会弹劾你；当后世追查，他们只会记住秦无涯的野心..."他摊开双手，"而真正的策划者，永远隐藏在阴影中。"
沈清鸾感到一阵恶寒。这个看似儒雅的学者体内，藏着的是一个操控了千年的帝王灵魂。
"你想要什么？"她直截了当地问。
"门后的力量，"杨教授眼中闪烁着贪婪，"永生只是开始...真正的力量是改写现实本身。"他指向青铜门，"你知道它真正的名字吗？'造化之扉'——能重塑世界的引擎。"
林修仪忍不住插话："这太疯狂了！即使真有这种力量，人类心智也无法承受！"
杨教授大笑："所以才需要法珠啊！它是稳定器，是控制阀...是驾驭这力量的唯一钥匙。"他转向沈清鸾，"而你，亲爱的沈皇后转世，将成为我的新容器。"
秦无涯突然暴起，青铜匕首直刺杨教授心口："叛徒！"
杨教授只是轻轻抬手，秦无涯就像撞上一堵无形墙壁般弹开，重重摔在祭坛上。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杨教授冷笑，"早在千年前，我就在你灵魂中种下了服从的种子。"他打了个响指，秦无涯立刻痛苦地蜷缩起来，"现在，乖乖完成你的任务。"
秦无涯挣扎着爬起来，眼神变得空洞。他转向沈清鸾，机械地举起匕首："血...需要沈氏血脉..."
沈清鸾后退几步，手腕上的符文突然灼烧般剧痛——月全蚀开始了。青铜门上的符文亮度陡增，中央的缝隙扩大了一指宽，更多青铜液体涌出，在空中凝结成奇怪的形状，像是有生命的金属藤蔓。
"林修仪，跑！"沈清鸾大喊，同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瓶——她自己的血，事先准备好的。
林修仪却没有动："我不会丢下你们！"
杨教授摇头叹息："感人但无用的忠诚。"他示意黑袍人，"处理掉干扰因素。"
四名黑袍人同时扑向林修仪。沈清鸾趁机将血瓶砸向秦无涯脚边，血液接触皮肤的瞬间，他再次剧烈颤抖起来。
"清鸾...快走..."秦晚的声音短暂回归，"他在我体内下了咒...我控制不了..."
"不，我们一起对抗他！"沈清鸾抓住她的手，"秦晚，听我说——你不是秦昭也不是秦无涯，你是你自己！这一世的选择才是最重要的，记得吗？"
秦无涯的面容扭曲着，两种力量在体内交战。杨教授见状皱眉，亲自走向沈清鸾："够了，游戏结束。"
他伸手抓向沈清鸾的喉咙，却在即将触碰的瞬间被一道青光弹开——法珠自动护主。杨教授惊讶地看着灼伤的手掌，随即露出更加贪婪的表情："多么完美的融合...你比我想象的更适合做容器。"
青铜门的缝隙已扩大到手掌宽度，门后的黑暗中隐约可见漩涡状的青铜色雾气。藤蔓状的液体伸展得更长了，开始缠绕附近的石柱。
沈清鸾知道时间所剩无几。她转向仍在挣扎的秦晚："秦晚，看着我！你体内有秦无涯的记忆——告诉我封印这扇门的方法！"
秦晚的瞳孔不断缩放，声音断断续续："需要...双重血脉...沈氏封印...秦氏引导...但代价是..."
"是什么？"
"灵魂..."秦晚痛苦地说，"施术者的灵魂将被门吸收...成为守门人..."
沈清鸾毫不犹豫："告诉我具体方法。"
杨教授大笑："你以为我会允许吗？"他再次抬手，这次一股无形力量掐住沈清鸾的脖子将她提起，"法珠是我的，门后的力量也是我的！"
千钧一发之际，林修仪挣脱黑袍人，将一个东西滚到杨教授脚下——烟雾弹。浓烟瞬间充满洞穴，杨教授咒骂着松开沈清鸾。
沈清鸾落地后立刻爬向秦晚："现在！告诉我方法！"
秦晚的眼中，两个灵魂似乎达成了某种共识。当她再次开口时，声音既像秦晚又像秦无涯："需要我们的血混合...画在门上...同时你用法珠的力量逆转能量流动..."她抓住沈清鸾的手，"但这样你会..."
"我知道。"沈清鸾微笑，"值得。"
烟雾中，杨教授的声音越来越近："愚蠢！你以为牺牲就能拯救世界？门已经觉醒，即使没有法珠，它最终也会完全开启！"
沈清鸾不理会他，咬破手指，示意秦晚也这样做。当两人的血混合在一起时，一种奇异的现象发生了——血液变成了纯金色，散发着温暖的光芒。
"快！"秦晚指向青铜门，"月全蚀达到顶点了！"
沈清鸾冲向青铜门，手指沾着混合的血，在门上画出一个复杂符文。就在最后一笔完成时，杨教授冲破烟雾，一掌击在她背上。
沈清鸾喷出一口鲜血，正好溅在刚画好的符文上。整个青铜门突然剧烈震动，所有符文同时亮起耀眼的金光。门后的黑暗被驱散，露出一个旋转的青铜色漩涡。
"不！"杨教授怒吼，"你做了什么？！"
沈清鸾虚弱地微笑："逆转能量...门不会开启...而是会永远封闭..."
但事情没有按计划发展。金光与青铜光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奇特的能量场。门没有关闭，反而停滞在半开状态，漩涡旋转得更快了。
秦晚爬到她身边："怎么回事？"
沈清鸾看着自己的手臂——符文已经覆盖到肩膀："太迟了...法珠融合度太高...我的灵魂已经开始与门共鸣..."
杨教授突然狂笑起来："天意！门选择了你作为新的守门人！"他狰狞地走向她们，"但没关系...只要我进入门内，一样能获得力量！"
秦晚挡在沈清鸾面前："你休想！"
杨教授轻蔑地挥手，秦晚再次被无形力量击飞。他弯腰抓起沈清鸾："来吧，沈皇后，履行你的职责...带我进入门内！"
沈清鸾挣扎着，却无力抵抗。就在杨教授拖着她走向半开的门时，一个身影从烟雾中冲出——是林修仪，手中举着一根从石柱上掰下的青铜尖刺。
"放开她！"林修仪将尖刺刺入杨教授后背。
杨教授痛吼一声，松开沈清鸾转身反击。林修仪被一股无形力量击中胸口，撞在远处石壁上，不省人事。
但这一秒的分心已经足够。秦晚再次扑上来，这次她手中握着那把青铜匕首，直刺杨教授心窝。
"为了大周！"她喊道，声音中既有秦晚的决绝，也有秦无涯的愤怒。
匕首刺入的瞬间，杨教授的身体突然僵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没有流血，而是从伤口处开始"崩解"，像沙雕般一点点散落。
"愚蠢的女人..."即使如此，他仍在冷笑，"你以为这样就能杀死我？我的灵魂早已与门相连...我会在门后重生...而你..."他指向沈清鸾，"将成为我永恒的狱卒！"
随着最后一块"沙粒"落下，杨教授的身体完全消散。但青铜门的状态没有改变——半开，漩涡旋转，等待着一个"守门人"。
沈清鸾艰难地爬向门："必须...完成封印..."
秦晚扶起她："不，还有别的办法！"她指向门上那个由她们混合血液画出的符文，"我们的血产生了特殊反应...门没有完全开启也没有关闭...它在等待选择！"
"什么...选择？"
"守门人不一定只有你一个，"秦晚的眼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法珠选择了你，但门也回应了我的血...我们可以一起进去！"
沈清鸾震惊地看着她："但门后是什么...没人知道...可能是永恒的囚禁..."
秦晚微笑："那也比失去你好。"她轻轻抚摸沈清鸾的脸，"这一世，我选择与你同行...无论去哪里。"
青铜门似乎感应到了她们的决心，漩涡旋转速度减缓，散发出一种奇特的吸引力。沈清鸾手腕上的符文已经蔓延至全身，她知道再无回头路。
"林修仪..."她虚弱地看向远处昏迷的朋友。
"他会理解的。"秦晚坚定地说，"而且他会记录下真相...皇帝才是幕后黑手。"
两人相视一笑，十指相扣走向半开的青铜门。当她们跨过门槛时，耀眼的光芒吞没了所有身影。
洞穴剧烈震动，石壁崩塌，青铜门在巨响中完全闭合，所有符文同时熄灭，变回普通的青铜浮雕。
当林修仪苏醒时，洞穴里只剩下他一人。青铜门紧闭如初，仿佛从未开启过。只有地上散落的物品证明曾经发生的一切——秦晚的外套，沈清鸾的发绳，还有...一本摊开的笔记本。
林修仪爬过去，看到最后一页上写着潦草的字迹：
"若你读到这些，说明我们的计划成功了。皇帝的灵魂永远囚禁在门内，而青铜门将再次沉睡。不要试图寻找我们——我们选择了未知的道路。记住真相，但不必公开。有时候，最好的历史就是未被书写的历史。——沈清鸾 & 秦晚"
林修仪将笔记本紧紧抱在胸前，泪水模糊了视线。远处，第一缕晨光透过裂缝照进洞穴，落在青铜门上。有那么一瞬间，他仿佛看到门上浮现出两个相拥的剪影，随即消失不见。
是幻觉吗？他不确定。但当他转身离开时，心中已下定决心——有些秘密值得守护，有些牺牲值得铭记。
而青铜门，将再次等待下一个千年轮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