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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你每日都要夸他三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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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府后院的海棠开得正盛,柳烟坐在窗边轻轻摇晃着摇篮,襁褓中的婴儿发出细碎的呓语。沈砚从身后轻轻环住她的腰,鼻尖蹭过她乌黑的发丝:“我们的儿子,眉眼像你。”
柳烟浅笑回头,眼底漾着初为人母的温柔:“你每日都要夸他三遍。” 窗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丫鬟捧着刚煎好的汤药进来,低声道:“夫人,沈公子的安神汤。”
此时的丞相府内,柳月如正将一支玉簪狠狠摔在地上。贴身侍女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看着自家主子因愤怒而扭曲的面容:“夫人,柳烟姑娘诞下麟儿的消息已经传遍京城了……”
“闭嘴!” 柳月如厉声打断,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凭什么?她柳烟就能嫁给心上人,儿女双全?我嫁给丞相却连自己的儿子都见不到一面!” 正说着,院门外传来管家的通报,说丞相程远志回府了。
柳月如连忙整理好衣裙,强装温婉迎出去。程远志身着锦袍,面色却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苍白,径直从她身边走过,只淡淡丢下一句:“备好热水,今夜我宿在书房。”
这样的冷落早已是常态。柳月如望着他决绝的背影,指甲几乎要嵌进梁柱里。她不过是程家用来应酬的摆设。
五日后清晨,柳烟的诊所刚开门,就迎来了一位特殊的病人。那人穿着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衫,帽檐压得极低,遮住了大半张脸。沈砚正在柜台抓药,眼角余光瞥见那人手腕上若隐若现的玉扳指,不动声色地与柳烟交换了一个眼神。
“先生哪里不适?” 柳烟扶着脉枕,指尖搭上那人的手腕。程远志刻意压低了嗓音:“近来总觉心慌气短,劳烦姑娘开些安神的方子。” 他身上的龙涎香与粗布衣衫格格不入,柳烟却只是平静地写下药方。
送走这位 “特殊病人” 后,沈砚低声道:“皇上的眼线传来消息,西域那边的交易已近尾声。” 柳烟望着窗外,轻轻抚摸着腕间的玉镯 —— 那是皇贵妃暗中赐予的信物,提醒他们务必稳住丞相程远志。
变故发生在半月后。催兰芝拎着药包怒气冲冲地闯进诊所,她是柳月如的生母,平日里最见不得柳烟过得舒坦。刚进门就撞见正要离开的程远志,虽隔着伪装,那熟悉的身形还是让她心头一跳。
“好啊!我当是谁总来这儿鬼鬼祟祟!” 催兰芝一把扯下程远志的帽子,看到那张熟悉的脸顿时炸了锅,“程远志!你穿着这穷酸衣服来这儿做什么?是不是和这个小贱人……”
丞相程远志脸色骤变,一把推开她就要往外走。催兰芝撒泼打滚地拦住去路,尖利的骂声引来了街坊邻居:“大家快来看啊!丞相大人瞒着我女儿私会外室!这对狗男女不要脸……”
柳烟上前想拉开两人,却被催兰芝一把推倒在地:“你这个狐狸精!仗着生了儿子就勾引我女婿,我今天非撕烂你的脸不可!” 混乱中,程远志趁机脱身,踉跄着钻进街角的马车。
诊所里的闹剧很快传到了丞相府。程远志摔碎了满室的瓷器,阴沉的目光扫过闻讯赶来的柳月如。他本就因身份暴露而怒火中烧,此刻见柳月如这张与催兰芝有几分相似的脸,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来人!” 丞相程远志厉声喝道,“把这个丧门星绑起来,给我狠狠地打!” 侍卫们面面相觑,终究还是上前按住了尖叫挣扎的柳月如。藤条落在皮肉上的声音格外刺耳,柳月如的哭喊渐渐变成微弱的呜咽,她到最后都不明白自己为何会遭此毒打。
而此时的柳府诊所,催兰芝还在撒泼打滚。柳烟捂着被打红的脸颊,冷静地看着眼前这个状若疯癫的女人。沈砚将她护在身后,沉声道:“崔姨娘,请你自重。”
“自重?” 催兰芝冷笑,“我女儿在丞相府受委屈,你却在这里风风光光当少奶奶,凭什么?” 她越想越气,忽然凑近柳烟耳边低语:“你以为我不知道吗?程远志频频来这儿,你们之间肯定不干净!”
这句话像毒蛇般钻进柳烟心里。她看着催兰芝怨毒的眼神,忽然明白了对方的打算。果然,不出三日,京城就传遍了柳烟与丞相私通的流言。有人说亲眼看见程远志深夜从诊所离开,还有人添油加醋说柳烟的孩子根本不是沈砚的。
沈砚将柳烟紧紧抱在怀里,听着窗外传来的污言秽语,眼底燃起怒火:“我去杀了那些造谣的人!” 柳烟摇摇头,指尖冰凉:“这是冲着我们来的,背后定有推手。”
她抚摸着摇篮里熟睡的婴儿,轻声道:“丞相程远志需要我的药续命,催兰芝想毁了我帮柳月如出气,而柳月如…… 她大概也乐见其成。” 夜色渐深,柳烟望着天边残月,忽然握紧了沈砚的手,“这场戏,该我们反击了。”
诊所外的流言还在发酵,柳月如躺在丞相府的病榻上,听着侍女带来的消息,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她轻轻抚摸着背上的伤痕,低声道:“姐姐,你的好日子,该到头了。”
而此刻的柳烟,正对着烛光仔细研究丞相程远志的药方,沈砚在一旁磨墨,两人眼中闪烁着同样的坚定。这场裹挟着爱恨情仇的棋局,才刚刚进入中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