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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3 背面'副线 ...
小狐狸小心翼翼把人放在椅子上,这是她与野兽们厮杀的战力品。
阳光下散发黯淡的银白光泽,血痕未干,宛如君临天下、睥睨众生的魔头淡然一瞥,慵懒斜靠。
血迹从他破旧暗沉的衣摆嘀嗒落下,滚入尘土,激起呛人的苦涩,并未立刻渗入地下,而是成了晶莹的血珠,吸饱了尘埃。
她掰开他的嘴,正要把丹药放入他舌苔底下时,阿玖胸膛起伏,哇地吐出一口血,眉眼间血色刷得退下了,整个人变得灰败。
安乐心疼得要命,忙空出手轻拍阿玖的后背,又卷起衣袖,一点点擦拭他唇角的血迹。
心中陡然对万雪松厌恶万分,也清楚是他故意去招惹的妖兽,手中的力道不自觉加重,紧紧攥着主人的衣袍。
安乐把丹药放入阿玖舌头底下,暗自欣赏昏迷中的主人。
她仔细描摹着主人的眉眼,靠近猛嗅主人的味道,是甘甜的血腥味,混合主人独有浓郁的药香,像一壶陈年龙井,她眼底蕴藏的狂热丝毫不掩饰。
慕强是每个野兽的本能,而她更是把这一性格深深刻入骨髓里。
至此,万雪松过上了被宫月霞与安乐使绊子的幸福生活,类似小打小闹。
宫月霞不会对同门动手,安乐是琢磨不透主人的想法,不会轻易动手,害怕被主人厌弃。
这天宫月霞靠着对万雪松习惯的了解,陆陆续续做了许多坏事,无意瞥见同样搞事情的安乐。
空气静默了一瞬,两人默契假装没看见对方,纷纷内心暗自腹诽。
宫月霞:啧,不行啊,她业务不熟练,不如我。
安乐:哼,主人这么看上这种人啊,人缘不好,不如我的地方加一。
安乐朝宫月霞抱拳拱了拱,颇有种“在下佩服”的感觉,于月光下遁走了。
万雪松怀疑自己是不是撞邪了,怎么连日霉运不断。
上厕所掉坑,吃饭有毒虫,练剑剑断,走路被绊倒,被师傅训斥,炼丹炸炉,完成宗门任务总是搞砸,现在都被拉黑了……
安乐变成狐狸,在瓦片上伸了个懒腰,沉浸欣赏自己的杰作,发出愉悦的笑声,蹦蹦跳跳,回家喽。
万雪松每日与宫月霞比试时,都能感受到若有似无的敌意,他十分莫名其妙,只当是小女生的心思难猜,自己哪里惹到她了。
他侧头,用剑抵过缠人的软剑,试探开口道,“最近不开心吗?月霞师妹。”
宫月霞招式灵活,皮笑肉不笑道,“没有呀,师兄,只是师兄的剑术高超,令我自愧不如。”
剑光交错,风在叶片中嬉闹,两只肥鸟在树上叽叽歪歪。
其下是交叠的树影,两人并肩而坐,共赏夕阳,暖光照在两人身上,慢慢拉长影子,一切都温馨惬意,仿佛片刻的地老天荒、永不分离。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三个月,这天万雪松精疲力尽推开门。
视线所及是见宫月霞在帮他整理被褥,烛火摇曳,心底升起一抹暖意。
宫月霞藏好蜈蚣,差点手一哆嗦就露馅了,顺势整理起床铺,坐在木椅旁,道,“雪松师兄,你怎么看待那天的红衣男子啊。”
万雪松心下了然,师妹这是要开导开导他,心底霎时一片柔软,斟酌开口,
“他就是灭我满门、传闻中的大魔头,无恶不作,杀戮成性,迟早我要一点点慢慢折磨他,抽筋拔骨、片片凌迟,让他也尝尝我的痛苦。”
越说,他越专注,恨意愈浓,脑海闪过一张苍白的脸,那人也不说话,就这样静静看着他。
宫月霞拿起茶壶的手一抖,青瓷茶杯啪得连同每日加不同料的茶水碎了一地,她奇怪、疑惑地看了万雪松一眼。
万雪松只当是她被吓到了,忙安慰道,“别怕,他伤害不了我们。”
宫月霞沉默不语,只在烛光辉映下,意味不明地看了万雪松一眼。
以她对偶像的了解,他只杀该杀之人,鲜少留活口,都是残暴地屠戮全家,这也是她偶像惹人诟病唯一的缺点。
还记得她最初窥见偶像真面目的那刻的震惊,是一种苦瓜汁喝下去竟是甜腻蜂蜜的感觉。
话说,她游历至一处村庄,捅死为祸山林的一只精怪,遭村民热情款待。
烛火摇曳下,面黄肌瘦的大娘端出几碟野菜,又把下蛋的鸡宰了炖汤,揭开厚厚的棉布,拿碗往竹编酒槽里舀了一下,恭恭敬敬端给宫月霞。
“大娘,不必如此客气,顺手的事。”宫月霞端起米酒,上面漂浮着几粒米,一饮而尽。
碗碟几乎都有缺口或裂隙,只有宫月霞手上这个还好。
大娘羞赧地搓搓手,不好意思道,“我这也没什么好酒好菜,女侠别嫌弃,您打死了那头妖怪,就是我们整个村子的恩人呐!”
小女孩在旁边埋头扒饭,时不时用眼神偷看大娘几眼,见大娘聊得起劲,悄悄夹走一块鸡肉,正要往嘴里炫。
就被大娘拍了后脑勺一下,严厉训斥道,同时偷瞄着宫月霞的脸色,生怕女侠怪罪,“你这孩子,咋嫩么馋呢!这可是为女侠准备的,快谢谢女侠。”
小女孩边吃边不忘道谢,“谢谢姐姐,我以后也要像姐姐一样行侠仗义!”
等她再次经过村落却是一片荒芜,杂草丛生,土屋倒塌,方圆百里没有人烟。
她百般调查,仍一无所获,因此内心苦闷,寻了个靠窗处喝闷酒,小二麻利上好下酒菜就去招呼别的客人了。
乌云蔽日,窗外的雨轻飘飘的,像是细纱一层层平铺在街道,一切事物都虚无缥缈。
无助彷徨涌上心头,从小什么都顺心如意,来这里栽了个大跟头,连给他们报仇,她都做不到。
水滴顺着瓦片滑落,打在底下碰撞飘荡的油纸伞上,又流淌入青砖裂隙内哗哗细流。
雨声单调,人声渐渐模糊了,唇边只余醇厚酒香。
直到一声惊呼“大魔头,杀人啦”,人们匆匆往一个方向赶。
小孩跑丢鞋子,哭着嚷着回家,商贩不顾小摊,简单收拾就立马逃走,家家紧闭大门。
宫月霞早就付过钱了,因此直接开窗,踏着屋檐前去,潮湿的瓦片略滑,一步步踏在上面。瓦片撞击声沉闷地慢慢接近中央。
黑气弥漫整座宅邸,小厮拼命敲打大门,阴风刮起阵阵血腥味。
嘶吼,咒骂,求饶,诅咒……
绿萤萤的鬼火争先涌入旗帜,痛苦的面容被拉长,不断搅动的漩涡中失去原本的面貌。
小洼倒影出红衣少年被风荡起的外袍,长发湿答答黏在脸上,看不清面容,又被靴子踏过,化为一团团色块,模糊不清。
雨水从他发梢滑落,砸在布料上发出闷响,唇色苍白。
在淅淅沥沥的雨与倒退的人群中格外显眼,他把手藏在袖中,淡漠地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那人身影单薄,却步伐稳健,不见丝毫悔恨,连同对生命的敬畏也无,眼神中空无一物,似乎什么也不能引起他片刻的关注。
她脚尖轻点,伸剑拦在那人面前,雨水滴入眼珠带来涩意,年轻人最是意气风发,总盼着能行侠仗义、除暴安良。
那人没管她,绕道而行,似乎对此习以为常。
“在下千山派掌门之女宫月霞,请赐教。”
宫月霞抱拳,对着背对她、走了两步的身影行礼道。
那时她的剑意还未凝炼出来,一味用着家传剑法已是同龄无敌手。
谁知遇见了传闻中嗜血好杀的红衣魔头,却也因此一战崇拜起他。
听见名讳,那人这才停了下来,睫毛轻颤,趁挥剑砍来时,反手肘击她的腰腹,顺势夺过剑连同剑鞘,拔出细细端详。
“不错,好剑。”那人把剑柄抛还宫月霞,“我接受你的挑战了,闲修散人,无名无姓,赐教。”
他手执剑鞘,形销骨立,自成一派风味,强硬荡开宫月霞的攻势。
几招下来,宫月霞虎口发麻,体力逐渐不支,逐渐意识到不可能通过强攻、家传剑法战胜对面。
见宫月霞上道,那人剑法诡谲,令人捉摸不透,打得宫月霞节节败退,毫无还手之力,毫不怜惜掠过手臂、侧腰,划出道道红痕。
他微微用力,痛击她的心脏。
宫她吃痛地倒退几步,也懂了对方在喂招,愈战愈勇,“前辈,你为何要灭林家满门。”
那人眼皮都懒得抬,直接无视,仿佛这只是一件理所应当的小事,不足挂齿。
渐渐地,剑招有来有回,缠绕纠葛间,又出其不意,如同水中游逸的银蛇,又似雷雨中惊天的闪电。
雨水冲刷过地上道道划痕,宫月霞感悟颇深,心中对这个散修油然升起敬佩之情。
习武之人都能从对方的一招一式间观察出对手的品性。
她觉得,这人本性不坏,甚至可以说得上至纯,可虐杀林家也属事实,这里面到底有什么隐情呢。
他不理会宫月霞的发愣,见她领悟的差不多,把剑鞘抛还,拂袖而去,“你我就此分别。”
他见宫月霞还欲相送,冷声道,“止步,否则我不介意手上多一条人命。”
宫月霞目送那人走远,化为一个红点归于山林。
此后她四处调查,果真调查出林家人的龌龊事,连那个村子也是毁于他们手。
越查越心惊,那人杀得每一个都是恶人,受权势荫蔽,人们几乎发现不了。
只有扳倒大树,才可见底下泛滥成灾的蛆虫。
以她一个人,肯定会折进去大半人手才能找到证据,而作恶之人还会持续作恶,甚至可能被其他势力包庇。
同时她又得知,那是“无恶不作”的大魔王,无人知其姓名。
她试着去为他正名,试着告诉别人。
他杀的都是蛀虫,是草菅人命的大官,是吸食人血的精怪!
他没有滥杀无辜,那些人都是罪有应得!
可,
没有人相信,他们有他们自己的想法,不是说她在胡编乱造,就是说他有所图谋。
他仿佛是一个情绪的宣泄口,承当着人们痛苦生活中的不忿与怒火。
他们不在乎,只是揪着杀人了,这一点不放。
她不得歇了想动用本家力量的念头。
她怕,怕到时候所有人给千山派打上与大魔头有勾结,怕到时候还得父亲母亲被联合讨伐。
也是从那一刻起,他成了她埋藏心底的偶像,这份情感随着时间的流逝沉淀,愈发醇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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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写完第一个世界,我由于学业紧张会停更一年,一年后见啦,会大改,期待大家的建议。 真心祝愿所有人生活幸福美满,万事如意,心想事成,学业事业更上一层楼,在忙忙碌碌中拥有属于自己的一席之地 最最最重要的是不要过度苛责自己,不要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欺负以前的自己啊,ta尽了ta那时最大的努力了。 要学会努力爱自己呀~wink~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