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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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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运动会结束那天下了很大雨。
谢清禹怀里抱了好几本书,撑着伞艰难地在路上走着,如果不是因为临时要回家,他实在不想在这种天气出来。
刮了一整天的风还没有停下来的趋势,纤细的伞骨时不时被吹得偏移。谢清禹不知道这把伞还能坚持多久,只能抱紧怀里的书加快脚步。
梧桐树叶被吹得满地都是,轻易便堵住了下水口,积水很快就将他的裤脚浸湿,等经过三号食堂的时候,才终于能暂时歇口气。
大概是放假的原因,又是晚上,食堂的人很少,窗口也没开几个。谢清禹只好买了杯咖啡,坐在距离门口不远的位置缓慢地喝。雨后气温有些冷,一杯温暖的热咖啡正好。
手机里拍了很多照片,都是在运动会上偷偷拍下的,照片的主角几乎都是同一个人,站着的、坐着的,微笑的、严肃的...每一张谢清禹都能细细回想起当时的情节。
谢清禹捧着咖啡一张一张地翻阅,比期末复习还要认真。
其中有一张没有拍好,主人公的五官模糊掉了。
是在经过某个无人的教室时拍报,那时照片上的人忽然转过头来。
谢清禹不确定是不是被拍的人发现了自己,总之他在那人回头之前就小跑着离开了。
对此他感到懊恼,认真反省起自己的行径。
如果被对方发现并报警的话,这些证据大概能让他关几年呢?
正想着,食堂的大门被人推开,大风裏挟着梧桐叶拍进来,接着就被更吵的声音淹没。
几个穿着球服的男性Alpha撞开门,边拍着篮球边走进来。
其中一个Alpha不知道说了什么,同伴顿时发出夸张的大笑,并大声漫骂着。
浓烈的信息素很快在空旷的食堂里漫延,谢清禹本能地感到不适,当即收起手机就要离开。
然而还没站稳,原本跳动在男生掌下的篮球不知怎么就蹦到了他身上。
谢清禹猝不及防,手上的东西全都被撞落。
贲张的Alpha信息素迅猛地冲过来,直接攻击着脆弱的腺体,谢清禹靠住桌沿勉强站着,抬手捂住后颈。
丢了球的Alpha已经跑到跟前,捡起地上的书和手机,瞧见面前的Omega,脸颊浮起明显的绯色饱含歉意道:“抱歉,同学,没伤到你吧?”
谢清禹感到慌张,他的抑制贴因为被雨水浸湿已经没什么用了,本以为回到宿舍就好,却没想到竟遇上这样的变故。
他一只手紧紧捂住开始发热的腺体,另只手胡乱接过自己的东西就准备离开。
面前高大的男生却没让开,搭讪的意图很明显,近乎炫耀地散发着自己的信息素,试图用这样简单粗暴的方式让眼前漂亮的Omega迷上自己。
谢清禹却只觉得反胃,没有搭理面前的Alpha,伞也没顾得上就跑掉。
他状态迅速变差,很快全身就没了力气,甚至连站立都困难,不得不在路边停下来。
宿舍至少还有十分钟的路程,想起在某些论坛上看到的那些公共场合发情的Omega的故事,谢清禹感到害怕,只好先给室友发消息。
他找到一间没开灯的教室,打算暂且躲一躲。
才坐下来,教室的灯忽然就亮了。
以为是刚才的男生追了过来,谢清禹忍不住哆嗦了下,却在闻到另一股清冽的信息素时怔住。
这信息素他只近距离闻过一次,从没忘记过。
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信息素的源头、照片的主人公立在门口,连序廷一只手还放在开关上,淡淡的看着他。
“你还好吗?”
有些沙哑的声音,大概是刚醒。他眼底也不甚清明,但很快就发现Omega的不对劲,“需要送你到医务室吗?”
谢清禹眼圈泛红,眼底已经蓄起一层薄薄的水汽,他心跳失衡,急促地呼吸着,想说话,却一个字也说不完整。
没得到回答,连序廷皱了皱眉,走到位置上拎起自己的包打算走。
身后传来什么落地的声音。
连序廷回头,发情的Omega摔在地上,被雨水淋湿的头发贴在脸颊,将泛红的脸遮了大半。
连序廷眉头皱得更紧,扔下包冲过去。
S级的Alpha能自如地控制好自身的信息素,谢清禹只能闻到连序廷身上淡淡的香气,大概是某种沐浴露。
他像个溺水的求生者,紧紧抓住连序廷的衣角,艰难吐字:“...手、手机...”
连序廷侧过脸巡视,在地上发现了一只黑色手机,他捡起来,屏幕正好亮起。
他没有探究别人隐私的习惯,但目光却定在了屏幕上。
名叫阿文的人发来一条信息:我还有二十分钟才下车,你再坚持一下!
连序廷并不在意信息的内容,只是注视着那条绿色信息下,手机屏保上的照片。
他应该是没有双胞胎兄弟的,所以壁纸上的人应该是自己。
手机的主人正被自己单手捞着,额头全是汗水,脸红得不像话,四肢明显地震颤着,意识却还尚存,慌乱地抓过手机。
然而根本握不住,手机又摔在地上。
连序廷再次将手机捡回来,没有再递给他,而是单手点亮,将上面的消息展示。
绝望和难堪迅速将谢清禹吞没,烦躁地扯开领口,露出大片被情热染红的肌肤,依然没有感到好受一点。
大概猜到信息的含义,连序廷把人扶坐起来,“我送你到医务室。”
“不要...”Omega揪住他胸前的衣襟,“不、不能去医务室...”
连序廷不解,“为什么?”
Omega不解释,身子也抖得更凶,呓语般重复着不能去医务室。
连序廷隐隐觉得自己竟然有些生气,打算不顾反对强行把人送医。
却被忽然贴近的炙热烫得怔住。
谢清禹滚烫的呼吸喷在Alpha突起的喉结,连序廷微凉的体温让他感到舒适。他舔了舔发干的唇,听见自己用嘶哑得不行的声音说:“可以借...借一下你的信息素吗?”
连序廷像是听到某个荒诞的提议,“借?”
怎么借?
Omega听起来像是哭了,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应急...可以吗?”
连序廷低头,视线落进一汪清泉里。
Omega眼底噙着泪,被头顶的灯光照出细碎的光点。兴许是因为难堪,单薄的眼敛甫一垂下,透明的生理性泪水就坠落,迅速划过红透的脸颊。
接下来,连序廷做了件自己也想不明白的事。
他低下头,拨开Omega后颈略长的头发,露出泛粉的肌肤,对着已经红肿的腺体咬下去。
起初谢清禹只觉得痛,尖锐的刺痛几乎快要盖过发情的难捱,很快消失。
陌生的清凉感从腺体的位置注入,随即立刻抵达四肢百骸,迅速抚平那些因为发情而沸腾的血液,沁入骨髓,他双目失神,不受控制地蜷缩起身体,又脱力般摊开。
整个过程大概只有几分钟,因发情而躯体化的颤抖就很快停止,谢清禹也后知后觉咬在后颈的是什么,整个人瞬间僵硬起来。
感受到怀里的身体恢复平静,剧烈起伏的呼吸也趋于正常的频率,连序廷终于松口。
他嘴角还残留着一点血,但并未在意,而是平静地打量着已经恢复正常的Omega,“好些了吗?”
谢清禹难以置信面前的Alpha对他做了什么,惊惶地往后缩了缩,不慎撞到头。
他像感受不到痛一般,喃喃道:“你...你刚才...”
“大概是临时标记?”
连序廷停顿了下,“我也不太清楚,是你说要借我的信息素。”
谢清禹才刚恢复的心跳再次加速,“你只要释放信息素就好...”
连序廷也无法解释自己刚才的行为,他笑了一下,说:“我看你情况比较严峻。”
又想到生理课上的知识,补充道:“临时标记很快就会淡掉,不会对Omega产生影响...不过,还是抱歉,擅自标记你。”
“我才该道歉...对不起,让你对一个陌生人做这种事...”谢清禹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如果你有Omega的话,我、我可以解释的!”
连序廷看着他头顶被抓乱的发旋,将手机递还给他,说:“能站起来吗?”
谢清禹看着手机,脸上爆红。
连序廷刚才是不是看到他的手机屏幕了?
他惶恐地看向面前的Alpha。
连序廷觉得他脸上的神情很有意思,于是又将手机调转方向对准自己,按亮屏幕看着壁纸,竟是认真分析起来:“什么时候拍的?我都没印象了,是去年吗?”
屏幕里面的场景是他去年上的某个选修课的教室。
揶揄的语气让谢清禹感到窒息。
他张了张嘴,吐不出任何音节,像个即将奔赴黄泉的死刑犯,等待着刽子手的行刑。
半晌得不到回音,屏幕也熄灭。
连序廷抬起眸子,里面噙着很浅的笑看过来:“下次要拍之前可以通知一下吗?或许我可以摆个好看一点的造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