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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重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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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对不起行了吧？！”
绿头发脸到脖子憋的通红，没有一点犹豫地大喊出声。
许祐嶙没撒手，转而望向身侧的尤云安。
尤云安看了眼面红耳赤的绿头发，又对上许祐嶙等待示意般的视线，迟疑道，“我听见了。”
许祐嶙甩开手里的人，“滚远点，别让我再看见你。”
往后踉跄的绿头发被小弟们接住，一群人不敢再停留，纷纷抄起东西落荒而逃。
尤云安叹为观止，在许祐嶙转过身来时，脚步下意识往后挪了一下。
腕上后知后觉传来炽热分明的触感。
尤云安低头，发现许祐嶙还攥着他，被接触到的那块皮肤莫名有些发烫。
他想到方才那句半真半假的调侃，又有点不自在，试图抽回手，没能成功，于是仰脸望上去。
许祐嶙微抿着唇角看他，晦暗的瞳孔倒映着光，英俊却不带方才的一丝戾气。
这种突然的气场转变很微妙，尤云安下意识怔了怔。
虚幻炫彩的光影在空气中不断流动，他觉得许祐嶙的眼眸像是深而璀璨的漩涡，有时不小心掉进去了，就有出不来的危险。
片刻的静默中，许祐嶙忽地吸了口气，抬手顺着方向抚了抚尤云安柔顺的短发，轻声道，“真好欺负。”
类似的话许祐嶙说过不止一次，但这次的语调跟之前哪次都不一样。
音色更缓。
像是夹杂了一点妥协与无奈。
磁性的声线撩动耳膜，被轻抚头顶也似有细细的电流窜过，掀起一阵酥麻。
尤云安一般不喜欢别人碰他头，但此刻却莫名觉着脑袋上的触感十分舒服，他呆滞两秒，直到后脊骨很轻微地打了个颤，才倏地回神，转身咕哝一句。
“再耽搁就玩不了多久了。”
指尖热度尚存，许祐嶙缓缓蜷起落空的手指，将那一抹热笼住。
十几颗游戏币能玩多久？
他望向自顾自走掉的人，跟了上去。
“哐当当——”
沉甸甸的硬币一溜烟儿坠到出币口。
中奖的喜悦与兴奋顿时覆盖了方才小插曲带来的不良情绪，尤云安把币掏出来，装了半筐，眼里藏不住的得意。
“随便拿。”
他很大方地道。
许祐嶙屈着长腿坐在塑料凳上，眼神直勾勾的。
“你让我一个人玩？”
尤云安换了台机器，往里投了好几颗游戏币，闻言眼也不挪地往旁边挪了挪凳子，十分入迷的模样，“你可以一起玩。”
许祐嶙什么时候被人晾一边过，眉宇一低，在尤云安再次伸手时，一下子把装游戏币的篮子拿走了。
尤云安如梦初醒地转过头，丰润的唇不满地抿起，乌亮的双眼罕见地流露出几分稚嫩的孩子气。
当那眼神转向自己时，许祐嶙突然就觉得一点也不生气了，他对上尤云安控诉般的眼神，唇角一扬，哐当作响地晃了晃篮子中所剩不多的游戏币。
“再玩就全打水漂了。”
尤云安不甘心地转头去确认面板上方的分值，是低了点。
但说不定他今天运气特别好呢。
许祐嶙直接拉住不死心的尤云安的胳膊起身，“玩点别的。”
尤云安眼神恋恋不舍，只停留到一瞬，便被拽到一台双人射击机器前。
射击的武器是两颗能喷水的鸭头。
附近就这一台可以两个人玩，许祐嶙毫不犹豫投了币。
游戏币撞击出脆生生的两下，与屏幕上方的哥布林一起袭来的，是一阵清脆而稚嫩的童声。
许祐嶙明显一怔。
投了币没有浪费的道理，尤云安才不管那么多，争分夺秒握住鸭头狂滋大片走近的哥布林，瞬间干掉了一大半。
许祐嶙见状不再犹豫，躬身握住把手射杀起来。
两人的胳膊肘没一会儿便在小弧度的动作中擦碰在一起，许祐嶙肢体略僵，分神地瞥向旁边。
尤云安一只手艰难操作着，在他放缓攻速的时候，眼睛瞬间染上亮晶晶的光芒，更加兴奋地盯紧了屏幕。
纤长的眼睫毛忽闪忽闪的，像柔美的蝶翼。
许祐嶙心跳稍稍加速。
他从没这样想要靠近过一个人，几乎是不可控制的，就好像积压了一天的烦闷，就是为了等待现在这一刻。
尤云安察觉到旁边的视线，顿了一下，转脸过去。
鼻尖相对，又是很近的距离。
耳边还回荡着突突突的音响声，许祐嶙眼瞳闪烁，呼吸放缓。
尤云安看他两秒，困惑道，“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
电玩城规模不大，两人没花多长时间便把好玩的玩了个遍，还剩了几颗币，就在门口的娃娃机抓娃娃。
然而全花光了也没能抓到。
到街上时天色微暗，自行车徐徐穿过阑珊的灯火。
尤云安坐在后面，呼吸着夜晚空气独有的气味，向前探头，“你现在心情好了吗？”
许祐嶙哼声道，“你玩的比我高兴。”
尤云安玩得的确高兴，换作以往，他这个点不是在打工就是在学习，上一次来电玩城已经是中考结束那个假期的事情了，他歪头问，“你不高兴？”
许祐嶙感受到后背传来的气息，默了片刻。
“我高不高兴，重要吗？”
尤云安一怔。
这种话从许祐嶙嘴里说出来，是有一点别扭的。
但因看不见表情，这股别扭感又削减了很多。
尤云安原以为许祐嶙没什么需要的，却在此刻，感受到一丝隐晦的索求。
于是他毫不犹豫地说，“重要。”
清亮的音色掷地有声地钻入耳膜，许祐嶙的心脏在呼啸的夜风中狂跳。
燥热的风熏染得耳根发烫。
他在撩拨他。
不止今天这一次。
错觉般的念头一闪而过，许祐嶙想象到尤云安说话时一贯单纯而直接的神情，心跳的速度不降反增。
毫无防备的纯粹，叫人不忍破坏。
尤云安望着路口闪烁的黄灯，乌黑的短发随风飘散。
他之所以说重要，不仅仅是单纯的应和。
许祐嶙的出现就像一颗炸弹，砰的一声，霸道而蛮横闯入他贫瘠的世界，炸碎了一些，又点燃了一些。
之前的许祐嶙于他而言是避之不及的存在，是需要小心的对象，但现在不同了。
许祐嶙不仅没有伤害他，还保护了他。
而且他们还一起玩得开心。
游戏厅内许祐嶙的维护彻底击碎了戒心，让尤云安在内心深处真正将许祐嶙划分为朋友的范畴。
这是尤云安第一次在危机时刻体会到不再孤立无援的境地。
他可以习以为常忍下对方的谩骂，这样能最大程度避免坏事的发生。
但见到那些混混落荒而逃的一刻，他感受到了无与伦比的好。
不用窝囊的感觉，原来是这样。
尤云安心情轻快，话也连着多起来，等红绿灯的间隙，好奇地凑近问，“你力气为什么那么大？你练过吗？”
许祐嶙凝望着远处，“嗯。”
冷冽的嗓音被夜风吹淡，尤云安靠近了些，又问，“你练的什么？”
许祐嶙听着耳边一连串的问题，一点不觉吵闹，配合地回答，“泰拳。”
“练得久吗？”
“很久。”
“很久是多久？”
“从五岁开始。”
五岁？
尤云安掰起指头算了算，眼睛不由地大了一圈，“那你厉害吗？”
没等回答，他回想起许祐嶙一脚踹飞张秀秀，没动手就把那群人吓跑的战绩，自顾自点头嘀咕。
“你肯定很厉害。”
许祐嶙虽不张扬，却也绝对不是一个喜欢自谦的人。
听到这句，他凸起的喉结滚动了下，两边耳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尤云安离得近，一下子就看见了，愣住两秒，心头涌上一阵惊讶。
居然害羞。
骤然的安静也让许祐嶙察觉到什么，他随意揉了把耳朵，语气变凶。
“热死了，你往后坐点。”
尤云安胆子小，一般许祐嶙说什么他就做什么。
但现下，抓住弱点的尤云安却没有动。
许祐嶙感受到喷洒在后颈的呼吸，偏了偏脸正要赶人，不料尤云安倏地凑近，恶作剧一般早有准备地揭穿他。
“许祐嶙，你在害羞吗？”
许祐嶙猛地僵住，余光触及到一双微弯的眼睫。
刚探出的刺像扎进了一块浸湿的海绵，尖刺隐没，四面八方只余下不断膨胀的柔软。
许祐嶙忘了这是故意的捉弄，忘了这是需要回答的问题，也忘了说话。
绿灯亮起，后方响起一声短促的鸣笛。
许祐嶙转眼向前，载着后座的人穿梭过繁杂的丁字路口。
车流涌动，灯光堆砌。
无聊又令人厌倦的世界，不知从什么起，变得有点不一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