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第 4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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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一出口，黎宣皓先后怕起来，他还没忘上次这种语气“质问”林露声，自己被捶得一头包的下场。
非常坏的个性，黎宣皓紧张抿唇。
林露声下意识皱了皱眉，并没真的不高兴。本想好好解释，看黎宣皓如临大敌的样子，心念一转，慢吞吞地说：“金主。”
“啊？！”黎宣皓瞪大眼睛，受到冲击的程度可以直接载入表情包。
“十块钱一局，按局结算的那种。”
黎宣皓呆了一下，惊掉的下巴归位了，很夸张地抚了抚心口：“……这样吗？你以前当陪玩的金主啊，吓死我了。”
他又多看了一眼安凝，语气有些酸地道：“运气挺好啊，有这么优质的客户。”
林露声不懂他在阴阳怪气什么，选择性当做没听到，反问：“你们怎么会来这里？”
“我可没有怀疑你啊。”黎宣皓很谨慎地先防守一下，然后才道，“绯染跟雒言说的。我们看你直播到一半突然消失可能有什么急事，就过来看看。”
“安凝喝醉了，是这位先生打电话叫我来的。”林露声示意坐在旁边假装玩手机，实则吃瓜许久的寸头哥。
寸头哥摆摆手：“你们来了就好，那我先走了。”
林露声道：“耽误您这么长时间，不知道怎么感谢。”
寸头哥原本只想事了拂衣去，没打算要什么感谢，但林露声一问，他冒出点大胆的想法来：“那个……你们能和我打一把王者吗？”
作为王者荣耀玩家，寸头哥虽然不怎么关心赛事，但能和玩家天花板的职业选手一起开黑，想想已经很爽了。
林露声：“？”
怎么出走半生，归来还是陪玩。
黎宣皓却不介意，答应得很爽快：“可以啊，你加我好友。”
寸头哥问：“你叫什么？”
“我气得睡不着。”
寸头哥安慰他：“不是你不够有名，是我真的不看比赛。”
黎宣皓：“……我是说我的ID叫这个，六个字。”
寸头哥：“……”
职业选手是可以有两个ID的，一个是职业ID，一个是玩家ID，黎宣皓说的是他的玩家ID，大概是中学时代某次连跪后改的，因为太过经典传神，一直沿用到现在。
“你的ID呢？”寸头哥忍住尴尬问林露声。
“此时银河无声。”
寸头哥顿了一下，一边操作添加好友，一边小声嘀咕：“选手和选手亦有差距。”
黎宣皓：“……”
三个人打游戏的时候，一个身材高挑的女生走了过来，很认真地看着他们的操作。女生脸上戴着黑框眼镜，但常看KDL的人都很容易能认出这张脸。
林露声这才后知后觉奇怪：“雒言你和绯染很熟？”
“机缘巧合认识的。”雒言佯咳一声，向来人机的语气中竟然带了一丝赧然。
绯染笑道：“没什么不好说的，上次比赛散场我被街边醉汉骚扰，涟漪帮我解了围。等下我帮你们把安小姐送回去。”
林露声松了口气，这种情况有女生在，还是方便很多的：“谢谢。”
“不用客气，互帮互助是应该的。”
绯染一直站在林露声身后，显然对他的第一视角更感兴趣：“哇，银河爹，你真的不像一个新选手。”
林露声的貂蝉在人群中轻巧起舞，躲过若干技能，这才腾出空来问她：“为什么？”
“感觉私下和赛场上几乎一样。很多新人上场后心态不一样，操作就变味了。”绯染认真地道。
一方面是和高手对阵和背负输赢的紧张，另一方面，职业赛场发展至今，拼运营思路大于团战，没法像路人局那样动辄超神，有些选手会水土不服也属正常。
但也许是Crown的风格太年轻，选手们还都在靠着个人实力撑起胜负，林露声颇具锋芒的打法比想象中融入团队要迅速。
画面中的貂蝉开大的位置恰到好处，被动花朵炸开一片，堪称貂蝉玩家的终极梦想。
四连超凡！正在打蓝的露娜索性不动了，连按了好几下右上角的“666”。
“我去，银河爹，你强得可怕。”寸头男惊艳又心酸，因为两个队友的节奏太快，这局游戏基本和他没什么关系了。
这样就显得还在苦守发育路一塔的他很多余啊。
一局游戏结束，寸头男不知是该意犹未尽，还是该打受打击，但还是心情复杂地截了好多张图，打算回头和兄弟们炫耀。
林露声在绯染的帮忙下搀起安凝，醉鬼在晃动间睁开眼，看到是林露声，又安心地闭上了。
安凝穿一身连衣短裙和高跟鞋，虽然皮毛外套有些厚度，林露声不想她醉后吹风落下感冒，把自己的羽绒服披在她身上。
黎宣皓见状道：“你们等一下，我去把车开到门口。”
林露声诧异：“你开车？”
“是啊，我总不能大半夜把工作人员从被窝里薅起来开车。”黎宣皓一副通情达理好老板的语气。
“我是想问，”林露声慎重道，“你有证吧？”
“……那当然了！我还不想上热搜。”黎宣皓气结。
“我就确认一下。”林露声为自己辩解，得到了一声愤愤不平的冷哼。
车子驶入夜色，黎宣皓看了眼后视镜，拧开最大档位的暖风，暖意渐渐在被吹冷的肌肤上复苏，驱散B市渗入骨髓的倒春寒。
林露声是个很怕冷的人。
寒气的侵袭总会提醒他想起那个冬天，他被锁在空无一人的实验楼里，林蓥不知道去了哪里，并没有发觉自己儿子夜不归宿。
衣裳太单薄，教室里没有可供御寒的东西，一排排玻璃的试剂瓶看起来都像冰晶。
林露声抱着膝盖蜷成小小一团，心里想着，以后天冷一定要穿足够多的衣服，永远不要再受冻了。
车子停在红灯前，偌大的十字路口只有这一辆车，车内亦一片安静，林露声问出了方才的疑惑：“刚刚怎么突然那么能怼？上次不是被逍尘单杀了。”
“上次没在状态，根本没发挥出我的水平。”黎宣皓说，“而且逍尘有准备而我没准备，这属于蹲草。”
“……行吧。”林露声勉强接受他的狡辩。
绯染笑着道：“有的人就是这样的，欺负自己的时候，忍一下算了，但是欺负自己兄弟，那是要冲上去拼命的。”
兄弟？
这个词用在他和黎宣皓身上，还真令人耳目一新。
黎宣皓打了个呵欠，问：“把安凝带回去之后，你打算怎么办？”
林露声想了想：“等她酒醒，问她打算怎么办。”
黎宣皓：“……”
好一个套娃。
回去的路上，绯染和雒言在后排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绯染身为解说和主持人很是外向健谈，无奈雒言的接话水平是青铜。两人聊的无非是转位置和练英雄的事，避开了队伍战术，但雒言也直说英雄池熟练度有很大问题。
“对了，我看最近微博上都在说你解说有偏向。”雒言道，“要小心点。”
绯染笑得有点不好意思：“谢谢，你们也要加油哦。我相信你们有战胜Soul的实力，只是还需要时间磨合。”
绯染实在是很会说话，态度也不忸怩，帮忙扶着安凝进了酒店。薯条是大小姐不会照顾人，最后任务又落到了命苦的桐君头上。
安凝被放在沙发上，林露声收回自己的外套，把桐君送来的被子盖在她身上，却被安凝紧紧抓住了手臂，像是抓住什么救命稻草。
“银河？”她发出模糊的呓语。
林露声应了：“我就在隔壁，你先睡一会儿，我再来看你。”
醉鬼的思维很迟缓，也不知听进去没有，林露声等了好一阵，手臂上的力道才轻了。
他松开安凝的手，塞回被子里，和黎宣皓一前一后走出房间。
黎宣皓没话找话：“其实他们这样的家庭，家里安排婚事很常见。”
“嗯。”身为受害者之一，林露声甚至无法判断，安凝的反抗是对是错。
少年人心中总有无数浪漫情结与反抗的豪情，但现实的耳光更疼，出身世家的少年少女们最终会发现，他们对金钱的依赖超乎自己的想象。
“我大哥和二哥都是包办婚姻，大哥和大嫂感情挺好的。二哥就不行，一看就是为了挣钱结的婚，过年两个人坐在沙发上，唯一的话题还是对账。”黎宣皓说着自己大户人家独有的烦恼。
“那你呢？”林露声问。
“不知道啊，别人谈恋爱的时候我都在打王者荣耀。”从小到大，因为各种理由喜欢黎宣皓的人不计其数，但黎宣皓并没有过电视里说的那种怦然心动，想要了解和接近一个人的感觉。
说实话，林露声也无法想象黎宣皓结婚的样子。
黎宣皓想了想：“要不我还是攒点钱，万一有问题还能跑路到海外。唉，但是要存多少，林露声我们去接点广告吧……”
“请你独享经济，不要捆绑我。”
两个人的房间到了，黎宣皓这回没有住高级套房，就在林露声的隔壁。
林露声摸出兜里的房卡开门，一转头看见黎宣皓眼巴巴的表情，莫名其妙又有点好笑，开口道：“刚才谢谢你帮我。”
黎宣皓不禁夸，移开视线：“谢什么，我是队长，应该做的。”
“你不问问我和他的关系吗？”
黎宣皓反应了一下，才意识到这个“他”指的是江逐。
他到得晚，只赶上两人最后几句对话，但也足以形成初步猜测。生意人圈子里阴私甚多，黎宣皓从小接受的观念就是多听少问，也算一种彼此保护的默契。
“无所谓啊，”他语调轻松，挑挑眉道，“我认识的是你这个人，又不是其他什么乱七八糟的人。而且你骂我我都能接受，别的更不用说了。”
“……”
何曾见过黎宣皓这么卖乖，林露声都有点开始反思自己之前是不是太凶恶了：“你抖M吧？”
黎宣皓被他纠结的表情逗乐，得寸进尺地扬起笑脸：“再骂两句。”
想骂他，又怕是配合他，想揍人，又怕是奖励他。林露声沉默了。
“当然，如果你想告诉我的话——”
“困了。改天再说。”林露声找到时机，迅速地退后一步，关上房门。
黎宣皓吃了个闭门羹，摸了摸差点撞上门板的鼻尖，不知怎么地高兴，哼着歌回了房间。
他还记上次大哥不肯帮忙的仇，这次点开了二哥的对话框。
能不能帮我查查……
一行字打出来的同时脑子里千回百转，最后还是把整段话都删了。
算了算了，要光明磊落，要君子！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