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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呆子也能求救成功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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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穴深处静得能听见滴水声,忽有一阵“咕咕”声打破这份平静。
那声音轻且断续,却在空荡的石洞里格外清晰,沧凛眉峰微蹙,周身瞬间漫开冷冽的戒备,难不成是有东西进来了?
可凝神细听片刻,那“咕咕”声竟没了方向感,反倒像贴着耳畔响起。
他转头望去,目光落在不远处蜷缩在石台上的青年身上,褚星辰正睁着圆溜溜的眼睛望他,脸颊微微鼓着,喉咙里还“呜呜”地哼着,神情中透着几分急促。
沧凛这才反应过来,那声音竟是从青年肚子里发出来的。
他指尖轻弹,一道淡青色灵力拂过褚星辰的唇畔,先前下的禁言咒瞬间消解。
咒印刚散,青年清脆的声音就立刻飘了过来,带着点软乎乎的鼻音“哇,终于能说话了!”
“嘿嘿,君上,刚刚是我肚子在响,我一天没吃东西,肚子饿了”
说完还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头。
“饿了?”
沧凛挑眉,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诧异,自他筑基成功,勘破辟谷之境,至今已逾千年,早忘了“肚子饿”是何等滋味。
在他眼里,修士寻道为上,饮食不过是凡俗之物,食下后还需用灵力去化解内里产生的浊气。
竟还有人会为了这等小事露出这般祈求的模样。
想到青年过于粗糙的衣料,可能身上连辟谷丹的灵石都付不起。
他指尖在储物戒上一拂,一瓶装有辟谷丹的药瓶便落在掌心,随手朝褚星辰扔了过去。
“此物一粒可抵三日所需,服下便好。”
谁知忘记眼前的青年在黑暗中不能视物,“啪叽”一声,药瓶落在地上,往地上的凹陷处滚动。
青年蹲下去,洁白修长的手指在潮湿的地面上摸寻着,摸了一大会儿也没找到,到是手上变得乌黑起来。
嘴巴里还不停地喃喃自语“咦~跑到哪里去了?”
沧凛坐在黑色玄晶石上沉默看着。
脑子里却不得其解,也不知这么蠢笨的人是怎么在修仙界长这么大的?
“哒”
两根骨节分明的手指打个响指,乌漆嘛黑的洞穴突然明亮起来,这光亮并不刺眼,是冷白如同夜明珠发出的淡淡光亮,但这亮度已足够看清洞穴。
褚星辰看着眼前猛地变亮“哇~”地发出惊奇的声音,捡起在自己左手边的瓷白小瓶子,打开凑近鼻子嗅了嗅,瓶子里散发出草药味。
皱着鼻子远离了些。
“啊?辟谷丹啊,我还以为是什么好吃的呢”他小声嘀咕。
声音里满是嫌弃“一股草木灰味,上次吃了我嘴里苦了半天呢。”
沧凛看着他那副捧着药瓶却像捧着烫手山芋的模样,清冷的眼底难得掠过一丝无语。
这青年被掳至此,前一刻还怕得眼眶发红,此刻竟为了一粒辟谷丹挑三拣四。
“不吃?”
褚星辰立刻把头摇得像拨浪鼓,又怕惹前面坐着的男人生气,小声补了句“我、我想吃好吃的……昨日在镇子里我刚吃了醉仙居的大餐呢,有排骨、清蒸鲮鱼、锅包肉、拔丝糖糕……超好吃!”
说着,他还下意识咽了咽口水,肚子也适宜地发出一阵颇大的“咕咕”声。
听到肚子又响了,青年立马捂住肚子,眼神带着羞意地望着那成熟俊美的男人,那模样活像只等着投喂却又挑嘴的小兽。
沧凛怔了怔,千年岁月里,他见惯了修士的隐忍克制,却从未见过有人将“想吃好吃的”这般直白又纯粹的念头摆在脸上。
他指尖悬在储物戒上空,终究没再拿辟谷丹,反倒翻出了一包用灵力温着的糖糕,那是千年前途经凡城时,顺手收下的凡物,本以为再无用处,此刻倒派上了用场。
“接着。”
糖糕拿出来时,还带着淡淡的暖意。
“吃之前,先把手弄干净”
褚星辰眼睛瞬间亮了,立刻施了除尘咒将手弄干净,接过来那包糖糕,就迫不及待打开咬了一大口,甜香瞬间在洞穴里散开。
他鼓着腮帮子咀嚼,像只满足的小猫咪,还不忘抬头朝沧凛弯了弯眼睛,声音含糊却真诚。
“这个好吃!比辟谷丹好吃一百倍!”
沧凛望着他嘴角沾着的糖霜,指尖微动,终究没说什么,只是转移了视线,耳尖似乎比平时红了些许。
这凡俗间的吃食,竟比千年修为带来的平静,更让人觉得鲜活几分。
沧凛的目光又不自觉地落在青年身上,青年正捧糖糕吃得眉眼弯弯,指尖沾着点糖霜也不在意。
一只手托着脸,难得有如此悠闲的时刻,心想着到现在还不知道这个看起来笨笨地青年叫什么名字?
等会儿,自己问下他好了,就算是对方不想告诉他真名,但以对方不太灵活的脑袋,问不了几句估计都老老实实地和盘托出了。
另一边洞穴
灵药滋养着破损的经脉,周围灵气源源不断地汇入洞穴里正打坐的高大青年。
青年身上的藏青色劲装上还留有暗红色的血迹,下身的衣摆处粘着泥土,能看出其不久前经历过激烈的战斗。
“呼”
一口浊气从嘴中呼出,青年微皱的眉头舒缓开来,睁开眼睛看到外面天色正亮。
温泓烨体内原本所剩无几的灵气已趋于平稳,外伤也愈合了七七八八,只不过胸口还是隐隐闷痛。
若是之前,他肯定会等身体完全恢复才结束闭关,这次心里因惦念着一个人,总是放心不下。
觉得自身的灵力遇到危险也能有一战之力,便草草结束了此次修养。
也不知道过去多久了,打坐时,沉浸在修炼之中,完全没留意到外面的昼夜交替。
指尖掐诀,青锋剑破风时带起的气流拂过面颊,仍能隐约牵动胸口的钝痛。
他没有半分耽搁,足尖一点便踏剑而去,目标直指两人分别时设下隐匿阵法的山洞。
然而近前一看,心却骤然沉了下去,他记得洞穴虽小但里面也算干净,地上没有什么石头之类的。
此刻竟一片狼藉,岩壁上布满深浅不一的裂痕,地面散落着碎石与断裂的藤蔓,显然曾有激烈打斗在此发生。
温泓烨瞳孔微缩,快步上前翻动碎石,目光忽然被角落里一抹白色吸引。
那是褚星辰上次在飞舟里穿的睡衣,衣襟上绣着歪着耳朵的黑色小兔子,针脚细密可爱,此刻却沾染了尘土,躺在地上皱巴巴的。
高大青年俯身将睡衣拾起,指腹摩挲过冰凉的布料时,才发现下方压着一枚素色信封。
拆开信纸,勉强称得上工整的字迹跃然纸上。
“温泓烨,我是褚星辰。我被一条修为高深的大蛇抓走了,他给我下了禁制,我也不知道是什么禁制,我猜应该是很可怕的禁制,所以我不敢逃跑,你千万别自己来呀,你打不过他,来了那我们俩都要交代在这里了。
看到的话,你快去天玄宗找我哥,让我哥请玉阳仙尊来救我,我就在旁边溪流尽头的山洞里面,离这里不远,我在山洞里等你们哦--褚星辰留”
信纸边角被指腹攥得发皱,温泓烨抬眸望向不远处笼罩着云雾的山洞方向,眼底翻涌着焦急,却强按捺住立刻冲过去救人的冲动。
此刻绝不是冲动的时候,他现在修为还未恢复,就算大蛇只是金丹期,目前他也不是大蛇的对手。
他将睡衣与信纸小心收好,御剑的身影调转方向,朝着天玄宗的方向疾驰而去。
洞穴里这份安宁没持续多久,沧凛忽然眉心微蹙,不远处的结界外,传来一丝极淡却突兀的灵力波动,有人闯了进来。
他没惊动正沉迷于吃食的青年,只垂着眼,指尖漫不经心地摩挲着袖角,一缕极细的精神力已悄无声息地漫出去。
外界的景象瞬间清晰如在眼前,来人身着藏青道袍,腰间悬着柄上品灵剑,剑穗上还沾着草屑。
道袍下摆溅了不少泥点,胸口更有一道干涸的血痕,灵力时强时弱,显然刚经历过一场恶战,身上的伤还没愈合。
容貌英挺、年龄约摸二十余岁,修为在筑基中期。
沧凛的眼神冷了几分,这修士前进的方向,正是昨夜他擒住青年的那片树林。
不等他细想,那修士已从洞穴里的地上摸出一个信封,信封上的字被他一字不落的看完,最后的落尾是--褚星辰。
心中闪过一阵嘲讽,看来不需要自己询问青年的名字了。
周身的空气骤然冷了下来,沧凛望着不远处还在小口啃着糕点的褚星辰,方才心底那点因青年笑容生出的暖意,此刻已沉寂下来,凉得像冰。
“玉阳仙尊,褚星辰口中的当代第一大能,渡劫期修为”
他如今修为未复,根本不是那玉阳仙尊的对手。
沧凛的指尖掐了个诀,一缕深黑色的神识悄然离体,这具分神是他早年炼化的,虽不如本体全盛时,却也有金丹中期的修为。
对付一个带伤的筑基修士,足够了。
必须让这修士死在这儿,绝不能让他把信送到天玄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