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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 2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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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马斯·韦弗!你敢动我女儿一下试试!!!”
一声如同雌狮咆哮般的怒吼,裹挟着雷霆万钧之势,撕裂了沉闷的空气!
莉亚·格林的身影如同旋风般冲到了现场!她显然是听到了动静,直接从农舍冲了过来。
金色的发辫因为奔跑而有些散乱,脸上沾着泥土,但那双蓝眼睛里燃烧的怒火,比托马斯的更加炽热、更加骇人!
她像一堵不可逾越的城墙,瞬间挡在了艾拉身前,毫不畏惧地迎向托马斯扬起的巴掌!
她的目光锐利如刀,带着护犊母兽般的凶悍,死死地盯着托马斯!
紧随其后的,是塞拉·布莱克。
她没有像莉亚那样怒吼,但她的出现,却让周围灼热的空气瞬间降了几度。
她静静地站在莉亚身侧,深绿色的眼眸如同结了冰的深潭,冷冷地锁定了托马斯钳住贝拉的那只手。
一股无形的、带着森林寒意的威压悄然弥漫开来,让原本狂暴的托马斯动作都滞了一下。
“莉亚!塞拉!”托马斯看到她们,怒火更炽,“看看你们教出来的好女儿!把我家贝拉带坏成什么样了!躲在这种肮脏地方…”
“肮脏?!”莉亚的声音陡然拔高,打断了托马斯的咆哮,她指着被劈开的覆盆子丛和里面露出的、铺着干草的小小空间,“这里干干净净,只有两个孩子的友情和思念!肮脏的是你那颗被偏见和固执塞满的心!托马斯·韦弗!把你的脏手从贝拉身上拿开!立刻!马上!” 她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托马斯被莉亚的气势慑住了一瞬,但旋即更加恼羞成怒:“她是我的女儿!我想怎么管教就怎么管教!轮不到你们这两个…”
“她是你的女儿,不是你的囚犯!”莉亚寸步不让,声音如同淬火的钢铁,“看看贝拉!看看你把她吓成什么样了!手腕都让你捏红了!托马斯,你口口声声爱她,可你做的,全是伤害她的事!”
“伤害她?我是在保护她!保护她不被你们这种…这种不正常的家庭带歪!”托马斯指着莉亚和塞拉,又指向艾拉,手指因为愤怒而剧烈颤抖。
“不正常?”一直沉默的塞拉终于开口了,她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压过了托马斯的咆哮,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冷意,“托马斯·韦弗,当年你的阿斑得了急症,是谁用你口中的‘邪门歪道’把它从死神手里抢回来的?是艾拉。当年你的羊羔奄奄一息,是谁送来了森林深处的草药?是塞拉·布莱克,你口中的‘女巫’!橡木村的土地干旱,是谁的丈夫来恳请莉亚,用她沟通土地的经验找出新的水源?是我们这个‘不正常’的家庭!”
塞拉向前一步,深绿色的眼眸直视着托马斯因被揭短而变得难看的脸色,每一个字都像冰锥,扎进他偏执的堡垒:
“我们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这片土地,守护着这里的生命。我们的爱,或许与你理解的不同,但它真实、坚韧,并且从不伤害任何人!而你呢?托马斯?你用愤怒囚禁女儿,用偏见伤害无辜,用你所谓的‘保护’,把贝拉变成了一个活在恐惧阴影里的可怜虫!你告诉我,到底谁更‘不正常’?”
塞拉的话,如同一盆冰水,兜头浇在暴怒的托马斯头上。他张着嘴,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想要反驳,却发现塞拉列举的都是无法否认的事实!
他钳着贝拉的手,无意识地松了几分力道。
贝拉感受到手腕上钳制的松动,趁着父亲失神的瞬间,用尽全身力气猛地挣脱!
她像只受惊过度的小鹿,不顾一切地扑进了艾拉的怀里,身体抖得如同筛糠,将脸深深埋进艾拉的颈窝,发出压抑到极致的、破碎的呜咽。
艾拉立刻紧紧抱住贝拉,用身体护住她,愤怒而警惕地瞪着托马斯。
莉亚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个女孩,看着塞拉平静却蕴含着巨大力量的控诉,看着托马斯那被事实冲击得有些茫然和狼狈的脸,心中翻腾的怒火稍稍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重的悲哀和一丝微弱的希望。
她深吸一口气,声音缓和了一些,却依旧带着力量:
“托马斯,我们不想跟你争吵,更不想伤害贝拉。我们今天站在这里,不是来抢走你的女儿,而是希望你能冷静下来,真正地看一看贝拉,听一听她的心声。她不是你的附属品,她是独立的生命,她有权利选择自己的朋友,选择自己的情感。你的愤怒和隔绝,只会把她越推越远,甚至推向无法挽回的深渊。”
莉亚的目光扫过托马斯身后,玛格丽特不知何时也追了过来,正站在不远处,捂着嘴无声地哭泣,眼中充满了对丈夫的恐惧和对女儿的心疼。
“玛格丽特,”莉亚转向她,声音带着恳切,“你也是母亲。你忍心看着贝拉这样痛苦吗?我们坐下来谈一谈,好吗?为了贝拉,为了这个家。”
玛格丽特看着丈夫僵硬的背影,又看看在艾拉怀里哭得几乎背过气的女儿,内心的天平终于彻底倾斜了。
她鼓起勇气,带着哭腔喊道:“托马斯…算我求你了…别闹了…听听她们的吧…贝拉…贝拉她快不行了…” 她的声音充满了无助和哀求。
托马斯的身体猛地一震!他缓缓转过身,看着妻子泪流满面的脸,再看向那个死死抱着艾拉、仿佛那是她唯一庇护所的、瘦弱而绝望的女儿。
莉亚和塞拉的话像重锤,玛格丽特的哀求像尖针,贝拉那无声的崩溃像最锋利的刀刃,狠狠刺穿了他那由固执和偏见构筑的坚硬外壳。
他扬起的手,最终无力地垂落下来。那张因暴怒而扭曲的脸,第一次显露出一种深重的疲惫、茫然和…一丝被现实击中的动摇。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发出一声沉重而沙哑的叹息,像一头斗败的、迷路的困兽。
他没有再看任何人,也没有再咆哮,只是拖着沉重的脚步,转身,一步一步,极其缓慢地朝着家的方向走去。那背影,不再像一座愤怒的铁塔,更像一棵被狂风暴雨摧折后、枝叶凋零的老树。
玛格丽特如释重负,又带着巨大的担忧,连忙跑过来,想从艾拉怀里接过贝拉。但贝拉死死抱着艾拉,仿佛那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不肯松手。
莉亚对玛格丽特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勉强。塞拉走上前,伸出双手,轻轻地、以一种不容抗拒的温和力量,将艾拉和贝拉一起拥入怀中。她的怀抱带着森林深处的宁静气息,像一道无形的屏障,隔绝了外界的风雨和恐惧。
“没事了,孩子们。”塞拉的声音低沉而充满抚慰的力量,“没事了。风暴…过去了。”
艾拉和贝拉在塞拉温暖的怀抱里,感受着彼此剧烈的心跳和滚烫的泪水,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劫后余生的巨大疲惫和后怕席卷而来。
她们紧紧依偎着,在塞拉的臂弯里,像两只终于找到避风港的、伤痕累累的小鸟。
汤米站在一旁,看着相拥的四人,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黝黑的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莉亚走到玛格丽特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递给她一块干净的手帕:“玛格丽特,先让贝拉在这里待一会儿吧。让她…缓一缓。”
玛格丽特流着泪,用力点头:“谢谢…谢谢你们…莉亚…塞拉…” 她看着在塞拉怀里渐渐停止颤抖、只是低声抽泣的女儿,眼中充满了感激和一种终于找到依靠的复杂情绪。
托马斯那场席卷而来的风暴,在莉亚的怒吼、塞拉的控诉、玛格丽特的哀求、以及贝拉崩溃的绝望中,终于被强行止息。
那堵隔绝两个女孩的、名为“托马斯”的坚冰之墙,虽然尚未完全融化,但已被撞开了一道巨大的缺口。
阳光,终于艰难地透过了厚重的云层,洒在了覆盆子丛的废墟上,也洒在了相拥的、疲惫却充满希望的少女身上。
未来的路依旧漫长,但最猛烈的风暴,似乎已经过去。
托马斯沉重的背影消失在覆盆子丛被劈开的豁口处,像一块投入死水的巨石,留下令人窒息的沉寂。空气中弥漫着泥土、被践踏的覆盆子叶汁、以及未散尽的暴戾气息。
玛格丽特捂着嘴,无声地流着泪,目光在丈夫离去的方向和紧紧依偎在塞拉怀里的女儿之间痛苦地逡巡。
塞拉的怀抱是此刻唯一的避风港。
艾拉和贝拉像两只被暴雨打湿、惊魂未定的小鸟,紧紧依偎在她怀中,汲取着那份带着森林气息的、沉静的暖意。
艾拉的手臂依旧紧紧环抱着贝拉颤抖的身体,她能感觉到贝拉的心跳如同受惊的鼓点,撞击着她的胸腔。
贝拉的泪水浸湿了她的衣襟,滚烫而绝望。
“没事了,孩子们,”塞拉的声音低沉而稳定,像林间最古老的橡树,抚慰着惊惶的灵魂,“风暴过去了。呼吸,慢慢呼吸。”
她轻柔地拍抚着两人的背脊,一股温和的、几乎无法察觉的能量波动悄然弥散,如同无形的安神香氛,舒缓着她们紧绷的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