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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挑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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艰难熬到进场，宋清阳带着他找到座位。
这次抢到的内场位置比较靠前，大概四五排左右，甚至可以看见舞台上的工作人员的衣服印花。
宋清阳为了保险起见，提前准备了鸭舌帽，又戴上一副黑框眼镜稍作伪装。
李悦还问他怎么没准备戴口罩。
宋清阳当时忍俊不禁：“那样岂不是把‘我有古怪’印在脑门上了。”
此时天色渐渐昏沉下来，但还有些残余光亮，舞台上还有些走来走去的人群在调整设备。左右大屏幕极其宽敞，占据了整个视线，也正持续不断地播放着吴浅老师提前录制的演唱会宣传视频、演唱会概念视频，以及有关部门的善意提醒和消防逃生视频。
宋清阳抬头观察舞台，李悦却在低头检查每个座位上人手一份的礼物。
除了应援棒，就是一个磨砂质地的白色袋子，上面还印着演唱会主题的logo。
打开以后，里面的东西琳琅满目，有印着主题logo和温馨提示的纸巾、一袋六宫格防蚊贴、可以缠在手腕上的纸质“好运缠”，还有一张印成了皮革笔记款式的硬格纸。里面塞着歌手感谢信、可以浸湿种花的小礼物，还有好几张主题相关的卡片。
隔壁的年轻女生无意中瞥了一眼，立刻对邻座的美貌程度惊为天人：“……我敲！”
李悦和宋清阳纷纷扭头看她。
她闹了个大红脸，不好意思地开口：“实在不好意思，一个没忍住就爆出了粗口。”
李悦笑了笑没说话。
女生又朝宋清阳看了一眼，只觉得这个反戴着鸭舌帽的男人侧脸也十分英俊。
身边的两个男士，一个硬朗帅气，一个容貌俊美。
“妈的……”她心里默默感慨一声，“我运气也太好了吧！”
再仔细一看，坐在俩帅哥那一边的小姑娘，已经借着演唱会周边的遮挡开始偷拍照片了。
“……”
太牛了姐妹。
晚上七点半，演唱会准时开始。
全场灯光暗淡下去，随着穿云破空的高声吟唱，出道多年依旧实力强势的吴浅老师在舞蹈演员的陪伴下闪亮登场。
李悦兴奋地挥舞着荧光棒，跟随周围男女老少一起纵情欢呼。
宋清阳之前从未参加过演唱会，甚至还曾与陈飞扬私下吐槽过，究竟是谁会花上成百上千块钱，在看不见人影的空阔场地，听前后左右无数人呕哑嘲哳难为听的嘶吼，甚至坐上足足两个多小时……
但是看着身边的李悦兴奋到眉飞色舞，手里荧光棒挥舞出绚烂残影，宋清阳虽然心中还残留着几分对演唱会的不理解，但那些都已经无关紧要了。
他耳朵里只能听见李悦开心至极的声音，眼睛里只能看到李悦双眼放光的神情。
“真好啊……”
宋清阳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李悦，在喧嚣嘈杂的演唱会现场，心中闪过了不虚此行的念头。
到了九点多选歌环节，吴浅老师在台上挑选幸运观众，一旦被摄像机捕捉到，就可以在屏幕当中的十首歌里任选一首。
李悦双手合十，紧闭双眼，喃喃自语道：“选我！选我！选我！”
宋清阳觉得无比有趣，趁此良机，翻出手机拍下照片一气呵成。
猛然间听到一阵刺耳的尖叫从左右两边同时爆起，宋清阳一愣，下意识抬头，却看见屏幕正中央霍然是李悦闭目祷告的虔诚姿态，而自己也露出了半张脸！
他心中暗叫一声不妙，但此时骑虎难下，如果挡住自己的脸反而显得欲盖弥彰。
而此时，一旁的李悦也在提醒之下发现自己被选中了，整个人激动到难以自持。
李悦原本就长相出众，此时神情激动，愈发显得眉目波光荡漾，让人忍不住惊叹其美貌。
台上的吴浅老师也打趣道：“哇，这次选中了一个大帅哥。”
宋清阳此时心中闪过无数念头，但最终都消散在万众瞩目之下慢慢站起来的李悦身上。他这个时候已经不在乎自己会不会被人认出、会不会被怀疑他和李悦来看演唱会的目的，他唯一想做的，就是拿起手机开始记录。
记录第一次来看演唱会就能幸运被选中的李悦，记录他在众目睽睽之下侃侃而谈，记录他当着上万人的面叫出了自己的B站ID、只为证明自己从七年前就喜欢听他的歌、翻唱他的作品、是吴浅老师多年以来的最忠实的音乐听众。
现场听他讲完，响起了如雷鸣般的掌声。
这掌声不仅献给有勇气讲出自己多年追随音乐脚步的李悦，也献给真心喜欢吴浅老师并且愿意为他付费来到演唱会现场的自己。
最后，在表达完诚挚感情以后，李悦选择了十首歌中的《欢颜》。
虽然不是《欢颜》原唱，但它却是十几年前吴浅老师初次登上音乐舞台，为所有人带来的第一首歌，意义非凡。当初凭借这首歌中独特的嗓音和出色的演唱，吴浅老师才赢得了观众和评委的关注，然后一步步走到现在十年长红经久不衰的乐坛明星。
吴浅老师似乎也被触动了，他在舞台上振臂一呼，数万粉丝共同合唱：
【春雨秋霜岁月无情】
【海枯石烂形无痕】
……
直到晚上散场后，这段旋律还回荡在宋清阳耳边。
他似乎又明白了一些，这场演出并不是歌手冷冰冰地在舞台上输出歌曲，而是一场心灵之间的双向奔赴。
歌手不忘来时走过的路，愿意拿出的真心，交付给喜欢他或她音乐的听众。
而听众也选择最直白的金钱购票支持，用两三小时的坚持和呐喊、记忆与眼泪，去向她或他喜欢的歌手们表达自己的纯真的感情。
宋清阳笑了笑，感觉自己今晚突然学到了许多。
他这边正心灵升级呢，冷不丁手机递到了面前，原来是李悦让他帮忙拍几张照片。
“入场的时候不是已经拍了吗？”
嘴上虽然这么说着，手却动个没完，宋清阳不仅调好了参数数据，还指挥李悦更换站位，将不远处的灯源与光亮利用最大化。
“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
李悦听话地换着各种姿势，还不忘同他解释：“散场回家前，当然要留下纪念意义的一刻。”
见他拍完，周围不远处的几个男生女生立刻簇拥过来：
“小乔老师，你真的是B站的那个小乔老师吗？”
“你本人这么帅的吗？”
“天呐，我喜欢的翻唱UP主居然活生生站在面前了。”
李悦：“……如果没记错的话，我B站ID叫‘HAPPY’吧？”
旁边的一个男生笑嘻嘻道：“可能是因为老师不露脸又翻唱歌曲，跟抖上那个翻车网红歌手‘旺仔小乔’类似，所以大家又称呼老师为‘HAPPY小乔’。”
“老师可以合张影吗？我是一千粉之前的老粉丝，不信老师我给你看我的ID和关注！”
“老师我也关注你了！”
“带我一个！拍照带我一个！”
“我也要！这么帅怎么能错过合影！”
“我也！”
于是一旁的专业摄影师又被迫营业。
宋清阳把鸭舌帽往下压了一点，声音也稍作改变，即便如此还是被其他人发现，开玩笑道：“HAPPY老师是帅哥，一起看演唱会的朋友也是帅哥……”
李悦也怕宋清阳的身份暴露，虽然糊了点（宋清阳：？），但万一有个眼尖的粉丝认出来，到时候就又要多上许多不必要的麻烦了。
好容易摆脱那群合影的粉丝，李悦与他顺着人群足足走了将近十分钟才挤上地铁。
原本是想打车的，后来点开软件看了一眼，宋清阳就冷静地合上手机：“……坐地铁吧，还能快点。”
转了二十多分钟的地铁，终于回到入住的酒店。
宋清阳见他在揉眼睛，小声问道：“还能撑住吗？”
“没事。”李悦摆摆手，“其实只是身体上的劳累而已，精神还是很亢奋的，现在脑袋里在开party，贝斯吉他响个不停。”
宋清阳看他还能开玩笑，稍微放心了一些。
没一会儿，他又问道：“……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去买点东西吃？”
李悦摇了摇头：“不用，我包里还有袋燕麦片，一会儿随便对付一口就行。”
宋清阳还是有些不放心，点了份清粥小菜的宵夜。
“大概还要半个小时，哪怕不饿，也要吃上两口暖暖胃。等会儿吃完饭，先去洗个澡，然后再把明天的闹钟订好，虽然明天一早我也会叫你，但保险起见还是再定个闹钟。不然万一明天咱们俩都睡过头就赶不上车了。咱们俩车票虽然车次不同、开往地点不同，但时间是相同的，都是明天上午九点之前。所以要早点起床，先吃早饭再退房，然后我送你进站，咱们再分手。”
李悦听到最后那个“分手”，一时没忍住笑了出来。
宋清阳这时已经送他到门口了，眼底露出几分不舍，但还是温柔地说：“到了，先进去吧，等会儿机器人应该会把外卖送过来，记得千万要吃两口再睡。”
李悦却没有如他所愿分手说再见，而是把门打开，侧身让他进来：“……我有事要跟你说。”
宋清阳略带疑惑地坐在沙发上：“什么？”
李悦笑了笑，开门见山道：
“你是不是喜欢我？”
宋清阳耳朵嗡鸣了几秒，大脑宕机，过了好一会儿才理解了李悦的这个问题。
“啊……我……”
李悦直接打断：“你只需要回答是或不是。”
“是！”
宋清阳脑袋还没转过来弯，嘴已经抢先说了出来。
他盯着不远处的李悦，又一次认真重复了起来：“……是，我喜欢你。”
李悦静静看了宋清阳几秒，忽然叹了口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