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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嘴硬心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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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脚踏进公司的大门时，江槐序忽然觉得要买辆车。这样，下次再遇到什么难言的尴尬气氛时，他就能找个地方，随便找个借口下去透口气。
接着他就开始思考买什么车、什么时候去买的细节问题。
九点钟，唐明准时打卡，行尸走肉般往办公室走。路过休息区时，看到沙发上坐着的跟思想者一样的江槐序，瞬间来了劲儿，推开门大喊了一句：“今天的太阳不会是打西边出来的吧？”作势就要往窗边走。
从进公司门到现在，一共二十分钟，江槐序都在想买车的事情，压根儿没注意到唐明是什么时候来的。这一嗓子给他吓得不轻，腾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草，唐明，你大爷的，差点儿没把我心脏病给吓出来。”
以为江槐序和思想者相同的是型，但看他这脸色煞白的样子，唐明才反应过来，其实相同的是神。赶忙过去拍着他的肩膀，抱歉道：“对不住对不住，我没想到你没看到我过来。”
确实是自己没注意到，怪不了他。江槐序回道：“没事儿，心脏还好好的。”说完他坐回到沙发上，看着面前的咖啡开玩笑道：“喝两口冰美式都没问题。”
江槐序不爱喝美式，觉得太苦，比较喜欢喝加牛奶的拿铁和卡布奇诺。
唐明在旁边坐下，心想也是巧了。昨天唐芯跟他说网上的热梗“咖动力驴”，吐槽他成天上班自带一杯冰美式，完全就是驴给自己抽鞭子。所以今天去咖啡店的路上，思来想去最终买了拿铁。
他拿起咖啡递给江槐序，“美式不行，不过今天买的生椰拿铁，给你喝吧。”
“怎么想到换口味了？”
“还不是唐芯说我上班喝咖啡跟什么驴一样，算了不说了。你今天怎么来这么早？”
“今天换新路线，没预估好时间。”说完，江槐序打开咖啡喝了一口。
换新路线？对，江槐序在朋友圈里说搬家来着。“新房子在哪儿啊？”
“还没找到。”
“那你这几天住哪儿的？”
“名义上的另一半家。”
“名义上的另一半？林女士吗？”
江槐序忘了自己之前跟唐明说称呼对方为林女士的事儿了。唐明是个直男，要是和他说林女士其实是个男生，不清楚他的反应会是什么样。眼下这时间也不好安排两人见面，权衡之下，江槐序点了点头。
“那她长得好看吗？”上次仪式过后，唐明就问过唐芯这个问题，当时唐芯只跟他说了四个字，“无可奉告”，于是他只能再问一遍当事人了。
看唐明这刨根问底的样子，说的太多，这话头肯定就止不住了。江槐序简而言之道：“嗯。”
这一次江槐序给了他答案，只不过有些像一字真经，短到唐明还是不知道答案。“嗯是什么意思？”
这一嗓子，中气十足，让旁边来茶水间倒咖啡续命的同事充满幽怨的眼神一瞬间亮了起来。小玉还没看过唐明在周一这天亢奋过，以为是在她迟到的这一分钟内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儿。秉着宁可错吃十个假瓜，也不落下一个瓜的精神，赶紧加快了手里的动作。
江槐序忽然觉得唐明有时候也挺愣的，但又不能多说，静静地捞起咖啡又喝了一口。
没听见江槐序说话，唐明认真想了一下两人现在的情况和江槐序慢热的性子，说道：“这样吧，你什么时候有空我组个局，你拉上她一起来吃顿饭，破破冰。以后你要是有什么事儿，我们不在旁边，还得麻烦她照应，处好关系也是很有必要的。”
就在他这话说完后的五秒间，小玉端着咖啡杯一个滑步停在了门口，开口问道：“唐哥，小江哥，是有什么喜事吗？”
这就是早上吓到江槐序的报应吗？竟然来的这么快。也不知道小玉听到的是啥，慌乱间，唐明想起自己包里还有唐芯从江槐序的订婚宴上带回来的糖果，回道：“啊，没事儿，就是买到一个糖果，特别好吃！结果吃完了才发现没有卖的，所以情绪有点激动。”
小玉没想到是在说真糖。她小时候糖吃多了长蛀牙，经常疼的睡不着觉，所以长大后对糖完全感冒不起来。“哦，那是挺惨的。”
“谁说不是呢。”
“唐哥，小江哥，我先走了。”留下这么一句话后，小玉又端着杯子，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她走远后，江槐序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见状，唐明一把拿起桌上的咖啡，灌了一大口，“别再笑了啊，江槐序，再笑我他妈翻脸了。”
江槐序收起脸上的笑容，起身往门外走，“先回办公室聊正事儿，吃饭的事儿，回头我来安排。”
听话听一半儿，唐明压根没注意到江槐序说吃饭的事情，只想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行。”说完，拿起续命咖啡就往办公室走，进了门，径直奔向办公桌。
回到办公室的唐明，工作状态一下子回来了。边拿剧本，边和江槐序说道："现在找到我这里的剧本，还是多以偶像剧为主，不过找你演的角色基本都是男一号了，片酬也好了不少。”
“也有一些其他类型的剧，像大型玄幻剧、刑侦剧、悬疑剧，这些剧里就不是男一号了。”说完将办公桌上一摞剧本抱过来堆在江槐序面前，顺势在沙发上坐下。
唐明的剧本摆放，一般都不是随手的。根据江槐序以往的经验所得，大概率是按照推荐程度递减的方式进行摆放。于是他将最上面的那本拿了出来，“这本是什么类型的剧？”
看着封面上写着的《江边》两个字，唐明回道：“这本是一部现实题材的剧。导演丛欢，演员出生，在圈内深耕数年，有丰富的表演经历。虽是新人导演，但之前导的一部短片，就获了奖。这部戏的剧本扎实，年轻团队创作起来自由度也比较高，所以，是面前所有剧本里面，我最推荐你演的。”
果然如此，江槐序将剧本翻开细细看着。
“你休假前，我跟你说的可能很快要给你接新戏，说的就是这部戏。说来也算是机缘巧合，选角导演是因为看了你跟成阳的绯闻视频才联系上我的。”
见江槐序的视线从剧本上移开，知道自己说的话成功吸引到了他，唐明继续说道：“这部戏已经拍了一段时间了，最近开始拍女主角的感情戏，但饰演剧里女主角前夫角色的乔立老师，前段时间很不碰巧地把腿给摔骨裂了，一时半会儿好不了。”
“剧组前前后后面了不少演员都没选到合适的，已经考虑改剧本了。一个偶然的机会选角导演看到你给成阳扎头发的视频，又去找了你早期演的那几部戏看了看，觉得这个角色你是有潜力能演好的。”
“起初，他们和我说的时候，我还以为是要让你去演一个温柔体贴的丈夫形象，我想着跟你以前演的温暖男二差不多，有些迟疑要不要接。”
说罢，唐明盯着江槐序，试图将他的注意力完全吸引到自己的故事上。“你知道后来我又是怎么下定决心的吗？”
唐明说话的时候就爱整些气氛，还非要听众随着他说的话给出相应的反应。对此，江槐序虽然已经见怪不怪了，但还是很难沉浸到他构建的语境中。因为刚刚在剧本里他已经看到了关于女主角前夫的形象描写。不过好在他还可以演出很好奇的样子。于是，江槐序放下剧本，认认真真地看着唐明，用一副十分好奇的表情，问道：“不知道，是什么让你改变想法的？”
“因为他们后面跟我说，他只是一个表面温柔体贴的丈夫形象，实际是个懦弱耳根子软的人，所以还是有一定反差的。”
“哇哦，原来如此。”惊叹之余，江槐序继续问道：“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建议我拍这部戏的原因吗？”
“其他原因，确实有。剧本的编剧也是《江边》这本书的原作者盛放，是我大学同学。”
“我懂了，那就接这本吧。”
“不是，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你懂什么啊你懂？”唐明有些着急地说道：“她上大学那会儿写的书就已经很好了，还拿过一些奖。原作当编剧，不会魔改，有保障。而且，朋友嘛，肯定……”说着说着唐明的声音越来越小。
等他抬起头，见江槐序正看着他，满脸写着“你怎么了”时，顿时有些傻眼儿。
江槐序见他这副样子，疑惑地问道：“我是这个意思啊，朋友的好剧本当然要无条件支持。不过唐明，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唐明心想，原来他没看出来。回道：“热的。”将空调调低后，不动声色地将话题岔开道：“确定接这本的话，那我就跟对方联系了？这几天你在家多看看剧本，到时候可能还需要去试个镜再确定。”
“……行。”
“那没什么事儿，你先回去休息吧。”
见唐明开始收拾剧本，江槐序开口问道：“你等下有空吗？我想去4S店看看车。”
“有啊，怎么了？”唐明抱着一摞剧本随意地应着，忽然4S店几个字在耳边如同卡带的录音机开始循环播放起来。他把剧本Duang的放在办公桌上后，快步走了回来，惊呼道：“我草，你打算买车啦？”
“嗯，现在住的地方离公司有点远，差不多要半个小时路程，没有工作的时候再让小张接的话，不划算。”
听到这话，唐明知道他这是又怕麻烦别人了。
江槐序之前住的那户公寓，离公司有差不多二十分钟的车程，要倒两班地铁。
有段时间，他演了一部小成本制作的网剧，饰演女主角苏云念的哥哥苏泽，虽然从头到尾只有几十分钟的戏份。但那会儿温柔哥哥的荧幕形象还不多，所以江槐序成功地凭借苏泽一角儿在圈层内小火了一下。
某天，他和以往一样准备去公司上表演课，在地铁上被一位看过那部剧的网友认了出来，凑到他的旁边找他聊天。下了地铁又跟在他身后，忽然拿出手机开着闪光灯怼着他的脸一顿拍。
不过好在公司离地铁口不远，江槐序对那片儿的环境也熟悉。从楼梯出来后，他就狂跑回了公司。
唐明当时正好在公司门口，见江槐序大冬天还热的一头的汗，就问他怎么了，江槐序只说在路上被人认出来了。
唐明知道江槐序说话爱省略，看他这着急的样子，事情肯定不如他口中所说的那么简单。经过一通死缠烂打地盘问后，才知道具体情况。气愤地说道：“你都裹成这样了，还被别人认出来，可见你这张脸有多么惹人。不行，以后上班我找人接送你。”说完，当即就要掏出手机去联系人。
见状，江槐序却笑着说：“不用。只是碰巧，我应该还没火到连地铁都坐不了的程度。”
想着江槐序早晚都要火的，这件事儿还是早点安排上比较好。那天之后，唐明就三天两头跟江槐序说这件事儿，前前后后说了差不多两个月，嘴皮子都要说干了，江槐序仍旧态度坚决地拒绝了。
那段时间，他出演的其他作品并没有要火的趋势，唐明想着要不还是等真的火了后再做打算，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但是某天，江槐序自己提到了让唐明帮忙联系公司的车上班的事儿。
唐明问他原因，他说不想再听见唐明每天都在他面前念叨。可自己明明已经好几天没在他面前说过这件事了。
不过也是了却了自己心中的一件大事儿，唐明便没在意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乐淘淘地去跟公司的司机小张说。
后面听同事们闲聊才知道小张家人前段时间住院急需要用钱。
于是在心里默默给江槐序的行为做了个评价：“嘴硬心软。”
想到这儿，唐明开口道：“说什么划不划算的，干得多他也能赚的更多，不是吗？”
见江槐序还是没有说话，唐明又说道：“不过你现在火起来了，上次还遇到那种的恶作剧，为了安全着想确实可以考虑买一辆车，平时休假出门也方便些。”
“嗯，不然出门还要麻烦别人送。”江槐序小声说道。
唐明没听见，继续说着自己的安排，“我跟公司申请给你派辆保姆车，审批已经通过了，下次你去拍戏就让小张开着送你去。”
“另外，《江边》这部戏要是试镜顺利的话，我打算给你找个新助理。公司最近估计是看你红了起来，准备让我多带几个人，到时候要是忙起来可能会顾不上你。”
“行，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对于助理，你有什么要求吗？”
江槐序佛系地回道：“好相处，其他没什么要求，你看着找就行。”
“好，那我这几天先面试看看。”
说完正事儿，唐明拿上车钥匙跟江槐序说：“走吧，我帮你参谋参谋你的新车。”
到了4S店，销售顾问迎上来，做了自我介绍，说自己姓叶后，微笑着问他们对车有什么要求。
江槐序对车了解的不多，这也是他今天喊唐明陪自己来的原因之一。他想了想，回道：“安全，不会经常坏就行，其他没什么要求。”
“您放心，我们店里的车都是有质量保障的品牌汽车，您说的这个要求店里的车都能满足。”叶顾问回应道。
“除此之外，您还有什么其他的要求吗？比如说您买车的主要用途，你对于车座数量的要求？”
见江槐序没什么反应，以为他还没想好，叶顾问又问了些其他的问题。
江槐序只说可以或者不说话让唐明来帮忙补充。
江槐序不是一个没有主见的人，但这都快要聊半个小时了，还是没说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一开始，唐明只是以为江槐序对于买车这件事态度淡淡的，所以说的话很少。现在唐明看出来，江槐序应该是一时兴起想来买车，压根就没想好要买什么样的车，所以对于顾问的问题都是在现想然后回答。
想明白后，唐明就打算从自己或者身边的人的购车经验出发，给江槐序推荐一款适合的车。
但这车不在叶顾问介绍的车里。于是唐明就说道：“叶顾问，说了这么久，你也有点累了，歇会儿喝口茶吧，我们自己看看。”
叶顾问一听，兴致怏怏地说完“好的”后就走开了。边走边在心里想顾客是不是觉得价格不合适。
刚刚在门口见对方虽然戴着口罩，但看穿着和气质不像普通人，所以给他们推荐的车都是20~30万中等价位的。
但此刻看着对方一脸顾虑的表情，叶顾问在心里想，“估计是看走眼了。不过就算不是大单，也是营业额＋1。”立马转换心态，接着思考着等下再给他们介绍哪几款低价位的车。
没一会儿，唐明和江槐序商量好后，购车流程一下子顺利了起来。
很快他们就确定了车，站在那辆车旁边，唐明喊来叶顾问，说要试驾一下。
江槐序试完后感觉不错，便向叶顾问说要预定一辆。
见聊了这么久，顾客都没有说到钱的事情，三十几万的车也说买就买，叶顾问瞬间来了劲儿，又向他们介绍起了高品质的车载音响。
唐明还在想，该怎么样委婉地拒绝她时，转头就看见江槐序一脸平静地盯着对方说：“不用了，谢谢。”
“好的。”
见状，唐明心想，真干净利落啊，果然该直白的时候还是得直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