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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顺流而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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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煊回国后的日子被各种派对和社交填满，像一场精心编排的戏剧，他只是按部就班地扮演着众人期待的“秦少爷”角色。直到父亲一通电话，不容置疑地要求他晚上必须出席一场“重要的家庭聚餐”，对象是生意上有深度合作的林氏集团夫妇及其刚回国的独生女。
商业联姻的意味不言而喻。秦煊心下厌烦，却也知道这是躲不掉的场合。他换上剪裁得体的西装，将自己收拾得人模狗样，准时出现在预定好的顶级餐厅包间。
双方父母早已到场，正言笑晏晏地寒暄着。秦煊挂上无可挑剔的商业微笑，推门而入，礼貌地道歉、问好，一套流程做得行云流水。当他目光转向那对陌生夫妇时，心里还在盘算着如何尽快结束这场无聊的饭局。
“路上有点堵车，马上就到。”林母笑着解释。
秦煊颔首坐下，刚端起水杯，包间的门再次被推开。
一个穿着精致小礼裙的身影走了进来，声音清脆：“不好意思，叔叔阿姨，爸，妈，我来晚……”
话音在看清包间内那个熟悉的面孔时戛然而止。
秦煊闻声抬头，当目光撞上来人时，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一秒，随即又迅速恢复自然，只是眼底掠过一丝清晰的诧异。
林婉？! 他那个在海外有过短暂交集、最后不欢而散的前女友？！ 父亲口中林氏的千金，竟然是她？！
世界真小。秦煊心里瞬间闪过这个念头，随即是一种啼笑皆非的荒谬感。
林婉显然也懵了，她看着秦煊，又看看双方父母，脸上的惊讶毫不掩饰，但很快就被她收敛起来，重新挂上得体的微笑。
林母笑着打圆场：“婉婉，快过来。这就是秦叔叔秦阿姨，这是他们的公子，秦煊。小煊，这是我女儿林婉。”
林婉走到秦煊对面的位置坐下，目光落在他脸上，嘴角弯起一个意味不明的弧度，语气带着熟稔的调侃：“原来是我认识的那位秦少爷。我说是哪家秦少爷这么大架子，还需要我爸妈亲自出面约饭呢。你也回国了？”
秦煊迎上她的目光，懒洋洋地一笑，应对得滴水不漏：“放假不回国干嘛？在国外待着也没意思。”他语气轻松，仿佛两人只是久未见面的普通朋友。
林婉挑了挑眉，显然不打算让他轻易蒙混过关。她拿起餐巾，状似无意地轻声问道，目光却带着一丝挑衅：“还生气吗？秦少。”
这话问得突兀，双方父母都投来好奇的目光。秦煊面不改色，笑容反而加深了几分，从善如流地接话，语气里甚至带上了几分恰到好处的玩笑意味：“我哪敢生林家大小姐的气呀？上次是我不对，冲撞了，给您赔个不是。”
他这话说得圆滑，既接了茬，又把距离控制在安全范围内。
林婉轻轻“呵”了一声，显然对他的道歉不买账。她拿起水杯，慢条斯理地说：“呵，风吹日晒的。原谅你可没那么简单。”
秦母见状，立刻笑着打圆场，语气里却带着探究：“哦？还有这事？小煊，你怎么能这么对婉婉？太不像话了！”她看向林婉，眼神温和，“婉婉，别跟他一般见识，他有时候是有点任性。”
秦煊心里门儿清，母亲这是在试探外加撮合。他顺势举起面前的茶杯，对着林婉的方向示意，脸上依旧是那副玩世不恭又带着点诚恳道歉的表情：“是是是，我的错。林大小姐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计较。”他顿了顿，主动转动桌上的玻璃转盘，将一盘卖相精致的招牌菜转到林婉面前，“没办法，我先以茶代酒赔个罪。先吃饭吧，这家的菜凉了味道就差了。”
他动作自然流畅，成功地将话题引向了美食。
林婉看了他一眼，没再继续纠缠那个让她不悦的话题。她拿起筷子，尝了一口转过来的菜，点了点头：“味道确实不错。”
饭局的气氛重新活跃起来。双方父母开始谈论一些商业合作和市场前景，秦煊和林婉也偶尔插话，表现得体，俨然两位对家族生意有所了解的年轻一代。
秦煊发现，抛开之前那点不愉快，和林婉相处其实并不难受。她聪明、大方，接得住话题，也开得起玩笑，不会像有些娇滴滴的千金小姐那样让人无所适从。他们甚至能就某款新出的跑车或者某个艺术展聊上几句。
“听说你最近玩得挺嗨？”林婉趁着父母们聊得投入，压低声音，带着一丝调侃问秦煊。
秦煊耸耸肩，同样压低声音回应：“放假嘛，不就那么回事。你呢？回国还习惯？”
“还行，就是有点无聊。朋友都没几个回来的。”林婉撇撇嘴。
“那简单啊，改天组个局，带你认识点新朋友。”秦煊随口说道，这对他来说轻而易举。
“好啊。”林婉爽快答应，眼睛弯了弯，“不过别再像上次那样放我鸽子就行。”
“不敢不敢。”秦煊笑着保证。
这顿饭，比秦煊预想中要轻松愉快得多。他原本以为会是一场尴尬无比的相亲戏码，没想到变成了和老相识的意外重逢，虽然这个“老相识”关系有点微妙。
结束的时候，双方父母都很满意，觉得两个孩子“聊得来”、“有共同语言”。在长辈们的暗示下，秦煊很绅士地提出送林婉回家。
坐在车里，气氛反而没有在饭桌上那么自然了。短暂的沉默后，林婉率先开口，语气直接了许多：“所以，秦少爷，对于家里这种安排，你怎么看？”
秦煊握着方向盘，目视前方，回答得也很直接：“没什么看法。商业联姻，不都这样吗？你我心里都清楚。”
林婉轻笑一声：“你倒是直接。不怕我不高兴？”
“林家大小姐什么场面没见过，还会为这点事不高兴？”秦煊侧头看了她一眼，“我们之前相处得不是也挺好？如果不是后来那点意外。”
他指的是海滩那件事，但语气平淡，更像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
林婉沉默了几秒，然后叹了口气：“也是。至少知根知底，比找个完全陌生的人强。”她顿了顿，语气变得有些玩味，“不过，秦煊，别以为这事就这么算了。海滩的账，我迟早要跟你算。”
秦煊闻言，反而笑了：“行啊，随时恭候。只要林大小姐肯赏脸。”
车子停在林家别墅门口。林婉下车前，看了秦煊一眼：“下次组局，记得叫我。”
“没问题。”秦煊点头。
看着林婉走进别墅，秦煊才缓缓驱车离开。他揉了揉眉心，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感觉。谈不上惊喜，也谈不上排斥。林婉的出现，像是一颗投入他原本混乱生活的石子，激起的却不是痛苦的涟漪，而是一种……或许可以称之为“顺其自然”的平静。
至少，和她在-起，不需要伪装太多，也不需要解释过去。因为他们之间，从一开始就目的明确，界限清晰。这反而让他感到一种奇怪的轻松。至于未来？走一步看一步吧。他懒得再去深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