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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又溜走了的徐因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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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聆溪还在生气。
所以这句话在他听来就跟“你又怎么了,又想干什么,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是一种意思。
他气得眼睛都红,挣扎也挣不脱,这人手臂轻轻松松一拦他推都推不动,于是抓起梁在宵的手就咬。
赵月白女士说他两岁半长牙时候就爱咬梁在宵的手,那会儿他牙根痒,下嘴没有分寸,给梁在宵的虎口上咬出血了,梁在宵那时也是个情绪稳定的小孩儿,一动不动伸手给他啃,哭都不哭一下。
小孩皮肤嫩,咬的深,后来直接留了疤。到现在他虎口上都有浅浅的牙印。
他脸蛋小,梁在宵的虎口掐在他下颌,都能把他半张脸盖住。
他手臂揽着徐聆溪的腰往上提,徐聆溪好歹也有个一米八,就被他轻轻巧巧单手抱起来往床上走。被他咬的烦了,手指一收掐住他的脸颊,食指中指撬开他牙关抵进去,压住他乱动的舌头。
指尖有一丝烟草味,烟叶中有淡淡的茉莉香。徐聆溪下意识用舌头卷了一下。
梁在宵把他扔在床上,没什么表情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去门外拿艾条和薄荷膏。山庄提供的艾条质量很高,烟气小,但还是怕熏着他,所以没敢长燃,只举着艾条仔仔细细把房间熏了一遍,开窗通风,放下窗纱。
做完这些,洗了把手回来找人算账。
帽衫外套脱了扔在床上,一手抓住徐聆溪的脚腕拖过来,徐聆溪蹬他,他手往下一压,就跟上了脚铐似的让他动弹不得。
“电话不接微信不回,一声不吭说跑就跑了,你挺行啊。”
他百般撒娇哀求,让赵磬把保密工作做的极好,手机一扔,定位都消失,要不是今天在朋友圈视频里看见他对镜头比耶的笑脸,梁在宵还真没这么快抓到他。
“考完了我想去哪就去哪,要你管,苏卓还说下个月带我去海边玩!”
“跟苏卓怎么认识的?”
他还想说要你管,眼睛一转,改口:“酒吧认识的,就在Maxim,你知道吗,他请我喝酒来着,我觉得他人特有意思,薛老板也是,还请我看表演呢,就今天泳池那个DJ,他是德国人哎!”
梁在宵撑着床俯在他身上,他们面对着面离得好近,他眼睛眨啊眨,有星星般闪亮的憧憬:“他也是绿眼睛,你看见了吗,好酷。”
梁在宵的曾祖母是欧洲人,到了他这儿,混血的基因已经显现很少,要打破社交距离,才能看到他黑白混合墨绿的眼瞳。
徐聆溪说:“不知道点他要多少钱,我打算改天去问问,其实我觉得他没你帅,但代餐还是绰绰有余,我先去试一下,可能试过以后我就不喜欢这个类型的了,就腻了。”
“你说是吧?”
他说得十分淡定,真打算去找男模玩One Night Sex。反正他十八岁生日那晚脱()光了躺在梁在宵怀里梁在宵都不理他,裤()带都不松一下。
跟这种男的没什么好说的。
他想推开身上的人,梁在宵却忽然低头,距离更近了,高挺的鼻梁蹭过他的鼻尖,那一点墨绿骤然放大,他有种看万花镜晕眩的错觉。
这种、这种男的。房间顶光打在他青木棕的头发上,当时徐聆溪给他染发只是为了练手,染出来一看斑斑赖赖,顿时失去兴趣,自己就不想染了。谁能想到这都染成爆顶了还这么帅,他低头近在咫尺地笑,不正经的发色,让他笑起来都有点坏。
“腻?”
“对、对啊,就腻了!”
他目光呆呆地躺在他身下,黑丛丛的头发打着卷儿散开,还是只涉世未深的小羊崽,琥珀似的眼珠漂亮的像稀世珍宝,纯粹到让人产生强烈的破坏欲。
梁在宵伸手摸到前面的薄荷药膏,利落抽身:“行,那你去吧。”
徐聆溪看着天花板,在心跳里找回呼吸。
药膏打开,薄荷青草气味浓烈,梁在宵摆弄他四肢打量:“哪儿被咬了?”
他垂眼,乖乖的:“腿上。”
“哪条腿?”
他随便抬起一条腿晃了晃,浴袍衣摆往下滑,梁在宵握着他白生生的小腿左右翻看,他说:“里面。”
“这儿?”
“再里面。”
再里面,手指就到大腿、根,竟然没有布料的阻隔,他浴袍里什么都没穿。梁在宵掀眼看他,巴掌不轻不重地扇上他大腿的软肉,指节掠过顶点,早就湿润的地方吐出一股水,徐聆溪猛地一颤。
梁在宵烦了:“到底哪儿?”
再跟这人折腾,今儿晚上谁也别想睡了。
徐聆溪把胳膊甩出来让他涂。气哼哼,从旁边他的外衫里摸到手机,面容解开,呼哧呼哧买了一堆东西送到赵磬的地址,再打开vx给自己转钱,密码输到最后一位,想了想又在转账备注里写:自愿赠与徐聆溪点男、模。
转完退回去想看看这两天他给自己发了多少消息,就看见通讯录那栏30多个红点,全是加他的申请。他全点拒绝,点完手机一扔,伸腿就踹。
一脚踹上梁在宵的肩膀,不知道他力气小还是怎么,反正这人纹丝不动,手指圈住他细瘦的脚踝,就着这个踩在他肩膀上的姿势找他脚踝上的东西
“脚链呢?”
一开始是初三那年戴上的手绳,他俩都有,后来徐聆溪的戴久了松了线,梁在宵就找人重新串了,配上几颗成色极润的朱砂,给他做成脚链。
他想说,扔了。可又不舍得,连随口一说都不舍得。
他从小身体就不好,初中那几年更是大病小病缠身,占法道士说他二蚀星直日,要找七曜当空的人为他吞苦,后来没几天梁在宵就给他系上这个手绳。
其实他知道梁在宵根本不信鬼神什么的,只是他生病太苦,无论什么瞎碰瞎撞的方法,只要能让他身体好些,梁在宵就肯信。
“这个不能随便取下来,知道吗?”
他跟他闹,但从不在这些事儿上拿话刺他,所以乖乖的:“我知道,我只是那天很生气。”
梁在宵一直戴着这个红手绳,从没取下来过。所以那天他看到一张照片,一眼就认出照片里那个模模糊糊只有侧脸的人是谁。
那是某个娱记爆出的照片,在热搜上挂了几分钟就被撤掉,但网友的速度更快,短短十分钟早就不知传播到哪个平台去了。
照片上是某个宴会厅外,豪车云集,璀璨流光从宴厅浮雕大门里透出来,门外罗马广场上停着一辆黑车,穿着柔软合身高定的当红男星弯下腰与车里的人说话,面容温柔小意。
后车窗降下来,只露出车里的人一半模糊侧脸,衔烟的手懒懒搭在窗沿,腕间袖扣将坠未坠,旧红色的手绳隐隐约约。
徐聆溪用一瞬间认出这个人,又用一瞬间怀疑,他生气不是因为照片上暧昧的氛围、文案上的花边标题,而是因为这一瞬间的怀疑。
他能听出梁在宵的呼吸,认出他的脚步,熟悉他的气味,于他而言,梁在宵就像一个超简单的找茬游戏,哪怕站在人山人海里,他只用一眼就能找到。
这样熟悉的梁在宵,他有一天,也会有一瞬间的迟疑。
梁在宵知道他说的是哪天。徐聆溪在他这儿不高兴从来不忍,一张照片甩过来,他看了眼就打电话让人处理,然后告诉徐聆溪他压根儿不记得有这回事儿,他那天迟迟没走,是因为宴会的西点团队里有芝加哥那家有名的松露冰淇淋Chef,徐聆溪爱吃,他在车上等。
徐聆溪当时找事儿的架势很足,卷毛都飞扬起来,被他一句话噎得蔫蔫巴巴。
他想起来就笑,问:“现在还生气吗?”
徐聆溪才不会不好意思,他逮着机会就撒娇:“还有点,你亲一下我吧,我会快点消气。”
梁在宵扬眉笑起来,弯腰在他——额头落下一个吻。
........徐聆溪永远不会消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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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聆溪起得很早。
身体还有备考时的紧迫感,一到六点就生物钟就把他喊醒。醒来时不知道窗外天光有没有亮,一点不透光的窗帘把室内遮的严实,落地窗隔音极好,他只能听见耳后梁在宵均匀的呼吸声。
身后的人一只手臂揽在他腰上,他一边想着事儿,一边顺着梁在宵的小臂线条轻抚。他睡着了,但肌肉鲜活,指尖顺着静脉划过去,撩拨刺激,青筋微鼓。
枕头窸窣,梁在宵忽然动了动手臂,往回一勾,让他更陷进他怀里,背后紧紧贴着他的胸膛。房间里只有一件浴袍被徐聆溪穿了,他昨晚冲完澡就没穿上衣,但穿了条卫裤,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时,徐聆溪的表情很无语。
嘁,谁要看他。谁知道是不是中看不中用。
睡了一夜,本就宽松的卫裤裤腰下垮,腹肌线条连着耻骨,清晨有些地方很明显,这会儿简直像是拿枪抵着徐聆溪的后腰。徐聆溪烦都烦死了,又不给他用,硌着他干什么,真想一巴掌给他拍开。
他看了眼时间,悄悄挪开腰上的手臂,轻手轻脚地从床上爬起来。他一动梁在宵就隐隐要醒,一看不对,他赶紧回身抱住梁在宵,亲他喉结,一下一下轻轻啄吻
“再睡会儿,再睡会儿。”
梁在宵醒的时候,他人早不知道又跑哪去了。
怀里空空荡荡,衣柜里他的那件黑T被穿走,那是徐聆溪设计的T恤,一黑一白两件,图案是他自己画的带月桂花冠的小羚羊,区别只是梁在宵的那件上用花体印下一行小字
I shall live and die at my post
——我将献上忠诚,生死于斯。
他找了一圈,打开手机,发现锁屏壁纸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换了,是一张自拍,徐聆溪在睡着的他身边比耶,就算室内光线晦暗,也能看出他眉眼有多漂亮,圆眸一笑就明亮。
照片左右对联似的P了两列大字
“不许找我,不跟你玩。”
“服务优质,下次还来。”
梁在宵被气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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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磬住在赵家别墅里,跟外婆一起,徐聆溪在家里乖乖陪老人家待了两天,爸妈电话打过来时躲在外婆身后告饶,圆澄澄的眼珠无辜又委屈。
徐枫在视频那边压着眉凶神恶煞,他和赵月白都一直以为儿子住在梁在宵家,阿宵只要一回苏城,因因就黏他得很,谁知道他一声不吭跑京北来了。
“你真是胡闹,把你妈妈吓坏了,她现在懒得理你,你回来再说吧!”
忽然想起什么,徐枫的脸色有些犹豫:“那天打不通你电话,我急着问阿宵,语气不好,凶了他两句,因因,你记得替爸爸跟阿宵赔个不是。”
一听这话,徐聆溪猛地凑到镜头前,比他还凶神恶煞:“爸!你干嘛凶他啊!又不是他拐我走的!”
“..........”
要不是这宝贝疙瘩闹这一出,谁愿意凶他。
徐家与梁家非亲非故,只是沾了邻居这层关系,徐家旁边的院子是梁在宵奶奶的宅子,所以因因跟梁在宵从小相识,这些年梁在宵在他们面前谦逊懂事,梁家也对他们极尽客套,哪怕徐家不从商,也在方方面面受了不少方便,姻亲的赵家更不必说。
但徐聆溪不懂,他身为一家之主不可能不懂。梁家是多大的树,树荫甚至可以从京北横跨到苏城,梁在宵是怎样的身份,他要坐的是梁家的下一把交椅,这样的人,哪怕跟因因同龄,日日在他面前低眉敛目,真让他承受不起。
若不是没什么利益牵扯,他是不会放任因因跟他交往的。
他当时一时情急口不择言,梁在宵竟然也低头受他的训,事后想想真是有些心惊。
一提起就糟心,看儿子这幅胳膊肘往外拐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在京北安安分分的,再闹幺蛾子,我就叫人去给你抓回来,你哪也别想去了!”
徐聆溪才不怕他,立马去跟外婆告状。外婆一边揽着他,一边作势对着镜头假装要打徐枫:“你去,你去,别吓着我们因因!”
其实徐家治家极严,徐老爷子在世时,徐聆溪已经出生了,那会儿他爸徐枫还时不时要被拎去书房挨训呢。他家和赵家都是老派家族,不同的是赵家经商,家族之间有利益根系,枝枝蔓蔓将所有人都牵扯起来,利益之内你吃肉我喝汤,大家和和美美,利益之外早就没有几宗几代的情分。
徐家不一样,徐老爷子以前杵着拐佝偻着腰也要去拜祠堂,他们世世代代的亲缘都紧如纽带,徐聆溪正是在所有人殷切的期待中降生,他的小名承载着许多人对他的爱,因因,世代的福泽相因,像亭亭如盖的树冠庇护在他头顶。
所以徐聆溪从小到大,想要的没有得不到的,得到的都是最好的,认识的人只觉得他性格纯善招人喜欢,其实他内里跟梁在宵一样挑剔傲气,甚至因为这些年梁在宵无节制的纵容,他比梁在宵还要挑剔。
但就是这样骄傲的徐聆溪,忽然发现他好像根本不了解梁在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