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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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思绪萦绕的结果就是早上起晚，到了饭馆忙过中午以后有点休息的时间。
闻一仁趁机外出看看有没有适合的兼职，这个年代随着东洋电子技术的兴起，电子游戏室流行了起来，各种街机游戏充斥其中，暴力，血腥，刺激吸引着大批中二少年，大大小小的游戏厅里人头攒动，各种操作机器的啪啪声，游戏里面各种电子炸裂之音，混着中二少年各种国骂粗口三字经。
闻一仁就是在这乌烟瘴气里找到了兼职，开学后每天中午跟下午放学来上工，兼职看看场子，不能让这帮傻逼中二少年搞乱出事。解决了一个难处，闻一仁心中略松。
走回饭馆，还没近前，就传来吵闹声，隐约听到“今天你不给也得给……”闻一仁快步走进饭馆。
只见一行四个奇装异服围着老板，当中有个黄毛戴个大金链子尤其嚣张，刚才听个音的话就出自此人之口。
这年头社会风气不是处处都好，安市虽然紧靠省会城市，扫黑除恶也不是全市覆盖，城郊人多人杂商业又发达的地方还是不时有暴力收取各种茶水费的。
老板脸色涨红敢怒不敢言，自己一方人少不想惹事，准备吞下这个哑巴亏。
周围看热闹的有，敢于发声的没有，人都有贱性，大部分人都怕恶人烂人，这也没什么不好，事不关己谁想惹麻烦呢。
情况有点胶着，黄毛见老板略有迟疑不痛快干脆，抡起棒球棍欲当头一棒。
闻一仁看着要出事，置身事外为数不多的善意令他箭步上前，用力拉着老板，可怜胖球似的老板没跟上节奏，脚一崴，头碰到桌子，哎呦哎呦地哼哼。
黄毛见出手没抡到人，顿觉在弟兄面前丢脸，随即暴起，欺身上前，抡起球棍追打闻一仁。
闻一仁没让黄毛挨近，稍稍偏转身体。耳边忽然听到黄毛杀猪般的嚎叫，棒球棍哐啷一声掉地上，一起滚在地上的还有一瓶满罐的矿泉水瓶，黄毛右手肘关节以下晃荡，像是脱臼骨折。
闻一仁心惊，仅凭一瓶水干废一只手，这个寸劲的把握得多惊人！
水瓶滚到闻一仁脚边，闻一仁没管黄毛半死哀嚎，捡起水瓶看着门口进来的人。
西装笔挺，一丝不苟，脚步不快不慢，一步一步地像是踏在人心头，一刀一刀凌迟一样。
黄毛身边小弟见情况不妙，早作鸟兽散，只留黄毛，看清来人之后冷汗涔涔，瑟瑟发抖。
“想吃个饭都不安生”来人面无表情。
“是小的有眼无珠，大水冲了龙王庙。打扰了刀哥，这便滚！”黄毛低声下气地告罪。
“再有下次断的就不止一只手，滚！”薄唇一张一合，断的是人生死。
场面安静了下来，闻一仁随手把水瓶放在桌上，怂人胖球老板不再哼唧，赶紧过来感谢，连忙去后厨张罗一桌好菜招待贵客。
前堂只余刀哥跟闻一仁两人，一个坐着，一个站着。“我们扯平了。”闻一仁冷酷地说，感谢的话吞回肚子，并不想跟这人有过多的交集。
刀哥手指轻敲桌子，看着眼前年轻人，稚气未脱，傲气倒不少，看着又冷又硬，像是一个稚气未脱的孩子套在大人的壳里。
头真是圆啊！头圆的人性格都倔。
刀哥心想倒是没计较闻一仁过河拆桥的冷淡，客气地请闻一仁坐下一起吃个饭，闻一仁正要拒绝，胖球老板端菜上桌，这个时候翻身走人就打人脸了，闻一仁索性大方地落座。
两人都不是多话的人，菜过五味，闻一仁适时搁下筷子，看着对面吃饭都一丝不苟的斯文人还挺人模狗样。
“行了，吃完饭快滚！跟个墩子似的杵在眼前碍眼！”刀哥对闻一仁的狗脾气不待见，让他麻溜滚蛋。好刀需要磨砺才能为己所用。且让他再磨磨，闻一仁不知刀哥的内心官司，告辞忙过。
胖球老板经过这次事件，对闻一仁态度转变不少，不再动不动把人当驴使，当然，忙的时候确实也是忙的。
也不知他从哪知道闻一仁半大孩子养着弟弟辛苦，饭馆有多余的菜品都让闻一仁捎带回去，纵使闻一仁冷情冷性，还是领了胖球老板这个人情。
在他十几年的人生里，对他好的人五根手指都数得过来。
通常午后不忙的时候，闻一仁也没有闲着，暑假快结束，课业重新捡起。
事实上，闻一仁脑子确实好使，虽然温丽珠对他不管不顾，但他在学校成绩很好，这是他的一道光，他也想让自己变得更好来够着这道光。
胖球老板以为闻一仁像这个年代大多数年轻人一样，早早退学打工，看到闻一仁闲时还捧着书，本着想沾点光又或者是也想自家祖坟能冒青烟的美梦，硬押着满脑子游戏的儿子来让闻一仁教教，暑假工资给多一百块。
闻一仁看在钱的份上顺手就带了，结果几天下来，闻一仁不得不怀疑这小子脑子有没有问题，课本上的字不认识几个，让他用“一边”“一边”造句，他能想得抓耳挠腮蹦出“我爸一边拉屎一边吃饭”。
闻一仁深深觉得，胖球老板如果在旁边会不会打开他儿子的脑袋来看里面到底是什么。
从一到一百的数字照着写都能写窜行。
闻一仁深叹一口气，跟这小子大眼瞪小眼，这小子估计也明白自己不是这块料，转而跟闻一仁讲各类街机游戏，这方面倒是讲得头头是道两眼放光，闻一仁不得不相信，每个人的天赋不一样，开窍的地方也不一样。
闻一仁对自己不感兴趣的东西从来都是无视，更是缺乏耐心。
对这小子的天赋异禀真的无能为力，最后只能跟胖球老板说此子有大智慧。
胖球老板虽然读书不多，好话歹话还是能听得明的。
听后把这小子一顿好打。
这事在闻一仁心里留下了阴影，某些孩子是教不了的，勤能补拙得看人。
况且他也没那个时间来干这些。
时光就在每天烟火气中飞逝，工业区大车小车匆匆忙忙，这是一个火热的年代。
商业街区大街小巷都传来“往前一步是黄昏，退后一步是人生……”的《伤心太平洋》时，暑假即将结束。
闻一仁跟胖球老板结算了工钱。胖球老板还挺厚道，听南边来的客人说八就是“发”，发财的意思，吉利数字，惠给闻一仁八百块。
闻一仁脸上虽然淡淡，心里对胖球老板还是有几分感激的。
盛夏的燥热到晚上都还没消散，闻一仁提溜着西瓜直奔胡奶奶家，每天都为生存奔忙，今晚略略放松。
到了胡奶奶家，闻心嚷着奶奶今天收了个破电视机，让他哥修修看能不能看，还自觉找来工具。
这年头电视机虽然逐渐普及，在城郊这片不是富有的地区能收到还是少见。
闻一仁上手捣鼓，闻心像个贴心小棉袄似的趴在他哥肩膀上看着，闻一仁很少有这种温情时刻，每天累得跟条狗似的，血脉亲情点点萦绕在心。
废了些劲修好打开显示也不太正常，往机顶拍了几拍倒是能看了，完事还切了半个西瓜让闻心抱着看电视吃。
闻一仁收拾好工具往杂物间，胡奶奶后脚跟着，担忧地说：“他哥，今天出去收东西的时候，好多人在讲工业区小巷子出事了”。
闻一仁手没停下，把工具归置好，听到胡奶奶说事，转身问道：“出什么事了？”
“小孩子出去玩大人没留意，晚饭不见人才察觉，那边好多人在找都没找到，怕是出了意外，晚上你跟闻心都晚归，工业区鱼龙混杂，你可要留心。”胡奶奶脸上十分忧心。
面对胡奶奶的关切，闻一仁不想老人家操心，嘴上打趣地道：“嗐！哪个不长眼的撞上来正好练练手，松松筋骨，保证我跟弟弟都全须全尾的”。
胡奶奶见他不以为意，也不知听进去没有，还欲再说，闻一仁一看，立马搭着胡奶奶肩膀边走边插诨打科地岔开话题。“今天阿心有没有给你添麻烦？”
胡奶奶张了张口，刚要继续碎碎念兄弟俩出入当心，闻一仁掏出折好的工资塞给胡奶奶：“今天发工钱，闻心多得你照顾，这些你笑纳。”
胡奶奶给闻一仁这样一打岔，忙把钱压回他手里，紧扣着闻一仁的手，沉着脸“他哥，你这样以后不要来了！之前说好的，我不差这个，你兄弟俩花钱的地方还多着呢。自个留着”。
闻一仁抿了抿嘴，收回手，深深望了望这个老人家，点了点头。
等从胡奶奶家出来，闻一仁立马严肃地叮嘱闻心出入要眼观四路，耳听八方，这小崽子听得两眼放光，好像跟电视里头打坏人似的，气得闻一仁拧着他的小耳朵才长记性，保证出入留心这才作罢。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