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相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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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油孩子，奶奶相信你。”
这句话如同钩针，深深嵌入温索宁的脑海，随着声音的逐渐微弱，思绪也被拉着渐行渐远。
许多年前，一个燥热的午后。
“妈妈，爸爸，那个东西好漂亮啊！”
小男孩指着玻璃橱窗里，被阳光照射，发出耀眼的光的摄像机，眼神满是渴望。
“小宝喜欢吗？妈妈买给小宝好不好？”
“谢谢妈妈！”
收到礼物的那一刻，小男孩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孩子。
时间又跳跃到家中。
一家三口围坐在摄像机旁边。太阳已经落下，寒意渐渐袭来，可还是那般温暖，胜过炎夏的晌午。
“爸爸，教我拍照好不好！”
“以后爸爸每天下班都回来教你。”
“最爱爸爸妈妈了！”
小男孩倒在爸妈的怀中，即使手上还拿着崭新的摄像机，却不如这温软的怀抱让人安心。
“该睡觉了。”
温索宁猛地眨眼。
“啊……噢，好的奶奶，您也早点睡。”
“你去和叶炘一起睡吧。”
“可以。”
话音刚落，一双幽暗的眼睛靠近温索宁。好像在说“识相点，那里不欢迎你。”
“奶奶，我的房间没收拾，太乱了，客人看到不太好～”叶炘上演川剧变脸，明明上秒还想用眼神杀死温索宁，下秒又故作扭捏的向奶奶撒娇。
“那这个孩子要睡哪啊。”
“让客人睡沙发也不太好吧，奶奶。”
“没事没事，我睡沙发就好，睡沙发就好。”
“那就委屈这孩子了。”
不得不佩服温索宁的反应力，瞬间读懂叶炘话里的另一层意思。
洗漱过后，叶炘跟奶奶都去了各自的卧室，温索宁躺在沙发上左右难眠。
昏暗的客厅，没有一丝光亮眷顾在温索宁这里。因为长期受潮而吱呀作响的柜门，让人不由得生起恐惧。
“我是瞎了吗？怎么这么黑？”
“嘶…痛痛痛。”
由于叶炘家里的是老式木质沙发，翻个身都硌得生疼。生理和心理的二重奏，还好温索宁能忍，换作别人估计要半夜出逃。
一束刺眼的光突然刺入温索宁的眼睛，灯光的发源地还有一颗被刘海遮住看不到眼睛的头。
“我靠我靠！鬼啊！”
温索宁被吓得破了音，声若雷鸣。一个劲的往沙发角落缩去，还不忘把摄像机紧紧护在怀中。
“唉！吓到你了吗？抱歉抱歉。”
听到是叶炘的声音，温索宁紧绷的身体才慢慢松懈。
“嗯…嗯！没事！”温索宁直起身子坐起来，轻咳两声来掩饰刚才的糗样。
“你突然过来干什么？”
“怕你开灯费电，给你拿个手电筒。”
温索宁一时语塞，他再害怕也不至于开灯睡觉。
“好好说话呗，担心我怕黑就直说嘛，何必装作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叶炘眼神里闪过一丝错愕，把手电筒随便扔在温索宁身上就快步走回卧室了。
“有话好好说，砸人命根子干嘛。。。”
卧室里，叶炘听到客厅的动静，脸刷一下变得绯红。
“变态！神经病！”叶炘把枕头扔向门口，无声的骂道。
叶炘还是很纳闷儿，为什么温索宁像是有读心术，总是能精准猜到自己的意思，平常不是挺傻的吗？
有了光源的温索宁心里踏实许多。他借手电筒看着这个灰扑扑的房子，像是上世纪的产物。地上的瓷砖好像是才铺上不久的，显得水泥墙面格格不入。卧室，厨房，卫生间跟客厅的间隔都不远。而且，因为整个房子都坐落在背光处，灯光稍微暗点，分不清墙上哪是窗户哪是镜子。
在这里住着不觉得压抑吗？温索宁不禁这样想……
叶炘不这么觉得。这木讷的灰色老屋，庇佑他承载他所有记忆的老屋，是他的寄托，是他存在着的证明，无法割舍，更不会嫌弃。
五点多，天刚蒙蒙亮。又失眠的叶炘走出卧室，环视一周，却不见温索宁的踪影，只看到放在沙发上的相片。
“给我的吗？”
“这日期是……我的生日？”
叶炘揪了下眼皮，自己并没有看错。只当是巧合，毕竟他的生日只有奶奶记得。
“拍得挺好看。”
叶炘把相片拿进卧室就去厕所洗漱了。
抬头照镜子时，微微一怔“跟我的发色很像。”
叶炘顿觉羞愧。连人家的名字都还记不住，却已经收到这么特殊的礼物……不对，或许温索宁没有想这么多，相片只是在这留宿的报酬？自己又有什么值得他费心思的。
“周一去学校还给他吧，说不定是不小心落在这里的。”
这样想过后，叶炘心里舒坦多了。
一阵敲门声响起。
叶炘以为是发现丢了东西的温索宁，连忙跑去卧室，拿起相片就赶去开门。
“哥！”
“是弟弟啊。”
“我住不惯妈妈那里，就来哥哥这了。”
“哦哦，好啊。”
“哥，想死你了！”
谢砚说完，张开双臂扑进叶炘的怀里。
“弟弟都已经比哥哥还高了啊。”
“是啊，以后我也能保护哥哥了。”
“好。”叶炘笑着揉揉谢砚有点扎手的短发。
“这么早过来，吃饭了吗？”
“在火车上吃过了。”
“好吧，哥哥还没吃早饭，先去厨房煮稀饭，一会再吃点好不好？”
“好的，哥。”
谢砚去叶炘的卧室收拾行李的工夫，香甜的稀饭就已经出锅了。
叶炘把饭都盛好，奶奶刚好睡醒来到客厅。
“哎呦，小砚回来啦！”
“嗯嗯，我转到这边来上初三，下半年就可以去哥的高中，有我在，哥就不会再受欺负了。”
“那小砚要好好保护你哥哥哦。”
叶炘看着眼前两年多未见的弟弟，上次见面还是青涩的毛头小子，现在已然是一副大人模样。刀削般的浓眉下是亮如寒星的眼睛，在线条分明的脸上，没人能看出他才初三。
看来妈妈真的把谢砚养的很好。
谢砚是叶炘的母亲离婚后跟另一个男人的孩子，小时候还经常相见，但谢砚上初中，就被母亲带走和后爸一起生活了。
“若是妈妈当年也把我带走，我是不是也能长这么高，是不是也能这么强壮，是不是也不会被人瞧不起。我不讨厌谢砚，他是个很好的弟弟，我只是讨厌不被父母重视的自己。”
算了……我不奢求其他的。
谢砚开开心心的，
奶奶健健康康的，
这样，就够了。
叶炘看着眼前其乐融融的场景，他想能一直过着这样安稳又幸福的生活。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相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