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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二次投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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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儿，103业主回复了。
【103业主：谢谢林教授】
【103业主：我现在不太舒服，等半夜上楼来拿】
【1702业主：别，我给你从窗户丢下去。】
【103业主：您人真好。】
【1702业主：等天黑，丢的时候我通知你。】
他瞥了一眼放在餐桌上的抑制剂，现在它们被拆开装在塑料袋里，里面还塞了一些纸巾，伪装成一袋普通的垃圾。
天色已经暗下来了一些，他差点下意识的开灯，在手指触碰到开关时停住，惊出一身冷汗。
门外的动静似乎小了些。走廊的灯常亮，他透过猫眼往外看，比下午刚“沦陷”的时候少了些人。
但已经有几个人直接躺倒在楼道里，看样子是准备当常驻嘉宾。
妈的，林挚在心里骂了一声。
他的肚子有点饿，但这个情况，他不确定该不该做饭。
煎炒烹炸肯定是不用想了，万一造出点香味，外面的丧尸还不直接冲进来，连人带饭一起吞了？
“晚饭怎么办？”他问周帏。
“你饿了？”周帏反问。
“有点。”
对方打开冰箱，取出一块牛排。然后倒了半锅水，开最小的火，把牛排轻轻丢了进去。
“……水煮牛排？”
“你不是不爱吃老的吗？”周帏讽刺道。
“滚。”这人怎么这么小心眼儿。
水开后，没煮一会儿周帏就关了火，轻手轻脚地把牛排从水里捞出来，切成几条放在一次性纸盘子里：“吃吧。”
这顿饭一共只花了几分钟，倒是没弄出什么香味。不仅没有香味，什么味都没有。林挚夹起一条带着血丝的牛排，皱眉。
“这玩意儿能吃吗？”
周帏把醋和辣椒推给他。
味同嚼蜡地吃了小半块，实在是想吐。周帏倒是一点都不挑剔的样子，把剩下的半块全吃光了。
“你长舌头没？”
对方没理他，把用过的一次性餐具压扁装进垃圾袋，然后在袋口系了个死结。
戒严刚开始的时候，保安还会上门收垃圾。自从小区“沦陷”，保安就失踪了，现在也没人敢出门扔垃圾了，只好暂时堆放在家里。
幸好是深秋时节，气温低，否则蟑螂和苍蝇已经在家里开party了。
“砰砰砰——”
巨大的敲门声突然戳破沉默，林挚吓得踉跄一下，差点叫出声，被周帏一把捉过去捂住嘴巴。
我靠，这人怎么这么大力气，妈的要窒息了。
他的心脏疯狂加速，全身的血液都被泵入大脑。手指用力揪住对方的衣袖，扯了两下扯不动，只好沿着手腕滑上去，试图一根一根掰开对方的手指。
没过几秒，尖锐的火警铃声大响。先是顶楼，然后其他楼层也很快加入。整栋楼瞬间变成一只高压下沸腾的开水壶，发出刺耳的尖哨声。
“里面的人，出来！”
这次不再是用手敲门，林挚听得出来，外面的人在用什么工具一下一下地撞门。每撞一下，他的心就跟着抖一下。
震耳欲聋的火警声中，他想起次卫里的小狗，有点担心。但他顾不上了，因为周帏突然松开桎梏，轻轻拍了拍他的背，然后往门那里走。
“你疯了吗？”他拉住周帏，在昏暗光线里无声地说。
“没事。”周帏摇摇头，可能还给了他一个微笑，然后继续往门口走。
“我知道你们在里面，”门外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再不出来就撬锁了！！”
话音刚落，就传来锁扣旋转的声音。幸好这密码锁是他花大价钱换的，质量足够好，没有被轻易地撬开。
周帏回来了，在巨大的噪音里，贴近他耳朵说：“是灭火器。”
这个小区的每层楼都设置了两个消防栓，这些人为了取灭火器当凶器，应该是砸破了消防栓的玻璃，火警才被自动激活。
真是雪上加霜。林挚在心里哀嚎。火警一旦启动，没有正确的干预绝不会自动停止。现在物业系统几乎瘫痪，根本不会有人去查看和复位的。
今晚恐怕要在这铃声里睁眼到天明了。
第一轮的撬锁失败后，外面的人并没有就此停下，过了一会儿，锁扣旋转声再次响起来。
“交出吃的！我保证不要你们的命！！”
那你还是要我们的命吧。
他和周帏对视一眼，默契地选择了直接无视。在惊天动地的警铃声里，他们肩并肩地站在客厅里，没有说话，只是一起盯着门锁的方向。
肾上腺素狂飙，林挚有点奇怪的兴奋感。他像个漫画里的超级英雄，正在和同伴对抗全世界。
在末世般的混乱中，他突然觉得，自己拥有了生而为人的自由。不再是脆弱的、易碎的、依附的omega，他只是一个自由的人。
这么想着，他猛地回忆起跟103业主的约定。
天已经完全黑了，刚刚的火警弄得所有人心烦意乱，无暇顾及其他，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
【1702业主：现在？】
【103业主：好】
他从餐桌上取走那袋抑制剂，走到阳台上，把窗帘拉开一道缝。
外面狂风大作，深秋的落叶被卷到几层楼高，旋转着飞向远方。
打开窗户，林挚被外面的冷空气激地打了个喷嚏。在火警声的喧哗中，他的喷嚏声几乎不可察觉。
这栋楼现在漆黑一片，没有一户开灯。
从顶楼望下去，面前是一片幽暗的汪洋，几乎什么也看不清。他只能大概比划了一下，把抑制剂往右边扔了下去。
像一颗石子落入汪洋，没有激起一丝一毫波澜。
【1702业主：丢下去了。】
过了一会儿，对方回复了。
【103业主：没看到呀】
见鬼了？？
他回到窗边看了看，确认自己没有丢错方向。
【1702业主：可能飞进绿化带了。】
【103业主：还是没找到】
真他妈见鬼了。
与此同时，业主群里，有人在破口大骂。
【203业主：谁他妈把垃圾扔我家阳台了？（照片.jpg）】
【203业主：高空坠物会死人的，有没有常识啊？？？】
我靠完蛋了，林挚扶额。
他想让203的业主帮忙丢到一楼，又怕暴露身份。正在踌躇的时候，周帏过来问他：“怎么了？”
“丢偏了。”他给对方看聊天记录。
周帏轻笑一声，问他：“你准备怎么办？”
“再丢一次。”
周帏收起笑容：“你确定？”
他点头。
再丢一次就得再消耗一盒抑制剂，虽然他囤的够多，但不心疼是不可能的。
“最后一次，”他跟周帏保证，“要是还失败，我就再也不管了。”
对方无奈地看着他。他心虚地笑了一下，拿起手机发消息。
【1702业主：我再扔一次。】
聊天框一直显示对面正在输入，却始终没有消息过来。林挚等了好几分钟，终于收到了回复。
【103业主：林教授，要不算了吧……】
【103业主：好意我心领了】
【1702业主：最后一次。】
这次他还放了一只玻璃杯，确保袋子足够重，不会再被风吹歪。回到阳台的窗户边，他心里默念三二一，然后松开手，让袋子坠入黑暗。
玻璃的碎片声响起，手机屏幕也亮了起来。
业主群里又开骂了。
【203业主：有完没完了，到底是谁啊？！！】
【301业主：我也听到了，这次好像是玻璃声】
【1104业主：真的假的，有人往楼下扔玻璃？？？】
【203业主：真的呀，会砸死人的！！】
【301业主：跟扔垃圾的是同一个人吗】
【203业主@301业主：有可能】
【203业主：一定要找出来到底是谁！】
他心虚地关掉聊天界面，点开跟103业主的对话框。
【103业主：拿到了！！！】
【103业主：谢谢林教授！！】
熄灭屏幕，他飞奔到周帏身边，用尽量小的声音兴奋道：“成功了！”
他的眼睛盛着满满的笑意，在黑暗里流光溢彩。周帏看着看着，就不自觉地跟他一起笑了起来。
“我就说吧，”他得意道：“这把一定稳！”
“了不起。”周帏附和。
卸下背了很久的心理包袱，林挚突然觉得困意袭来。他打了个哈欠，准备开着手电筒去摸黑洗个澡，然后上床睡觉。
他的床头柜抽屉里放着一盒耳塞，希望能起点作用。
等他洗完澡出来，突然意识到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沙发在堵门。
那周帏睡哪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