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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触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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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过了第一个拐角，路上他们谁也没有再开口说话，雨越下越大。其实有没有这把伞用处已经不是很大了，斜斜的风把雨带到了伞下，程思远感觉自己的衣服已经全部湿了。
“小心！”沈宁忽然扣住程思远的肩膀猛地往怀里一带，程思远猝不及防地撞进他胸前，肩胛骨磕在沈宁覆着湿布料的胸骨上，发出闷闷的声响。程思远鼻尖撞上沈宁锁骨凹陷处，睫毛上沾着的雨珠簌簌滚落，在眼前织出一层朦胧的水雾。
沈宁身上的味道裹着潮湿的雨气从鼻尖钻进肺里，像是冬夜初雪落在松针上的清冽，又带着几分被体温煨热的沉厚。程思远喉间忽然发紧，指尖攥住沈宁后腰处的湿衣料，才发现对方的衣襟比自己的更沉，水珠顺着腰线往下坠，在两人相贴的缝隙里洇出一片形状暧昧的水痕。
程思远摸了摸发酸的鼻子抬起头，恰好看见了沈宁的侧脸，沈宁脸上还有些婴儿肥，在颧骨下方堆出圆润的弧度，从这个角度看过去，腮帮微微鼓着，像藏了两颗未化的奶糖，连下颌线都被衬得毛茸茸的。他忽然想起沈宁比自己还小一岁，若不是那副长腿窄腰的骨架撑着，单看这张脸，倒真像是个小奶狗。
“刚刚有车开过去，开得很快，我怕它扬起的水泼到你，你没事吧？”沈宁垂眸看着怀里的人，指尖还残留着方才将人捞进臂弯时触到的那缕温软。那人显然还未从惊惶中回神，圆润的杏眼蒙着层薄薄的水雾，长长的睫毛上还凝着碎钻般的水珠。林杰说的确实没错，他的眼睛确实很圆。
“没事，没事。”程思远扶着沈宁的腰站直了身子，他感觉刚刚的那团火好像又回到了他的身体。
“没事就好，你站里面吧，安全一点。”沈宁绕到了他的另一侧。
“刚刚谢谢你啊。”
“没事，该是我谢谢你送我回家。”
......
沈宁看着把头靠在他肩膀上的程思远，刚刚他们说着说着程思远突然没了声音，他一回头，发现程思远已经靠着石椅睡着了。
他的头歪向一边，露出的另一边脸恰好朝着沈宁，垂落的发丝掩住了眼睛，在昏黄的路灯下，沈宁只能勉强看清他鼻梁的线条和饱满的唇瓣。或许是酒后的暖意漫上了脸颊，程思远的嘴唇比平日多了几分血色，那抹红不像胭脂刻意晕染，倒像是熟透的樱桃被指尖轻轻碾开，从唇纹深处透出来的自然色泽，连唇角细微的褶皱里都浸着酒气蒸发后的湿润感。在廊下昏黄的灯光里，像朵被露水浸开的海棠，悄无声息地洇开了三分醉意。
沈宁鬼使神差的用指尖轻轻碰了碰程思远的唇，指尖触及的刹那，沈宁仿佛被电流击中，浑身猛地一颤。他看着程思远因酒意泛着红晕的脸庞，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想要抽回手，却又似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迟迟动弹不得。
沈宁指尖的力道不自觉加重，柔软的唇瓣瞬间凹陷下去，下一秒齿尖微凉的触感突然抵住指腹。就在这时，程思远浓密的睫毛猛地轻颤，沈宁触电般缩回手，他感受着指尖带着温热的湿意，不知是酒气蒸腾的雾气，还是那人唇间未散的温度，烫得他耳尖瞬间烧红，心跳声震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看程思远好像并没有苏醒的迹象，又往他身边坐了坐。他的手臂已经贴上了程思远的手臂。
夜风裹挟着凉意向他们吹来，程思远在浅眠中无意识地蹙了蹙眉。他偏头时发梢扫过沈宁颈侧，带着体温的脸颊最终落在沈宁的肩头。身上松垮的外套被他下意识往怀里拢了拢，衣料摩擦的窸窣声中，绵长的呼吸渐渐平稳。
沈宁偏过头，鼻尖猝不及防撞进一缕清冽的气息，那是混在程思远发梢里的味道，像洗过月光的白檀木，又透着点刚拆封的宣纸淡香，被夜风揉碎了送进鼻腔。
沈宁想起了林杰说的话，想起程思远高中时一次又一次的偷窥，还有曾经在雨中背他时身后传来的异样。
也许他真的是同性恋，也许他过去真的喜欢过自己。
夜晚的温度越来越低，程思远却没有半点要醒的迹象，只是一次又一次的靠向沈宁。
他们就这样在长椅上坐着，直到湖边散步的行人越来越少。沈宁知道如果程思远在这样睡下去，明天肯定是要着凉的，他拿出手机叫了车。
车快到的时候，沈宁拍了拍程思远的肩膀开口道：“程总，醒醒。”
程思远缓缓睁开眼睛，仿佛还未从睡梦中清醒，他看了看四周，忽然发现自己好像全身都压在沈宁身上，而自己的头还靠在沈宁的肩膀上。他猛的一抬头，就望见了沈宁漆黑的眸子正一动不动的盯着他，他一下坐起来，急忙开口道：“真不好意思，我喝多了。”
“没事，就是现在外面有些冷了，再睡下去可能会着凉我就把你叫醒了。”沈宁也站起身甩了甩有些发麻的手道：“我已经叫了车了，你回去再睡吧。”
“哦，好的。真是不好意思，又麻烦你了。”程思远站起身，把身上的外套还给了沈宁，“也谢谢你的外套。”
“没事，车来了我们走吧。”沈宁将外套松松垮在臂弯没穿上。外套里还留着程思远的体温，像块被焐热的软玉贴着皮肤，瞬间温暖了沈宁裸露在外的手肘。
程思远跟着沈宁身后，路灯把沈宁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
上了车之后，程思远看了看坐在身边的沈宁，他正侧着脸看着窗外的景色，路灯的光斑如走马灯般掠过那人微垂的眼睑，在睫毛根部洇开一片暖黄的晕，窗外吹来的风掀起沈宁额前的碎发。
程思远静静的看了一会就转过头也看向窗外，车载蓝牙里播放到了下一首歌，是《云烟成雨》。
车上他们俩谁也没有开口说话，酒店很快就到了，甚至没播完这首歌。
沈宁和程思远住在同一层的隔壁房间，俩人一起走到了房间门口，程思远还是没忍住开口道：“沈教授，今天真的很不好意思，让你在长椅上陪我坐了这么久。”
“真的很不好意思？”沈宁在车上的时候已经将外套穿回身上，指尖漫不经心插在外套口袋里，脊背斜倚着奶白色的墙壁，桃花眼微微眯起看着程思远
程思远没想到是这个回复，惊讶的抬头看着沈宁，抬眼时正撞进沈宁那双浸着笑意的眸子。
“我...”程思远喉结滚动着，却没说出什么话。
沈宁眼里的笑意更深了，“开玩笑的，但是你要是真觉得不好意思不如...”沈宁似乎还没想好，看着程思远思考了一会才开口道：“不如你以后别叫我沈教授了。”
“嗯？”程思远没反应过来怎么突然就说这个。
“不行吗？我以为我们已经是朋友了。”沈宁故作生气的收起脸上的笑容，冷冷的反问道。
程思远看着沈宁脸上淡去的笑意，开口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当然可以。”
“那就当你答应了，没什么事我进去了？”沈宁拿房卡打开了门。
“嗯，好眠。”程思远看着沈宁关上房门小声的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