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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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续一周，林巷对夏烬说的话就不超过十句，吃饭也不让夏烬坐旁边，甚至宁愿自己吃独食。
夏烬上课睡觉要是超过那条“三八线，”就会被林巷用笔敲脑袋。放学回家也不等他了，林巷一放学就溜个没影。
今天周五，明天开始放三天中秋假。林巷说是上个厕所，半小时了也没回来。
“你这到底跟我林哥闹啥别扭了啊。”胡一航蹲在地上，拔了根草，“整的他都不跟我说话了。”
“你俩不会是又干了一架吧？”王亦安手搭上夏烬肩膀。
“我俩真没事儿，就拌了下嘴。”夏烬有些心虚的摸了摸鼻子。
“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哎也不对，夫夫吵架床……也不对。”胡一航拿着根草在指尖转圈圈，“反正就床头吵床尾和呗，你俩这整的。”
“他俩哪有床头床尾的。”王亦安用脚尖轻轻踢了一下胡一航屁股，又偏头看着夏烬，“真没事儿？”
“真没有，我想想怎么找个台阶下。”夏烬说，“我也没想到真就不理我了啊。”
“那咱过两天还出去吗？中秋节那天我出不去啊，家里七大姑八大姨的。”胡一航有些郁闷的说。
“中秋节谁还出去啊。”王亦安说，“不过，过两天出门玩都和孟云她们约好了，别放女孩子鸽子。”
“哎，你老实交代。”胡一航蹲在地上仰着头，“你是不是对班长有意思呢。”
夏烬也一脸好奇的看着王亦安。
“没有，真没有。”王亦安为了表示真实双手还摆了摆，“我对谁不都这样吗，以前初中还有女生说我中央空调呢。”
“那倒是。”夏烬点点头，“追你的女生发现是空调就很可惜的不追了。”
“人好，没办法。”王亦安说。
“不过林哥会出来的，他不会放鸽子。”胡一航还是仰着头，“信我。”
“要真没出来咋整。”夏烬说，他还想赔礼道歉呢，没想到林巷根本没给他机会。
“我绑也给他绑出来。”胡一航说。
“哎呦，文明人，文明点儿。”王亦安说，“咱得用麻袋。”
“你更损。”胡一航竖了个大拇指。
“我得回去了。”王亦安看了眼时间，又拍了拍夏烬的肩，“中秋，你……”
“没事，我今年有地儿去。”夏烬笑着说。
“那行。”王亦安也笑了笑。
“哎我也得回去了，我爸今儿回的早，又要回去面对暴风雨喽。”胡一航站起来扭了扭脖子，“哎我靠，差点断了。”
看着他俩都打了车然后离开了校门口，夏烬掏出手机，那只邪恶黑色小猫这一星期就回了他一条消息。
-傲娇鬼：再吵拉黑
多么无情啊，夏烬在心里无声的哭了两下。
手机放回兜里，看了看还挂在天上的夕阳，他打算沿着街边慢慢走回家。
“不走了？”林巷低头看着脚边坐着的警长，“真罕见，今天居然出来迎接我。”
警长围着他脚边转了一圈，停在他跟前喵了一声。
“行行行。”林巷弯腰把它抱起来，一手拖着屁股，一手扶着后背，“你金贵点儿。”
打的车进不来这街，到街口的时候林巷就下了车，没走几步警长就跑出来了。
之前打车都不在这下，但最近另一个街口在翻修路面，只能从这往里走。也没什么，只是远一些，多走点路就是了。
警长却在林巷走一半时从他手上跳了下去。
“怎么了？又要自己走了啊？”林巷看见自己校服上被警长留下了几个灰色猫爪印。
警长冲着他喵喵叫两声，又往前走两步，再停下来回头叫两声，示意他跟着。
林巷不明所以，但还是跟在警长身后。
家后边这一片他没怎么来过，小时候都喜欢在小院前那一片玩，长大了就更不来这了。
路灯比连水街那还要少，好在天还没完全黑。能看见这都是些老房子，看上去跟风干了似的，带着沧桑，跟夏烬家那栋居民楼真是有的一比啊。
想到夏烬，他又想到昨天下午夏烬睡醒之后脸上一片红印，加上趁夏烬睡觉时他偷摸在夏烬脸上画了个乌龟，看上去就很好玩。
晚上回家了夏烬才发消息轰炸他，控诉他做这种打击报复的事。
哎怎么又想到夏烬那傻逼了。
林巷回过神的时候还差点踩到警长的尾巴，这才发现警长带着他走到一栋平层房。
说是平层，其实也就巴掌点大，感觉往门口一站，屋里什么样就都看完了。
屋门前用了些篱笆围起来，小小的院里种着很多花草，林巷不认识。
“怎么带我来这？”林巷刚说完，一只胖乎乎的橘黄色小猫从里面跑了出来。
警长和橘猫用鼻子互相嗅了嗅，然后警长就端坐在林巷面前，还用爪子碰了碰林巷书包。
“合着是带着新收的小弟找我要吃的呢。”林巷从书包里拿出小罐头，开好了放在橘猫跟前。
橘猫开始津津有味的吃起来，林巷这才发现橘猫的左腿有一个类似爱心的花纹，是那天学校附近喂过的小猫。
“真巧啊，又见面了。”林巷摸了摸小橘猫的头。
警长叫了一声，林巷抬起头，正对面走过来一个略微有些驼背的老奶奶，手里还拿着几个踩扁了的空瓶子。林巷仔细看了才发现，这是迟到那天遇见的老奶奶。
奶奶也发现了林巷，快走到门口时愣在原地，看着林巷好一会，又慈祥的笑了起来，“娃儿，是你啊。”
“哎，是。”林巷站了起来，“奶奶还记得我呢。”
“记得记得。”奶奶往他身后看了看，“你那个小兄弟呢？”
“哦，他回家了。”林巷说。
“哎呦，小橘子，又吃人家的东西。”奶奶走到林巷旁边，看着那只橘猫说，“你喂的啊？”
“啊，是，我给的，它不能吃这些吗？”林巷也看了一眼吃的正欢的小橘子，“抱歉啊奶奶，我不知道。”
“不是不是，它能吃。”奶奶摆了摆手，“娃儿，我姓张，喊张奶奶吧？”
“哎好，张奶奶。”林巷乖巧的说。
“谢谢啊娃，我忘喂它了，饿着了吧。”张奶奶说，“平时都吃我做的饭菜，我回来晚了它就没得吃。”
“那吃了罐头不知道会不会挑食。”林巷说。
“不会不会，啥都爱吃。”张奶奶说着就往屋里走，“进来坐坐吗？”
“不用了，我得……”林巷指了指身后，“回家了。”
“好，好。”张奶奶笑着说，“回去吧，一会天黑了。”
林巷点点头，弯腰一把捞起警长就往家走。
说实话他不太喜欢跟老人待在一起，家里他所接触的老人也就是外公外婆，但外公外婆多少对他的身世有些介意。回回见了他都得拉着老妈一顿说，还喜欢对着他说教。
要对你妈妈好啦，养育之恩大于生育啦。
哎呦捡来的就是不好，长的也不像啦。
你妈妈为了你都没结婚啦。
一身刺头不知道会不会恩将仇报啦
林巷一直觉得外婆大概是狗血剧情看多了，这些话跟电视里学来的吧。
但张奶奶他就不讨厌，很慈祥和蔼，是那种一眼看上去就很好接触的老人，不然他也不会愿意在这聊那么几句。
人与人之间还真是不一样。
比如夏烬和他家里，就格格不入的。除去继父这层关系，夏烬和他家里的每个人都不一样。
哎怎么又想到夏烬了，阴魂不散了还。
“真是阴魂不散啊。”夏烬啪一声又拍死了一只蚊子。
这天气什么时候能冷点，这时候了都还有蚊子，吵的他耳朵嗡嗡嗡的。
夏烬没回家，走到忆昔湖这趴在栏杆上，看着夕阳慢慢西沉。
手机响了一声，夏烬点开消息栏。
-徐熙辰：桌上给你留了东西
-徐熙辰：可怜鬼，要不要来啊
夏烬没回，点开相机对着天空拍了一张。看见朋友圈上有个红点，点了开来。
备注是傲娇鬼发的朋友圈，还发了好几条。
-这个院子里住着个和蔼老人
-大哥带着小弟蹭吃蹭喝，这大哥不敬业
-好胖的橘猫啊
-今天知道出来接驾了，不错
夏烬点开最下边的照片，是只黑白配色的小猫，和林巷头像里那只一样。
他突然有那么点儿想林巷了是怎么回事。
看着这几条朋友圈发了会呆，夏烬给接驾那一条点了个赞之后就把手机收了。
明天中秋，各大商铺早在两星期前就开始贩卖各种中秋礼品，连水街这一片的人都多了起来，外地车牌号多了好几倍。
身后熙熙攘攘的，耳边全是各种各样的叫卖声，店里喇叭播放的商品信息，在店门口买东西还在讨价还价的婶。
哪里都热热闹闹的，好像只有他被孤立在外。那么多的热闹，没有一份属于他。
何去何从呢，这个问题他从小就在问自己，直到现在也没有答案。
“那你就要这样烂下去么。”
林巷那句话这几天跟循环播放似的在脑力里放个不停，转移注意力都没用，稍微一停下来就又占据大脑。倒也不是有多伤人心，只是被问住了。
扪心自问，真的愿意就那样烂下去吗，那当然是不愿意的。如果要走出这里，绝不是说说而已那么简单。
哎，又来了。
林巷说得对，他就是喜欢打退堂鼓，但这也是因为这么多年，他身后只有自己。他必须为自己想好退路，去预设走投无路的时候还能不能抽身。
因为没有人在背后撑腰，所以过的就要比别的人多一份辛苦。
手机在兜里响了第二次，夏烬有些不耐烦的看了眼备注，是大伯。
八百年不带联系的人怎么会给他打电话？
夏烬皱着眉按了接听。
“喂？喂！听得见吗！夏烬？”大伯的嗓门跟黎漫有的一比。
“嗯，你说。”夏烬把手机拿远了一些。
“来，你来跟他说吧。”大伯在电话那头不知道在对谁讲话。
“小夏啊？”奶奶的声音传过来，“今年中秋来不来啊？”
前几年的中秋都被夏烬找理由糊弄过去了，今年不知道还能找什么理由。
“奶奶老啦，身体不好了，见一面吧？”奶妈没等到他回复，又说了起来，“是不是……生奶奶气啦？”
“没有，您生病了吗？”夏烬挑了个重点问。
“是啊是啊。”奶奶说，“来不来呀？”
夏烬叹了口气，今年大概是躲不掉了，“来，明天。”
“哎，好好好。”奶奶在那头笑了起来，“他明天来。”
挂掉电话后，夏烬看着湖面，旁边几个路灯分了一点微弱的光在湖面，波光粼粼的。他这才意识到，站在这挺久了，天都彻底黑了。
回到楼下的时候，夏烬抬头看了眼三楼，客厅灯是关的。
黎漫他们果然已经走了，往年都是这样，提前一晚上去徐熙辰奶奶家，再然后去外婆家，中秋三天都不会在这。
夏烬上楼之后打开客厅灯，屋里一股说不上来的味道，他把客厅窗户打开，生了锈的窗户推起来很费劲，他往右推纹丝不动，又往左推。
什么破窗户啊！去你大爷的。
“操。”夏烬一使劲，窗户发出嘎吱一声，勉强打开了。
手上全是窗户上生了锈后掉下来的铁锈，还能闻到铁锈味，夏烬啧了一声，去厕所洗手，结果没有水出来。
停水了？
他撑在洗手台前，愣愣的看着不出水的水龙头，好一会才把水龙头关了。
走出厕所，看见餐桌上放着的两个咸蛋黄月饼，应该是徐熙辰说的给他留的东西吧。指不定是因为礼品太多带不走了，多出来的两个就施舍给夏烬。
他进了房间，又因为走神没注意，进门后被房间门的把手撞了手臂。
疼的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没开灯的房间只有客厅灯透进来一点微亮，夏烬坐在桌子前看着桌面发呆，借着那点微光，他发现桌面很乱，像是被人翻动了。
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徐熙辰，但夏烬突然觉得全身没力气，很没劲，什么都很没劲。
于是眼睛从最初的一点模糊，到现在被眼泪挤满眼眶，顺着脸颊落下。
有一种被全世界抛弃了的感觉呢。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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