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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神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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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境的一处狭间]
这一天,这里面的[居民]都在关注一件事情。
“都赛季末了,怎么还有新人?”
“西尔维娅大人辛苦了,赛季末了一定很忙吧……居然还有心思来建房子吗?那可是太伟大了!”
“……你们这些魔怔厨别来捣乱!”
“吾先提前替这位新人点一支蜡。让大家一起为他默哀吧……”
两天后。
“新房子快建好了吧。”
“那是,也不看看西尔维娅大人的效率。”
“……不过都是一些花花草草动的手,生命女神她……”
“诶你们看,最后一步了,树王在题字了。这个新人叫……”
“操……”
“他怎么被捞来了……”
“吾收回之前的话。吾希望能够晚点见到他,吾还没娱乐尽兴……”
五天后。
“时间过半了……我想也是,这位大人怎么可能这么容易被捞进来……”
“这要是发了任务,嗯,谁敢接?”
“我有预感,接下来的日子绝对不平静。”
“吾在此祈祷,愿莫菲斯赐福予吾,吾希望那位大人可以自己主动进来,亦或是某个人能尽早接了那个任务。”
因为这件事,这里的一部分[居民]们短暂的喧闹了一阵子,又陷入了短暂的宁静。
……
[宇宙中一处偏远的星球]
“莫长官。”门外传来两声叩门的声音。
“进。”
办公室里面的莫时妄连头也没抬一下,只是看着手中的仿真电子报,在另一只手的旁边还摆放着一杯咖啡。
副官看不清楚莫时妄的表情,不知为何突然觉得有些心慌——尽管他只是来汇报事务的。
作为国际联军的总司令,莫时妄很出人意料地有着一张极其温柔且好看的脸。
他的棱角并不锋利,相反是十分柔和的线条,眼睛也偏圆,留了一头长发,随意地扎着,额前甚至有几缕碎发,看上去很容易相处。
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位司令员在某些时候就像是面部神经有问题一样,总是瘫着个脸,还酷爱往外放冷气,格外清冷。
而这就导致了,尽管他经常会礼貌性地露出一个微笑,但看起来也有种瘆人的样子……
莫时妄听到半天没有动静,有些不悦,于是纡尊降贵地抬了抬眼。
见到是那位最为年长的萧副官,他顿感无趣。他微微蹙眉,抬手喝了一口咖啡,继续看他的报,把那个副官晾那不管了。
萧副官:我已经这么不受待见了么……
他理了理衣襟,在心里做了一个深呼吸,才慢吞吞地道:“长官,军营外面有一个神……先生在闹事,吵着要见您。”
莫时妄依旧没抬头。
诸如这种事情发生的太多,他觉得仅仅如此的话,就连一个哨兵都能解决,完全不用大费周章地来向他汇报。
果然,萧副官顿了顿,依旧用他那温吞的语调说:“那位先生拿了根很花里胡哨的棍子,看那位先生的样子,让我想到了这段时间里瓦蓝星警方正在追捕的一位疑似传播邪教、非法聚众的嫌疑人。”
莫时妄难得对这段话中描述的人提起了点兴趣:“有查到他的身份吗?”
“没有。”
莫时妄脸垮了一点,他又问道:“外貌呢?你总看到了吧?”
“他一直都带着一个大兜帽,连瓦蓝星警方也没有捕捉过他的正脸。”
莫时妄听后冷笑了一声:“瓦蓝星那群废物,还敢自称联盟最强警队,我手下带的兵那个没他们的精英好?捕捉不到正脸,那他们的画像师呢?”
萧副官的脸没什么变化,主要莫时妄说这些话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只是听到莫时妄的问题……
“这也不怪那个画像师……那个神……咳咳……先生不仅拿了根魔法棒,带兜帽,还留着长发。甚至……如果不是他的身材过于高大,嗓音也很低沉,估计都辨认不出来他的性别。那位先生大概就是挺……独特的一个人吧……”
萧副官说着都觉得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无力感,最后越说越小声。
莫时妄说不上来是被气的,还是被无语到的。
总之不管是那个神棍还是瓦蓝星警方都挺让人无话可说的。
莫时妄干脆收了电子报,问道:“算了。那个神棍说啥了让您亲自跑一趟。”
萧副官听到那个称呼嘴角抽了抽,在心里默默消化了一下才道:“他说,如果十分钟您不过去,他就要来见您。而且……打倒了好几个值守的同志。”
“那群废物。”莫时妄先是小声骂了一句,而后又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满脸是嘲讽:“我倒是要看看他有没有那个本事。真当军营是他家了想来就……”
“叩叩,叩。”
莫时妄:?
他心里有点不好的预感。
好一会儿,门里门外的人都没有说话。
“嗯?莫司令员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外面传来一阵好听的男声,只是他的语气让莫时妄感到特别熟悉。
特别熟悉的不爽的感觉。
莫时妄心里不好的感觉更甚。
没等他细想门外的声音为什么这么熟悉,门就被轻轻推开了。
萧副官的描述还是收敛了点。
走进办公室的男人肩很宽,身材高大,目测有190以上。但是他整个身体包括面部都被包裹在白斗篷下,兜帽底下钻出几缕淡金色的卷发,落在肩头。
那白斗篷也不是素白的,整一块布料都用银丝绣着繁复的花纹,底摆处勾勒了一圈金边。领口处几乎把什么能安上的的珠宝都安上了,一眼望过去有一种雍容华贵的感觉,还点缀着两排纱质的蕾丝,很是精贵的样子。
男人的手中还握着那根魔法棒,同样缀满珠宝,看起来……十分有少女心。
莫时妄静静地看着这个男人朝自己走过来。
他突然觉得比起神棍,魔法少男这个称呼反倒更适合这位先生。
并且海洛伊丝的气候因为磁场的原因,可以说是全宇宙中数一数二的差,多种极端的天气甚至可以发生在同一个时期。比方说今天刚下了一场大暴雨,明天就有大风卷着沙尘暴浩浩荡荡地来了。
也正因如此,某位司令员才会选择将军营安在这个不管是生态、环境、物资、地区都极差的,俗话称做鸟不拉屎的小星球上。
并且美其名曰:“钢铁是在烈火中铸就的。”
甚至无论天气如何,除非星球炸了,人快死了,任何时候训练都不能耽搁。
这话说出来让当时在场的所有各大军校、警校出来的精英都忍不住道一声:“啊呸!”
而最近几天刚好迎来了每年固定的一次热潮,外面不低于45度的天……这位先生还能裹得这么严实,恐怕还得是个吸血鬼。
莫时妄冷冷地扫了一眼萧副官,又将目光移开,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男人丝毫不觉得自己出现在这里似乎有些不合时宜。
他走到莫时妄的办公桌前,完完全全无视了萧副官,拉开了椅子就翘起了二郎腿。
兜帽底下传来低沉好听的嗓音:“很抱歉,10分钟对于我来说还是有点长了,我实在有些等不及。所以我就提前来见您了,莫司令。”
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明明说的话听着挺礼貌,但却让人十分不爽。
两人一个比放松,只有萧副官越听脸越绿。
这个神棍这么放松,为什么?
因为他几乎没费什么时间和精力就只身闯入他们军营深处,来见他们司令员更是把办公室当自己家一样,说来就来,还不知道用什么方法躲过了笼罩整个星球的、警报作用的防护罩。
甚至连衣角都不见得脏一下。
而莫长官这么平静,为什么?
因为他现在正强压着火气,端着正经样准备待客。
不过刚刚扫他的那一眼……他已经不敢想象,他以及今天值守的所有同志们会是什么下场了……
萧副官此时极力地收腹,想把自己当成一张纸拍在墙上。
莫时妄看着面前连坐姿都嚣张至极的男人,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想嘲讽一下,扯出了一个微笑:“这位客人,你如果是想和我谈些事情,最起码也应该知道基本的礼仪吧?”
言下之意,要谈脱帽,不谈滚蛋。
男人轻笑一声,道:“可是这里有别人在呢,我只想让您一个人见到我啊,莫司令。这该怎么办呢?”
说完还弯着嘴角,朝萧副官那边偏了偏头,就好像是透过兜帽看了他一眼一样。
莫时妄淡淡地望向萧副官,他立马会意,几乎是小跑着出的办公室,甚至关门的时候还不忘缓冲一下。
“嗯?这下可以好好谈谈了吗?”莫时妄朝面前的男人挑挑眉。
“当然。毕竟我是一个如此诚信的人,是吧,食人花大人?”男人说着,便要将兜帽撩下。
莫时听到这个称呼的时候皱了皱眉。
他大概已经猜到兜帽底下的人是谁了。他甚至有些懊悔,自己竟然没有早些猜到。
男人已经将兜帽取下,露出一张十分精致的脸,流畅的下颌线以及高挺的鼻梁,很典型的联盟西部人的特征。
但如果萧副官在这里,他一定会最先注意到他那暗淡得几乎没有光泽的灰色眼瞳和淡金色的长卷发——那是聂伯家族的标志,曾经一度在星际改革与联盟成立初期异常活跃的旧贵族。
尽管这个家族如今几乎销声匿迹了,但在当今大多数的年轻人酒后茶余间津津乐道的话题。
不过那也是大多数人,包括萧副官在内可以知道的寥寥无几的信息。
“渡鸦?好久不见,你叫我名字就好。你或许可以直接报你的代号,那样我可能可以直接放你进来。”
莫时妄调整了一下表情,没有像之前那样面带笑意,而现在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不知道是惊喜还是讽刺,甚至不会注意到他现在有些略微出神。
这些代号,实在有些久远。
大约在他八九岁的时候,父母问他想不想加入一个团队,能拯救世界的那种。少年时期的他听了这话一下子中二病上头,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团队里面一共有六个人。问过了所有人的姓氏之后,他发现所有人都是来自不同国家的旧贵族的。
在那一段时期里,旧贵族之间一向都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彼此有联系在正常不过。所以他觉得很理所应当。
之后每个人都给自己取了一个代号方便称呼,当时可能觉得帅炸了,但是现在想来真是……中二至极,完全叫不出口。
他起初不知道这个“团队”是干什么的,之后有人来给他们讲解之后,他半懂不懂的明白了,他们是来为联盟办事的,联盟要把他们培养成一群精英。
总之丝毫不提关于拯救世界的事情。
于是他意识到自己被骗了,没过多久他就去找父母,哭着喊着想要退出。
然而一向仁慈的父母在那件事上态度强硬得有些过分。
那时候他才意识到父母从来就没有给过他选择。
八九年后,因为联盟的一些重大事故,他们“团队”有了一个名字,叫做“炽阳”。
直到又是许多年过去,他们凭借着当年“团队”里面的身份,在各个国家政府相关部门都有着不错的发展。
而后没多久,除了莫时妄之外的所有人竟然都十分突然地……消失了。
想到这儿,他思绪有些断开,意识到自己晾着客人好一会儿了,略带歉意的看向对面的男人。
“我要是直接报我名,说不定你想也不想就赶我走了。”男人笑着开了个玩笑,“不过确实好久不见了,莫时妄。”
这是今天他第一次莫时妄的全名。男人的声音低沉好听,语句中还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落到那三个字时,声音好像是刻意放轻了点,听得莫时妄有些莫名的不自在。
他忽然有些不知道怎么答话,手中无意识地将一旁咖啡的杯盖抬起又放下。
杯盖碰撞的声音在偌大的办公室中显得格外突兀。发现这一点后,莫时妄神色淡定地停止了动作。
男人在这期间就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没有出声。
“聂伯勿……我知道你不喜欢被叫名字,你也别耷拉嘴,这么久没见总得有一次正式点的称呼吧。也得花点时间让我找一找之前的感觉吧?”莫时妄说得坦荡至极,仿佛之前还没见着就给人取了几个不着调的绰号的人不是他一样。
聂伯勿也不过就是笑意稍微淡了一点而已,就被莫时妄说得像京剧变脸一样。他原本还想说两句话讽刺一下,但最后还是打了一个手势,示意莫时妄继续说。
莫时妄斟酌了一下,道:“其实我挺意外的,不过还是很开心可以再次见到你……”
“恕我直言,从我进来起,你除了皱眉就没有其他表情。我貌似没有看出来你说的‘意外’以及‘开心’。”
这话说着怪礼貌的,只是听的人就不那么认为了。
秉承着多年的素养,莫时妄还是忍住了没有爆粗口,但依旧没好气地道:“我可以收回这句话。你来干嘛快点说,没事快滚。”
聂伯勿嘴角上扬了些:“怎么?找回感觉了吗?”
莫时妄侧头喝了点咖啡,没理他。
不过他不得不承认,这样的说话方式确实让他找回了之前的感觉,开放多了。
只是他绝对不会说出来的。
“不过在谈这些之前,我得问你一个问题。”
莫时妄冷冷转过脸,道:“说,什么问题?”
“你信我吗?”
莫时妄被他问的一愣,突然觉得有些好笑:“这位先生可能忘了,当年训练手册的扉页上可是明晃晃的写了一段话,并且要求每天早上宣誓呢。”
那段话首当其冲的第一句便是“我将无条件信任队友,个人的性命即‘炽阳’的性命,我们同生共死”。
“我有些好奇你是出于什么心理,问了这么个蠢问题。”莫时妄顿了顿,又道,“至于回答,我想也不用我再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