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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养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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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韵，你见着姑娘了吗？”
“姑娘？”
被问的小丫鬟还有些发懵，盯着云芝黏在眉毛上的发丝，忍着用手扒拉下来的冲动，慢吞吞回忆道，“姑娘就在院子里啊，云芝姐姐你……哎？”
“哎！”
话还没说完，那人又突然越过她进了院子，徒留小丫鬟一个人站在原地发闷。
“姑娘！姑娘！”
被叫的人正不紧不慢地扶着袖子浇灌着一株开得正盛的白芍药。
她转过眼睛，目光落在表情显得无比焦急的云芝上。
“嗯？你慢点说，别急。”
云芝蹙着眉毛，还未张口，‘啪’的一声，似乎是院门被推开了。
女子和云芝的目光短暂交汇又快速分开。
那女子似乎从云芝的表情大概猜到了发生了什么，放下了浇水工具，端庄地站着等待着闯入者的到来。
很快，闯入者站住了脚。
唤紫韵的姑娘手扒在门框上，见人已经来了，心虚地不敢进来。女子瞧见了，眼神示意她不必进来了。
领头的那个闯入者叉着腰，似乎心情不错，漂亮的眉毛飞扬起来，嚣张跋扈地看着她：
“李佳宁，你好大的胆子！爹爹罚你禁足你怎么敢随意走动的！”
哦，原来说的是这事。
她温和地笑起来，看着对方，“我不懂二妹妹的意思，我一直呆在听雨轩哪儿都没去，难道是哪个下人看走了眼叫二妹妹误会了。”
她冷笑一声，“还在狡辩！好！好！李佳宁你好样的！行，你不承认我也有着方法，带上来吧。”
佳宁笑着等待。
她相信李玉婷有所谓地‘证据。’
毕竟计划着把她骗出去的是她，没把她骗出去跑来抓人却发现对方没中计谋反而生气的是她，现在气恼了给她随便盖个罪的还是她。
有心的人总会成功的。
果然，‘扑通’一声，一个下人跪在了李玉婷一边。
她幸灾乐祸地问，“李佳宁，你看这是什么人？”
李玉婷得意地勾起唇角，眼睛因为有了底气而格外明媚，似乎是觉得她会无话可说了。
果然找来了人啊。
“我还是不懂二妹妹的意思。”
“你装没关系，我告诉你，说吧。”
跪在地上的嬷嬷战战兢兢地说，“老奴看见大姑娘一大早就出了院子，似乎……似乎……”
“怕什么，有我给你撑腰！”
“似乎是见了什么男子。”
说完，跟在李玉婷身后的丫鬟小厮立马唏嘘起来。她们是李玉婷的下人，却都不仅不怕她还没有规矩地议论她。
站在佳宁身边的云芝皱着眉头，立刻问，
“李嬷嬷，姑娘平日待你这么不薄，你家儿媳妇生孩子姑娘还塞了不少银两给你，你怎么能因为一时的蝇头小利血口喷人，诬蔑大姑娘呢？”
“这……”趴在地上的李嬷嬷说话底气变得不足。
云芝柔声说：“李嬷嬷，我们知道你的难处，你放心，你若说真话姑娘不会怪你，她知道你只是暂时掉进钱眼子里一时昏了头，可不要一错再错了。”
李玉婷见着形势变得不对，大叫道，“主子讲话，哪有你们下人说话的分！来人！掌她的嘴，看她还敢不敢乱说话了！”
后面立马蹿出个撸着袖子，有几斤肉的嬷嬷，她面色不善，脸上带着一抹小人得志似的笑容，一看就是提前准备好的。
来的真全。
“慢着。”久久不说话的佳宁突然望着李玉婷，伸手挡在了云芝前头。
虽然她常常不计较李玉婷时不时就要犯的幼稚行为，但并不代表她喜欢有人拿她的丫鬟开刀。
她不紧不慢地问道 ，“我有些好奇，嬷嬷说我一大早就见了男子，那男子可是什么人，穿了什么样的衣裳，我又同他说什么话？”
“这……”李嬷嬷立刻沉默下来。
站在李玉婷旁边的丫鬟见她答不上来，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立刻接道，“你不是一大早就告诉我们是那王家的大公子吗？”
李嬷嬷抬起头，立马跟着附和，“对对对，是王家的大公子！”
李玉婷的脸色立马变得不好看。
好在李玉婷永远都在犯蠢，佳宁笑了，问道，“李嬷嬷这话我还以为是二妹妹一句一句教会的，背的这样不熟，还要人提点一句。”
李玉婷哼了一声，“你……！李佳宁你别得意，你要是等我抓住了你的把柄我不会放过你的！”
佳宁一拍手，笑着说：“好呀，那姐姐只好等着二妹妹了。
现下二妹妹若没事，要不要在听雨轩坐上一坐。今年的芍药开得很好，二妹妹若是愿意可以一同欣赏，我这就叫云芝去备些茶和点心。”
“谁想和你一块看花！这芍药死气沉沉，一点也不好看！晴襄，我们走！谁要呆在这破地方！”
“二妹妹既然不喜欢芍药，那过几天听雨轩海棠开了再来也不迟。”她微笑地目送着李玉婷。
“大爷来了！姑娘！”从远处李玉婷的丫鬟红鸢说道。
李玉婷突然停住了要走的步子，嘴角提起了一个笑容，转过身，抱着手臂，又说，“好啊，李佳宁，我又改主意了，你现在久吩咐你那丫鬟准备些茶水来吧。”
……
佳宁微笑着，却没有动作。
她不喜欢把小事闹大，尤其是惊动了李德清。
“去啊？怎么不去了？不会就是说说而已吧？”
云芝沉默地望向佳宁。
她说：“云芝，去膳房把花生酥拿来，叫庭芳泡一壶茶待着。”
那人犹豫了一瞬，见佳宁没有重复便去了。
李玉婷是正好与她相反的人，李玉婷喜欢把事情闹大来博关注，哗宠爱。
见李德清走来，李玉婷一脸痛恨的表情立马变了可怜巴巴，娇嗔道，“爹爹。”
说完，用粉色的手巾擦了擦不曾存在的眼泪。
“这是……？”
李德清本意是来看看佳宁，却没想到二女儿李玉婷也在这，他求助似的望向佳宁。对方对他的到来微微低下头，行了个礼，他便知道只是李玉婷在闹了。
这种事情在李府说得上频繁，李玉婷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看不惯李佳宁，过段时间就要闹一下李佳宁。最开始李德清还认真地问几嘴，发生多了只觉得心烦也不多掺和了。
李德清发现李玉婷越演越来劲，汗颜地望向佳宁，问道，“哎呦，刚消停这又是怎么了？”
李玉婷的眼睛都被手巾擦得红了，她就等着这句话。
委屈巴巴地说：
“爹爹，大姐姐欺负我，我只是看大姐姐不听爹爹的管教，想要提醒她，结果她却不领情还打我，玉儿好生委屈。”
佳宁听到‘打我’的字眼抬了一下眉毛，正巧撞见了李德清的目光，对方瞥了她一眼之后，又左右看了看李玉婷，
“我看看，哎呀，这不是没事吗？”
李玉婷更委屈了，“爹爹还想要留下印子吗，玉儿是女子，留下印子怎么嫁好人家啊？玉儿知道在爹爹心中自然是是比不过大姐姐的，但是爹爹怎么能因为大姐姐嫁不出去还要连累玉儿。”
李德清苦恼地挠了一下脑袋，“这，父亲不是这个意思，都是一家人，玉姐儿你也不能这么说你大姐姐，你知道你大姐姐的难处，你要体谅一下她。”
李玉婷彻底是被惹恼了，挥着袖子，说道，“体谅体谅！总是叫我体谅！爹爹总叫我体谅大姐姐，您怎么不叫大姐姐也体谅一下我们！您知道大姐姐做了什么吗？她简直是让你颜面蒙尘啊！”
李德清脸色一变，话变得阴沉了一些，“玉儿，谁教你这么说佳宁的。”
“这是发生什么了？”
后方突然传出了一声冷静却震慑力十足的声音，众人回起头。特别是李玉婷，她从回头的那一刻起脸上就立马闪出一个笑容。
佳宁长舒一口气，总算来齐了。
很快，李玉婷的笑容消失，变成了一个委屈巴巴的表情，“母亲！呜呜您总算回来了，母亲！”
“夫人？你怎么来了？”李德清马上赔笑着，也去迎人。
“我再不来就看着你们欺负玉姐儿啊？”
对面站着一个穿着艳色衣裳，头戴华贵珠钗的女人。
“这……这，夫人，我怎么就欺负玉儿了呢？”
她没管打马虎眼的李德清，而是穿过那人，一对冷漠的眼睛直直地瞄准了正好站在李德清身后的佳宁。
不幸的是，在这件事上，她和李玉婷达成了同盟。
她的眉毛毫不掩饰皱着，微微抬着下巴露出不满的神色，声音冰冰冷冷地质问：“李佳宁，李嬷嬷说你禁足期还偷跑出来，谁准许你像个阿猫阿狗一样随意走动的，你好歹是个有点身份的姑娘，这么不懂规矩？”
她和李玉婷唯一的区别便是她并不蠢。
“女儿见过母亲。”
因此，大夫人不好应付。
她行了礼，“佳宁没做好，让母亲生气了。”
大夫人是不会在乎真相的，所以说了也没用，就算主动承认也讨不到好脸色。
顺着她好了。佳宁挤出一个笑容。
果然，那人用嫌恶的表情回应着她的道歉。
场面看起来十分严肃，李德清立马双手合十地屁颠屁颠地跑到那女人面前，带着灿烂地笑容，“夫人，她不是故意不懂规矩的，是我见她关着闷的慌叫她多出来走走的，都是误会，咱们都是一家人，事情不要闹僵了。”
看大夫人没反应，李德清立马转脸望着佳宁，对她摆了摆手，“快快，佳宁，快跟你母亲说下次不犯了。”
佳宁盯着给她说好话的李德清，盯了几秒，刚有所动作大夫人便冷嘲热讽道：
“谁是她母亲？我只有一个女儿。”
她对着李玉婷，立马变了脸，一副亲切的模样，“那就是我的好玉姐儿，哎！玉儿你的脸这是怎么了？”
“母亲。”李玉婷扑在大夫人怀里，“都是姐姐打的！玉儿好生委屈，父亲也要包庇她，说这事算了，母亲您要替我做主啊。”
她们是一派的，把白的事情说成是黑的都不脸红，李玉婷分明没有半点被打的痕迹，她还能装出一副心疼的模样。
最神奇的是，这对母女俩总是能接住对方演的戏。
小事又要变大事了，佳宁心想，算了。
大夫人严肃地说，“这怎么能算，这要是下人我就要拉出去打五十个板子了。你父亲不心疼你，母亲疼。”
“夫人这是什么话？玉儿也是我的孩子啊。”
她冷笑一声，“亲生的自然是比不过一个野姑娘。”
“母亲，您别气了，这样对身体不好。”李玉婷依偎大夫人怀里，解释道，“其实我也不是因为大姐姐不听父亲的生气，这种事我念及姐妹情分也睁一只闭一只眼了。但是大姐姐今日不听父亲的禁令去见王家大公子确是大事了，这要是被别人看见了，别人要怎么看我们李家。我被大姐姐连累了事小，但这也关系着李府的脸面啊。”
李德清的脸色立马变得不好，“玉儿，这话你可不能乱说。”
李玉婷看起来更怕了，哭诉道，“这种大事，玉儿这么敢乱说，大姐姐的事要是被发现了也是坏了玉儿的名声的啊，父亲觉得是玉儿骗您吗？您不信可以问李嬷嬷，她是大姐姐院子里的内人，总不该说假话吧。”
李德清立马转眼望着地上趴着的那个下人，李嬷嬷点了点头，应证了这样一句话。
“好啊！好啊！真是反了！”大夫人说道，那一道锋利的目光落在佳宁身上，
“虽然你不是我所出的，但我们李家对你不薄，养你教你，就是叫你这么报答我们李家的！你翅膀硬了，学会干这种龌龊的勾当了是吧！今日若不是玉儿发现天不知道你要做到哪一步，你难道还要怀了王家的孽障让我们李府蒙羞不成？”
听雨轩的其他丫鬟望向佳宁，其中一个就要张开口。她朝着她们轻轻摇了摇头，望向大夫人带了一抹微笑，说道，“女儿不敢。”
大夫人立马甩手打了佳宁一巴掌。佳宁偏过头，耳朵传来短暂的耳鸣，左脸火辣辣地仿佛在燃烧。
她偏回头，脸上依旧扬起一副好脾气的笑容，惹得李德清也在一边劝阻大夫人。
她只是恨她，巴不得她不好，凡是她大夫人认定的，管她青红皂白，她又怎么可能放过。
大夫人抬着手掌，指着她鼻子骂道：“不敢？还有什么事情是她李佳宁不敢做出来的！来人，把大姑娘送回去，禁足一个月，罚抄《女戒》一百遍，禁水食三日。今日的事谁也不准说出去，谁要是被我发现私下议论这件事，通通打断了腿赶出李府!”
说完，望向李玉婷她的眼神又立马变得柔情，拥着委屈巴巴的李玉婷离开了。
……
李德清望着佳宁。
闹事的人一旦离开了，佳宁的周遭总是变得出奇的安静，她从前喜欢这样的安静，现在和李德清同处一个空间，却讨厌这样的安静。
这样的安静要让佳宁消化李德清那双浑浊年老的眼睛里透出的愧疚，她是他抱回来收养的孩子。
最后还是佳宁先行开了口，“父亲不必担心，女儿无事。要是父亲忙的话就先回去吧，女儿也打算继续为芍药浇水。对了，父亲若是喜欢，女儿摘几只送过去。”
李德清摇摇头，几次张开嘴就要说什么又立马闭紧嘴唇，最后重重地摇了几下头转过身就要走。
她静静地目视着李德清的离去。
走了几步，那人又突然站住脚，回过头，皱着眉毛说道，“佳宁，平日里你做什么我都可以帮你，我知道你是大了有些着急了，但你……
你也可以找我商量吗，爹爹知道你不好嫁人，但是爹爹也会尽量帮你找个不错的人家，更何况你父亲……”
还未说完，佳宁便叫住他。
“李叔叔，别提我父亲。”
李德清愣住了。
“请您不要谈及我父亲，佳宁没求过叔叔您什么事，这就算佳宁求您的第一件事了。”她静静地站着，指甲嵌进了手心里，嘴角提起了一个微笑，微微低下头，行了一下礼。“拜托了。”
李德清看着她弯下腰。
“另外多谢父亲关心，只是女儿还不想嫁人。叨扰父亲了，女儿这就回去领罚。”
李德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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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大爷这话是什么意思？姑娘是什么样的人，会干出什么事，他怎么不知道？”
屋里，佳宁坐在案台前抄着《女戒》，庭芳替她磨着墨水。
“还有，姑娘有旧疾，身子又不好，一到冬天极易生病，一生病就是大半个月，那些管库房的故意克扣我们的木炭，明摆着是欺负姑娘，大夫人却故意不管，大爷也是看了大夫人脸色什么也不敢说，这算什么男人？”
“庭芳，不得这样说。”
小丫鬟低下头，“姑娘不想听奴婢说奴婢便不说了。”
说完，小丫鬟便努着嘴，没了下文。
她一笔一划地写着字，却还要想着办法哄着别人，轻声说：“我知道你是心疼我，今日的事怪不了任何人，李玉婷这样闹也不是一次两次，她就是一个被母亲宠坏的小女孩，能怪一个不讲理的小孩吗？大夫人自然也是只会信自己亲身骨肉的话的，父亲已经尽量帮着我了。何况李玉婷哭的那样伤心，李嬷嬷也证实了，他能不信吗？”
“可姑娘的禁闭如若不是二姑娘闹事，明日就要结束了。现在一闹可好，又要重头开始，这不是摆明了针对姑娘吗？”
佳宁笑起来，“李玉婷这么一闹不过是不想要我去参加镇北侯寿宴。
她不让我去，我便不去好了。本来若是父亲提，我也是要想法子推脱的，她这一闹也正好替我省了些口舌，院子里多清静啊。”
“姑娘心真大，还能把坏的说成好的。”
她笑起来，却不计较。
庭芳突然想起什么，从袖子里掏了掏。
李佳宁已经猜到了是什么，只是微笑着看着她。
一条蓝布散开显出几个精致的糕点。
“大爷已经禁了姑娘的水食，今日奴婢偷偷溜进进膳房的时候就剩这个了，姑娘多少也吃点吧。”
“祖母做的糕点。”佳宁笑了笑，问道，“你吃过没有？”
小丫鬟犹豫了会，随后点了点头。
“真的？”
庭芳坐正了，“真的，姑娘，奴婢不敢骗您！”
说完，她的肚子发出了一阵咕噜噜的响声。
霎那间，庭芳的脸变得通红。
佳宁低下头，嘴角带着一抹笑容，说道，“好一个不骗人。”
庭芳羞着脸，攥着衣襟，低下头，老实地说：“姑娘您罚奴婢吧。”
“好啊。”
她又回到案台前，重新拿起毛笔，瞥了一眼委屈巴巴的庭芳，说道，“罚你把剩下的核桃酥吃了。”
“这么好的惩罚！”庭芳立马抬起脑袋，跑到案台前，表情又变愁了，“奴婢若是吃了，姑娘要是晚上肚子饿了怎么办？”
“你先填饱自己的肚子再说。”
“奴婢还是不吃了。”
“你不听我的话了？”
庭芳装作没听见，撸起袖子，“奴婢继续替姑娘磨墨！”
“不用，我自己来就行。”她看了一下天色，“现在已经很晚了，你回去吧，偷跑出来被李妈妈察觉可不好了。”
庭芳踌躇了好一会，最后说道：“那好吧，姑娘，奴婢就先回去了，明日奴婢早些去膳房拿些姑娘爱吃的。”
“等下”她招招手，“你把点心拿走，也分给云芝吃点，不要自己独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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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总算带着点心走了，她的院子立马安静下来，佳宁搁下毛笔，又抄完一篇。
久坐得有些累，佳宁站起来揉了一下自己的手腕，她走到窗户边，推开窗户。
此时已经临近巳时，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整个天空像是泼了一瓢墨水一般，房屋和花草都被染黑了。
这是，第八年了？
佳宁那一对透明的眸子静静地盯着黑暗中安静的万物，那些安静的事物让她感到双眼倦怠，但她还是不知疲倦地紧紧盯着这些东西，似乎想要努力抓住什么。
第八年。
这便是她的全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