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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卫昭明，我饿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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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日落的余辉洒落在床上，给静谧的空间增添了一分温馨。
路耀被光照的睡不安稳，随手抓了一个东西挡在眼前。一股淡淡的海洋气息扑面而来，但好像又带着些酸甜味，清爽宜人。
像夏日海风轻拂过脸颊的感觉……很安心……
刘大白拿了剧组的盒饭递给卫昭明，“都这个时间了，小耀中午都没吃，现在要不要把饭给他送过去？”
卫昭明用干净筷子把饭菜拨了一点到盖上，剩下的都分给了刘大白和林芝，他摇了摇头，三两口把盖上的饭菜解决了，“不用，我给他留了便签，等他睡醒了我再带他出去吃。”
“就剩一场戏了，时间来得及。”
看到导演喊他，卫昭明放下手中的饭盒，快速进入了角色的状态。
现在光线正好，很适合拍沈青得知弟弟死讯，在山头的那场戏。
童然和陈平安也没走，一直留到现在。他俩捧着饭盒吃的正香，看到要开拍了，童然抱着盒饭就冲到了最佳位置学习。陈平安翻了个白眼跟了上去。
场记板一打，片场一片安静。
沈青颤颤巍巍的跑到山上，身上的衣服也脏了，头发也乱了，眼睛里都是茫然，凭着肌肉记忆在向山上跑。
眼泪不断的从眼眶掉下，终于，他看到了那个地方，那个他弟弟掉下去的地方。
沈青脚步却慢下了，他犹犹豫豫的走过去，看向下方，只有一片看不到底的深渊。
他跌坐在地上，面目狰狞，像是被人捏住了脖子，双眼像被燎过的草原，一片荒芜……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沈青不甘的嘶吼着，又渐渐变为自言自语，“为什么不问问我，不给我一个机会？原来我让你这么不信任……”
李固德紧紧盯着监视器里的眼睛，沈青的崩溃，质疑，痛苦一一递进，这段时间的合作，足以了解卫昭明的演技有多优秀，除了偶尔需要探讨一些细节，其他基本没什么问题。
“原来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哈哈哈哈哈，是我害了你……”沈青又笑又怒，最终归于一片死寂……
他就坐在那，眼神中一片空白……
童然看的眼睛红红的，呼吸都放缓了。陈平安把手里的饭收起来，第一次不那么焦躁。
原来演戏是一件这么神奇的事情。
过了许久，李固德没有喊“卡”，他相信演员对角色的理解不比他差。
沈青动了……
“小白，如果我从这里下去陪你……”他从地上爬起来，边说边往崖边走，“你会开心吗？”
山上突然起了风，吹着沈青远离崖边，沈青苦涩一笑，“对，哥没离婚不能这么下去，等着，哥去把事都了了再来陪你。”
他又轻又急的向着山下跑去……
“好，卡。”李固德拍拍手，“过了。”
剧组的人松了口气，大家开始收拾场地。林芝把水递给坐在崖边的卫昭明，拿着风扇给他散热。
“你先回吧，我一个人在这待会。”卫昭明接过风扇，没什么表情的挥挥手。
每次拍完爆发戏，他都需要一段时间清空一下，出戏和入戏一样重要。
路耀醒来看到便签来片场的时候，以为自己要找好一会儿才能找到卫昭明。可事实是，他只看了一眼，就认出了他的背影。
因为炎热，蓝色的衬衫堆在腰间，只留一件背心贴在身上，宽厚有力的肩膀放松的舒展着，感觉很惬意。
他心情很好的哼了一声，脚步轻快的走向“田螺先生”。
他在屋里看到那件不属于自己的衣服的时候，猜到是卫昭明进来了。看到便签的时候，确定是他来了，不得不说，他是真的很体贴……
片场的人熙熙攘攘，可路耀眼中只看得到他一个人，他穿过的闹哄哄的人群，站在了卫昭明的身后。
微微探出身体，感受着他的感受。
一阵微风吹起，吹起一缕头发，轻轻扫着路耀的下巴，他低头看向这么久都没发现自己的卫昭明，嘴角微微上扬。
“卫昭明，我饿了。”
卫昭明猛的看向侧后方，路耀正笑意盈盈的歪着头看他。
他跟着眉眼带笑，嘴角不受控的扬起一个笑，“好，带你去吃好吃的。”
卫昭明站起来，揉了揉路耀的头，语气是说不出的温柔，“你想吃什么？”
“吃火锅吧”
“好”
卫昭明把小风扇吹向路耀，两个人保持着相同的步调走远了。
站在监视器角落里的人，把刚刚偷拍的视频又看了一遍，推了一下老气的黑框眼镜，好心情的弯了弯嘴角，向着酒店的方向离开了。
火锅店包间内
卫昭明依次取下鸭舌帽，眼镜框，口罩这些伪装道具，他眉眼上扬，打量着路耀，“你从哪弄的这些东西？”
路耀把菜下进锅里先煮着，“过去找你的时候，芝芝姐给的，里面还有卸妆湿巾，你可以先把妆卸了。”
又把两个人的餐具用热水烫了烫，给杯子里倒入冰可乐。他一路走过来早就渴了，就先尝了尝可乐，舒服的他冒泡泡。
卫昭明看着美的笑眯眯的路耀，用手机拍了一张照，然后才开始给自己卸妆。
路耀算着时间肉应该熟了，就用公筷先盛出来了，又重新下了一部分，把火给调小了慢慢煮。
他时不时的吃点小零食，看着卫昭明的脸在卸妆湿巾的作用下，露出原本的白皙面容。素颜的卫先生看起来很有学霸气，凌乱的发型衬的他像极了学习很好的校霸。
“我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很难看？”卫昭明余光觑到路耀的视线，卸妆的手停了，绷紧了嘴角。
“很帅气，有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前几天见到的卫昭明清俊优雅，现在的他眼底一丝薄红，没感觉到脆弱，却多了几分野性。目光扫向自己的时候，路耀心跳漏了好几拍。
“看来我还是能靠脸增加好感度的。”眼里漾出淡淡的笑意。
路耀想再摸口零食吃，指尖摸到的却是一片空，往旁边一看，一小盘零食被他吃完了……
“你先吃饭，这么久没吃东西胃会难受。”卫昭明瞄到他的小动作，心里没有被等待的愉悦，只有对他肚子的担心。
路耀用手支着下巴，两只眼睛瞪圆了看着他，“一个人吃饭不香。”
他是真的饿了，哭完之后太需要吃的补充体力了。他在房间里搜罗了一下，竟然没找到任何吃的……
现在他的胃里虚虚的，有一点点难受。
但是他的过往餐桌礼仪告诉他：不等着一起吃饭不礼貌。
卫昭明目光一沉，也不卸了，就这么顶着一半白一半黑的脸开吃了，“我不卸了，吃完饭再说。”
“黏在脸上不难受吗？”路耀问。
“屋里有冷风，没什么感觉，吃吧。”
“等吃完了，剩下的那半边脸我帮你卸。”路耀嘿嘿一笑，低着头先吃了口等了很久的毛肚，香香脆脆，程度刚好。
“毛肚好吃的，你尝尝。”
“这个牛肉挺嫩的，你尝尝。”
“小郡肝和鸭肠也好吃。”
卫昭明都尝了尝，看路耀吃的正开心，他把锅里煮好的菜捞出来放在盘子里，又下了一些他夸过的菜，全心全意的当起了专属厨师。
预估着路耀吃了有七八分饱了，卫昭明就把火给关了。
“哎，不吃了吗？”路耀把盘子里的菜都消灭完，看着已经关了的锅有些意外，他摸了摸肚子，还想再吃点。
卫昭明看着他那可怜兮兮的表情，毫不心软的摇摇头，“现在时间不早了，不能再吃了。”
路耀放下筷子，喝了一口茶，“好吧，那我现在给你卸妆。”
他走到对面，拿出一张新的卸妆湿巾，左手微微扶起卫昭明的下巴，卫昭明抬眼看着他，嘴角噙着一抹笑，眼角眉梢带着一丝玩味。
路耀被他看的耳朵发热，强装镇定的捏了捏他的脸，“闭上眼睛。”
他目光一闪，视线扫过路耀微微泛红的脸颊，轻轻挑了下眉，听话的闭上了眼。
凉凉的感觉覆盖在眉眼上，轻轻擦拭了几下，就恢复了往日的清爽。
路耀看着一点一点变干净的脸庞，满意的欣赏了一番，趁机摸了摸他高挺的鼻梁。
卫昭明愣了一下，睁开眼，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怎么了？”路耀无辜的回看他，“卸的很干净，咱们回去吧。”
他收拾好东西，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账已经结了，谢谢你的衣服。”
卫昭明想起他颤抖的肩膀，压抑的哭声，伸手把路耀抱在怀中，“其实，我的怀抱比衣服更可靠。”
“你可以试着靠近它，依赖它，占有它。”
路耀没说话，卸了力道靠在他的肩膀上，眼眶有些湿润。
回到酒店已经快十一点了，路耀在回来的路上学会了怎么看屋内的监控。卫昭明看着路耀回房后才回自己房间。
路耀回房间后，先回了一条消息给他哥。但他有些害怕面对接下来的谈话，决定先洗漱洗漱冷静一下。
等一切都弄好后已经过去三十分钟了。他拿起手机一看，不出意料，果然多了好几个电话。
他纠结的拨回去，忐忑的等待着来自他哥的怒火。
“路耀。”疲惫又无奈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听的路耀心里一慌。
“是我……”路耀忐忐忑忑的回应。
“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我差点就要去报警了，如果不是你刚刚发了消息，现在警察已经出发找你去了。”说着说着，对面的声音多了些怒意。
路耀眼眶一红，心里很委屈，强忍着哭意解释，“对不起，我来找朋友玩，把手机落酒店了，今天才拿到手里。”
路柏眉头紧皱，严肃的表情惊的周围的人离他三尺远，语气强硬，“明天你就给我回来。”
“不行，我还没有玩尽兴，等暑假结束，我会回去上学的。”路耀揪了揪床上的衬衫，平复了一下情绪，“我不在家，哥你也可以少生些气。”
路柏懒得听他狡辩，直接下最后通牒，“如果明天你不回来，那我会过去找你。等找到你，你知道后果。”
路耀又气又怕，没有回他，直接把电话挂断了。
遇事不决，先逃为上。到时候问起来，就说手机故障了，过几天再打过去解释，说手机修好了。
能逃一会儿是一会儿吧，反正挨打是少不了的，晚点挨也是好的。
没错，他是从家里偷跑出来的。没有跟他哥说，也没有留讯息，就这样一股脑的跑出来了。
当时实在是太难过了，所以连出逃都多了几分无畏。
他脑子混乱不知道要去哪时，不知道谁掉落了一张照片，他看着照片上的温海机场，坐上最近的一班飞机，来到了这个有山有海的城市。
这里真的很美，大海看不到边际，沙滩软软的很舒服，海风也驱散了烘人的热意。
只是冲动过后，剩下的只有虚无。他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好像只要他不在了，身边所有人都会变得幸福起来。
房间外响起敲门声，李固德打开房门，把门外的卫昭明迎进来。
卫昭明默默跟在身后，思考李导把自己喊过来干什么，难道替身的事情已经查清楚了？
过了玄关看到屋里坐着的另一个人时，他微微讶异，“程编。”
又回头看看李导，不解：“这是要改剧本？”
程序，知名青年作家，已经跟李导合作了好多次，这次的剧本也是他的作品，除了第一天围读剧本时见过，其他时间很少看到他的影子。
程序笑着摇摇头，招呼他坐下，“没有，只是一直没找到适合沈白的人，所以想找你过来聊一聊，有没有适合的人可以推荐一下。”
卫昭明没说话，只是做出一副倾听的姿态。
程序垂下眼帘，遮住眼中的试探，“不用局限在演员上，爱豆，歌手，素人等等，你觉得跟沈白有相似点的都可以推荐一下。”
卫昭明思考片刻后，慎重的开口：“出演过青春校园剧《有幸遇见你》的邢霄，我觉得形象和演技都可以，我之前合作过的吴临也可以。”
他停顿了片刻，“目前我只能想到这两位。”
李固德捏着杯子转了转，眼神里有说不出的深意，“家里有合适的亲人也可以推荐一下，不用避嫌。”
卫昭明唇角勾起，眼波在程编和李导之间流转，触及到程序探究的眼神，他顿了顿，看向李导，“家里其他人没有进入这个行业的想法，形象上也不合适。”
“辛苦你跑一趟了。”程序轻抬眼睫，神色平静的送卫昭明离开。身后的李固德靠着沙发看视频，“为什么不直接问他？”
程序站在沙发后面，目光投向视频中的人，赫然是从人群中路过的路耀，“直接问的话，容易打草惊蛇，一旦他不同意，说不得会把那个人立马送走，咱们查了一下午了也没查到什么结果，等送走了更是什么都找不到。”
“今天这么一试探，看来只能从另一个人身上下手了。”
李导有些发愁，“那他如果也不愿意出演呢？你总不能按着他来演吧……”
“那就让他和角色共情，让他爱上角色……”
“非他不可吗？”
“非他不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