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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什么东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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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砸在茅草屋顶，“噼啪”声裹着呼啸的夜风，从墙缝里钻进来，卷得屋内的草席都泛着湿冷。
林秋草是被后颈的凉意冻醒的，他猛地睁开眼，就见屋顶破洞处正往下滴水，水珠顺着朽坏的横梁滑下，砸在草席上积出小水洼，溅湿的粗布衣贴在皮肤上，冻得他浑身发僵。
这是姥姥走后的第七天，十一岁的林秋草攥着冰凉的草席，指节泛白。姥姥是他世上最后一个亲人，走时只留下这间风一吹就晃的茅草屋，如今连这遮风挡雨的地方都要漏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他低声呢喃，嗓音还带着没睡醒的沙哑，可眼里没有半分稚气的迷茫，只有与年龄不符的沉郁——他知道，今晚不堵上这窟窿，明天准得冻出病来，没人会来照顾他。
林家在村最北头，挨着后山荒坡，平日里就少有人迹，这大雨天更别指望喊来木匠。林秋草摸黑爬起来，在灶台旁翻找工具，抓过半块裂了缝的木楔，咬着牙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
“咦？”门轴的声响还没散，林秋草就顿住了脚步，眼里满是诧异。
外头哪儿还有半分暴雨的模样？
一轮明月悬在中天，银辉洒下来，亮得如白昼；方才还狂啸的风、乱砸的雨，像是被谁按了暂停键，风跟雨也在他推开门的那一刹那消失了一样。
他愣了愣，随即又皱紧眉头——这漏雨的屋子终归是要修好才行。
转身搬来靠在墙根的旧木梯，梯脚朽了两根，他每走一步，梯身就晃一下，真的自己想想都觉得命好苦。
爬上屋顶时，枯茅草扎得他小腿发痒，林秋草借着月色看清漏处，是几片茅草被风掀走，露了个碗大的窟窿。
他蹲下身，把漏处堵好，他撑着屋顶想站起来，忽然一阵天旋地转，眼前的月色晃成了一团白影，他腿一软，差点摔下去。
只得慢慢坐回原处，按住突突直跳的太阳穴，脸色发白——这是连日来没吃饱饭的缘故。
过了半刻钟，头晕才缓过来，林秋草眨了眨眼，目光扫过后山时。
忽然瞥见不远处的草坡上，有一点亮光在月光下闪。
“莫不是有人进山摔了，灯笼倒在草里？”他心下一惊，姥姥生前常说后山有沟坎，夜里进山容易出事，他不敢迟疑，顺着木梯慢慢爬下来，着急的往后山走。
“有人吗？有人吗！”少年的嗓音带着稚气，却透着焦急，在空荡荡的后山回荡，可只惊起几只麻雀，再没别的回音。
他找了足足一个时辰，裤脚被露水打湿，冻得腿肚子发僵，脚下忽然一滑。
“扑通”一声掉进了个土坑，后脑勺重重磕在坑壁的砺石上，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林秋草像是做了个很长的梦，梦里有个女人在哭，哭声撕心裂肺，裹着化不开的委屈，可他怎么也看不清女人的脸，只觉得那哭声钻心。
他跟着红了眼，眼泪不知不觉流下来——是哭姥姥骤然离世，还是哭爹娘当年走得突然？爹被修仙者撺掇着离家，娘伤心了一年也撒手人寰，如今就剩他一个人，连顿饱饭都吃不上。他想喊，却发不出声，直到哭累了，才猛地睁开眼。
天光微亮，林秋草一手摸着头，疼得他龇牙咧嘴，另一手撑着坑壁想坐起来，双脚刚用力，就传来一阵钻心的疼。
他低头一看，裤腿被血浸透，伸手一摸，腿肚子竟被砺石扎穿了，血还在汩汩往外渗。
“老天爷！你到底还想不想让我活！”多日的委屈、孤单一下子绷不住了，他攥着拳头，无力地砸向坑底的泥土，指骨被硌得生疼，“爹娘走了，姥姥也走了，我就想好好活，怎么就这么难！”
拳头砸到第三下，忽然碰到块硬东西，林秋草愣了愣，捡起来一看——是块竹节玉，通体雪白，没半分瑕疵，握在手里竟带着暖意。
就在他低头打量时，玉忽然发出柔和的光，把小土坑都照亮了些。“原来是你！”
他眼里一亮，昨晚看到的亮光，想必就是这玉发出来的，这定是件宝物！
他刚想再看，玉的光芒又暗了下去，变回了普通玉佩的模样。
“林小哥！林小哥我找到你了！”一个清脆的声音从坑上传来，林秋草抬头，就见李二丫扒着坑边，粉布衫上沾着草屑，眼里满是惊喜。“你四五天没出门，我跟我娘都担心你，可我爹说你家晦气，不让我来！”二丫说着，又回头喊，“阿爹！我找到林小哥了，他掉坑里了！”
林秋草心里一紧，忙把竹节玉塞进贴身穿的粗布衣里，拉了拉衣襟遮住。
没一会儿，李大叔带着几个村民来，用绳子把他拉了上来，刚站稳，就被往村口扶。
林秋草心里犯嘀咕，直到看见村口的老槐树，才明白过来——树下挤满了村里的年轻人，前面站着几个白衣人，锦缎衣衫绣着云纹，连衣角都没沾尘土，正是来传道的修仙者。
他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爹当年就是被这些人说动，撇下他和娘去修仙，至今音信全无；娘走后，村里大人只敢偶尔给点旧衣剩饭，谁也不敢多帮，怕惹上这些修仙者，更怕他赖上自家。
“你叫什么？几岁了？”一个男修走到他面前，语气平淡，没半分温度。林秋草没应声，心里冷笑——哪是找他，分明是怕漏了人，耽误传道。
“林秋草！你哑巴了？仙长问你话呢！”村长凑过来，皱着眉骂他，又对着男修点头哈腰，“仙长莫怪，这孩子脑子有点问题。”
“又没问你！”一个女修走过来，推开村长，指尖轻轻抬起林秋草的下巴。
晨光落在林秋草脸上，一双眸子亮得像黑曜石，嵌在清俊的小脸上，竟生得格外周正。女修咂了咂嘴：
“诶呦，还是个小帅哥。跟姐姐修仙吧，能御剑飞行，还能活几百年，吃香的喝辣的怎么样？”
“我不想。”林秋草偏头躲开她的手，转身就走，腿上的伤没好，走起来一瘸一拐的。没走两步，就被男修拦住，男修脸色冷清，眼里满是不悦。
女修又追上来，揪住他的衣袖，声音娇滴滴的：“小弟弟，你看你还伤着，跟我修仙，就不会疼了。”
她说着，一手拍他的肩膀，一手掐诀。林秋草只觉得腿上一暖，低头一看，伤口竟没了踪影，连疤痕都没有。
旁边的村民都看呆了，“扑通”一声跪下来，喊着“仙师显灵”。女修看着这场景，笑得更得意了，又问：“现在想修仙了吗？”
林秋草垂着眼，掩去眼底的冷意，忽然露出呆滞的神情，木讷地说：“想……仙师带我走。”
女修满意地点点头，开始清点人数，一共挑了21个年轻人。
男修丢给村长一包金子，从口袋中掏出了一只纸鹤念动咒术变大之后，众人上了仙鹤腾云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