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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 3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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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知远回到家把身上的行李往地上一扔,直接在玄关躺下了,一家人听见开门声纷纷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走到门口,“诶诶诶,躺地上干嘛呀?”卫兰女士率先发话。
秋春生背着手说:“刚救完人比较伤感,可以理解。”
“那你就躺着吧,就你身上这衣服裤子弄得那么脏我都不想让你进去。”卫兰说完便去了洗手间拿出一个脏衣篓往秋知远面前一放,“把衣服脱了再进,洗完澡吃饭。”
秋知远的澡洗了将近一个小时,脑子很乱,身体很累,但是很脏,就这么磨磨唧唧的洗完,秋知远看着门口的脏衣篓,想了想还是找了个塑料袋把衣服装了起来扔在门口,准备明天早上上班的时候带去扔掉,回屋路过浴室门口盯着脏衣篓看了会,又把脏衣篓也扔到了门外。
卫兰看着拿着清洁用品的就秋知远蹲在地上,对着他刚刚躺的地方来回的擦,踱步到秋朗旁边小声地说:“你有没有觉得你儿子有点不对劲?”
秋朗观察了一下秋知远恨不得给地砖抛光的样子,对着卫兰点了点头,“你儿子看着确实和平常不大一样。”
卫兰双手抱胸,提出猜测,“诶你说,会不会是看到了太多死人?留下了心理阴影。”
秋朗仔细琢磨了一下,“不排除这种可能,但你儿子在医院见到的死人比这多多了。”
“哎呀你不懂,医院那是一个一个,那新闻里面报道的都是一群一群,可能是场面太惨烈了吧。”
秋朗点点头肯定了卫兰的猜测,“要不要带他去看看心理医生。”
“我来问问他。”
卫兰走了过去在秋知远面前蹲下,“儿子,明天要不休息休息?这么辛苦医院怎么也不给你放假?”
秋知远手上动作没停,摇摇头说:“不休息了,我们科现在忙不过来。”
卫兰明显不信,“哪有那么忙。”
秋知远把抹布一扔,叹了口气说:“乔枯被人砍了,还在重症监护室。”
卫兰和秋朗听闻后大惊,“小乔?怎么是他?前几天就看到新闻说你们医院有一个主任被砍了,没想到是他,那他现在什么情况?有没有伤到哪里?”
秋知远疲惫的摇摇头,“没有,手术很成功,就是怎么都不醒,第四天了。”
“刚做完手术的病人不是都会睡很久的吗,伤口在恢复呀。”
“睡得久没关系,可是他到现在一次都没睁过眼,能试的都试过了。”
秋知远把清洁用品放回原来的位置,“妈,我那些衣服还有那个脏衣篓都不要了,有什么病毒也不一定,洗了也没用,我扔门口了,你再买个新的吧。”说完后就回了房间。
秋知远躺在床上强迫自己先睡一觉。
凌晨两点,秋知远放轻声音出了门,走的时候顺手把脏衣服扔到小区门口的大垃圾桶,然后开着车去了医院。
肿瘤科值班的小护士看到秋知远都很惊讶,“秋医生,怎么这个点来了?”
“来拿点东西,”秋知远朝他们笑笑就去了办公室。
秋知远在抽屉里翻找着重症监护室的门禁卡,每个科室只有一张门禁卡,一般都会放在科室主任那,秋知远翻了几个抽屉都没找到,越找越生气,最后抄起一本桌上的书就往墙角扔去。
他慢慢蹲了下来,双肘撑着膝盖双手抱头。
像什么样子,做给谁看?有什么用?
秋知远撸了把头发,喃喃道:“怎么好心没有好报啊?明明这几天救了很多人的。”
秋知远撑了一下桌子站了起来,大办公室没人,秋知远找不到人问,只好自己在每个人的桌上找了起来,终于在其中一张桌子的一角发现了门禁卡。
秋知远换好衣服进了重症监护室,这个点只有两个夜班护士在电脑桌前昏昏欲睡,环境很暗,周围只有监护器发出的声音,除此以外听不到任何声音,秋知远和夜班护士打了个招呼,说他值夜班顺便来看看同事,护士认识他就没管。
秋知远站在乔枯旁边俯下身,在他耳边轻轻的叫他,“你知道一直睡下去你就危险了吗,你浑身的肌肉已经开始萎缩了,你的肌肉都白练了你知道吗?快醒醒吧乔主任。”
秋知远伸手抚上他的脸,大拇指反复摩挲,“你是不是睡美人啊,被真爱亲一口能醒吗?”
秋知远说着都觉得好笑,片刻后便收住了笑,慢慢的附身在乔枯的嘴上落下一吻。
“能醒了吗,白雪公主?”
秋知远看了眼时间,再不走护士就要过来了,秋知远走前头贴着乔枯的头说:“昭昭,小昭,快醒醒吧,求你了。”
卫兰一大早起床晨跑,盯着门口看了看,若有所思的转身跑起了步。
秋知远下楼吃早饭,卫兰洗完澡坐在他对面,“你昨晚出门了?”
秋知远拿着勺子有一丝惊讶,随即想起来扔在门口的衣服,“嗯,去医院了。”
卫兰听后直接在他脑子上点了点,“你要死啊你,哪有这么拼命的,工作是你老婆啊?你自己是医生你心里没数吗?过劳会猝死的你知不知道。”
“知道了知道了,”秋知远看他妈真的生气了,只好讨饶,“我错了行不行,下次不敢了。”
秋知远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段林的电话,秋知远有预感,心突然开始狂跳。
果然,一大早护士发现乔枯醒了,瞪着两个大眼给人吓一跳。
秋知远扔下筷子就去换衣服,五分钟后已经出了小区门。
卫兰女士看着大门,撑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秋知远到的时候乔枯周围已经站了几个医生,开了一堆检查,意思是没问题的话下午就能出重症监护室转普通病房。
秋知远站在人群后面,在夹缝中看着乔枯,才几天就明显瘦了,两个眼睛更大了,认真的听着医生说的话,人家和他说什么他就乖乖的点点头,秋知远被可爱到了,很想冲过去亲亲抱抱举高高,他笑着朝乔枯招招手,乔枯看见他愣了一下,随即朝他笑笑。
啊!怎么这么可爱啊!人生病了会变可爱吗?秋知远心想。
乔枯还有检查要做,周围人太多,秋知远看了眼时间抬起脚往自己科室走。
不急,等下午转普通病房再去找他,人醒了就好。
乔枯醒了这件事科室里一上午都传遍了,大家纷纷准备去看他,但被秋知远拦了下来,借口是太多人去打扰乔枯休息,他可以作为代表替他们先去看看。
医院还算良心的乔枯安排了单人病房,秋知远推门进去,笑容僵在脸上,给乔枯手术的主刀医生还有段林都在,秋知远打了个招呼后也站到了两人旁边。
段林笑着问:“我是谁?”
乔枯靠在床上乖乖回答:“段林,段老师。”
段林笑着点点头,指着秋知远问:“这个呢?”
乔枯和秋知远对视,“秋知远。”
秋知远笑着点点头:“嗯。”
段林又指了指旁边的主刀医生,“这个呢?”
乔枯说:“刘老师。”
在场的三个人都感觉有些不对劲,一般在学校才会称呼老师,上了班之后一般以姓加职称称呼,除了秋知远乔枯都叫了老师。
“那你呢,今年几岁?属什么的?”
“二十岁,属狗。”
......
问题大了。
乔枯看着几人都不再问问题,于是轮到他了,“我爸来了吗?有通知他我转普通病房了吗?”
又是沉默,秋知远满脸的不可置信,乔枯也慢慢皱起了眉头。
段林严肃地说:“别张扬,喊脑外科来看看。”
段林掏出手机出门打电话,主刀医生也跟了出去。
秋知远坐在床边,“你在开玩笑吗?乔枯,一点都不好笑。”
秋知远脸上的慌张掩盖不住,乔枯也不傻,从刚才几人的对话中他依稀有了猜测。
“现在是哪一年?”乔枯问。
“2025,那你现在在哪一年?”
“2014年。”
“怎么发现的?”秋知远问。
“段老师的手机,他刚刚打开的时候我看见上面写的202几,还有抽屉里那个手机是我的吧,护士给我放进去的,现在想想应该是我的,我没有这么高级的手机,”乔枯又补充了一句,“2014年的时候我没有这么高级的手机,还有重症监护室的仪器也都很先进。”
秋知远低头笑了笑,学霸就是学霸,受伤加失忆还是这么冷静,观察这么细致。
乔枯看向秋知远,“我爸他,什么时候去世的请问你知道吗?”
“嗯,15年早春。”
“噢,都十年了,”乔枯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秋知远不知道说什么,他现在可能还没乔枯冷静,“那我呢?我在哪上班?”
“你在这个医院肿瘤科当主任。”
乔枯显然有些惊讶,“那段老师呢?”
“你段老师当院长了,满意不,20岁的你一觉醒来发现自己是主任高兴不。”秋知远打趣问。
乔枯点点头,“我是主任,你是副主任,感觉还挺好的。”乔枯指着秋知远胸口的胸牌,上面有职称。
秋知远低头看了眼,不知怎么突然放下心来,他对着乔枯笑了下。
“嗯,你非得跟我来一个科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