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重逢 ...
-
玳倦走出房间时林箐刚好回家，她将手上大包小包的东西放到桌子上就好奇地问：“今天去学校感觉怎么样？”
玳倦正给自己倒水，低头回道：“就那样。”
林箐一边洗手一边探头道：“小玳你也多交朋友啊，天天学习，爸爸妈妈又不要你成绩好。”
玳倦仰头喝水，“没什么意思。”
林箐也拿自家儿子没办法，拿起几本书递给玳倦，“你表妹的，明天给她送去。”
玳倦接过，看着封面的两个男生暗自感概他妈不愧为新时代女性，接受能力也太强。
他最早接触到这类小说和漫画就是因为林倾皖，起因是林倾皖有段时间沉迷此类小说无法自拔，导致成绩一落千丈。后来林箐让他去给林倾皖补习，结果反被林倾皖兴致勃勃地推了一堆小说。
起初玳倦没觉得和普通小说有什么不同，后来有一天实在无聊想起这回事才随便拿了一本看，这才发现还真不是一般小说。
兄弟你好香，兄弟抱一下……怎么看都很不一般。
“小玳啊……”
林箐上下嘴皮子一碰玳倦都能猜到她想说什么，无非就是出门，出去玩，跟朋友玩，非常熟练地打断并转移话题，“你还是关心一下你心爱榜top1的水杯吧。”
“哎呦！皮皮！”
皮皮刚到家的时候就展现了惊人的捣乱天赋，林箐为此没少受迫害，转头就去查看已经消香玉陨的杯子。
*
正式开学那天，气温达到过去十天的最高，在九月初的早晨丝毫不留情面，燥热的让人心烦。玳倦到达教室时还没多少人，最初走到校门时望着校内空荡荡的一片，一度以为时间还停留在暑假。
玳倦抬脚往潘贾安排的新座位走去，却看到本该是他的位置上站了个人。
他停下脚步，倒回去看了眼班别，高三一班，没走错。接着在脑内重新回想了几遍座位表和教室内的布局，确认无误后心中的疑虑就多了几分。
那人背对他站着望向窗外，看不见脸，玳倦目测那人起码有185以上，穿的还是常服，本来身高就突兀，这身装扮更引人注意。
玳倦虽然不太明白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人出现在他的座位上，但还是准备过去提醒一下。
“不好意思，这是我的位置……”玳倦不太确定那人的身份，话到结尾才顿了顿，加上一个同学。
那人听到玳倦的声音后转过身，玳倦自认自己178的身高不矮，但此刻也得微微仰头看他，窗外的风吹了进来，拂过玳倦额前的碎发，模糊的视线中，那人鼻尖上的痣让他不由得愣了下。
还没等玳倦反应，那人便抬起手将他的碎发拂到一旁，动作很轻，甚至算得上温柔。
玳倦蹙了蹙眉，这人太没有边界感了。他讨厌陌生人之间的肢体接触，甚至称得上厌恶。只不过刚想偏头躲开就没了动作，仿佛被钉在那了一般。
窗外的朝阳毫不吝啬的洒在那人的高挺的鼻梁上，轻微卷翘的黑发被阳光照射着，像发着光，墨色的眼眸清澈又透明。
那人歪头笑了一下，露出两个尖尖的虎牙，眸中隐隐闪着亮光。
他突然向玳倦靠近了一步，拉开两人面前的位置，让出空位轻声道：“抱歉，我应该坐外面。”
嗡的一声，玳倦脑袋只剩下那人的声音和他自己逐渐紊乱的心跳声，他有些不敢确定。
他曾无数次试图幻想栯舟长大的样子，但每次在开始脑袋就会骤然空白，即便是看着两人的合照，他也无法想象未来的栯舟是什么样。
“哥。”
一个短到出现就马上消散的音节，是说不上有多亲近的称呼。
但好听的嗓音就是如烟花般陡然炸开，从头顶，到五脏六腑，贯彻全身。他第一次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如此失控，像是要跳离他的身体另觅他主。
见玳倦还在愣神，栯舟拿起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声音明显委屈了起来：“原来忘了我吗？”
眼前的人依旧没有反应，阳光打在白皙的面庞上，长而卷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射出阴影，只不过眼底浮动的情绪让栯舟有些看不懂。
玳倦的脑子难得的卡顿起来，像是刚刚被轰炸过的后遗症。各种思绪又如潮水袭来，撞的人发懵，自然也没发现那人说出话后陡然暗下的眼神，搭着黑眸像是要将人彻底吞噬。
哥哥，怎么能呢？
栯舟有些偏执地想，最后又释然了。时时刻刻都不分开，是不是就不会忘了。
“栯舟？”玳倦有些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人。
栯舟眸中的情绪一闪而过，露出了两个小虎牙，笑的很开心，“是我!”
“你……”玳倦刚缓过神，却又立刻慌了神，琥珀色的眸子直愣愣地看着栯舟，张了张口却没发出声。
真的吗？是梦吗？
栯舟脸上的笑停顿了下又立马笑了起来，只不过后者说不清是多真切的笑。
认出来了，玳倦没有他预想中的开心。他示意玳倦先坐下，自己则拉开了旁边的凳子。
玳倦有些无措，又有些激动，刚想开口说点什么，一个人影不知道从哪窜了出来，大力扶着桌子在两人前面大口大口喘气，“差点……差点第一天上学就迟到了……”
付诚跟在符楠身后喘气，摆了摆手道：“半路还遇上邪恶老潘。”
符楠用力点了点头表示赞同，还想向玳倦诉苦，话还没说出口就发现他身旁坐着一个陌生帅哥，一个毫无疑问的帅哥。于是话头到嘴边一转：“倦倦这是你的同桌吗？”
付诚也有些好奇，“转校生？”
玳倦偏头看栯舟，但栯舟只是坐在那安静地看他，并没有开口解释的意思，玳倦只好替他应道：“应该是吧。”
符楠又兴冲冲地找栯舟搭话：“你好!我叫符楠。”说着又用手指了指付诚，“那个没我帅的叫付诚。”
付诚没反驳符楠的话，朝栯舟点了点头：“你好。”
一直沉默的栯舟这才有了动作，礼貌地向二人问好：“你们好，我叫栯舟。”
符楠朝栯舟笑了笑，换上一副老父亲的模样就絮絮叨叨道：“我跟你说哦，倦倦不是很爱跟陌生人打交道，但你不要觉得他是一个很冷漠的人，倦倦只是……”
“符楠。”
玳倦忍不住开口打断，他实在是没脸听下去，在场根本就没有陌生人，一个赛一个熟。
“啊？”符楠叭叭的嘴停了下来，偏头疑惑地看向玳倦。
玳倦被他看的不自在，开口道：“别说了。”
“……好吧。”符楠乖巧地闭了麦，心想玳倦还是脸皮薄，太害羞了，之后趁他不注意再偷偷跟栯舟说好了。
符楠在心里为自己的计划悄悄鼓掌，简直是绝世天才。
恰巧早晨的第一个铃声响起，符楠推着付诚往座位走，还不忘跟两人打招呼：“下课再找你们——”
自来熟的过于迅速。
玳倦点点头，待到符楠和付诚二人都走后，栯舟才偏过头，眼底有一抹探究，“倦倦？”
玳倦轻轻眨了眨眼睛，栯舟的声音和以前也大不相同，有些磁性，很好听，连带着这个称呼从栯舟口中说出来，玳倦都觉得好听得烫耳。
“符楠喜欢这么叫。”
栯舟往玳倦身前凑了凑，优越的五官在他眼前放大：“我也可以这么叫吗？”
玳倦看着他墨色的眼睛反问：“不叫哥哥吗？”
栯舟支着下巴看玳倦，眼底的笑意浮现，安静地看了玳倦一会认同道：“要的，当然还是叫哥哥好。”
两人还未深聊些什么，潘贾就踏着愉快的步伐出现在教室里，空气霎时安静了几分。
潘贾在教室中找到栯舟的身影，招呼他上前来，笑的让人不免怀疑是不是中了彩票：“今天给大家介绍一位新同学，刚转来我们学校。”
栯舟利落地起身，迈着长腿几步走到台前，在潘贾身边站定：“大家好，我叫栯舟。”
“我草，从来没见过这类的帅哥”
“我们班吃的是真好啊”
“跟美人坐一起也太养眼了点……”
“玉粥？这是什么粥？”
“一见钟情了，怎么破”
“表白”
“表黑”
“祝99”
“新同学一看一班如此恐怖拔腿就跑。”
“没那么慢”
玳倦这才有机会认真观摩栯舟，台上的少年和幼时比起来大不相同，小时候的栯舟脸上的婴儿肥很明显，肉嘟嘟的，手感很好。
想到这，玳倦轻轻摩挲了下指尖。
他以前没事就喜欢捏来逗栯舟，导致后来只要一抬手，栯舟就会把脸凑过来让他捏，任他摆布，实在乖的不行。
现在的少年的脸庞有明显的线条，身姿高挑，如同春日里的青松。墨色的头发带着轻微的弧度，长度刚好遮住眉毛，要说唯一没变的就是那双眼尾微微下垂的眼睛和深黑色的瞳孔，给人一种温顺的感觉。
待到栯舟回到座位坐下，潘贾紧接着开口：“既然栯舟同学这么受欢迎，那我也沾沾光介绍一下自己。”
潘贾转头利落地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开口道：“我叫潘贾，教的科目是语文，同时也是你们今年的班主任，办公室就在这层的508，有任何问题随时欢迎来找我。”说着他又对大家笑了笑：“提醒一下，今天有我的课，别忘了我们昨天约好的开学考。”
“我先为自己的成绩默哀三秒”
“一个暑假过去指望我能记得什么，在滕王阁背的滕王阁序吗？”
“庆历四年春……？”
“美好的高三生涯就此结束谢谢”
栯舟凑到玳倦身边跟他咬耳朵，“哥哥，怎么开学就要考试？”
玳倦眼睫颤了一下，敏感的耳朵被温热的气息弄的有些痒：“老潘的个人爱好，不是什么重要考试，别担心。”
“那他爱好还挺特别的，完全不管学生死活”
玳倦愣了一下，旋即轻笑道：“确实。”那双狐狸眼笑起来时有种说不出的赏心悦目，还无端透着点勾人的意味。
栯舟望着玳倦，下意识地舔了舔干燥的唇，“哥哥。”
“嗯？”
“有没有人说你很好看，特别是笑起来。”
玳倦正低头翻书，听到这话抬起头来看他，嗓音明明很淡，却让人生出几丝斩不断的旖念，“有，很多。”
玳倦只回答了前半段，让意思变得有点模糊，他确实被很多人夸过好看，但没多少人能见他笑，甚至绝大多数人根本没有真正见过他，只有校园论坛上满天飞的照片。
原因也很简单，一、学校太大，二、他懒得出班门。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