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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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早，戚时晨跑回家，一身大汗淋漓，正撞上戚铭出门买菜。
“哥，早上吃啥?”
“昨晚不说了吗，蒸包子吃。”
“不是，你还真给他蒸包子啊？”
“你不是人啊？”戚铭没好气地笑，“你们两个都不会做饭，总在外面吃也不健康，我今天打算蒸个五六屉，回头都囤冰箱里，你们饿了放微波炉一加热就能吃。”
“切，”戚时不屑，“谁跟他是‘你们’！”
“行了，”戚铭拍拍他肩头，“你们年纪相仿，按理该有很多共同话题聊，瞿岳各方面都不错的，你不要因为自己的偏见就胡乱贬低人家。”
“呵，谁让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聊没几句，戚时忽地浓眉蹙起，敏锐的目光戳到哥哥白皙的侧颈间几道红色浅痕，一时愣住。
戚铭面不改色地抬起手，将两边大衣毛呢领子翘起来，严严实实地遮住脖子。
戚时不自在地别过脸，没有吭声。
戚铭与他擦肩而过，撂下一句“管好你自己就行了”，走去楼道按电梯。
戚时“嗯”了声，安静乖巧地站在家门口，一脸懂事地目送哥哥离开。
等人乘电梯下去了，戚时脸色骤然一变，一种“自家白菜被野猪给拱了”的心慌无措，挠得他五脏六腑都膈应起来！
他马不停蹄地跑进家，一路直奔哥哥房间，然后就看到瞿岳光着身子，腰间只穿条四角黑裤衩，一脸幸福地闭眼躺在他哥睡过的位置、枕着他哥的枕头、将他哥盖过的被子，动作猥|琐地蹭来蹭去。
戚时攥着门把手的拳头瞬间就硬了。
一双眸子盛怒喷火，恨不得将这头流氓野猪当场火化！
瞿岳睡得沉，从嘴角流露出的笑意能看出，他正做一场绝世好梦。
戚时冷呵一声，心想，这都爬上龙床了，还是养心殿的龙床，可不得一场是绝世好梦么？
戚时二话不说，撸起袖子就冲上前，将床上这只发|情的野猪裹进铺盖里，然后扛麻袋一样，将人扛在肩上，大步昂扬地出门处理掉。
将人扛进车库装进后备箱，戚时抬手擦了把汗，终于松一口气。
他斜睨一眼铺盖卷里正睡梦香甜的野猪，不禁腹诽起瞿岳这小子看着挺瘦，份量倒不轻。大概是个子高，肌肉分布匀称，尤其是腹肌，妈的，硬挺又咯人，压得他肩胛骨都快碎了。
戚时一想到瞿岳这么肥的一头野猪半夜里趴在他哥身上横冲直撞地乱拱，他就心疼不已。
他哥都快奔四的人了，这怎么受得住！！！
戚时臭着脸，开着他那辆路虎，方向盘打了没几圈，十分钟抵达目的地：
他家小区附近公园人工湖边的草坪。
北方冬季荒凉，草木树叶尽数凋零，这才六点半，天色灰蒙蒙的，尚未日出，正是一天之中最冷的时候。远眺湖水结冰，近看乌云一团，不时经过几个遛狗的老大爷，脚边来回蹦跳着脱缰的泰迪、金毛、博美、阿拉斯加，一群快乐小狗竞相追逐在人行道上，遇上合适地方就开始刨坑拉屎，正巧，昨夜刚下过一场大雪，戚时就将瞿岳扔在了一颗刚被狗撒过尿、拉过屎的百年雪松树底下。
临走前，戚时扭头瞥了眼。
睡梦中的人显然感知到外界寒意，忍不住在铺盖卷里蜷缩起身子。天空一只麻雀飞过，噗噗几声，两坨鸟屎一泻飞下，掉到瞿岳那张……嗯，长相确实还算不错的脸上。
戚时不禁心有感慨——
他可真是人帅心善，将这只野猪丢弃在这样一个风景如画的好地方，可能正因如此，瞿岳这小子才突然令人瞧着顺眼多了。
戚时将瞿岳的手机扔到铺盖卷旁边，然后发动车子，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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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点半，瞿岳脑袋昏沉发烫，在睡梦中冷得不行，忍不住翻了个身，没料一下子就从铺盖卷里滚出来，本就持续发热的身子，从头到脚全沾满雪水，彻骨寒冷激得赤|身裸|体的瞿岳瞬间清醒。
一米八六的大个头，冷不丁弹簧似的从地上蹿起来，瞿岳还没来得及喊救命，旁边一个正遛狗的女生忽地瞥见他，猛地尖叫一声：“啊——！变态！！！”
然后匆匆忙忙抱着狗就跑走了。
瞿岳愣在这陌生公园里迷怔了好半晌，身上冷得浑然不觉。他第一反应是戚铭不要他了，一颗心随着太阳的升起而一点点撕裂，整个胸腔都涌动着一股无能为力的酸涩与难过。周遭路人纷纷投来异样目光，他怔怔地望着眼前白雪茫茫的一片，视野越来越模糊。很快，身子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秒就要晕过去。
手机响铃突然暴躁地震动起来，瞿岳艰难地挪动冻僵的身子，弯下腰，捡起同样浸满霜雪的电话。
湿漉漉的手机屏，来电显示是他一厢情愿地给某人备注的“男朋友Babe”。
瞿岳眼底热泪霎间流出。
戚铭没有不要他。
他连忙裹好被子，钻进不太惹眼的雪松树底下，双手哆哆嗦嗦地接起了电话：“喂，哥、哥哥。”
戚铭沉声道：“你在哪儿？”
瞿岳已经意识到是戚老二那个畜生搞得鬼了，内心冷笑一声，把那混账王八蛋骂了八千万遍，然后下手狠掐一把自己大腿，冲电话那头爆哭出来：“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你为什么不管我！你是不是真想丢了我！呜呜呜我好害怕啊……我身上一件衣服都没穿，好冷，骨头都要冻裂了……我、我在湖边的雪地里，不知道具体是哪里……呜呜呜好多人都在围观我……”
戚铭立刻道：“原地等我五分钟，不要怕，别乱跑，我去接你。”
瞿岳连忙道：“你……等一下！”
戚铭“嗯”了声，耐心道：“你说。”
瞿岳停顿一下，说：“小时候，我妈在一个暴雨天把我丢在了公园里，我追着她跑，她没回头，我摔倒了，很冷，真的很冷，所以……如果哪一天你真不想要我了，你……”
“你记得把我丢在一个温暖的地方。”
戚铭沉默住了。
然后柔声安抚：“瞿岳，你放心。”
放心什么，戚铭没具体讲明，瞿岳还没听到下一句就冻得昏过去了。
再次睁眼醒来，他意识到自己躺在戚铭卧室床上。
柔软喷香的蚕丝被窝，额头搭着热毛巾，身下铺的是电热毯，连新换的睡衣也是法兰绒的，空气中弥漫着专属于戚铭的、令人莫名踏实的气息，瞿岳依恋地蹭着枕头，缓缓睁开眼，嗅到了门外飘来的饭香味。
戚铭端着刚做好的饭菜推门进来，二人对视一眼，瞿岳抿了抿唇，问：“怎么没把我送到酒店去？”
戚铭不答，迈着长腿绕过床尾，将饭菜撂在床头柜，伸手过来探头试温：“感觉好点儿没？”
瞿岳攥住他手腕，将他手掌放在自己心口，认真地望他：“你陪着我，我就好；你走了，我就不好了。”
戚铭笑了声，手指捏他一下鼻尖：“病了还油嘴滑舌的，看来是没事。”
瞿岳不接招，神情专注地看着他：“你抱我一下。”
戚铭轻叹一声，俯身去抱他：“对不起，我替老二向你道歉，是我把他惯坏了。”
瞿岳埋头在他肩窝，闷声道：“你亲我一下。”
戚铭又笑，偏头在他脸边吻了好几下，掌心在他后脑勺顺着毛，哄道：“乖乖的，我们不生气，不生气。”
瞿岳黯然：“我以为是你不要我了。”
戚铭失笑：“怎么会？我早上买菜去了，没在家，谁知道老二那么大胆子，回头我一定替你教训他，嗯？”
瞿岳手下又狠掐一把自己大腿，泪眼婆娑地抬起头，冲人哽咽一声：“你说的，你不准反悔，他……他……呜呜呜呜他简直是欺人太甚！我之前还帮过他忙呢，呜呜呜太混蛋了，有他这么办事儿的吗……”
戚铭见人哭得梨花带雨的，顿时心疼不已，连忙将人揣进怀里，一边帮人擦泪一边柔声哄道：“我说的，等你吃完饭休息了，我就去公司找他，我替你骂他，好不好？”
瞿岳强忍着下一秒要翘起的嘴角，垂丧着头满脸不高兴，说：“那你喂我。”
戚铭挺配合地端起粥碗，呼呼轻吹两口气，递到他嘴边：“来，雪菜粥，我看你平时外卖老点这个。”
瞿岳嘴里喝着粥，眼睛瞟向一旁的包子，囫囵不清地说：“包子，你也要喂我。”
戚铭轻挑一下眉：“包子怎么喂？”
瞿岳试探着瞄他一眼，小声说：“你、你吃一口，我再吃一口。”
戚铭笑出声来，满眼戏谑地瞧着他：“难不成，这就是你常说的‘沾满对方口水的爱心早餐’？”
瞿岳脸上一红，低头胡乱地抠着手指，蚊子音说：“我保证不沾口水就是了……”
戚铭放下碗，好奇凑近问：“你说什么？”
瞿岳鼓起勇气，抬起头说：“我保证绝不沾——唔！”
嘴唇蓦地被人吻住，瞿岳瞪大了眼，戚铭歪头捧着他脸吻得认真，瞿岳愣在原地，一动不敢乱动，生怕错对方这突如其来的宠爱。
他们之间，从来都是瞿岳索吻，每每接吻结束，戚铭面不改色，仿佛嘴唇只是被蚊子叮了一下，瞿岳永远是脸红心跳的，吻完甚至不敢直视对方，低头偷笑抠手指，内心戏超多。
偶尔，戚铭会主动吻他，那居高临下的姿态，三分流气七分霸道，像挑逗、像恩赐、更像是逢场作戏，看似深情款款，薄凉的眸底却无半分认真对待他的意思。
可能今天发了高烧，瞿岳整个人被吻得晕乎乎的，戚铭喂了他几口素馅包，他一个劲儿盯着对方傻笑，看得戚铭又笑又无奈，只好先哄着他睡了。
戚铭不知从哪学来的打针技术，瞿岳在昏沉睡梦中感觉到自己屁股被针扎了一下，冷不丁绷直了身子。戚铭技艺娴熟，戳血管很准，落针、注射、抽针一气呵成，完事儿了，还拿棉签在他屁股蛋上揉了好半天，瞿岳嘴角微微笑着，就继续眯眼装睡，享受着一个市值几百亿上市集团董事长的贴心伺候。
但帮他提裤子前，老混蛋在他屁股蛋上拧了一把，拧完又掐，掐完又捏，来来回回，不时还弹两下，兴致只增不减，玩儿得瞿岳差点儿恼羞成怒蹦起来。
戚铭注意到他抗拒的情绪，轻笑一声，终于肯发慈悲帮他提好睡裤，又俯身过来吻他额头。
“睡吧，”戚铭帮他掖好被角，哄道，“等睡醒了就不难受了。”
瞿岳眼皮子越来越重，嘟囔道：“你……记得……去公司教训他。”
“放心吧，”戚铭笑着刮他一下鼻梁，“等我回来，家里就没人欺负你了。”
“你……”瞿岳鼻音深重，“你……一定要狠狠地、狠狠地骂他……”
“嗯，”戚铭附和道，“我狠狠地骂他！”
“不过……”瞿岳咳嗽一声，皱眉说：“也不要太狠了。”
戚铭挑眉：“为什么？”
“我想……如果我要做你男朋友的话……我不想他太讨厌我。”
戚铭正推门离开，一听这话，没好气地回头瞅他：“你说你年纪轻轻的，成天就光惦记着这种事儿，不丢人吗？”
瞿岳埋头往被窝里缩成一只鸵鸟，没吭声。
“瞿岳。”戚铭叫他。
“嗯……”瞿岳轻声应道。
戚铭站着门口，沉默地望了他一会儿，然后开口：
“你去赚钱吧，等你赚够六个亿，我会考虑考虑。”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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