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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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在匝道口驶下，周围景色不再是单一的车流。天空蔚蓝，青松和金黄的银杏树并立，风沙沙吹过，卷起落叶向天空飞去。
冼霜降下车窗感受拂面的秋风，空气中似乎还夹杂一些清冽的木制香。
车子很快穿过柏油路，一个偌大的欢迎牌子映进青年眼底。
——“月泸镇欢迎您”。
驶进月泸镇，冼霜看见两侧二层楼房的建筑多了起来，一股浓郁的花香飘浮在空中，很快他就看清了来源——只见街边白墙黑瓦衬着一颗粗壮的树干，枝头堆满粉红如云的樱花。
沈易阳说：“这几个月，正是月泸镇最美的时候，镇上哪哪都有冬樱树，街边一条花路，有时候还能拍到樱吹雪。”
似乎为了欢迎远方的客人，一阵风吹过，一片花瓣朝车的方向飞过来。
前方红灯，沈易阳踩了脚刹车，冼霜将手臂伸出窗外，五指笼罩那枚欢迎礼物。
沈易阳很快把车子开进一个巷子里，然后熄火停车，一边拿着冼霜的行李箱往里走，一边说：“这附近离镇中心坐公交需要五站地，都是一些镇上的老人住，很清净。”
“就是巷子太窄，车开不进来，咱俩得走一段。”
冼霜所有的东西都在行李箱里，行李箱被沈易阳拖着走，他两手空空，到像个出来遛弯的本地人。
停在一所小院门口，沈易阳抬手叩门。
“李老师，是我。”
不多时里面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出来，院门“嘎吱”一声从里面打开。
冼霜第一眼先看见雪白的衬衫，然后是敞开露出的笔直锁骨。
抬起眼，一张冷硬俊美的脸映入眼帘。
男人比沈易阳还要高一头，乌黑的发搭着深邃的眉弓骨，薄唇颜色浅淡，抿出一抹鲜艳的红，目光沉寂，很容易给人带来一种冰冷的威压，下颌线条清晰锋利，皮肤白皙。
沈易阳嘿嘿一笑，自来熟地拖着行李箱侧身从他身边过去，一眼看见院子正中央地面扫成一堆的落花。“呦，扫院子呢？”
“介绍一下，这是我朋友冼霜。”
“冼霜，这是李老师。”
冼霜还站在门口，目光不自然地和男人对视上，眼睫微微颤了一下，礼貌笑道：“你好。”
“你好，我叫李弥言。”
李弥言颔首点头，让开路：“进来吧。”
他的嗓音低沉磁性，却不是刻意压低的那种腔度，没有距离和电流，冼霜立刻想起他在哪听到过了。
是飞机上刷到的那个直播间里的画外音。
这么想着，他又抬头看了眼男人。
李弥言在他进来后把门关上，说：“房间在二楼，我刚收拾了一下，你到时候看看还缺什么，我去置办。”
冼霜连忙道谢，沈易阳说：“我用不了几天应该就回来了，到时候我领他置办也行。”
目光环视一圈干净整洁的小院，沈易阳问冼霜：“我帮你把行李箱拎上去？”
“不用，我自己来就行。”
虽然他看着瘦，但是该有的力量还是有的。
看了眼手腕的牛仔布艺手表，冼霜道：“你不是还要去海市吗？太晚了一会不好开车，我自己可以。而且还有……”
他回头看了眼身后的男人。
李弥言平静开口道：“还有我在。”
他说：“我会照顾好你朋友。”
有李弥言这句保证，沈易阳终于放心地走了。
只是临走时候不放心，又小声地叮嘱了一遍：“他只是瞅着冷，实际人很好，心肠软，你别害怕。有事给我打电话。”
冼霜笑着点点头，送他到门口。
沈易阳忽然“咦”了声，“你怎么这么开心？”
冼霜一愣：“什么？”
“你嘴角的笑。”沈易阳指了指他不自觉挑起的唇角，恍然大悟道：“出来玩开心吧？我就说你会喜欢这儿。”
“……”
冼霜一时不知道怎么反应，很快落下唇角明显的笑容若无其事地“嗯”了声，挥手再见道：“开车注意安全。”
“知道了，回去吧。”
沈易阳潇洒地一扬下巴，转身离开。
看着好友背影消失在转角，冼霜关上门回身，和院子里站着的男人对上目光。
李弥言道：“我带你去房间看一下吧。”
卧室在二楼，冼霜拎着行李箱跟在他身后。木制楼梯踩上去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冼霜提着箱子，和他来到二楼的一个房间。
“只有三个房间，一间是我的卧室，还有一间窗户的朝向不怎么好。”
李弥言说着，伸手推开门。
冼霜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在他骨节分明的手掌上。伴随房间门发出老旧牙酸的吱呀声，他好似被烫了一般，迅速收回视线。
镇定地环视了一圈屋子，发现这间房间不算很大，但是很干净，一尘不染。右边的窗户支开，明媚的光线顺势洒进来，烘的整个房子温暖舒心。
“谢谢。”冼霜由衷地笑了下，真诚道谢，碎发下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珠弯起，明亮柔和。
李弥言淡声道：“没关系。被子是我前两天拿出来洗过新晒的。”
“嗯。”
“你饿吗？”李弥言垂眼询问。
现在下午三点，冼霜早上不愿意吃饭，只喝了杯咖啡提神，中午在飞机上倒是吃了点饭，可惜从下飞机又坐车折腾到现在，胃里已经空了。
冼霜说：“还好……”
“有什么忌口吗？”
冼霜摇头，有些拘束地站着：“没有。”
“好。”李弥言将视线从他身上移开，转身下楼。
冼霜目送他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把行李箱拎进房间。
房间李弥言提前打扫过，冼霜只用把需要的东西拿出来，再把行李箱放进衣柜里就行。
收拾好，冼霜走下楼，一眼看见李弥言在厨房切菜。
五指摁着西红柿切片，手背青色的血管藏在皮肉下，带着些许禁欲地朦胧，指尖沾着晶莹剔透的水珠。
“……我能做些什么？”
冼霜走过去，不动声色地看了眼锅里沸腾的面条，轻声问道。
李弥言听到了脚步声，正好最后一个西红柿片切完，闻言看了眼锅，说：“帮我把面条捞出来过下凉水吧。”
“漏勺在那边。”
冼霜根据他的指示把墙上挂着的漏勺拿下来，用水冲了冲，又接了盆凉水放在一边捞面。
李弥言另起一个锅，倒入油和西红柿炒香。
随后依次放入耗油，生抽，盐等调料，“把面条给我。”
冼霜把面条端过去，李弥言用漏勺盛起，抖了抖沥干水分，放进锅里。
水汽触碰到热油瞬间蒸发，发出“滋啦”一声，香气和烟雾同时升腾而起。
李弥言快速翻炒，看到雪白的面条逐渐上色的时候，把油菜和火腿肠扔进去。
“拿碗，在后面的柜子里。”
冼霜原本就在用目光四处搜寻碗和筷子，听见李弥言说完，立刻有所行动。拿了两个海碗和两双筷子。
香气扑鼻而来，色泽诱人，看着就令人食指大动。
即便在南方，深秋晚上还是有些凉意。
两人把碗端到客厅吃，气氛安静。
冼霜很久没有专心吃过饭时候了，往常他自己的话旁边早就支起了pad看综艺。
就算和朋友一起出去吃饭，也会说话聊天，总之不是如此沉默。
“明天我去学校上课，早饭会放在锅里温着，午饭可能需要你一个人解决。”
“嗯？”
李弥言忽然开口说话，让冼霜愣了下，散发的思维还没收回来，抬起清澈地眼睛看他。
李弥言罕见地顿了下，随即错开对视垂眼，用筷子挑起几根面条：“晚上饭我回来做，你想吃什么可以提前告诉我。”
“啊……不用麻烦。”冼霜不好意思道：“我也会做饭。”
有李弥言主动开口说话，冼霜心里那股不自在的感觉稍微消失，嘴角上扬勾出一抹笑，轻声问道：“你是本地人吗？”
“不是，我是来月泸镇底下一个村子支教的。”李弥言说，“当时刚来这，沈易阳帮了我很多了。”
冼霜想了下沈易阳的性格，笑道：“他这个人从小到大都很热情。”
李弥言轻轻“嗯”了声，似乎深有同感。
他吃的很快，冼霜才吃了半碗，他就已经吃完了，扯了张餐巾纸擦嘴，男人端碗起身。
冼霜连忙喊道：“李老师！”
李弥言身形一顿，不解地转过头，头顶昏黄的灯光洒下，乌黑的发丝仿佛都带着柔光。整个人仿佛从希腊神话走出来的神祇，幽深的瞳孔让冼霜一瞬间想起他曾经在珠宝展览会上看见的黑尖晶。
冼霜抿了抿唇，眨眼道：“放那就行，我来刷。”
李弥言怔了下，随即不知道想到什么，点了下头，把碗放在水池里，“明天早餐我放蒸锅里，别忘记吃。”
见冼霜点头，他起身离开上楼。
客厅彻底安静下来，冼霜低头嚼着炒面，碎发遮住他的神情，看不真切，但能感觉出他心情很好。
入夜，冼霜刷完碗筷收拾好厨房上楼。
木楼梯嘎吱嘎吱响，让冼霜有些怀疑它会不会哪天就断了，甚至扶着栏杆探头观察楼梯的结构，没有看见什么裂缝，半忧心地走上去。
二楼走廊亮着灯，路过李弥言房间，冼霜脚步下意识放轻，没听见里面有什么动静，才抬腿离开。
走廊灯的开关就在他房门旁边，轻轻摁掉，冼霜身后的走廊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而李弥言的房间内，书桌旁一盏昏黄的夜灯就是全部光亮。
听见走廊传来的动静，他侧了下头，看着门缝外的灯光熄灭，指尖微动。
随后转过身继续平静地备课。
夜灯在旁边书柜上，映出一道颀长的身影，脖颈低垂，宽肩窄腰，衬衫底下是精壮厚实的背肌，完全呈放松状态，像一只假寐小憩地猛兽。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