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11章：我爱学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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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我爱学习
就在刚才，下午第一节课的预备铃还没响。
苏晓晨几乎是踮着脚尖，像一朵轻飘飘的云，溜进了高三（七）班的教室。
她的嘴角控制不住地向上翘，又被她强行压下去，努力想摆出一副“我很好很正常”的表情，
可惜那双亮得过分、弯得像月牙的眼睛彻底出卖了她。
她小心翼翼地把那个粉色的保温饭盒塞进书桌抽屉最里面，仿佛那是什么稀世珍宝，动作轻柔得不像话。
“哟，回来啦？”
余巧巧咬着笔帽，斜眼看她，
“便当送出去了？看你这春风得意的样子，难道……学神姐姐真的被你那份‘爱心核弹’给炸穿了防御？”
苏晓晨努力绷着脸，但脸颊上的红晕却越来越明显，
她重重地“嗯！”了一声，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雀跃。
“卧槽！真的假的？”
余巧巧猛地凑过来，眼睛瞪得溜圆，一把抢过那个饭盒。
“快让本军师检查一下战果！看看学神姐姐品尝了你多少心意……”
她信心满满地打开饭盒盖子，准备看到至少被吃掉一半的“黑暗料理”来佐证自己的神机妙算。
然后，她愣住了。
饭盒里面……干干净净，空空如也。
别说剩饭了，连点油花都没留下，亮晶晶的内壁都能照出她懵逼的脸。
“……这？”
余巧巧拿着空饭盒，翻来覆去地看，又抬头看看苏晓晨那张憋笑憋得快变形的小脸，脑子里闪过无数个问号：
“不是……这什么情况？她……她全吃完了？！就你做的那个…
…那个我隔着屏幕都能想象出味道的……玩意儿？”
苏晓晨终于再也忍不住了。
“啊——！！！”
她发出一声短促而兴奋的低叫，一把抓住余巧巧的胳膊，力气大得差点把对方从椅子上拽下来。
她整个人像一颗被摇晃过后终于打开的汽水，
喜悦的气泡“噗”地一下喷薄而出，炸得到处都是。
“她吃了！她真的全吃了！”
苏晓晨激动得语无伦次，手指紧紧攥着余巧巧的袖口：
“巧巧！你是没看到！当时在食堂，她一开始可冷了，
说我的便当是什么‘焦糖化反应过度’、‘蛋白质变性’、‘有百分之三十食物中毒风险’，
还让我扔到有害垃圾那里！”
她模仿着林知意那副冷冰冰的腔调，惟妙惟肖。
“我当时……我当时哇一下就哭出来了！
觉得完蛋了，又搞砸了，她肯定讨厌死我了！”
苏晓晨拍着胸口，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结果！结果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
余巧巧非常配合地瞪大了眼睛，身体前倾，完美扮演着合格的捧哏。
“她！没！走！”
苏晓晨一字一顿，眼睛亮得像塞了两颗星星，
“她转过身，走回来，一句话都没说，就把我那饭盒拿过去了！
然后！然后她把她自己刚打好的、一口没动的饭塞到我手里，就两个字—
—‘过来’！”
“卧槽！”
余巧巧很给面子地发出惊叹，眼珠子都快瞪出来。
“我就傻乎乎地跟着她坐下了。”
苏晓晨继续手舞足蹈地描述：
“然后她就…
…她就当着我的面，拿起勺子，开始吃我做的便当！
面无表情地吃！一口接一口！”
“卧槽！！”
余巧巧的惊呼声调拔高，吸引了前座同学好奇的回眸。
“我当时都吓傻了，赶紧拦住她，说你不是说有毒吗？
你猜她说什么？”
苏晓晨深吸一口气，努力板起脸，学着林知意那副平静无波的样子：
“‘那是我为了让你不会再有下一次这种愚蠢、低效且毫无意义的行为，进行的文学夸张。’”
“文学夸张……卧槽！！！”
余巧巧拍着桌子，差点跳起来，
“这逼装得……我给满分！然后呢然后呢？”
“然后我就问她，味道怎么样？”
苏晓晨的脸又红了，这次是带着点羞涩和巨大的满足：
“她……她沉默了三秒！整整三秒！然后说……‘还行’。”
“还行？！她居然说了‘还行’？！”
余巧巧抓住苏晓晨的肩膀来回摇晃：
“苏晓晨！你成功了！
你成功地把‘有害垃圾’塞进了冰山女神的胃里！
还得到了‘还行’的评价！这是什么？这是里程碑式的胜利！
这是诺曼底登陆！这是你个人的一小步，人类的一大步！”
她激动得仿佛是自己取得了这场胜利，在座位上扭来扭去，恨不得原地放个烟花。
“哎……”
发泄完兴奋，余巧巧向后一靠，
四十五度角仰望教室天花板，脸上露出了高手寂寞的表情，索然萧瑟叹息：
“天不生我余巧巧，军师界万古如长夜啊…
…看来我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料。…
…晓晨，你说我高考志愿，是不是应该考虑考虑，看看什么专业才能把我这一身的运筹帷幄、算无遗策的天赋给充分挖掘出来？
心理学？人力资源管理？还是直接报个‘战略忽悠学’？”
苏晓晨被她逗得噗嗤一笑，刚想说什么，上课铃声尖锐地响了起来。
就像按下了某个开关，苏晓晨脸上那灿烂得过分的笑容瞬间收敛了大半。
她深吸一口气，坐直身体，从书包里拿出了厚厚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翻到物理力学章节，
眼神里的兴奋和跳跃逐渐被一种前所未有的专注取代。
余巧巧还沉浸在自我陶醉中，絮絮叨叨地规划着自己作为“一代名军师”的未来蓝图，
直到发现身边没了回应。她扭头一看，吓了一跳。
苏晓晨已经完全进入了学习状态。
笔尖在草稿纸上飞快地演算，遇到难题时眉头会紧紧锁住，咬着笔杆苦苦思索，
一旦解出，眼睛里便会迸发出一种清澈而明亮的光。
那种专注的强度，是余巧巧认识她这么多年来从未见过的。
“喂……你没事吧？”
余巧巧用笔戳了戳她：
“兴奋过度，导致行为异常了？”
苏晓晨头也不抬，笔下行云流水：
“别吵，这道题快有思路了。”
余巧巧撇撇嘴，自己也拿出书看了起来。
但过了不到十分钟，她就觉得脖子酸，眼睛涩，开始东张西望，在课本空白处画小人。
而旁边的苏晓晨，仿佛老僧入定，除了偶尔翻书和写字，几乎一动不动。
连下课铃响，她都只是起身去了个洗手间，回来又立刻扎进了题海。
下午的几节课，无论是语文的古文背诵，还是英语的阅读理解，苏晓晨都展现出了惊人的投入度。
她甚至主动举手回答了两个之前她肯定会回避的数学问题，虽然答案不完全正确，但那股子认真劲儿，让讲台上的老师都投来了惊讶和赞许的目光。
余巧巧一开始还被带动着，努力跟着卷了半节课。
但到了下午最后一节自习课时，她感觉自己所有的精力都被榨干了，脑子像一团浆糊。
她看着旁边依旧腰板挺直、目光炯炯的苏晓晨，终于崩溃了。
“呜……”
余巧巧发出一声哀鸣，像一滩烂泥似的趴在了桌子上，
有气无力地拽着苏晓晨的校服袖子，“
晓晨……苏大小姐……收了神通吧…
…说好了一起当快乐的咸鱼，偶尔扑腾两下就行…
…你怎么……你怎么就突然叛变革命，化身学习狂魔了？我这小身板…
…真的卷不动了啊……”
苏晓晨这才从一堆化学方程式中抬起头，看向一脸生无可恋的闺蜜。
她的额角因为长时间的专注而渗出细密的汗珠，但眼神却异常清亮。
她伸手拍了拍余巧巧的脑袋，脸上露出一个温柔的、带着点憧憬的微笑。
“因为学姐那么优秀，那么厉害啊。”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坚定的力量，
“我不想……永远只是像个不懂事的小孩子一样跟在她后面跑。
我也想……像她一样，成为一个很优秀的人。”
哪怕只是，稍微靠近她一点点。
这句话她没有说出口，但余巧巧从她闪着光的眼睛里读懂了。
那光芒太纯粹，太炽热，里面翻涌的不再是单纯的崇拜或感激，而是某种更深沉、更滚烫的东西。
余巧巧脸上的疲惫瞬间被震惊取代，她猛地坐直身体，眼睛瞪得溜圆，像是第一次真正认识自己的同桌。
“卧槽！晓晨，姑奶奶！”
她压低声音，几乎是在用气声尖叫：
“你玩真的？！你真的是……喜欢上了你女神？
我说的是那种‘喜欢’，你明白我意思吗？
不是粉丝对偶像的那种！”
苏晓晨被她问得一愣，脸颊上原本就因为学习而泛起的红晕，
“唰”地一下蔓延到了耳根，像晚霞骤然浸染了整片天空。
她没有否认，也没有像往常那样跳起来反驳，
只是微微垂下眼睫，那长而密的睫毛像蝶翼般轻轻颤动，
嘴角却抿出了一个既羞涩又无比认真的弧度。
这无声的默认，像一道惊雷劈在了余巧巧的天灵盖上。
一股凉气顺着脊椎窜上来，紧接着又是一股莫名的热浪冲上头顶，
让她激动得满脸放光，抓住苏晓晨胳膊的手都在抖。
“卧槽！卧槽！卧槽！！！”
她一连爆出三个惊叹，每个音调都比前一个更高，赶紧又压低了声音：
“晓晨！你真的喜欢女生？！活的！会动的！就在我身边的百合？！
我的妈呀！冰山美女学霸和元气舞蹈少女？！这设定……这剧情…
…小说照进现实了？！”
她激动得语无伦次，仿佛发现了新大陆。
但下一秒，一个更关键、更现实的问题像一盆冰水，夹杂着她过剩的热情，猛地浇向了苏晓晨。
“那你女神呢？她什么情况？”
余巧巧急切地追问，声音压得更低，几乎是在用唇语：
“她……她也喜欢女生吗？”
“轰——！”
这句话，像一颗精准制导的炸弹，瞬间在苏晓晨毫无防备的心湖里引爆。
她脸上那圣洁的、充满动力的光芒骤然僵住，然后寸寸碎裂。
刚才还因为憧憬和努力而发烫的血液，仿佛一瞬间被抽干，换成了冰冷刺骨的寒流，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学姐……她也喜欢女生吗？
这个问题，她从未想过。
她只是一头热地扎了进去，被那个人的清冷、强大、偶尔流露的温柔和反差所吸引，像飞蛾扑火般不顾一切地想要靠近。
她所有的行动都建立在“我想靠近她”这个单纯的念头上，却从未深究过这靠近的前提是什么。
如果……如果学姐不喜欢女生呢？
那她这些笨拙的靠近、那些精心策划又漏洞百出的“偶遇”、那份难吃却承载了她所有心意的便当—
—她的喜欢、她此刻这颗怦怦乱跳、充满了不该有的期待的心…
…在学姐眼里，会变成什么？
会不会是……令人作呕的纠缠？
是难以理解的变态行为？
是一个不懂事的小女孩荒唐可笑的…
…错位情感？
林知意那双冰冷的、带着审视意味的眼睛仿佛再次出现在她眼前，
只是这一次，那眼神里不再是单纯的疏离或无奈，而是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厌恶与鄙夷，
冰冷的两个字像淬毒的冰锥，狠狠扎进她的耳膜：
变态。
苏晓晨猛地打了个寒颤，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连嘴唇都失去了血色。
刚才还觉得充实温暖的世界，骤然天旋地转，将她从充满希望的云端，狠狠踹入了漆黑冰冷的深渊。
手里的笔“啪嗒”一声掉在桌上，滚落到地，
她却毫无察觉，只是僵坐在那里，浑身发冷。
放学铃声恰在此时尖锐地响起，穿透了她嗡嗡作响的脑海，却无法驱散那瞬间笼罩下来的、名为“现实”的沉重阴霾。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11章：我爱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