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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家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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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未明合上笔帽，将笔放回笔袋，动作一如既往地条理分明。他拿起保温杯，喝了一口水，喉结滚动了一下。
许昼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那个……物理竞赛，你会参加吧？”
顾未明放下杯子，看了他一眼，似乎有些意外他会问这个。他点了点头：“嗯。”
“你很厉害。”许昼由衷地说。刚才那本笔记和看他给周洲讲题，就能窥见一斑。
顾未明沉默了一下，才开口，语气依旧平淡：“还好。”他顿了顿，目光落在许昼空荡荡的桌面上，“你的物理书，拿错了。这节课是选修3-1，你拿的是必修二。”
许昼：“！！！”
他赶紧低头翻看刚才领回来的新书，果然拿错了。一定是办公室那边摞在一起，他没仔细看就全抱回来了。
“放学再去换。”顾未明说完，便不再看他，从桌肚里拿出下节课的英语书摆好。
上课预备铃响起。
许昼看着顾未明线条冷淡的侧脸，心里那点微妙的感觉又浮现出来。这个人，好像一座沉默的冰山，表面上只能看到冰冷的一角，但水下隐藏的部分，却庞大而难以窥测。
他默默地把自己拿错的必修二收回桌肚，指尖不小心碰到旁边顾未明挂着的那个垃圾袋。
袋子里，那个被没收的、来自周洲的纸团，还安静地躺在最上面。
【群名：高三七班地下情报中心（5）】
【周洲：[图片].jpg】
【周洲：我靠！劲爆消息！咱们班那座万年冰山！顾未明！他居然！对新来的转校生笑了！！！】
【张筱雅：…？？？】
【张筱雅：周洲你物理作业抄出幻觉了？顾未明会笑？还是对陌生人？他上次对我笑是我捡到他校园卡还给他，他那嘴角上扬了大概0.1度，说了声谢谢，我感觉像是被教导主任点名批评了一样冷。】
【李浩然：同意楼上。周洲，清醒点。是顾未明又没收了你什么东西，你怀恨在心编造谣言？】
【周洲：真的！！千真万确！！！[吐血][吐血]】
【周洲：就刚才物理课！新来的那个许昼，不是坐明哥旁边嘛，好像有个题没听懂，明哥居然！主动！把自己的笔记本推过去给他看！就那个传说中的物理秘籍！我上次想借来看一眼明哥都说“自己看课本”！】
【张筱雅：……然后呢？笑了？你看见了？】
【周洲：重点来了！许昼看完之后，小声跟明哥说了句谢谢。我刚好转头想跟新同学搭话，亲眼看到！明哥虽然没说话，但是！他嘴角！这里！绝对动了一下！[用手指戳嘴角表情包]】
【李浩然：那可能只是脸部肌肉抽搐。或者嫌弃你转头太大声。】
【周洲：滚蛋！绝对是笑！虽然很浅很快！但绝对是！而且后来我还看到明哥跟许昼说话了！不止一句！】
【张筱雅：等等，信息量过大。顾未明主动跟新同桌说话？说的什么？“闭嘴”还是“你挡光了”？】
【周洲：不是！是许昼拿错书了，明哥提醒他：“你的物理书，拿错了。”语气还挺平静的！都没冷飕飕的！】
【林薇：(潜水党冒泡)我好像也看到一点…早读下课许昼领书回来，要进里面座位，让明哥让一下。明哥确实让了，虽然没说话，但也没甩脸色。而且许昼挤过去的时候，两人距离超近，明哥居然没往后躲？要是以前有人贴那么近，他早该释放冷气了。】
【张筱雅：………？】
【张筱雅：这新同学什么来头？颜值破冰器？许昼是长得挺清爽帅气的，但也不至于吧？】
【周洲：可能明哥就吃这一款？阳光开朗小奶狗型？（我瞎说的）】
【李浩然：停止你的危险想象@周洲。不过说起来，顾未明好像确实对许昼有点不一样。刚才课间我还看到顾未明在给周洲讲题，讲着讲着，突然抬头看了许昼一眼，许昼当时好像也在看他们。】
【周洲：对对对！我也感觉到了！明哥那一眼看得莫名其妙！吓得我题都没听懂！】
【林薇：观察.jpg。所以目前情况是：冷酷纪律委员 x转学阳光新同学？这设定有点好磕怎么回事…】
【张筱雅：打住打住！林薇你少看那些乱七八糟的小说！不过…确实有点反常。继续观察！周洲，你离得近，肩负起情报重任！】
【周洲：保证完成任务！[敬礼]】
【周洲：不过我不敢再传纸条了，明哥收缴手段太狠绝，直接进垃圾袋。我的心灵受到了伤害。】
【李浩然：活该。上课了，散了散了。】
【林薇：(默默保存聊天记录)素材+1。】
黄昏时分，夕阳将天边染成一片浓烈的橘红，光线斜斜地穿过新居客厅的落地窗，在地板上拉出长长的、模糊的光斑。空气里弥漫着灰尘和消毒水混合的奇特气味，大大小小的纸箱堆叠在墙角，像一座座沉默的灰色小山，尚未拆封的家具零件散落一地，切割着本就局促的空间。
这是一处位于老城区边缘的联排小别墅，两家联姻后合资租下，图它离学校不算太远，且租金相对便宜。房子有些年头了，墙纸是过时的淡黄色，有些边角已经卷起，木地板踩上去会发出轻微的吱呀声。窗外能看到邻居家探过来的茂密枇杷树枝桠，叶片被夕阳镀上一层金边。
许昼拖着自己最后一个行李箱站在玄关，有些无措地看着这片混乱的“新家”。他母亲和顾未明的母亲正在客厅中央拆一个装餐具的大箱子，两人脸上都带着忙碌后的疲惫，以及一种刻意营造的、试图冲淡尴尬的热络。
“未明呢？怎么没帮你搬东西？”顾母直起身，擦了擦额角的细汗，目光扫过空荡荡的楼梯口，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歉然和对儿子的不满。
“未明？”许昼疑惑，声音在空旷的客厅里显得有些轻，“他是谁？”
话音刚落，楼梯上传来脚步声。
顾未明出现在楼梯转角。他换下了校服，穿着一件简单的灰色T恤，裤脚有些磨损。他手里拿着一个空纸箱，似乎是刚整理完自己的东西准备拿下楼。看到楼下玄关处的许昼和满地的狼藉，他的脚步顿了一下，视线与许昼在空中短暂相接，随即移开，落在那堆纸箱上，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夕阳的光恰好掠过他没什么表情的脸，勾勒出清晰却冷淡的轮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