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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 2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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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士们、先生们，欢迎抵达青岛。当地时间是下午十七点三十分，室外的温度为七摄氏度。在安全带指示灯熄灭前，请您保持原位坐好，请不要开启手机。感谢您选乘东方航空，祝您在青岛旅途愉快，再见！”
暌违已久的土地被短跟踏在脚底，掠过棉衣的风卷挟着大海的气息。傅雪音嗅着熟悉的味道，心中却忽然被复杂的情绪填满。
时隔四年之久，她又再次重返这里了。
想当初，与郁海声分手后，她便义无反顾地返回威海老家，妈妈也因此知晓他们分手的事情。纵使她的妈妈表示，如果不想和陈诺在一起的话，不考研去工作也可以，她也不愿意再留在这里，而是坚持准备出国。
最后，经过几个日夜的沉思，整体愁眉苦脸的厉佳还是决定把选择权交给傅雪音。
出国前的准备工作是李暄妍陪着她一起完成的，虽然李暄妍没在韩国读书，但总归也是留学生，需要的步骤大致都是相似的。
在大水泊登机的那天，天气晴朗，她在妈妈不舍的目光下，离开故乡，前往他国。
说实话，在韩国的那段日子里，她过得并不如之前快乐，食物她倒可以接受，因为她不是挑嘴的小孩儿，并且那边的风景也很漂亮，与韩剧中的场景大差不差，尤其是雪花飘扬的大雪天，校园内的环境很有氛围。
但是，她觉得那边好冷，像一个人住在没有点火的屋子里，只能孤单地抱住自己。
在韩国，她想念威海的每场雪，想念家乡的人，以及想念一些，她曾失去的东西。
正是因为太想念某些东西，所以在学有所成之后，她重新登机，回到热爱的土地。
再次抵达青岛，再次环顾四周，她的内心深处被某样不知名的情绪轻轻敲击，产生的波痕蔓延着，震得她的胸腔有点儿发麻。
……手机好像在震动，她低头，看向埋在胸前的手机，上面显示着徐嘉笑的来电。
原来是朋友的思念在让她的心颤动啊。
“站那儿别动啊，等着我过去接你！”
徐嘉笑曾骄傲地说，自己的眼睛打小就灵敏得很，估计在傅雪音出站的时候，她就已经发现她的身影，准备随时冲来迎接了。
“傅雪音！”
一个熊抱贴在身上，傅雪音被冲击波震得踉跄后退几步，她搂住挂在身上的人，装作半死不活地笑骂着：“你要勒死我吗？”
“你终于从泡菜国回来了！你知道我这几年见不着你，我有多么想见你一面吗？”
“别给我说这些煽情的话啊，”傅雪音抱着她在原地走动，“话说我就算留在你家等着你，你也不可能随时随地回来的吧？”
“其实为了你的话，一切皆有可能。”
“滚吧。”傅雪音佯装冷脸把她松开。
两人说说笑笑乘上地铁，在往青岛北站换乘的路上，徐嘉笑与傅雪音聊起许多当年因为视频不方面，于是选择当面谈的事情。
其实这些事情当年多多少少也提过，如今再说起来，不过是旧事重提，但对于傅雪音而言，隔着屏幕与当面聊还是有差别的。
最先提起来的，当然是最新鲜、也是徐嘉笑最引以为傲的升职加薪。她在研究生毕业后便入职明月海藻，此后便没少怂恿傅雪音来投简历，如今正是她最值得向人炫耀的时候，自然少不了继续与傅雪音深入交流。
“你不是要来青岛发展吗，那来呀！”
傅雪音斜着身子，把头枕在身边徐嘉笑的肩膀上：“可是我不想上这种班啊……”
“我的妈耶，”徐嘉笑垮着脸，“你出国留学不就是为了以后再回来，能选一个称心如意的岗位吗，难道你是为了家里蹲？”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出国的原因。”
徐嘉笑嘴唇微张，却没有说出一句话。
最开始，徐嘉笑确实不知道，但一团纸总是包不住火的，何况听海饮咖这家咖啡店又在网络上小有名气，突然间，店主女朋友消失，著名的肖像咖啡再不出售，即刻间便引起不少网友关注，徐嘉笑自然不能错过。
当徐嘉笑揣着疑惑去问傅雪音时，傅雪音这才把分手的事情告知她，并提起自己出国的事情，否则徐嘉笑八辈子也不会知道。
因为傅雪音不想再跟人解释这件事情。
就连现在提起来，即使时隔多年，傅雪音还是会忍不住心口微微发酸，而当年她是哽咽着、流着泪与屏幕那边的徐嘉笑说的。
所以再提起有关这些事情的边缘，徐嘉笑便会适可而止，不再戳弄朋友的伤心处。
随后话题便被闲聊转移，不知不觉，青岛北站已达，于是两人换乘来到延安三路。
“我总不能空着手去你家里做客吧？”
徐嘉笑不以为意地笑道：“少装，从前在我妈面前，你可没少干不要脸的事儿。”
被戳破面子的傅雪音佯装羞涩，不服气地抬起胳膊肘击对方，这才相伴进入小区。
见面后，尽管傅雪音曾来过多次，可这毕竟是她留学后第一次来家中，徐嘉笑的妈妈必然是要夸赞几句，然后再去关心往事。
所以饭桌上交谈的事情，无非就是围绕着傅雪音在韩国的经历，偶尔徐嘉笑也会以自己的所见所闻，与傅雪音继续深聊下去。
“天气预报还挺准，还真是下雪了。”
徐嘉笑妈妈的话让两人停止交流，傅雪音回头，看向窗外，纷扬的雪花如漫天飞舞的轻盈鹅毛，为这座城市增添上肃穆之色。
这场雪又让她的思绪拉回到韩国往日。
也让她想起，在异国他乡想起的某人。
心情陡然间变得莫名沮丧，胃口也像是走气的气球，瘪了起来。傅雪音将手里最后一口馒头塞进嘴里，然后慢慢放下了碗筷。
她打算在今晚出去走走，一个人，与其说是散步，倒不如说是让冷风把自己吹醒。
“那你记得回来睡觉，”被拒绝陪伴的徐嘉笑提醒她，“不要偷偷溜回威海啊。”
厉佳知道她今晚暂住朋友家，若是赶着这样的雪天回家，她只会被说是没脑子，而且今年青岛的雪景格外美，她才不想回去。
或许是在韩国待了几年的原因，又或是确实看腻了威海的雪，傅雪音总觉得置身在这场风雪中，也会油然而生一种异样的暖。
天色愈发暗沉起来，鹅毛似的雪，在街灯的照耀下，摇摇晃晃得十分暇逸，她伸出手去，试图接住一片，但雪花偏偏跟调皮捣蛋的孩子般，愣是不愿意往她手上落，反而扭转飘逸美妙的身躯，吻住她发红的鼻尖。
慢慢地，她停下脚步，被雪花捂热的鼻头好像有些堵塞，她不由自主地用力吸着。
她不是没见过青岛的雪，在这里读大学的那四年时间，她看的次数数不胜数，但今年的雪好像尤其特别，化在脸上也是热的。
她不可置信地抬手揉揉眼，却发现手背上也是热的，经风一吹，忽然又变得凉了。
这次她终于意识到是自己流泪了……
至于原因，她再次直视对面笔直的人。
灯光下面立着的那个人，身姿高挑，身形挺拔，原先那头总扎在脑后的长发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利落的短发。若不是他那与记忆中相同的五官作证，傅雪音都不会认得出，对面的男人，就是她以前的男朋友。
现在，他就在她身前的不远处，身上穿着一件厚实的棉风衣，似乎是灯光或是衣服陪衬的原因，眉眼瞧起来不再疏淡冷硬，那惯常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竟携带着一丝丝难以察觉的笑——但这抹笑还是被她看到了。
从前的小矛盾在此刻化为乌有，她情不自禁地勾起唇角，插着兜，向对方走过去。
郁海声好像是在刻意等她，待她步伐稳当地停在他的面前，他说：“好久不见。”
她也以同样的话回应：“好久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