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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怜木青 1 ...
迟清礼想站起身,可身子实在又麻又疼,她只能勉强撑着扶手,这才不至于让自己栽在白玦怀里。
呼吸声一下下落着,她耳垂红的厉害,被白玦捏了捏。
“又在投怀送抱?”
白玦揶揄道:“我今日心情不错,允了。”
迟清礼咬着唇,半无奈半习惯地叹口气,道:“师尊,您又在取笑我。”
“我的小徒弟,”白玦笑道,“拿来取笑一下,玩一下怎么了?”
这话说得着实轻佻,火息般一燎过耳际,迟清礼面颊更红了,眼睫下盈着水波。
“真是奇怪。”白玦懒声说着。
指尖顺耳际滑落,流连在颈部的皮肤,撩起一丝被薄汗黏着的乌发。
“这只是最基础的探魂术,而且我并未深入识海,应该没有触碰到魂魄才是。”
手心触上面侧,将迟清礼面庞抬起些许,指腹拭去眼角的一星水意,在肌肤上摩了摩。
她叹笑道:“怎么反应这么大呢?”
之前帮桃若嫣两人剥离花种时,那两人明显很习惯探魂之术,对此没什么感觉。
唯独小冰块对此敏..感得不行,一碰就软,让白玦很是费解。
迟清礼被她捧在手心,耳畔便是金链细细的碰撞声,似雨水淅沥,晃动了檐下的风铃。
她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也听见一些杂乱的声音,轻声说着:你不该多心,你不该多想。
师尊是已经有道侣的人了。
迟清逐渐缓过气来,慌忙从白玦怀中挣脱:“弟子也不知。”
可口的小棉花一下子逃了,白玦内心有点小失落,她依着下颌,道:“好些了么?”
迟清礼点点头。
白玦翻了翻桌上的纸,道:“那便帮师尊磨墨吧,我拿不动笔,这次得你帮我写。”
迟清礼像被斧子猛伐了一击,呆愣在原地:“您肩膀的伤还未好吗?”
“比我想得严重一点,”白玦倒也没瞒着,“毕竟我是仙灵,较易遭魔气侵蚀。”
迟清礼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
声音到了嘴边,又被她生生压了下去,转为一句沙哑的:“弟子替您磨墨。”
这些文房类的工作,迟清礼做得又快又好,她将笔尖浸了浸,道:“师尊,您要写什么?”
白玦站起身,将迟清礼压入椅中。
“自然是魔族之事。”她柔若无骨地依在椅后,简要地说了下西域的情况。
她说一句,迟清礼写一句。
不多时,信纸上已经多了数行齐齐整整的小字,白玦凑近看了眼,心中满意:“不错。”
她靠得有些近,触碰肌肤的不止有声音,还有垂落的发、幽幽的香、坠下的赤金细链。
迟清礼挺着背不敢动,诺诺应了声。
白玦自她手中接过笔,在迟清礼眼底下,于信件最底添了一行:
【今日腰酸背痛,信是小徒弟替我写的,怎么样,字好看不,羡慕不?】
细毫划过纸张,签下一个熟悉的“玦”字。
白玦将笔挂回远处,见迟清礼仍旧盯着信件,道:“怎么了?”
“您不和……”
迟清礼斟酌着字词,道:“不和青眠山的那位,说您受伤的事情么?”
白妲么?
白玦道:“报喜不报忧的,本来就只是一点小伤,没必要让她担心。”
在白玦角度,这句话再自然不过:白妲是她的长辈,她的祖母,坏消息还是藏藏比较好。
可迟清礼听着,意思就有点不同了:
师尊肯定是担心,不愿道侣因为自己而分神难过,这才煞费苦心瞒着消息。
两人果真情伉俪情深。
迟清礼垂首:“是弟子逾距。”
天空被泼了些墨色,信件被叠成小块,吹作一只青鸟扑棱飞向天际。
白玦直起身,道:“应当明日就会有回信,清礼你记得帮我看一眼。”
迟清礼疑问:“您明日不在瑶阙么?”
“对,”白玦道,“我要去万青谷一趟,约莫五六日后会回来。”
万青谷以医术闻名,百年前的魔族侵袭中,以一己之力救下了无数生灵。
虽然肩膀处的伤势暂且处理好了,但木药峰主说魔气可能会有残留,还是让白玦多加小心。
白玦不想回青眠山让白妲担忧,那对于她来说,最好选择便是悬壶济世的万青谷了。
“那您一路顺风,”迟清礼顿了顿,又偷偷加一句,“要早些回来。”
白玦扑哧笑了,捏捏对方的面颊:“你也别想闲着。明日或者后日,玄苍峰主会来寻你的。”
迟清礼有些茫然不解:玄苍峰主?门派的掌门寻我有什么事?
-
她回去辗转了一夜,隔日起来后,寝殿果然空空荡荡,已然没了师尊的身影。
迟清礼正失落着,耳垂被轻咬一下。
她转过头,白狐正懒洋洋地躺在肩上,晃着蓬松的大尾巴,似乎对她的神游有些不满。
西域之行时,白狐一直没怎么搭理她,不是在篮子里睡觉,就是在怀里睡觉;不过几人干什么,打得多激烈,都睡得十分安稳。
白玦离开之后,狐狸反道精神了些,上蹿下跳地蹭自己,很是有活力。
“师尊不在,你也不高兴么?”
迟清礼摸摸狐狸,抚过翘起的尖耳朵,又揉了揉后颈的毛皮。
狐狸舒服地仰起头,抖了抖身子。
晨光熹微,迟清礼背起那把破剑,溪水潺潺流淌,她沾湿白布,轻柔地擦拭剑身。
白狐盘在附近一块小石头上,就看着小冰块认认真真、仔仔细细,把那把小破剑反复擦了三四遍。
白玦:“…………”
孩子,真不用再擦了。
碧空如洗,远处传来一声清脆鸟鸣,迟清礼仰起头,一只熟悉的青鸟落在她肩头上。
“师尊的传信青鸟,”迟清礼惊讶道,“好快。”
她擦干净剑,依照白玦吩咐的那样,回到寝屋拆开了信。
依旧是两封信件,依旧是不同的字迹。
字形恣意那封写着:【魔族之事需小心谨慎,不急一时,你切莫冲动,万事都与我商议后再行动。】
【另:小徒弟人生得美,字也挺好看,建议速速吃干抹净,免得被人趁虚而入。】
迟清礼:“…………”
师尊的这位道侣,真是十分有个性。迟清礼心想着,拆开下一份信件。
比起之前潦草的字,这次的信件字迹规整,不过墨迹并不是很深,色泽淡淡的:
【我仍旧不死心,近些时日去了万青谷一趟,辗转又赶往苗疆,见着了怜木。】
【她依旧独自一人,幽谷中寂寥无声,荒草依依,枯叶滴雨,竟令我莫名感到心安。】
落款是一个墨泽干涸,淡到几乎看不见的“玦”字。
想来写信之人必定心不在焉,只是匆匆磨了几下墨石,还未将清水染透,便提笔开始写信。
“万青谷…怜木?”
迟清礼小声念叨着,仿佛能透过薄薄一张信纸,窥见“师尊”的些许想法。
万青谷她是知道的,医术神妙,济世救人,但“怜木”这个名字便有些陌生了。
白狐趴在肩头,似乎也在看着信件,迟清礼便将纸张往身旁挪了挪,让她看得更清楚些。
她并未将门关严,于是一声嘹亮的喊便闯入屋内:“小清礼,小清礼!”
会这样喊她的,还能有谁?
桃若嫣站在门口,扯着嗓子喊:“有大事情!你快点出来!”
迟清礼匆匆收拾好信件,快步冲出门去:“桃师姐,怎么了?”
桃若嫣打量她一眼,道:“你去换身衣物,再带多些东西,我们还要去西域一趟。”
迟清礼稍有疑问:“回西域?”
自她们返回玄苍,汇报情况之后,玄苍门派便立刻派了数名修士前往西域,安置剩余居民。
桃若嫣道:“你先收拾,待会跟我一起去见掌门后,就知道了。”
片刻后,两名收拾整齐的小姑娘来到玄苍峰,敲开了紧闭着的殿门。
暮沧州一身金纹白衣,她负手站在殿中,示意身旁的两个空位,声音淡淡:“来这边。”
两名姑娘乖巧站到掌门身侧,而对面,正坐着一位她们都没见过的陌生女子。
女子抱着手臂,一根细笛簪着长发,仍有许多散乱的发丝,在面侧染着淡淡的墨痕。
而在她的身后,正横踞着一口漆色长棺,棺身以深木制成,幽深似墨,被一圈圈繁复的红墨符文禁锢其中。
棺木旁寒气涌动,鬼气森森,封口处贴着一道要掉不掉,残破不堪的符。
女子声音沙哑:“就是她们?”
暮沧州道:“就是这两名小修士,成功进入西域地底,摧毁以人为祭的邪术。”
女子颔首,不轻不重应了声:“嗯。”
暮沧州转头,又和两人介绍说:“邪术虽已被摧毁,但沙漠中的恶风仍未停歇。”
“这位是幽谷谷主,她会与你们一同前往西域解决此事。”
她解释道:“西域地底错综复杂,又因宫殿塌陷被埋藏大半,需你们来帮忙指路。”
迟清礼垂头应下,桃若嫣倒是心直口快,想到什么说什么:“就我们吗?尊上不跟着去吗?”
暮沧州笑了,道:“你又想着偷懒了是不?白玦尊上去万青谷了,此行只有你们三人。”
桃若嫣撇撇嘴:“那秦筝烟呢?”
暮沧州无奈地摇头。
去喊秦筝烟那名小修士说,她一哭二闹三上吊,指着小溪说要跳河,指着古筝说要撞死,反正就是死都不愿再去西域。
暮沧州也不好强人所难,也就算了。
此行并不会很久,约莫两三日,最多五六日便能回来。
女子向前走了一步,她脚步悄无声息,就跟幽魂似的,来到两人面前。
银镯轻响,圈着一节苍白的腕。
陌生女子面无表情,道:“幽谷赶尸人,怜木。”
。
迟清礼也没想到,刚刚在白玦信中见到的名字,此刻便活生生地出现在了面前。
怜木此人沉默寡言,性情怪异,无论歇息还是赶路,都带着那一口漆黑的棺材。
哪怕是桃若嫣这种,社交技能点满的无敌社牛,都在她的前面败下阵来。
怜木不搭理她,桃若嫣实在无聊,就只能加倍骚扰迟清礼了。
可怜的小冰块,年纪轻轻便身负重任,就这么一路被折磨到了西域。
宫殿塌陷,城池中植被枯萎,不过几日便被风沙掩埋大半。
城中剩余活着的居民都被迁出,满打满算不过百人,被安置在不远处的绿洲中歇息。
三人赶到时,就见水灵根修士施着术法,将半干涸的潭中注满清水。
“你们来了。”修士向三人挥挥手,简要说明了当前的状况。
女王死后术法消散,稳固风沙的植被也尽数枯萎,化为黑灰。
不过好在当初建城之时,便是看重了一条流经城中的地底暗河。
虽然无法回到满城绿意,但暗河中的水量,供给一城居民使用,还是绰绰有余的。
“女王已死,恶风却仍未消散。”
修士叹口气:“不止侵袭城池,还不断阻拦着边境的商队,让商路无法通行。”
西域资源匮乏,许多物品都极其依赖商队。如今道路阻断,也算是断了居民半条命。
迟清礼安慰道:“我们便是听从掌门指示,为此事而来。”
怜木道:“嗯,带路。”
见两名姑娘一连茫然,她皱了皱眉,冷冷添了半句:“进城,去尸体最多的地方。”
不过寥寥几日,风沙便卷进了城中,地面都是其脚踝的沙粒,再不见一点绿意。
宫殿彻底塌陷,断壁残垣半披着风沙,桃若嫣都傻了:“这该怎么找?”
迟清礼向她比了个“嘘”的手势。
藤蔓窸窣,在黄石间隙蜿蜒,将三人引到一片废墟中,她道:“在这里。”
在断裂瓦片,崩塌砖石的掩埋之下,有着千百具满怀怨恨、愤懑、怆痛的尸体。
怜木“嗯”了声。
她放下一直背在身后的棺木,自发间抽出细笛,抵于唇边。
笛声幽然,百转千回,似一只盘旋于废墟之上的画眉,遥远而阒寂。
这人真是奇怪。
她性子如此冷漠,笛音却如此悲切,饱含无法言表的千般思绪,万般情意。
红墨符文流动,紧闭棺盖“咔”得挪开,一只苍白的手扶上棺木,慢慢直起身子。
桃若嫣吓了一跳,搂住迟清礼胳膊:“尸-尸体动-动了!!”
尸体是名年轻女子,身上披着一件轻甲,散乱的发绑在身侧,染着干涸已久的棕红血泽。
瞳孔混浊,面容青灰;
已然死去多时。
迟清礼也没见过这种场景,桃若嫣抱紧了她,她就只好战战兢兢地抱紧白狐。
小脸蛋蹭着狐狸耳朵,呼吸也是绵绵的,颤声说着:“白狐大人,我会保护你的!”
白玦:…………
都吓成这样了,还想着护我呢。
白狐挣脱她的怀抱,踩着软软胸膛,跳到迟清礼的肩膀上,目光死死锁定在那具尸体。
在笛声的操纵下,尸体身形微佝,步伐迟缓,“哐当”,“哐当”,向怜木慢慢走来。
轻甲的缝隙间,数道锁链穿过身子,缠绕着女子的脖颈、手腕,每走一步,都会发出沉闷的碰撞声。
白玦瞳孔微微放大。
眼前这名女子,与白玦记忆中的某一副场景,蹊跷而诡异地重合了起来:
兽首蒙面,身缠锁链的黑衣人,拎着一把锋然长剑,毫不犹豫地贯穿了白玦的心肺。
【正是她死前看到的场景。】
自洞窟苏醒之后,白玦便瞒着书灵,一直搜寻着黑衣人的任何线索,只可惜没什么进展。
没想到,会在怜木这里遇见。
狐狸眼睛眯了眯,目光在尸体上转了一圈,又遗憾地收了回来。
不对,不是那名黑衣人。
杀死自己那人身形偏瘦,黑衣单薄,身上穿透的锁链也多出整整一倍。
白狐紧盯着尸体,两名小姑娘则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怜木放下黑笛,白了两人一眼:“怕什么怕,没见过尸体?”
她啧了声,神色恹恹:“活人就是麻烦,沧州那老东西,也不提前点几句。”
“这叫堕尸,生前是位赫赫有名的小将军,不会伤人的,你们要对她好一些。”
声音听起来很凶,态度却还算温柔。
笛声重新响起,小将军也缓缓移动起来,她立于废墟旁,灵气骤然涌出。
掩埋的残壁断梁被灵力托扶而起,沙粒哗哗落下,露出藏着无数尸体的森然大窟。
怜木深吸一口气,笛声逐渐激烈,急切悲怆,似在拼命追赶着什么。
伴随着笛声,一具一具残破不堪的尸体,顺着小将军搭出的路,从地底一瘸一拐地走出。
尸体的腐败程度不同,绝大多数,都只是一具缠满植物根须的枯骨。
也有少许留着些许身体,比如一条胳膊,半边胸膛,小块脑袋,随笛声鱼贯而出,少顷便站了一大片地。
迟清礼两人本来挺害怕的,但当尸体越来越多,军队一样围着几人时,她俩已经麻木了。
怜木放下笛子,缓了口气:“这只是一小部分,里头还有更多。”
“恶鬼热风是因怨念而起,待尸身安葬,恶风便也会散了。”
她道:“来吧,日头还久得很。”
。
细细一点,葬身地底的尸体足有一万八千余具,对比西域本就稀少的人口,这数字显得尤为可怖。
也难怪恶风肆虐,侵蚀边界。
不知过去了半个月,还是一个月,总之距离白玦所说的“五六日”已过去许久。
两人仍旧被困在沙漠中,整天灰头土脸。每天帮怜木起尸、赶尸、安葬,忙得头晕脑胀,沾床便能睡死过去。
白狐狸怕热,日头总是睡在帐篷中,夜晚又时会偷溜出去,半夜又悄悄回来。
迟清礼也摸不清她的行踪。
又是一日夕阳西斜,据怜木道,地底的尸体应当只剩下十几具了。
不出意外,她们应该很快就能回去。
几人与居民一同在绿洲歇息,迟清礼换了身干爽的衣物,坐在沙丘上望着日落发呆。
阳光沿白衣一点点流走,淹没在沙漠深处,与大地交融,映出一片血红霞辉。
有人从她身后走来,脚步落在沙地上,没有留下任何一丝痕迹。
“好姑娘,你考虑得如何了?”
幻影站在身后,一同望着日光渐沉:“若能掌握这股力量,哪怕这日轮也是唾手可得。”
迟清礼没有回答她。
就像面前这一片平静的沙海,只偶尔会有零落的风,吹过她散落的发。
“……我还没想好。”
迟清礼沉默了许久,才轻声道:“倘若我真的修魔,师尊会生气的。”
幻影磨了磨牙根:“好姑娘,你满心满眼都是你师尊,可你在沙漠呆了这么久,她却连一句传音都没有。”
迟清礼道:“师尊事务繁忙,有许多小红狐要照顾,又有一名如胶似漆的道侣。”
她顿了顿,碎碎念叨道:“一时记不得我,也是应当的。”
幻影无语哽咽:这娃没救了!
缓了会,幻影又道:“九尾狐生性顽劣,天地都不过是她掌中的万物。”
“唯有至强、至高者,方能令她正眼相视,敬重相待,方能正大光明地立于她身侧。”
她诱惑道:“你不愿么?”
迟清礼拨弄着身下沙粒,道:“我不需要多强,只要能派上一点用场,让她不要丢了我便好。”
幻影:“…………”
她真是愁啊,愁的一个头变两个大。
幻影被封在镜中许久,在黄沙埋了几十年才被挖出来,魂魄已是弥留之际,即将消散。
她设法让商队把自己买走,好不容易寻到个千年难遇的修魔好苗子,结果——
苗子居然是结!冰!的!
捂了半天死活不化,成天念叨那只狐狸,把幻影给气得半死。
“榆木脑袋,”幻影气急败坏,“那狐狸有什么好,也没个师尊样子,什么都没教你!”
日轮已经完全沉没,只余下一片黯淡的,无边无际的灰。
迟清礼望着远处沙丘,轻声道:“可她是这世上,第一个对我好的人。”
幻影:“……”
身后没了声音,静谧持续了许久,手背忽得被咬了咬,挤过来一个毛茸茸的东西。
小狐狸探出脑袋,滴溜溜地望着迟清礼,目光似乎在说:“你去哪了,让我好找。”
“白狐大人!”
迟清礼将小狐狸抱起来,埋在怀里蹭了蹭:“你回来了。”
白狐窝在她怀里,抖了抖蓬松的毛,然后便安稳地躺下来,任由迟清礼梳着背部。
“这儿凉,我带你回帐篷吧。”
迟清礼摸摸翘耳朵,道:“也不知道师尊怎么样了,都不过来看看你。”
白玦心想:看一只狐狸干什么,狐狸哪有小姑娘好看,还能咬。
迟清礼抱着白狐回到绿洲。
奇怪的是,平日里围满居民与修士的篝火旁,此时却没什么人,空荡荡的。
她心中有些疑惑,不过并未多想,掀开帐篷,将白狐小心放进篮子中。
白狐用尾巴围着身子,很快便睡着了,迟清礼抚着毛皮,盖上一层缎布。
帐篷外依旧很安静。
迟清礼掀开帘子,木柴燃着,“啪”地溅出一丝火星,似折扇打开的声音。
星火跃动,柔暖的光色落在红纱上,轻而缓地漾开,又悄然落回身侧:
“见了师尊,也不问声好?”
白玦故作委屈,道:“这几日与怜木姐姐走得近,就把师尊给忘得一干二净?”
迟清礼呆呆地望着自己。
她只是站着,像是忘了怎么说话。
见小冰块半天不出声,白玦正疑惑着,书灵倒是先冒出头来。
她愤愤道:“还不是因为你一走十几天,把女主一人扔在这里,人家讨厌你了!”
白玦冤枉道:“明明是万青谷的错,说什么魔气入骨极为罕见。”
“死活要把我留下来当教科书案例,差点把狐狸皮都给扒了——我能逃出来实属不易。”
书灵想想前几日的斗智斗勇,不由得打了个哆嗦,姑且放白玦一马。
火光散漫地燃着夜色,燃着迟清礼的衣袂,将白衣燃成某种清亮、明彻的颜色。
白玦笑着,折扇轻晃。
“其余修士听闻我来了,可是团团围着不愿我走的。你倒好,死活寻不见身影。”
“让我算算,应当有十几日了罢。”
她瞧着迟清礼的模样,总忍不想逗一下,道:“这么久没见,有没有想我?”
白玦只是随口一说,也没期望小冰块能回答出什么话来。
毕竟迟清礼又是藏,又是避,躲开自己的先例太多了。
白玦摇着折扇,心思已然移到别处。
视线落在帐篷上别着的一朵小花,她正好奇打量着,却被人从背后一下抱住。
摇动的折扇停住,悬在半空。
环着腰际的手很松,压根就不敢贴近红纱,随时都准备着逃跑。
木柴又“啪”地溅出些火星,这一点细微的声音,填满了两人间最后一丝缝隙。
迟清礼依在背后,她垂着头,声音软软的,一掐便能溢出水来:
“一共是二十三天零半日。”
长睫埋在红纱间,轻轻地撩过肌肤,她小声道:“师尊,我很想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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