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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倘若冬天变烟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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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南城的小镇里,北风从天南吹到地北,吹在树枝上的银杏叶子上,婆娑作响,莫子星头也不抬地走进了她熟悉的店门。
她低着头,坐在麻辣烫店子里,用手指飞快地在手机屏幕上敲击着。
“晴晴,我在南城一切安好,莫要挂念。”她的眼睛里充满泪水,但它们已经停留在眼眶里很久了,她始终不想让它们掉下来。
“不是我说你,你这又是一意孤行跑到小镇去,准备待几年?”
“不知道几年,我没有一意孤行,而且是深思熟虑之后作出的决定。”
莫子星合上手机,吃着热气腾腾的麻辣烫,回想这段时间的日子,才来到南城的第一天,就被人取笑不是这里的人,连本地话也听不懂。
说来也是可笑,为什么来这里,真的就只是想远离妈妈的唠叨,22岁时做的决定还真是可笑。
麻辣烫店子里的人,越来越多,可是莫子星却感觉自己是个异乡人,快被别人灼灼的目光给烧死。
她其实也不想的,她在大学的主专业是学的护理学,本来也是不热爱这份专业,赶巧的是她鬼使神差地,在网站上看到南城有招聘,她毅然决然地选择报考。
说来也是她性格固执,不喜欢城市的热闹非凡,倒是向往小镇生活的安逸与宁静。
恰巧的是她以第二名的好成绩考进了医院。
既然来了,就好好工作。与她合租的是医院的一名同事,刚开始都不熟悉,她们在网上预订了两张单人床。
莫子星还在上班,短信提示:您订的快递到了,请到XXX地领取您的快递。
下班时间到了,莫子星到达了快递点,她睁大眼睛一看,是自己在网上订的单人床到了。
床的外面用很厚的纸盒包装的,是一张折叠床,可是太大,她拖不回去,真的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她清楚的知道,这不是她一个人能解决的事情,她请求同事的帮忙,没有,没有一个人愿意帮她。
她绝望又无助,可是她从来都不是在挫折面前就认输的人,正好卸下快递的大哥还没有走。
她软磨硬泡的说服了快递大哥,可是快递大哥只是帮忙送到楼下,房东也不在这里。
她和单人床战斗了几百回合,也只能拖着它行走了一楼,她没有力气了,她倒下了,她倒在自己的无助里,倒在所有的精疲力尽中。
还好被住在楼下的医生看见了,一起帮忙抬回去的。
但没想到第五天,她就被一起合租的同事给赶了出来。
可是,莫子星也不甘示弱,“这间房子我一个人租,要出去也是你出去。”莫子星指了指门口“请你出去!”
她的同事们是本地人,而她是外地人,她本来就是来这里的第五天人生地不熟地,没想到第五天就遭到这样的对待。
夜晚降临时分,这几天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多到她无法选择,无法接受。她坐在麻辣烫店子里,热气包裹了整间房子,还有她受伤的心。
就算她告诉晴晴,她过得不好,也不能改变什么,在这次之后,她知道错了,不该一意孤行。
原来这是一场万劫不复的修行。
(二)
忘记他,用了足足五年的时间。
用算命先生的话说,有缘无份!
从此莫子星的世界里再也无此人。
晴晴远在渝川,和莫子星的交流便是手机与电脑。
这一年莫子星22岁,晴晴21岁,莫子星刚出来工作,晴晴念大四。
晴晴与莫子星是从小升初中认识的,在初中读了三年的书,是同学是朋友,也是可以陪着从校服到婚纱的人。
莫子星的世界里,晴晴一直是她的偶像,她一直把她当女神一样崇拜着。
晴晴各方面都要比莫子星出色,班上第一名,总是她,她们两个在一起,一起下象棋,一起打羽毛球,一起玩跳棋,令莫子星开心的是,她居然能和班上第一名的团支书成为好朋友。
因为晴晴的光芒一直在,莫子星也能考到班上第九名,向优秀的人学习这一直都是莫子星的宗旨。
莫子星的冬天里只有冷冷冷,可是认识了一群可爱的人之后,整个冬天也变得有色彩,不再是单调的纯白色。
她很喜欢被科目老师叫到办公室改试卷,因为可以让她知道和优秀人之间的差距,也可以烤火吹空调。
这样简单的日子,这样纯粹的日子。因为人始终是要长大的,还一起说好的考一中。
莫子星,失约了。
高中时,莫子星与晴晴不在一个学校,但总是能够通过各种通讯工具联系,晴晴也会发短信,督促莫子星的学业,说好一起考渝川大学。
莫子星,还是失约了。
高考结束后,莫子星颓废了一阵子,在家人强烈的要求下,莫子星别无选择的填了志愿。
大一的时候,晴晴从渝川大学寄过来一大箱的零食,她们两个聊着天南地北,憧憬着自己长大后的样子。
对未来是期待的,对未来是充满希望的,她们还只是刚刚走进大地的一隅。世界很大,她们仍怀有希望。
成长总是不期而遇,始终都要自己学会一个人走,大学毕业,离开学校,莫子星突然觉得自己很渺小。
以前总觉得城市的光很温暖,现在却发现还是只有自己的影子作陪。
晴晴读着自己喜欢的大学,留在自己喜欢的城市,她实现了她儿时所有的一切梦想。
而莫子星,只能走着另一条截然不同的道路,但是莫子星也不后悔,纵使有千般不愿,她也会咬牙坚持。
(三)
还是南城的冬天太冷,莫子星接到晴晴的电话,趁着寒假回老家的时候,来看一看她。
莫子星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这几十来天的日子,让她逐渐憔悴,容颜一下子衰老了许多。
她不免嘲笑镜子里的自己,打脸总是来得太快,根本就没有“既来之则安之”这一说法,可是她还是要生活下去,因为她们家并不富裕。
谢谢晴晴能跑这么远来看她,这里是南城呀,这是莫子星自己给这里取的别样的名字。
地理位置,位于宇宙之中,地球之上,北半球,秦岭—淮河以南,不是四通八达的地方,只有唯一的出口指向富有朝气的城市。
不久之后,晴晴过来了,莫子星给晴晴说,坐上公交车,一路坐到底就到站了,在站里等我,我去接你。
晴晴来到这南城陪她,她的心情一下子从零蹭蹭蹭的往上飙到一百分,但是她仍然改变不了朝九晚五的上下班。
晴晴在的日子里,莫子星带她去吃好吃的烧烤,还有莫子星经常去的麻辣烫店子里。
“既然辛苦,你为什么要留下来,你还年轻,用不着替父母的意愿买单,你要有自己的头脑,既不惹父母生气,自己又能开心一点。”
“其实现在这样,都是我自己作的。”莫子星停下了手中看的书本,慢慢合上酝酿了情绪。
“没错,是我闹情绪了,我太情绪化。谢谢你能来看我。”
“晴晴,遇见你真好!在我毕业时找不清方向时陪着我,在我遇事上又给我人生指引,你就像我人生路上的老师,总会在我执迷不悟时点醒我。”
“说好的一辈子,友谊长存!怎么傻不拉叽的”
晴晴在南城待了三天,临走时在麻辣烫店子里的心愿墙上写着:“星宝,我养你!”
莫子星因为要上班,没有办法送别晴晴。
后来,莫子星路过麻辣烫店子都会看看,心愿纸条在不在,只要是看,她就很安心。
莫子星,觉得在南城不曾拥有什么,她突然伸手扯掉了晴晴留下的字条,夹在她的日记本里。
冬去春来,自从工作后,休息的时间总是虚无缥缈,捉摸不定,自由与时间在越来越远离她的生活。
她以为等,一切都是值得的。
等冰川消融的时候,等春暖花开的时候,等燕子成群的时候,但就算等一个世纪现在所有的经历都不会改变。
后悔的决定,但是也不能改变她下定的决心,一定会有变好的那么一天。
莫子星最怕的事情,夏天里的蚊子,冬天里的寒冷。
专业却把这两项都占全了,所以莫子星也在等,等一个看得见温暖的地方。
晴晴大学毕业后留在了渝川,而莫子星却还是在晚夜班里浮沉,在南城这里仍还是一个人。
倘若生活能对她好点,或者不闻不问也可以,但千万不要后退,因为她的身后是万丈悬崖。
晴晴选择在一家外贸公司上班,而莫子星仍在体制内工作,工作上很多的事情莫子星无可奈何,也改变任何不了,可能矛盾还会一触即发。
她不知道今后该要何去何从,这样的日子绝不是细水长流的,改变又不是一蹴而就的。
晴晴三个试用期过了,很快她的工作稳定下来,工资也是蹭蹭蹭的往上涨,一万元多,在莫子星看来,她不知道这晚夜班会煎熬多久,或者是30岁,或者是 40岁,或者是一直到退休。
冷,也会一直跟在她的身边。自由,对于她来说是奢侈的,在恍然大悟之后才明白自己的路上一直都是自己执迷不悟,不听劝告,一意孤行。
晴晴的生活很平静,她们经常会通视频或者电话,诉说着每天发生的事情,吐槽着许许多多。
毕业的第一年,重心并没有放在工作上,而是对事物的好奇,后来时间越来越快,一年又一年。
莫子星的生活仍然不见起色,仍然什么事情都不能自己做主,就像一个提线木偶,被所有人牵着走。
莫子星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啦,可能远离了曾经所有人的保护,现在便只能一个人坚持的走下去。
她尝过人生千般滋味,纵使人生百态,她也会走下去,原来她的世界里,一直都是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