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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情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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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朦胧,月下的微风散发着缕缕清幽。
城中的监牢内,肖云为了堵住悠悠众口,不得不将淮山暂时安置于此,还专门找了法师画了几张符文,贴在牢房四壁。
“老蹦跶,你不会真的忍心看这小子把我关牢里吧。”淮山握着牢房的门,眼睛撇着一旁的肖云,愤愤不平道。
“你闭嘴!”半夏没好气的回应他,“今日要不是钱哥出马,你觉得你还能完好无损的站在这里吗,现在外面的百姓都在传你与这几日的命案有关,你出去就会被他们乱棍打死,待在这牢里最安全,你别不知足。”
“可……可我要在这里待多久啊?!”淮山看了看这“家徒四壁”的牢房,生无可恋道。
“淮公子放心,”肖云缓缓说道,“等我们抓到了真正的凶手,到时我与家父寻得一个正当的理由,自然就放公子出来了,但是这几日,得委屈一下公子了。”
“唉,”淮山叹了口气,“我命怎么这么苦啊……”他突然眼珠一转,趴在牢门上,笑嘻嘻的问肖云,“这里有酒喝吗?”
话音刚落,就只听一声惨叫,淮山顿时变成了乌眼青。
“喝酒!喝酒!”半夏气呼呼的说道,“要不是你喝酒,会有今日之事?真应该早把你关进这牢里,好好戒戒你的酒瘾。”
“你干嘛对我这样凶,你以为你是绿萝姐啊。”
“我……”半夏撸了撸袖子,指着淮山怒视道,“我告诉你,若是绿萝姐知道了这件事,她会这样凶你?她非抽死你不可!”
“才不会呢,绿萝姐若是知道我被关在这里,心疼还来不及呢。”
“你……”
半夏看到淮山这理直气壮的模样,就想再给他一拳,可这时,一旁的肖云突然开口问道:“绿萝姑娘?……半夏,你也认识绿萝姑娘?”
“哦,认识,她是我与淮山的姐姐。”
“那……”
肖云刚想向半夏多问两句有关绿萝的情况,却忽然听到旁侧的淮山横眉怒目的说道:“姓肖的!你还惦记我姐呢!你个混蛋!我不准你想!”
“淮公子别误会……”
肖云急忙神色紧张的想要解释一下,这时,一个手慌脚乱的狱卒急匆匆的跑了进来,嘴里磕磕绊绊的喊道:“少……少爷!外面有个女子硬闯大牢!兄弟们拦不住啊!”
“淮山!半夏!你们在哪?!”
狱卒的话刚刚说完,那女子就已经进到了这牢里。
“绿萝姐?……”半夏略显惊讶,“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啊……”
此时的肖云比任何人都要惊诧,却一时又难掩欣喜,他急忙去到牢狱门前,命令所有的狱卒侍卫退下后,上前几步,凝视着眼前这个朝思暮想的女子,温和唤了声:“绿萝姑娘……”
“姐!姐!绿萝姐!我在这呢!”
绿萝稍稍抬眸扫了一眼面前的肖云,忽然听到了阴暗的监牢深处传来淮山的喊声,便立刻从肖云的身边略过,往里面走去。
待来到淮山的牢房前时,她神色担忧的看了看半夏,轻声问道:“没受伤吧?”
见半夏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后,她便又转眸看向牢房内的淮山,此时的淮山活蹦乱跳的,一点受伤的迹象都没有,绿萝提着的心瞬间安放了下来,微蹙的双眉也一时恢复了平静。
“绿萝姐,你是不是来接我回余翠林的。”淮山扒着牢门,满眼期待的瞅着绿萝说道。
“把门打开。”绿萝依旧神色自若的看着淮山,淡淡道。
肖云从见到绿萝的那一刻开始,心里就纷乱如麻的难以抑制,整个人都已经不属于他自己了,对她的话,自然不忍有所抗拒,他愣了愣,立刻喊过牢里的主事,让其把淮山牢门上的锁链打开了。
“绿萝姐,淮山他……”
半夏略显不安的想要向绿萝解释一下关起淮山的原因,可是还未等他把话说完,绿萝就随即抬起手臂,让他把话咽了下去。
淮山犹如受了天大的委屈般,可怜巴巴的看着慢慢靠近他的绿萝,见其面色越来越严肃,脑袋转都不转,竟一时想着他的绿萝姐定是心疼他了,这时候,抱一下,总是最好的安慰。
于是,当他翘首企足的伸出手臂,等着绿萝来抱抱他时,却做梦也没想到,等来的竟是猝不及防的一鞭子。
绿萝直接抽出手中的长藤,只手臂一扬,就稳稳当当的把淮山抽成了二愣子。
“和你说过多少次,让你老老实实在余翠林待着,为何你就是不听!”
“啊!……绿萝姐,我错了!……错了……”
阵阵噼啪声传出,一旁的半夏和肖云,不约而同的怔了怔。
“半夏。”
绿萝收起手中的长藤,一面走出牢房,一面唤了声半夏的名字。
此时的半夏比淮山还要震惊,百年来,他从没见过绿萝发如此大的脾气,所以愣了几秒后,他才看向绿萝,呆呆回了声:“姐……姐……”
“把牢门锁上吧。”绿萝只低声留了这样一句话,就转身往牢外走去。
肖云凝视着绿萝离去的背影,微微低眸思索片刻后,便快步跟了上去。
半夏回过神来,转头看向趴在地上的淮山,竟一时忍不住嬉笑起来。
他来到淮山的身旁,蹲下身去,笑着说道:“哈哈哈哈……怎么样,小爷没骗你吧……”
他顿了顿,憋住笑意,“不过,你也别难过,绿萝姐没抽死你,说明她还是爱你的。”
说完,他便慢悠悠的起身走出牢门,按照绿萝的吩咐,重新锁上了。
“你算什么兄弟!”淮山稍稍带了一丝怒火,锤着地面回道,“刚刚也不知道替我说句好话……喂!老蹦跶!老蹦跶!……”
不过,这时的半夏已经偷乐着走远了,淮山抱怨什么,就由他说去吧。
“绿萝姑娘!请等一下……”
人烟稀少的街市上,一些商贩已经开始收拾起摊位,肖云一面朝着绿萝跑去,一面略显腼腆的开口说道。
“肖公子,找我有什么事吗?”待肖云来到绿萝面前后,她带着疑惑,轻声问道。
“哦……我……”
肖云不由自主的低下头去,长长的睫毛不停的颤动着,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本就是想送送绿萝,陪她多走一段路,多看她几眼,可是现在面对绿萝再正常不过的提问,他却紧张到一句话都说不出。
“我……那个……姑娘不必担心令弟,在下会命人照顾好他的,过不了多久,只要找到最近害人的凶手,将其绳之以法,乡民渐渐释怀后,就可以把令弟平安放出来了。”
“那有劳肖公子了。”
“……姑娘……”肖云依旧不敢正眼看向绿萝,他磕磕绊绊的回道,“姑娘……客气了。”
绿萝向其微微颔首示礼后,便转身缓缓迈出了步子。
肖云愣在原地,眨了几下眼睛后,就再次快步走上前去。
“绿萝姑娘……”他再次唤住绿萝后,抬头望了一眼漆黑一片的天空,鼓足勇气说道,“天这样晚了,我送送你吧。”
绿萝静静凝视着那双真诚而又纯净的双眸片刻后,心里一时泛起层层涟漪,她没有回复什么,而是轻轻点了点头,就继续向前走去。
肖云行在绿萝的身旁,但始终与其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生怕对方会觉得他不够稳重。
一段时间后,待经过肖府门前时,肖云他们突然看到三四个丫鬟正神色慌张的拽着一个头发花白,弯腰驼背的老妇人,在老人身旁的肖之凡也是愁容满面的。
“爹?……祖母……”肖云的面色也突然变得焦虑起来,他转眸看了一眼身旁的绿萝后,便匆匆忙忙的跑到了肖之凡的旁边。
“云儿,你可回来了,快哄哄你祖母,让她赶紧回府去。”
听着肖之凡的话,肖云点了点头,急忙面带微笑的握着祖母的手,细语道:“祖母,您不是最喜欢听云儿抚琴吗,咱们现在回家去,云儿给您弹琴听……”
“云儿?……”老人细细想了想,“云儿回来了,那你祖父回来了吗?他回来了吗?……”
她依旧想要挣脱那些丫鬟的束缚,眼睛四处张望着街市,不经意间,她注意到了一旁的绿萝,竟瞬间眉欢眼笑的慢慢踱步走去,慈爱的目光一时间全部落在了绿萝的身上。
“孙媳妇……我的孙媳妇……”
老人一面满心欢喜的唤着孙媳妇,一面缓缓伸出颤抖的双手,握住了绿萝的手。
刹那间,绿萝本能的抽出了长藤,因为她从未和任何人类如此近距离接触过,不由得生出警惕,但是当她看到眼前之人的双眼中充满了诚挚的善意时,便旋即收起了长藤。
“老人家,您误会了,我……”
绿萝刚想向其解释,这时,肖云突然开口说道:“对,孙媳妇,是……孙媳妇……”
说话间,他双手合十,一副央求的模样请绿萝帮一下忙。
绿萝随即眨了眨那双澄澈的双眸,一时心软,便没有拒绝,她微微笑着,稍稍倾身,对那老人说道:“祖母,天凉了,咱们一起回家吧。”
听到这句话,那老人立刻眯着眼睛笑了笑,一双粗糙而又消瘦的手依旧紧紧握着绿萝的手,她一面嘟囔着“回家,回家了,回家了”,一面拉着绿萝往肖府走去。
等安抚下老人后,绿萝才小心翼翼的轻踏着步子离开了对方的寝房,刚刚关上房门,便见肖云和他的父亲正站在门前的院落里。
看到绿萝后,肖之凡立刻客客气气的上前几步,说道:“刚刚多谢姑娘了。”
绿萝的神色依旧很平静,淡淡道:“肖城主言重了,若是无事,我便先告辞了。”
肖之凡颔首以示礼貌后,便对身后愣愣的肖云说道:“云儿,你去送送这位姑娘。”
肖云这才反应过来,急忙礼数周到的护送绿萝离开了。
刚刚走出府门,就撞见了回来的半夏。
“姐?……你……你怎么来肖府了?”半夏一脸茫然的问道。
绿萝并没有答话,一旁的肖云解释道:“刚才府内出了点事,多亏绿萝姑娘帮忙,已经解决了。”
“哦,”半夏点了点头。
“你不回余翠林吗?”绿萝问道。
“姐,在案子有眉目前,我都会暂时寄住在这肖府内,你不用担心。”
绿萝稍稍颔首想了想后,便回应他:“你自己照顾好自己,做任何事情都要知道分寸,别像淮山一样。”
“放心吧,我有抗体,他那猪瘟病传染不到我。”
绿萝仍是不苟言笑,她默然片刻后,便朝着余翠林的方向走去,肖云微笑着看了一眼半夏,便也快步跟了上去。
瞅着他俩的背影,半夏托着下巴笑了笑,想着:这钱哥,倒是对绿萝姐挺上心的……
此时此刻,昏暗的牢房内,淮山躺在地上闭起眼睛,嘴里叼着一根枯草枝,抬起的手正慢慢揉着自己的右眼,心里忧虑道:我这右眼皮跳,莫非有不好的事情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