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拐卖（一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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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娇软馨香的身体凑到他的面前，连发间都是馥郁的香气。
沈湛的手臂僵持在两侧，眼皮猝不及防地跳了下，眉眼之间虚拢起一层雾气。
他垂眸看向紧抱着她的人，她的身高还只到他的肩膀，裹着棉衣团成小小一只，脑袋蹭着他的手臂，只能看到一个乌黑的发顶。
圈在脖颈处的围巾有些许散开了，露出一截白皙细腻的后颈，在夜色里发着白而莹润的光。
她两只手臂圈着他的腰，力道不算太紧，但整个人都软绵绵的，拍打他背脊的节奏缓而温柔。
沈湛喉结滚了滚，他僵硬着身子，漆黑深邃的氤氲着雾色，难得露出几分手足无措。
怀里的人呼吸一清一浅，鼻端被冻得缀上了一层胭脂色。
明明她自己也总是一个人，时常会因为想念家人偷偷落眼泪，此时却露出一副保护者的姿态照顾他的心情。
他低垂着眼睫，眸光闪过一丝动容，薄唇微抿成一条直线，眼神在灯光下明晦不定。
有冷冽的寒风打着旋儿在他们身侧卷过，沈湛的掌心顿了顿，片刻，抬高，轻飘飘地落在了夏梨茉的发顶。
察觉到一丝重量，夏梨茉抵着他胸膛的脑袋抬起来，下巴浅浅依偎着，眼睫抬起，那被路灯辉映的双眸初雪消融般明亮：“沈湛，你好点没啊？”
沈湛真是好笑又心软，他揉了揉夏梨茉的发顶，深冷的眉眼在此刻变得格外柔和：“好多了。”
周围有人从他们面前经过，难免会将眼神落在他们身上窃窃私语。
夏梨茉的眼神瞥到旁侧不远处有对正在依偎道别的小情侣，忽然意识到她此刻正抱着沈湛，落在背脊的手闪电般的缩了回去，慌慌张张地直起身来——
她卷翘的睫毛不由得抖颤，一双荔眼躲躲闪闪的，红着脸有些紧张地看着他：“抱抱歉，我不是有意要抱你的，我是看你哭了实在是有点慌。”
心砰砰砰地直跳，如浪花般一潮高过一潮。
她舔了舔唇，手套下细白的手指有些无措地扣着虎口，剔透纯澈的眼眸里透出几分羞赫的神色。
沈湛低垂着眼看她薄红的耳廓，灯光下那透且薄的耳垂染着酡红，不知是因为风吹，还是她难掩的羞涩。
他眉梢忽的跳了下，缓慢地勾了勾唇，嗓音低哑：“我没哭。”
“啊？”她讶然一声，神色茫然的眨了眨眼，“可是你眼睛红红的。”
“风吹的。”他解释。
男人刚说完，四周就应景似的刮起一阵风，有沙尘随之卷起，拍打在少女姣好的面容上。
“……”
夏梨茉伸手挡了下往她眼角里直钻的尘土，突然就明白沈湛眼角那抹薄红和狼狈究竟从何而来，她皱了皱眉，有些懊恼自己回错了意。
她眯着眼睛抬头，正向跟沈湛说些什么时，男人忽然张开掌心，蒙住了她的视线。
温热的掌心里有薄薄的汗意，带着一丝烟草的香气，还有沈湛身上特有的，男性荷尔蒙的气息。
夏梨茉怔了怔，即便眼前是一片黑暗，她也难得安心，呼吸清浅的放至平稳。
几秒后，尘土扬拂而去，沈湛松开手，手心里的余温停留在她的面上。
夏梨茉翳了翳唇，模样有些呆，乌沉沉的眼睛明亮的像是含着水，眸底波光粼粼。
她大半张脸都埋在深茶色的围巾里，乖娇奶白的脸蛋透着几分蜜桃般的粉，鼻尖红红的，只露出了一张眼，精致到一眉一颦都像是画师勾勒出的。
沈湛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眸光一沉，伸手将她的围巾向上掀了掀：“冷不冷？”
他带着凉意的指尖擦过她的肌肤，酥酥麻麻的痒，他拽着围巾拉过她的鼻端，她小幅度地摇了摇头，咬着唇，抬着眼睫看他。
突然，眼里的光被全数遮挡，沈湛拉着围巾盖过了她的头顶，将她整张脸都兜在里面，还不尽兴地又松懒缠了两圈。
“……”
“沈湛。”
她咬了咬唇，有些嗔怒地叫了声他的名字，声线清糯又软绵。
男人勾着唇低低地笑着，狭长的眼角微弯下，那低沉清冽的嗓音里带着一惯的慵懒。
遮了她的眼睛还不作罢，沈湛又趁着她看不见，伸出指尖用力戳了戳她眉骨的位置。
“……”
夏梨茉有些不满，嗡里嗡气地“唔”了声，晃了晃脑袋。
围巾缠的略微有些紧，并没有晃松。
她翳了翳唇，抬高手臂想要把围巾扯下来，可她的手套是指尖连在一起的那种，不方便操作，费劲巴拉地勾了半天也没什么效果。
她只能先把手套摘下来，再去扯脸上缠绕的围巾。整个人像是钻迷宫一样，手忙脚乱地扒拉了半天，才透出一丝光来。
她拿着围巾甩甩头，如瀑般柔软的长发被她弄得乱糟糟的，被静电摩擦而起，群魔乱舞的模样像个小疯子。
沈湛一瞬不瞬地盯完她全部的动作，看到她此刻绯红着脸的囧样之后，薄唇吐出几分愉悦的笑来。
夏梨茉不满地鼓了鼓嘴，有些怨念地瞪了瞪他，她手里都是手套和围巾，空不出手来整理头发。
沈湛笑够了，伸出手去，用指尖耐心地将她的长发慢慢梳理开，一惯漆黑倦冷的眉眼透出认真专注的神色。
他并不算多有经验，有点怕弄疼她，一直收着力道，缓而慢。
幽沉深邃的夜色下，他眼底有细碎的光影浮动，夏梨茉抬着眸，从他琥珀般黢黑深敛的眸里，捕捉到了几分掩藏极深的温柔。
她微怔了一瞬，饱满柔腻的唇微微咬紧，平缓又温柔的呼吸漏了一拍，感觉时不时落在发顶的指尖仿佛火燎一般烤烫着她。
她最近真的是，太不对劲了，尤其是在面对沈湛的时候。
总是莫名加快的心跳，难以掩饰的慌张，还有脸颊和耳垂不受控制的温度。
都有点不像她自己。
夏梨茉眼睫一颤，她用手臂将沈湛的手臂挥了下来，在男人不解的眼神中，将手套和围巾一股脑塞进他的怀里：“我…我自己来吧。”
她也不管疼不疼，细白的指尖做梳子，将那长发随意地捋了十几下，就把男人手里的围巾抽过来重新系好。
虽然还是有些乱，但也算能看的过去。
树影摇曳，路灯憔悴的光线落了一地，风将早已干枯的落叶摇晃的飒飒作响。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等风停下，夏梨茉揉了揉被吹得有些发凉的鼻尖，嘟哝着问了句：“你真的没事啊？”
沈湛眉眼柔和，声腔慵懒地抬着：“你希望我大哭一场？”
“当然不是……”她立马否认，眼睛在对上沈湛眸子的时候，又不自觉地躲了一下，“你没事就好。”
沈湛清冽的眸微微一沉，不动声色地盯着她，又微不可查得轻哂了声。
夏梨茉被他盯的有些不自在，耳廓开始隐隐发烫，她没戴手套，伸出手去，嫩白如瓷的指尖抬高了些，向下拽了拽有些不适的耳垂。
沈湛浓雾般的眸微眯了眯，他稍微靠前一步，漫不经心道：“可我还是有点不开心。”
他说着，人弯下腰来跟她平视，唇角上扬：“你能不能多哄哄我。”
夏梨茉觉得这剧本似乎有些不一样，她张了张嘴：“……怎么哄？”
狭长的眉眼微敛，漆黑如黑曜石般的瞳仁紧锁着她，嘴角懒洋洋地挑着：“跳个舞。”
“最近网上不是有个小棕熊跳舞的视频挺火的。”
“……”夏梨茉的脑海中划过她也曾刷到过的短视频，顺便脑补了一下她跳这支舞的样子，脸情不自禁有些烧红，清糯的嗓音细若蚊蝇，“我，我不会。”
“那换一个。”
她接着问道：“什么？”
沈湛长眸半眯起，瞧着她，低沉的嗓音里透着点慵懒：“先叫声哥哥听听。”
“……”
她有些不确定：“叫哥哥？”
“嗯，”他拖着腔调，眼里有细碎的光，“你叫声哥哥，哄哄我。”
两人离得近，她能感受到沈湛清浅的呼吸，男人似笑非笑地睨着她，眼里的光带了几分随意的痞气，哪还有刚才那副苍白的模样。
她突然有点怀疑，沈湛说不开心让她哄什么的，都是故意的。
夏梨茉张了张唇，两片饱满柔润的唇瓣却像是粘住了似的，怎么都开不了口。
按理说，沈湛的确是她的哥哥，可她就是不想叫。
可她在面对齐嘉骏的时候，完全不是这幅模样。
提到齐嘉骏，她又蓦地联想到刚才在齐家，他在面对沈湛时那副与平日完全不同，咄咄逼人的神情，心里忽然涌现出一丝反感。
她舔了舔唇，刚才有些干涸的唇沾了点柔和的水渍，在光线下看上去波光潋滟的。
沈湛灼灼的视线落在她身上，两人僵持了十几秒，突然被一道不和谐的“咕噜”声打断。
“……”
夏梨茉的脸颊通红彻底，她眨了眨眼，有些慌乱地推了推沈湛的肩膀，支支吾吾地说：“抱，抱歉…是我肚子在叫。”
沈湛蹙了下眉心，他倏地直起身来：“你没吃饭？”
“没有。”她小声说。
“没吃饭就自己跑出来了？”他嗓音压得有些低，身上的气压也有些凛，他伸手，用手背探了下夏梨茉脸上的温度，问道，“你在这儿站了多久？”
“……”
那掌骨在她的侧脸停留了一瞬，就飞快地撤离了，可她仍觉得那脸颊泛着不自觉的烫意。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眼睫，不擅长说谎地摸了摸鼻端，轻声道：“也没多久。”
沈湛望着她这幅欲盖弥彰的样子，薄唇微抿成一条线，语速沉缓：“我从齐家出来之后，你就跟出来了？”
“……”
还真是被他猜中了。
她埋着头，小动物般囫囵地点了几下，不敢看他的眼睛。
“我担心你。”夏梨茉揪着围巾软塌塌垂下来的一角，声音压得小小的嗫嚅着，不知道男人究竟有没有听见。
希望他听见，又不好意思让他听见，她盯着脚尖，在两者之间纠结了一会儿。
良久，头顶传来一阵轻叹，低哑的声音里透着几分无奈，男人的掌心落在她的发顶揉了两下，轻道：“先去吃饭吧。”
她闷闷地“哦”了声，小心翼翼地抬起脸来，确定沈湛没有生气之后，才接着问：“去哪儿？”
他抬腿往宿舍外走，夏梨茉连忙在后面跟上。
“学校里有商场，上面有不少吃的。”
他说完，夏梨茉轻轻“哇”了一下。
沈湛：“你哇什么？”
两个人并肩走着，夏梨茉的手套还在沈湛手里，她把手放到棉衣口袋里：“学校里有商场？”
沈湛缓慢笑了一下，她这个年纪，对大学生活自然憧憬的很，他松懒道：“等你快点长大，上了大学就知道了。”
夏梨茉点了点头，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想到，等她上了大学，沈湛都要工作好多年了吧……
也不知道，到那个时候，他们还能不能像现在这样，在街道上肩并肩走着。
沈湛没发现她那点心思：“你跑出来的事，他们都知道吗？”
她一怔，突然想起这回事来：“不知道。”
男人叹了口气：“手机给我一下，我给华姨打电话说一声。”
她翳了翳唇，从口袋里摸出块黑了屏的“砖头”递给他，眼神有些委屈道：“我手机没电了。”
本来还有那么点残余电量，可谁想到，这手机像是怕冻似的，被风吹得冷邦邦之后，那电量就刷刷地往下掉。
沈湛：“……”
他嗓音又冷下来，眼睫微垂，漆黑沉郁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她：“手机没电你也敢跑出来？如果找不到我怎么办，走丢了怎么办？”
夏梨茉无意识地吞了吞口水，白白嫩嫩的指间伸出去，在他衣服的口袋处勾了一下：“你肯定会找到我啊。”
她卷翘的睫微颤着，上目线轻轻掀起时一道浅淡的弧线睨着他时，那剔透的眼底有几分无辜又讨好的意味。
沈湛垂着眸，视线掠过她轻微摇晃的指尖，又看向她的眼睛。
“就这么相信我？”
“嗯。”她点点头。
沈湛简直被她气笑了，腮边的肌肉稍用力的咬合了下，有些轻蔑地勾起一侧嘴角：“行，那我先把你拐卖了。”
他说着，手臂从她的肩后绕到腰侧紧握住，手微微用力，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将她整个人夹在臂弯下抬了起来，长腿快步地往前走。
脚尖蓦地离地，夏梨茉像个小鸡仔似的被男人拎着往前走，她神色茫然地瞪圆了眼睛，软糯的嗓音染上了几分急切：“喂，沈湛——”
头重脚轻的感觉令她整个人都有些晕乎乎的，她抓住沈湛的衣角，两只脚挣扎着踢了几下，脸憋得面红耳赤：“沈湛你放我下来——”
害怕掉下去，她不得已伸出手搂抱住他的腰，脑袋还在费劲巴拉地挣扎着，连蹭带踢。
男人略显轻松懒散的声音从头顶响起：“知道错没？”
她呜咽地假哭了几声，小脸皱成一团，急切地说：“我错了我错了。”
男人眉梢微调，松开手将她放下。
脚尖落地的踏实感让夏梨茉松了口气，她瘪了瘪嘴，将身上的衣服拽平，眼神极为怨念地小小瞪了他一眼，嗡里嗡气地说：“你好烦。”
沈湛勾着唇笑：“才知道？”
夏梨茉不满地“哼”了一声，就在她还想要说些什么时，一道柔弱的女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沈湛？”
跟朋友同行回来的姜泠站在两人面前，眨了眨眼，疑惑地叫了一声。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拐卖（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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