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蓝泪 ...
-
郁桑虽然没有亲自上阵过，但在过去没少办这种案子，穷凶极恶的星际海盗都不知道抓了多少个了，如何避人耳目、如何用手法测密码、又如何将东西带走，都颇有了解。
曾经就有一个被他抓住的盗贼得意洋洋地将自己多年的“工作心得”写成了一本书，想要在伏法前将其发扬光大、流传于世。
当然，郁桑随手翻了翻就把它付之一炬了。
安卡负责的是防风和转移赃款的工作，他心急如焚地躲在暗处，盯着唯一的出入口。
每一秒钟都变得十分漫长。
他从一开始担心郁桑会不会是诓骗自己的，其实根本没有这个离谱的计划，只是他为了脱身而编的理由。
等到听见爆破声响起、里面有人慌乱冲出来后，他的那份担心又转移回了郁桑会不会出事？行动会不会失败？
可是胡思乱想也并没有什么用处。
安卡默默地计时，五分钟，最多五分钟，郁桑没有出来他就要冲进去。
安卡精准地计算着时间，就在时间一过，他立刻闪身逆着人流往里走。
这大楼楼上都是商场和办公场所，发生爆炸事件后，大楼十分明显地晃动了几下，楼上的人不明所以还以为又地震了，更是人潮般涌入，地下室的人被困在里面出不来反而无人关注了。
安卡十分焦急地试图从人群中挤进去，并且与此同时不断搜索着郁桑的脸庞。
就在那些人脸不断模糊有些让它分辨不清之时，忽然有人拍了一下他的后脑。
安卡还没能转过身去，一只温暖的手将他帽子掀了过去，牢牢盖住了脸。
与此同时，安卡的右肩一沉，一个黑色单肩包挂在了他肩膀。
郁桑的声音沉稳。
“别乱，继续走。”
安卡忍住没有回头观察郁桑的情况。
他低声道：“你没事吧。”
郁桑的声音并不轻松。
“我还好。”
破天荒，郁桑竟用了“还好”这个词。郁桑是一贯逞强的人，实际情况总比他说的要糟糕十倍，他说还好，那应该是相当不好。
安卡的心情一下子沉了下去。
但他在余光中没看到郁桑有伤口，又感觉稍稍好了一些。
郁桑接着道：“我被发现了，必须得马上离开。”
安卡走路时发现背包里丁零当啷作响，份量十足，看样子里面并不是金钱。
郁桑也适时道。
“都是古董，不好脱手。”
安卡和郁桑两人勾肩搭背，显得很亲密，在即将离开人潮，穿过一个狭窄巷子后，两人的衣服外套都已经换了，原本的黑衣服换成了蓝色的冲锋衣外套，像是俩结伴而行的大学生一样。
郁桑却仍旧没有放松下心。
“我们得分头行动，你先把这些东西换成钱。”
安卡并不赞成这个方案。
“我们不能分开走。”
郁桑道：“两个人目标太大，而且我已经暴露。”
安卡仍不赞成。
他灵光一闪，把背包又给了郁桑。
“我应该可以把面容调整成你的。”
郁桑问：“这怎么……？”
安卡说：“我可以复制你瞳孔的数据，没有办法脸型建模，只能粗略调整，要是遮挡大部分面部后，大致能做到七八分相像。”
说话间，安卡竟已经完成了这一操作。
他转过头来看向郁桑，那张脸遮住了嘴巴，露出的琥珀色眼珠，以及微微下压的眉骨，调整后更瘦削的脸颊轮廓，乍一眼看上去的确十分相似。
郁桑没有话说了。
虽然他仍旧认为两个人分开行动更灵活，但是安卡十分坚持，要是在这节骨眼上起争执，那就得不偿失了。
安卡他总是对自己有疑虑。
两个人沉默地在街头巷尾穿行。
很快警笛声响起，由远及近、无处不在地震天响。
两个人根据警笛声方向，不断修正着路线，只要暂时离开九湾区就好了。
出动的警察很多，警车的光就照亮了半个九湾区，还有很多警察骑着摩托穿行在狭窄的小路中。
看起来这齐老板在警局也很有人脉，他一出事，简直要掏空整个九湾的警力。
一辆、两辆……十三辆。
这不对。
郁桑发觉事情十分不对，光是郁桑看见的警车就有十三辆，还不包括警用摩托，以及已经赶到现场的警察们。
这出动的警力，恐怕不下百人，一个小小的九湾区，人口才几十万，警局怎么可能配备有那么多警力？
郁桑一把拉住安卡，两人闪进了一家贴着巨大“旺铺招租”告示的废旧店面。他神情严肃，若有所思，安卡立即警觉。
不肖郁桑开口，他就问低声问：“怎么了？”
郁桑跟安卡说出了自己的猜想。
安卡立刻调出自己摄像到的记录，将那几辆车仔细辨认，果然发现不对劲。
这些警车的车牌开头字母都是不一样的，九湾区应该都是J开头的车，而这些警车却有很多外地车牌。
也就是说，在短短十分钟内，九湾区警局就已经调动了周围几个城市的警力一起参与抓捕了。
他们开过来亦需要时间，那也就意味着……
难道他们早就预料到案件的发生，提前部署了？
可若有这样的时间，他们难道不应该首先采取手段阻止案件发生吗？
更何况郁桑的这一操作近乎于临时起意，没有过多提前部署，信息泄露更是无从谈起。
事情不对劲。
可是此时已无法细细思索，必须得先逃离抓捕。
这对郁桑和安卡来说并不难。九湾区的设备老旧，没有无所不在的监控网，更没有各种天网和设备追踪技术。
与其他星球一比，这里荒芜的像个原始部落，可以说是古色古香了。
这里往哪一钻，都很容易失去踪迹。
郁桑和安卡在复杂的街巷穿梭着，时不时爬楼跳跃，不断切换着路线，即使是死路，助跑几下，也能轻松越过。
他们更是借助居民楼里的衣物，改换了好几套打扮。
按理说，这么一通折腾下来，他们应该早就把所有尾巴甩掉，此时是十分安全才对。
可奇怪的是，每次自以为要安全时，总会有警察出现在附近。
他们虽然没有被发现，可是那些警察却也不知从哪得到消息，开着警用摩托，用对讲机沟通着，目的明确地在他们附近搜寻着。
郁桑的心沉到了谷底，他立刻转过头去，看着安卡。
“我们被人装了定位。”
“不可能，我们换了那么多套衣服了。”
“那就是那些古董……”
郁桑还想说什么，但是这是个十分有可能的原因。郁桑立刻打开背包仔细检查起来。
安卡原本在帮忙，听到杂乱的脚步声后，他对着郁桑做了个手势，自己沉着脚步，走出了他们的临时藏身点。
郁桑看了眼安卡的背影，安卡步伐沉静。
郁桑低下头，加快搜寻速度。很快，他就在一幅卷好的卷轴之中找到了一个微型定位器。
郁桑立刻将之销毁。
不得不说，在看到这个定位器后，他竟然松了一口气，但他不敢放松，又简短检查了一遍，然后将东西装回背包。
他刚起身，忽然看到安卡快步走了回来，他脸上有未干的血迹，此时脸色阴沉，乍一看竟有些可怖。
他毫不在意地擦了一把脸上的血。
郁桑将他这边的情况简短介绍了一下，正要拽着安卡继续赶路。
安卡的神情却没有半分转晴，他忽然伸手，掌心向上，摊开后，露出一个耳机。
耳机里虽然不时有杂讯电流声，但是仍能听清对面声音。
“目标出现在林江路17号位置，距离最后一次摄像头拍到，过去了三分钟，目前还没有最新影像。在半径3km里内仔细搜寻。”
另一道声音在线路里出现。
“A组已经全部搜查完毕，没有发现目标。”
“B组呢？”
沉默了一小会儿后，安卡发出回答。
“B组也没有发现。”
那声音又响起：“技术组，还没攻破难点吗？什么时候能够启用更多图像设备。”
又一道陌生的声音响起。
“好了长官！已经可以……”
那边的声音不知道什么原因，忽然切断了。
郁桑却已经捕捉到了足够的信息了。
和定位器没有任何关系，因为这场抓捕和劫案就毫无关系，他们不是冲着丢失的古董来的，或者说，只有很小的一部分原因是。
那如果不是冲着这件事来的，值得他们这样大费周章的还能有什么呢？
答案显而易见。
郁桑和安卡深深的对视了一眼。
——郁桑知道自己暴露了。
验证这个猜想的办法也十分简单。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