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颗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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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房间内的两盏壁灯，好似古老的煤油灯，用昏黄的光芒极力照亮中间的双人床。
正值深夜，窗外没有传来枪声、没有醉汉的胡言乱语，对于横滨来说，算是一个平安夜。静谧连贯室内外，是沉眠的时间，但江户川乱步睡不着。
他的身体其实已经疲惫，脑中却因兴奋无法入睡，纵使闭上眼也不过浪费时间，还不如睁开眼睛，多看看自己的情人。
他用八爪鱼的姿势抱着睡着的中原中也，就像抱着个抱枕。
这可不怪他，完全是因为对方每次睡着后，睡姿过于狂放，身为同床之人，他只能以这样的姿势来束缚住对方的睡姿。
抱枕哪有中也舒服！
江户川乱步还期待着，哪天中原中也抗议他的睡姿，他就说出对方的睡姿才最糟糕。
到时候中原中也一定很不好意思，说不定睡觉的时候为了固定姿势，还会主动钻他怀里。
很可惜，这份期待延续至今还没能实现。
或许中原中也早就一清二楚，默许他的行为，又或者他不觉得江户川乱步的姿势是什么困扰。
总之，江户川乱步现在得以用最近的距离来观察凶名远扬的重力使先生。
他们的脸颊贴的极近，江户川乱步只要微微往前探头，就能吻上他可爱的情人。
中原中也正熟睡着。
他有一张江户川乱步见过最甜美的完美脸庞，这可不是他的滤镜，是他多年侦探经验的总结。
江户川乱步喜欢在这样的距离下观看情人的虹膜，那湛蓝的虹膜呈现出的肌理，就像勾着侦探的未解之谜，让他永远都看不腻。
比星球表面更壮丽，比纸张肌理更独特，比海洋俯瞰更深邃，比正午溪流更澄澈。
他之前曾有过喜欢蓝色物品的时期，后来发现都比不上自己喜欢的蓝色，这才作罢。
睡着闭眼就看不到，所以江户川乱步偶尔会故意把对方吻醒。
然后中原中也会无奈地看着他。如果之前稍微惹他生气了，那就会背过身去，如果没生气，还有可能一次与他亲个够，再嘟囔着“快睡”，重新闭上眼。
不过今天，吻醒的可能性不太高。
水中、走路、蛙蹲，耗费的体力太大，中原中也比平时更累，连夜宵都没吃，只把里面的清理过就睡下。
对于这件事，江户川乱步总是很遗憾，在他获取的信息中，后续的事情应该是自己的责任。
可他只负责过一次，那之后都是中原中也自己处理。
只要接触就能控制其重力的异能实在太便捷，这让江户川乱步稍感失落，却也舍不得定下在特定时间禁止使用异能的协定。
因为有时候确实挺好用的。
江户川乱步并不沉溺于此道，在更多人眼中，他或许还是一副不谙世事的样子。
但中原中也的职业是Mafia，无意外的话这辈子都不会脱离港口Mafia，整日与危险为伴，就算不渴求刺激，也注定他已经适应刺激，刺激阈值比寻常人更高。
为了控制这个刺激阈值，保持吸引力，不让情人对自己产生乏味，江户川乱步从一开始就在安排。
前期，光是情人这个身份带来的各种新鲜刺激已经足够。
在适应前期的平缓之后，到现在，江户川乱步偶尔会故意闹过头。就像心电图一样，他牢牢地控制着度，比中原中也更了解他自己的身体。
这些事情中原中也毫不知情，可能只会回头懊恼自己怎么又纵容江户川乱步了。
因为他们只是偶尔见面，也不是每次都玩这么大，江户川乱步并不担心彻底拉高刺激阈值。
像今天这种玩三次大的，还是头一回。
就算猜到对方会配合自己每一次过分的要求，当事情真的发生时，江户川乱步还是很兴奋。
这很奇怪，如果在开篇就猜到小说凶手是谁，他会索然无味，可是放到中原中也身上，他从未感受到无趣的情绪，甚至有种满足感。
在操控着对方的刺激阈值时，他也被对方无意中操控了。
江户川乱步清醒的头脑让他知晓一切，却并不打算做什么。
他喜欢中也。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还不知道父母对他所说的谎言，那时候他就已经觉得中原中也是个奇怪的家伙。
再后来，他遇到了社长，对世界的看法发生转变。
可就算如此，中原中也在他看来依旧是个奇怪的人。
社长常年习武过于隐忍，与谢野晶子有心理创伤，因此，在有一段时间里，江户川乱步是以中原中也作为横滨普通人的参照。
他觉得中原中也是个标准的笨蛋，又是擂钵街的少年，应该很有代表性。
结果却很糟糕，以中原中也作为人性的参照后，江户川乱步发现曾被他比作婴儿的人类变得更加愚蠢和丑陋。
明明都是笨蛋，为什么别人能蠢得出奇，还拥有丑恶的嘴脸，医学应该研究人类的大脑在成长过程中是否会萎缩成草履虫大小，独留情感中枢杏仁核占据头骨空间。
江户川乱步很快更改自己的判断标准，勉强接受了其他人的愚蠢。
他观察起那个特殊的笨蛋来。
以普通人的标准，他知道中原中也其实不蠢，在很多方面都比普通人更聪明。江户川乱步注意的也并非是智慧，而是身上最奇特的那份特殊的人性。
江户川乱步喜欢观察他的各种情绪反应。
羊的背叛、首领的监视、搭档的算计、同伴的信赖……过得多姿多彩的中原中也，展露出各种情绪。
却没什么关于他的。
生气？故意逗弄中原中也生气的人不少。
感激？肯定不止自己一个。
信赖？他还有并肩作战的同伴。
痛心？就连背刺这种事，中原中也都早已经历过。
中原中也身边的人太多了，江户川乱步在他生活中的存在感被不断削弱。
江户川乱步开始不满足于“观察”，他想要“得到”。
从中原中也身上得到独属于自己的那份情绪，绝不会再展现给第二个人看的表情。
所以他选了情人。
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
江户川乱步含住一颗巧克力，吻住熟睡中的情人。
他喜欢接吻，就算嘴里什么都不含，也能尝到一股沁到心里的甜味，与之相比，市面上的果冻无论口感还是口味逊色许多。
中原中也眉头动了动，没醒。
江户川乱步调动他开展了一场巧克力球争夺战，外壳融化后，流出红酒夹心。
迷迷糊糊间尝到甜味与酒味，中原中也朦胧地睁开眼，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眼中覆盖着困倦产生的水雾，他配合地分食完巧克力，打了个哈切。
“怎么还没睡？”被闹醒这回事，他见怪不怪，“要吃夜宵么？留的有。”
这酒心巧克力好像不是他准备的。
中原中也后知后觉地想到。
“我睡不着，中也陪我聊聊天吧。”
“你白天午觉睡多了？”中原中也的眼神渐渐清明起来，吐槽道，“侦探社也太闲了吧！”
江户川乱步一如既往的直白：“才不是，要和中也约会的话，我会期待到睡不着的。”
两个人额头相贴，面对面侧躺着，手脚已经缠绕在一起难分你我。
中原中也因他的话嘴角不住地上扬，脸上的温度也有提升，被喜悦渲染的眼睛更加漂亮。
不管几次，从情人那里听到这样直白的喜欢，他都会感到愉悦。
他问：“那都已经见到我了，怎么还不睡？”
哎呀，中也真是笨蛋，这还需要特地问吗？
江户川乱步用一种“没办法这是自己选的情人”的眼神看着他，极其自然地说：“接下来要一个月都见不到，不趁着这个时候多看看，浪费在睡觉上，不是太亏了吗？”
对江户川乱步来说，这不是什么需要特地解释的事情，但他知道自己说出口后会收获情人高兴的反应，所以他也不吝啬言辞。
中原中也果然主动吻住他，就算有一丝一毫被他闹醒的不悦，也消失无踪。
江户川乱步心想：如果自己是个口花花的渣男，那中也可就被骗惨了。
幸好是自己。
一吻结束，中原中也还说：“就算不经常见，但我不是经常给你打电话吗？”
江户川乱步：“因为视频里的中也不会亲我。”
中原中也想想，还是摇摇头。他确实做不来隔着视频飞吻这种事，还不如直接飞过去实打实的。
“我们又不是异地恋。”中原中也嘟囔，“一个月……等等，你为什么说一个月见不到？”
平时的约会时间明明都是他来决定，一般来说他们除了经常通话视频外，一个月里能见上好多次。
“侦探社在港口附近，我看到港口Mafia的货船活动推理的，你接下来会被派去出国。”
中原中也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这种连他自己都还没得到消息的事情，居然被敌对组织的人发现了。
他开始头疼怎么让组织的行动更隐秘些。
不过他清楚，不是随便一个人都能像他的情人这样出色。
他叹息：“难怪你今天这么闹腾，我工作结束会尽快回来的，当然，也不会忘记给你带伴手礼。”
不，并不只是这个原因。
江户川乱步注视着无知无觉的中原中也。
身在同一个城市里，一个月里却只能见几次，对于情人来说大抵还算是频繁的，这都符合江户川乱步一开始的设想。
他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
可他犹不满足。
他逐渐对若即若离的情人一词产生不满，对无法向所有人展示自己的珍宝感到不满，甚至有一些后悔当初只提了这样最浅显的关系。
不过没关系，他会得到他想要的。
23.
武装侦探社，七点多的清晨。
做噩梦提前醒过来的中岛敦打着哈切来上班，他今天到的太早了，还以为不会有人，却发现办公桌后有人比他更早。
“早……乱步先生？”
平时懒散的乱步先生竟然第一个到！
中岛敦惊讶地睁大眼睛，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终于在午休时间向前辈们悄悄打听起来。
“乱步先生昨晚又去了那里吧。”与谢野晶子一听就了然。
“哪里？”
“情人呀~”太宰治故意拉长音。
“哦，是情人。”中岛敦还没反应过来。
忽然他以高频率眨起眼睛，双手趁着咖啡厅的桌子，惊愕地拔高声音。
“乱步先生的情人？！！！”
像小孩子脾气一样的乱步先生居然有情人？！
年龄26岁、长相16岁、心理年龄6岁的乱步先生居然有情人？！
他完全无法把那个词和江户川乱步联系到一起。
前辈们却非常淡定地喝茶。
“还是个秘密情人呢。”太宰遗憾地摊摊手，“连我都没发现是谁。敦君，你要猜猜看吗？”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颗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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