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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个人 ...


  •   我问神灵,赤苇京治到底什么时候跟我表白。
      神灵又笑:你猜猜看。

      ——
      回到东京以后,宇内天满的稿子终于磨出来了,没人再来我耳边吵着留白液不好用,我得以清闲了三四天。
      那几天我全在思考一个问题:赤苇京治到底喜不喜欢我。
      这个问题很难证明,我后来冷静分析,光凭那次镰仓之行他随口一句话就妄下判断,是极其不严谨的。对,他的确说有喜欢的人,但那个喜欢的人是我吗?凭什么是我啊?他有表示过吗?
      往好了说,就算是我,那也很大可能不是我想象中的那种喜欢。毕竟我广濑遥人见人爱,宇内天满过去也总是在我顺手帮他上了几格色后,眼泪汪汪地喊遥姐我爱你。
      我用枕头捂住头,闷闷地出气。东京的夜晚是喧闹的,霓虹灯五光十色,黑夜抹上了一抹褪了色的紫红。
      他是那样干净啊,我哪里来的底气认为,他会喜欢我呢。
      我突然有点难过,陌生人没有撒谎,东京真的好大,像只巨兽,空荡荡的。
      我的心也很大,巨兽走掉了,空荡荡的。

      那晚我做了个梦,梦里是镰仓的那片海。银色的月光碎了一地,细细地铺在海面,随着上下涌动的海浪而粼粼。
      蓝领巾——那个干净的东京男孩,背对着海,不平静的海波调皮地亲吻着他的脚踝,他发现了我,一本正经的小脸突然绽开了一个大大的笑容,眼窝深深,双眼皮好漂亮。他说:
      “诶,你来啦。”

      我醒了。
      赤苇京治的眼窝也很深,赤苇京治的双眼皮也很漂亮。
      我在黑暗中蜷起双腿,不由自主地在脑海里勾勒他的样子。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楼道里,他一身光鲜亮丽,我一副邋里邋遢,老套而滥俗的剧情;我臭不要脸地跑去宇内天满家蹭饭,宇内高不高兴,我不在意,赤苇高不高兴,老实说那时我也,不怎么在意。但我倒是很喜欢看他在厨房忙活,帅哥嘛,赏心悦目。
      有一次木兔光太郎也来了,我实在想不明白这个男的好歹也是运动员,训练不着急吗,天天往别人家跑,仔细一想我好像也没资格说人家。
      木兔说,什么都没有吃赤苇做的饭重要,我还没把他当作“情敌”来看,跟着他一起疯狂点头。
      “没错,赤苇煮的拉面真的一绝!”
      “还有饭团!赤苇做的饭团也好吃!哦不过没有宫兄弟做得好……”
      赤苇在厨房听了一笑,说:“那是肯定的啊前辈,说起来你什么时候去找宫侑讨教一下?”
      “对哦!嘿嘿嘿,等我学会了给你们露几手!”
      我不认识什么宫右宫左,他们顺着这个话题继续往下挖,冒出来的名字一个个也都不是我熟悉的,顿觉有几分无聊。宇内还在房间里赶稿子,这个时候去打扰他是自寻死路,于是我蹦进厨房,左看右看,上翻下翻。
      “要找什么吗,广濑?”
      赤苇的袖口挽到小臂,肌肉线条细细的,我在那时发现他很喜欢问问题,“有什么事吗”“怎么了吗”“打扰你了吗”,豆大点事儿都要问问,可明明是询问的语气却一点也不显得卑微或是小心翼翼,发问者的真诚从内流到外,一点点细节也要顾及到似的。
      “找乐子。”我憨笑。
      “喔。”
      看上去赤苇没觉得我是在开玩笑,甚至还很严肃地思考了几分钟,手上的动作不停,他一边把拉面放进锅,一面说:“广濑是觉得无聊了吗?那麻烦你帮我拿一下酱油吧,哦,还有醋。”
      宇内家连酱油醋都没了,我翻了片刻,跟赤苇说了声就回我的公寓找。哼哧哼哧拿着瓶瓶罐罐回来了,我窜到赤苇面前,晃了晃瓶子。
      拉面下锅,热气氤氲,铺晕了赤苇的脸。我这时才注意到赤苇没戴眼镜,黑发长了一些,他在一片水汽中抬起头来看我,一时不知是谁迷蒙了谁。我记得那天他的眼睛好黑,二十多岁的男人了,眼里不见多少疲倦,双眼皮很漂亮。
      木兔光太郎在客厅里的碎碎念倏地消失不见了,东京的那间小公寓里,热热闹闹挤了四个人,一个在书房赶稿,一个在客厅打闹,屋外是喧闹,屋内是美好。
      还有两个人,中间隔了一层水雾和十分治愈的咕嘟咕嘟,看银河涨潮。
      他那时也说了句,诶,你来啦。

      我之前一直以为我喜欢赤苇京治只是一霎心动,只是因为夏季,海边,树荫,光影,这些本就代表浪漫的符号在恰当的时间发酵,反应物是我和赤苇,生成物是爱情,催化剂是大半年的相处。
      现在我抱紧了枕头。
      原来一切都有迹可循。

      等等。
      我为什么非要等赤苇京治跟我表白?我可以向他表白啊!
      我广濑遥从小摔到大,哪一次不是拍拍屁股潇洒地就又站起来了?这次栽在赤苇京治的围裙下,我摔得潇洒,起得也要潇洒。
      深更半夜,我记起在镰仓时宇内和木兔都来问过我是不是喜欢赤苇京治,木兔肯定是睡了,我当机立断,火速点开和宇内天满的聊天窗口。

      美少女:帅哥晚上好。
      东京社畜:???

      东京社畜:你脑袋被撞了吗?
      美少女:要命的话就好好说话。
      东京社畜:遥姐有何要事?
      我对着屏幕,深吸一气。

      美少女:我喜欢赤苇京治。
      那边回复得很快。
      东京社畜:妈呀你终于开窍了感谢上帝。
      美少女:???
      美少女:你早就知道了?
      东京社畜:我眼不瞎。
      美少女:……
      美少女:我要追他,你帮我。
      那边等了几分钟。
      东京社畜:不帮,睡了。
      美少女:???
      美少女:???
      美少女:帅哥?!
      美少女:宇内天满?!

      第二天我拿着锤子去敲宇内的门,宇内大门锁死,他拒绝。
      是谁说宇内是工具人的?有这么不配合的工具人的吗?
      我无奈,只好第二天去找木兔。
      木兔在训练,我挑着他的休息时间跟他打电话。电话被接起,我才刚喂了一声,他那边就吵成了一锅粥,几个不同的声音此起彼伏从手机里喷出来,有个男声特别高扬,我这边不光听得一清二楚,甚至连对方说话的表情都想象得到:“我去木兔,怎么是个女的?不会是你女朋友吧?”
      我猜说话的这个就是那个宫左,不,宫侑,很嫌弃地把手机拿远了。
      那边木兔吼了一声:“瞎说,这是赤苇的女朋友!”
      我又把手机拿近了。
      “木兔,你刚刚说什么?”

      木兔一身臭汗从训练场里出来,我踹了他一脚。
      “你刚刚那话什么意思。”
      “你俩还没在一起?”木兔拿毛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一颗一颗在阳光下耀眼。跟着他一起出来的还有一个金头发的帅哥,头发微卷,前额撩起,正一脸坏笑地趴在门后面听。我还来不及瞪对方,那个金发帅哥就被人给拽回去了。
      “不是,你和赤苇不是老朋友了吗?怎么这么慢?我以为从镰仓回去赤苇就会表白了诶。”
      说起表白我就气,你要不去搅和说不定我现在就已经和他手牵手奔小康了,你……等等,老朋友。
      “我和赤苇算哪门子的老朋友?”我疑惑,“我们才认识半年啊。”
      木兔也疑惑,他托腮思索了一会儿,然后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诶,没想到你真的忘了。”

      ——

      木兔第一次看到广濑遥,不是在宇内天满家,而是在赤苇的手机里。
      当然他没翻兄弟手机的变态习惯。那天他和赤苇在街上偶遇,木兔硬拉着赤苇去他家玩,也不管别人工作忙不忙,跟高中时一样的强势态度。
      赤苇到家先去了趟洗手间,手机摆在茶几上,木兔就趁空把飞行棋啊什么的都准备好了,正打算打电话给木叶秋纪和枭谷的旧友时,赤苇手机亮了。
      有人给他发消息,发信人的备注是“广濑遥老师”,看名字是个女孩啊,老师的话是不是赤苇负责的其他漫画家呢……
      木兔这么想着,又一瞟,扫到了内容。

      赤苇京治刚从洗手间出来,木兔就冲到他面前。
      “赤苇,广濑遥是谁?”
      “赤苇,她说帅哥下午好晚上想吃豚骨拉面!”
      “赤苇,我真不是故意看的,你放在桌子上我就扫了一眼。”
      “赤苇,她谁啊她谁啊她谁啊?”
      赤苇揉揉眉心,叹口气说:“老朋友。”

      “老朋友”笑起来有两个酒窝,嘴角咧到耳朵,明媚得像向日葵。
      “小学暑假去镰仓玩认识的。”赤苇解释道,“不过她好像不记得我了。”
      “那你咋还记得人家。”
      赤苇欲言又止。
      木兔转了转在情感上不怎么灵光的脑袋,又看了眼赤苇的表情,然后语出惊人:“赤苇,你该不会喜欢她吧?”
      “噗——”
      赤苇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一向冷面的他十分难得的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前辈,我们只是朋友。”
      “是嘛,我瞎说的。”
      木兔的确是随口一说,但也不是没根据。
      赤苇给他看女孩照片时的微笑像海边的细沙亲昵蹭着你裸露的双脚那般柔和,很可疑。
      木兔一眯眼,还有赤苇的欲说还休,更可疑。

      但木兔毕竟是木兔,能记得反而才奇怪,他转眼就把这事儿给忘了。
      直到那天他跑去蹭饭,在宇内前辈的公寓沙发上看到那个“老朋友”,才想起来几周前赤苇的支支吾吾。
      广濑遥当时刚画完稿子,打着哈欠跑进宇内家往沙发上一坐,好半天没说话,宇内还说奇怪今天怎么这么安静,一看,她原来是睡着了,嘴里还念着宇内天满快把我的留白液还给我。宇内瞬间就想把这个女的拉出去乱棍打死,赤苇笑了笑,坐下,兀自脱了外套来搭在广濑身上。
      木兔正好这时候进门。
      他熟悉的那个冷面后辈,赤苇京治,抬起头看他,然后食指轻触薄唇。
      “嘘。”
      赤苇弯着眼睛,眼里温柔来不及收敛,全都溢了出来。
      好歹认识这么多年了,对方恋爱的样子自己又不是没见过,木兔掉了一身鸡皮疙瘩之余,突然兴奋,那一整天都死盯着广濑遥看,导致有段时间里广濑遥一直以为木兔是变态。

      木兔之后先去问宇内:前辈,你有没有发现赤苇最近不太一样?
      宇内:?没有啊,他催稿的效率依旧吓人。
      木兔:不是,我觉得他有喜欢的人了。
      木兔:赤苇肯定喜欢广濑遥,不是的话明天宫侑训练就摔跤。
      宇内:???!!!why?
      木兔:你觉得广濑喜欢他吗?
      宇内:广濑喜欢帅哥,是个帅哥她都喜欢。
      木兔:那行了,这对能成。
      宇内:哈???不是你给我解释清楚啊?我天天看他们两个我怎么没看出一丁点火花?
      木兔很真诚:那前辈你肯定眼神不好,该去医院看看。
      宇内:?是不是你们队那个佐久早教你的吐槽?

      宇内经小自己几岁的木兔一点拨,上上下下观察了赤苇和广濑几天,豁然开朗。
      宇内:光太郎,赤苇喜欢不喜欢广濑我还真看不出来
      宇内:但是广濑肯定喜欢赤苇。
      宇内:那丫头看我什么时候这么温柔过了?我刚刚下楼给他们开门,广濑眼睛都不眨死死锁在赤苇身上,黏答答的。
      宇内:你说赤苇要是谈恋爱了是不是就不会再来迫害我了?
      宇内:我下个星期去写生,你来,我们一起撮合。
      宇内:这俩喜欢对方最好,不喜欢那也得让他们喜欢。

      后来宇内天满评论,《好想告诉你》里的男女主都没这对让人心急。
      感情这事儿讲究你情我愿,广濑遥有「情」,就是太憨了不知道她自己发没发现。宇内先把广濑那边放放,仔细观察了几天赤苇京治,带着网上给的提示——比如什么不经意的微笑突如其来的脸红——想从他身上看到点「愿」。
      但,找不到,在赤苇身上什么都找不到,他甚至完全看不出赤苇的一点点情绪波澜,赤苇京治对自己怎么笑的,对广濑就怎么笑,标准公式化,流水线生产。
      这怎么能行呢?宇内急了,准备主动出击。
      “我觉得广濑遥挺可爱的呢,赤苇呢?”
      “嗯,广濑很可爱。”
      宇内心里一笑,有戏。
      “赤苇,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女生?”
      “这个说不清楚。”
      滴水不漏。
      “那你有喜欢的女生吗?”
      “老师问这个做什么。”
      无处可攻。
      宇内一咬牙,说:“你觉得广濑怎么样?”
      赤苇没回话,宇内心想哟呵有戏有戏。不过赤苇京治语真是不惊人死不休,接下来的那句话直接让宇内倒在桌上。
      他微微笑道:“老师你和木兔前辈一样吗?怎么都想撮合我和广濑。”
      行,反将一军。
      本想着“润物细无声”打温情牌在赤苇内心种下好感种子的宇内,当下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前进:“你别管,你就说你觉得广濑怎么样。”
      广濑你争点气在帅哥心里一定要留个好印象我下半生的工作强度都系在你身上了。
      赤苇京治垂下了眼。
      过了一会儿,宇内举手。
      “我明白了,下周我拉了广濑一起去采风,你也来哦。”

      木兔说,赤苇六七岁的时候去过镰仓,在暑假。
      木兔说,我和他是老朋友。

      我放下电话,抬头看天,云层如海。
      我想起那个在暮色掩映之下,举着手电筒的男孩。他叫我不要哭,然后领着我回家。
      他说他叫蓝领巾,是东京人。
      海风吹得虚晃,咸湿湿的,脚下的细沙被太阳晒得很暖和,是不是太阳太高太耀眼,就连他的脸也被我的记忆模糊了呢。
      我真是傻,怎么连这都能忘。
      明明,他的眼睛是那么漂亮,眼窝好深,眼角上吊,是能盛起银河的弧度。那么干净,那么澄明,和赤苇京治一模一样。
      赤苇京治在马路对面。“我来了。”他说,然后慢慢走过来。衣摆扫过膝盖,“怎么了遥?突然叫我出来。”
      我一笑:“没什么,就是一直吃你做的饭,总得还回来吧。”
      赤苇眼睛又弯了,“不用这么客气。”
      我们在街上走着,人群拥挤,一时如碎裂的浪花一般,但我和赤苇一直没被海潮挤散。
      我想问他,为什么你记得,却不告诉我,为什么你早就知道,却让我一个人在童年的记忆里摸索。可我只要一抬头,到嘴的话就被他的笑容轻柔地堵住,什么也说不出口。
      一直如此,只要他一笑我就说不出话来,只能贪恋地盯着他的脸,眼睛,眉毛,鼻子,嘴唇。这些我在夜里勾画了一遍又一遍的部位,在阳光下变得清晰明朗。
      我抬头目不转睛地看他,赤苇的下颌线很优美,锋而不利,独属于成年男性的张力。
      我破天荒地感到不好意思,这个戴眼镜的男人是我喜欢的人。我七岁喜欢的人,兜兜转转半天,原来也是我二十七岁喜欢的人。而现在他就站在我身边,我们之间渗进东京人群的喧闹,气氛舒适而暧昧。
      直到餐厅,我还盯着赤苇看,赤苇兴许是被我炽热的目光弄得莫名其妙,最后还是开口问道:“我脸上有东西吗?”
      “没,你帅,我想多看看。”
      我厚着脸皮这么说,倒也没脸红 。赤苇很是无奈地叹笑,我就更加大胆地瞟他,吃饭看他,没吃也看他,他一开始还挺别扭,最后就习惯了。
      “遥开心就好。”
      不知是不是错觉,我总感觉他说这话的语气里带着些宠溺。
      但我还来不及仔细分析,视线就被赤苇身后那一桌吸引了。
      那像是一对情侣,男人和女人坐在同一排,靠得很近。餐厅刻意营造的灯光昏黄,落在他们身上,音乐悠扬婉转,远看本来还挺让人羡慕,毕竟人家在那儿和情人耳鬓厮磨卿卿我我,我这儿喜欢的人就在对面说句话都不敢大口喘气。
      后来女人起身去上厕所,男人四下张望了片刻,就从包里掏出一包粉末,缓缓地倒进了女人的杯子里。
      我举起的勺子又放下了。
      “京治,我去趟厕所,你注意一下你后面那桌的男的,”我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不顾赤苇的询问,小跑进厕所。
      女人正在洗手,我倏地拉住她,悄声说:“姑娘,和你一起来的那个人往你杯子里下了药。你回去什么也别喝,什么也别吃,知道了吗?”
      女人一副迷迷糊糊的样子,香水很冲鼻。我急了,又补充道:“明白了吗?千万别吃啊,找到机会就走,注意安全。”
      女人这才反应过来,十分感激地朝我点头。
      我嘱咐她先走,表情别太微妙。自己在厕所又呆了会儿,餐馆的洗手间闭塞潮湿,暗黄色的光太暖,暖得让我背脊冒汗。
      我抬头看洗手台的镜子,十年前梦魇一般的经历又缠上我的脖子。从地狱暗河里流淌出来的,湿淋淋的绝望与无助,上下涌动的不安。
      我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突然很想哭。
      为什么啊,明明这次受伤的不是我。
      这时手机一声消息提醒,我拿出来一看,是赤苇京治。
      京治帅哥:他在她的米饭里加了东西,杯子移动过,估计也有加。
      啧。
      人渣。
      我从厕所出来的时候,隔壁那桌已经结账了。赤苇告诉我,女方自己拦下的出租车,男人在车门叽歪了一阵,最后还是没跟过去。
      我点了点头,兴许是因为与往日不同的凝重面色和眼角的赤红,赤苇京治面上十分担心,却没开口问你还好吗。
      他只是把草莓蛋糕推给我,说:你尝尝,很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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