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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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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回到船舱时,海洋上已经恢复了平静。
樊妮失声痛哭,她紧咬着唇,手捂着脸颊,眼泪从她的指缝中淌流出来。
米拉不断给她递过去纸巾,安琪则给她倒水。
蒂娜在一旁小心翼翼地问许巴夏:“所以刚刚死的那位男生,是樊妮的男友?”
许巴夏嗯了一声,没说话。
蒂娜知道这个问题不能再问下去了,于是闭嘴坐好。
整艘船的人都陷入了沉默,似乎都在为约瑟夫默哀。
不久之后,金发妹抬起头,眼泪已经模糊了双眼,她敛了敛情绪,对大家说:“其实你们不太知道。”
大家都仔细听着她说话。
“你们不知道,约瑟夫在小的时候,和他妈妈逛商场,然后被人贩子拐走了。”樊妮说着,声音有些哑。
不久后,她再次说道:“那个混蛋将他扔进小黑屋里,那个小黑屋只有一扇窗户。”
“晚上的时候,经常下暴风雨,又打雷,他年纪特别小,没有妈妈陪在身边,自然会害怕。”
后来樊妮说,那个坏人逼他给自己母亲打电话,可是他记不住他妈妈的号码,于是那个坏人戴着一个恶龙的面具,半夜将他拉了出来。
坏人把他拉到一个漆黑的树林里,以活埋作为威胁,逼迫他说出电话号码,约瑟夫只看到那个面具在咆哮,脑袋晕晕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坏人挖出一个坑,而约瑟夫趁机逃到了外面,跟一个路人求救,坏人气喘吁吁地追上来拉走了他,被善良的路人拉住。
那个路人再三警告他,以报警作为威胁来逼他松手,那坏人见拗不过她,于是将那个路人扯到深林里。
在约瑟夫无助的注视下,坏人一把刀直接砍下了路人的头颅,鲜血溅了约瑟夫一身。
又下雨了。
雷声不断。
坏人戴着面具,逐步靠近他。
他要灭口,今晚的事情,一个都不准知道。
幸运的是,警察来了。
约瑟夫活下来了。
后面,这段记忆被他埋在深处,不愿提起。
万圣节他也从不出门,他一看见龙的面具,双腿就开始软了下来。
大家听得膛目结舌。
“他刚才义无反顾要换我的一条命时,我是……很无助的。”樊妮啜泣道。
大家并不知道约瑟夫有过这样一段的童年创伤,都纷纷开始同情他,连鄙视约瑟夫的蒂姆都开始愧疚了起来。
许巴夏说:“据你所说,约瑟夫应该是有创伤后应激障碍。”
米拉接话,“所以刚刚他克服那层障碍去救樊妮,是很伟大的一件事情,是一个英雄。”
大家都在安慰着樊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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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午的时间很快过去,到了晚餐时间,蒂姆端着一盘菜放在桌上,喊大家来吃饭。
小队里的仅有几个男生掌厨,女生们倒是闲了下来,米拉陪着樊妮在房间睡觉,蒂娜和露娜在餐厅旁边的图书室交谈,许巴夏则和朱尼柏在看书。
安琪循着香味来到厨房,露出恬淡的笑容说:“有需要我帮忙的吗?”
图尔达斯看了她一眼,说没有。
安琪感受到了排斥,心里有些难受,格斯倒是给她面子说:“有的,你会切菜吗?帮我打下手吧。”
安琪的心砰砰跳着,脸上不自觉浮起红晕:“好。”
图尔达斯解开围裙,餐桌上已经摆满了几碟菜,他路过房厅,听见了许巴夏和朱尼柏的交谈声。
朱尼柏一脸兴致勃勃的看着许巴夏,嘴里在说着什么,图尔达斯看了一眼,刚准备收回视线,就和许巴夏对视上了。
许巴夏戴着一副黑细框眼镜,银白色的头发被她随意盘起,露出几条细发搭在脖子上,慵懒随性。她毫不在乎。高挺的鼻梁上是清冷的眉目,一双眸子如朦胧的月光。
图尔达斯看直眼了。
他看见许巴夏移开视线,在跟朱尼柏讲话,眼里有点失落。
朱尼柏跟许巴夏说:“哇哦,太不可思议了!”
许巴夏点了点头,说:“并且,在我们国家,历史长河有上下五千年。”
“你可以教教我说中文吗?”朱尼柏一脸期待。
“当然,你想说什么?”
“唔……”朱尼柏眼睛转了转,问:“中国人打招呼是怎样的?怎么说的?”
许巴夏放下书,说:“当你要自我介绍时,眼睛要专注地看着对方,然后说“你好”。”
“泥…号?”朱尼柏笨拙地学了一句。
“不对,发音不够准确,再来一次,你——好——”许巴夏耐心纠正道。
“你、你好。”朱尼柏的发音算是准确了,但不算正宗。
说完你好,朱尼柏觉得简单,又问:“那么如何表达感恩?”
许巴夏教道:“谢,谢,你。”
朱尼柏字正腔圆:“谢谢你。”
许巴夏难得扯了扯唇,赞扬道:“还不错。”
朱尼柏一被夸就直起了身板,她拍了拍手,继续道:“请你再教教我吧!”
朱尼柏不等许巴夏回答,问道:“爱人之间表达爱怎么说?”
许巴夏忽地一笑,说:“有点难。”
朱尼柏:“?”
许巴夏道:“我不太好意思说出来,抱歉。”
朱尼柏声音放软,又说:“求求你了,我真的很喜欢中文的~”
“咳,行。”许巴夏深呼吸,说:“我。”
朱尼柏跟着念:“窝、我。”
“爱。”
朱尼柏:“爱。”
“你。”
朱尼柏:“你。”
许巴夏别过头,说:“自己连起来读一遍。”
“我爱你。”朱尼柏连起来说了之后,觉得还挺顺口,又多说了几遍。
正巧这时,图尔达斯敲了敲门进来。
“打扰了小姐们,到饭点了。”他勾起唇,琥珀色的清冽寒眸倒映着许巴夏的影子。
朱尼柏一听到饭点到了,穿好鞋子就飞奔出了房厅。
屋子里就剩许巴夏和图尔达斯。
许巴夏合上书本,望向图尔达斯的眼眸如同雪山上的一泓清泉,浑身散发着孤傲的气质。
条纹开衫毛衣和米色长裤衬得她皮肤晶莹剔透,又不时为她的脸增添了几分慵懒感。
图尔达斯脸红了红,说:“我刚才…听到了你和朱尼柏的谈话内容…”
许巴夏也反应了过来,于是点了点头,正想从他身边绕过,被图尔达斯抓住了手腕。
许巴夏抬起头时,只见图尔达斯的耳根红得滴血,于是疑惑道:“不舒服?”
“没…不是,就是想请教你,这句话我也想学。”图尔达斯羞得不敢看她,手却还是抓着许巴夏。
“你说的是哪句?”许巴夏的手抬了抬眼镜,说道。
“咳,对,就…”图尔达斯鼓起了勇气,吸着气说:“我…我爱你。”
许巴夏小幅度弯了弯唇,似乎是被他逗笑了,她也难得有些窘迫…其实也不算窘迫,说的通俗一点,是有点害羞。
“这个……我们吃完饭后再教你。”许巴夏抿唇说道。
得到了允许的意思,图尔达斯高兴得不得了,他对许巴夏说:“好,你不…嫌弃我就行。”
许巴夏:“……”
饭桌上,樊妮的眼睛红红的,米拉则不断给她切肉,直到樊妮拒绝为止。
樊妮没有许巴夏好看,当然,东方人与西方人是没有可比性的,但是樊妮在一众英国人里,长相也算脱颖而出了。
她脸蛋很白,金色的头发扎成了丸子头,额前的刘海蓬松凌乱,不由得生出几分美感。一双碧蓝的眼睛掺着破碎感,长开衫下穿的是一件保暖的白色吊带。
大家都没说话,也没有人打破这层寂静。
樊妮觉得今天的饭桌上安静得可怕,知道大家都是因为约瑟夫的事情担心自己的情绪,不由得生出感激之情。
她打破了这层寂静,举着红酒说:“谢谢大家一路上对我的照顾,不必死气沉沉的,让我们庆祝一下一路上的不容易!”
大家都举起了红酒杯,配合起了樊妮。
格斯举起高脚杯,说:“这一杯,敬我的兄弟,约瑟夫!”
许巴夏也举起酒杯:“敬英雄。”
“敬约瑟夫,好兄弟!”
“敬约瑟夫哥哥!”
“敬约瑟夫,伟大的男人!”
“……”
船上,大家坐在露天的甲板上,喝得尽兴极了。
一轮明月照下来,许巴夏即兴说了一首诗:“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
大家都茫然的看了过来,眼神露着不解,朱尼柏问:“你刚刚是在说什么?”
许巴夏回答:“一首诗。”
“是我们大唐里最著名的诗人流传下来的诗,他叫李白。”
米拉用中文说:“噢!我也认识他。”
大家都觉得又新奇又美极了,于是让许巴夏接着把诗念下去。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海风吹来,长相如月光的少女脸上漾起了一抹笑。
“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
大家陶醉地听着,图尔达斯赞叹:“真好听。”
许巴夏垂下双眼,睫毛上沾着凝结的光影:“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
“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
露娜喝太多了,此刻拖着沉沉的脑袋,缓缓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红晕的脸上是清冷精致的五官,睡起来真有一种“睡美人”的既视感,漂亮又大方。
许巴夏摇晃着手里的玻璃杯,接着念:“醒时相交欢,醉后各分散。”
她的声音有种独特的冰冷感,像冰块摩挲的质感,清冷好听。
蒂姆垂眸看着露娜,将她打横抱起,没人注意到他们,蒂姆把她抱回了船舱。
蒂娜和朱尼柏撑着下巴,痴迷地听着许巴夏念诗,及时听不懂,但也十分陶醉。
“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
许巴夏说着,举起了酒杯,半眯起眼睛看向天空的那轮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