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我说命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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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一及时冲着七寸斩断了它，蛇头在碰到岩胜的皮肤之前飘散在空中。
原地庞大的碎块亦缓缓蠕动、消散，伴随着多道无可奈何的哀叫：
“父亲大人！母亲……求您劝劝父亲吧，请不要再听信那些人的谎言，那些药物无法延长寿命！也无法救治我！”
“父亲，祖父临终前曾说我们应该世代传承救治蛇毒的药方，拯救附近村民的性命，我的性命无关紧要。”
“父亲大人，母亲呢？不……那个东西，它不是母亲，您将母亲变成怪物了吗？”
“我不是怪物，祖父说我只是被蛇怪惩罚了，坚持行善寄生在脖子上的诅咒会日渐衰亡。”
“那位大人并不是想要帮助您啊！父亲也？母亲，我不……不吃这种东西！”
“为什么，为什么也要把我变成怪物……”
“不想离开你们，深爱着你们……但我不想伤害任何人，请不要……”
褐色短发的孩子独自站在树下，身躯透明。
他没有关注杀死自己的人，而是解开脖子的衣物摸了摸平坦的皮肤，朝某个方向走去，缓缓消散。
【这只是真的无奈变成鬼的小孩啊】
【所以，他父母希望拯救孩子被诅咒的命运，被无惨诈骗弃医从鬼，结果这孩子变成鬼脖子上的寄生物依然存在，吸取他的养分，食人对他来说很有压力吧……好惨】
【他父母行医估计是被无惨找上的原因，偏偏从治蛇毒的医生变成蛇鬼，我说命运……】
【怪不得打架消极，满脸生无可恋】
岩胜喃喃：“这只鬼不是要害人。”
“亦有无奈化鬼之人，受困于生死，或挣扎于亲友爱人的羁绊之间，但兄长，变成鬼绝不是能够向上的选择。”
缘一眉目悲悯，“比如这孩子，比起化鬼，更想要得到死亡。”
所以鬼发现山中的父亲被杀后，抓住了唯一在山林里的人类少年，没有吃掉他，静静等待着杀鬼武士的到来，终结身不由己的命运。
【异世天花板句句有暗示……】
【满级大佬在新手村给新人科普设定的既视感】
树上少年意识到危险解除，兴奋地爬下来，眼睛瞅向日轮刀，充满好奇。少年邀请二人：“武士大人和小弟，现在时间很早，请去村子里休息吧！”
回村当然不可能。
异世缘一拒绝好意，今夜的天色让他感觉很不好，不想做自找麻烦的事情。
目送少年远离，岩胜看见少年去的地方和地图上缘一所在位置差不多，也放下心，随即又想或许弟弟不需要他担心。
他自身难保了。
“你要带我去哪里？”
【我也想知道】
【小缘一也想知道】
【求求了直说吧，方便我们切视角告诉主播弟一声】
缘一静静感受附近是否还有鬼的踪迹，既然承诺兄长要杀死这里的鬼，那就清理干净，红月夜谨慎点总没错，一边回答岩胜问题：“缘一想带兄长寻人。”
“寻人？”弹幕七嘴八舌说过异世穿越现状，大概是混乱中分散开了，岩胜困惑：“你是要找你兄长吗？”
“现在缘一来找我了，我……”他抿起唇，还是逼迫自己坦诚：“即便现在知晓缘一具有非凡的才能，我并不放心幼弟一人在外，您大可以自己去寻你兄长，而不是带着负累。”
有些词他说得缓慢，依旧将音调咬准，均用上了敬语。
最后他再次要求道：“我希望和我的弟弟回家。”
“不，兄长您不会回继国家了。”
如此干脆的回答脱口而出，异世缘一似乎不在意岩胜将自己视作陌生人的说法，扬起温和笑意，“如果迟早要离开的话，不如在羁绊建立之前就走，不然兄长最后会生出抛弃家人的愧疚之心，徒增烦恼。”
【有道理，但你哥才五岁，老婆孩子还没影呢，更别说抛弃了】
【顶级思维/吸氧】
【氧气罐给我也来一瓶】
【等等，愧疚之心哪来的？一周目继国缘一活了八十年，这期间没听过继国岩胜对曾经的任何选择愧疚，我做了表格记录，甚至杖朝之年后数百年，他唯恨无法超越缘一。直播里黑死牟满心全是剑技，家人哪有机会得到他的半点愧疚，难道漫画中有上弦一的心声提及家人吗？】
【还有先前说鬼丑陋的那点，如果不是知道岩胜牛鬼形态，看见过他对此的反应，会这样告诫吗？】
【管理员能不能读他心啊！那个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
【齐神能读早读了，还等我们刷二周目，他都熬了四周目】
“更何况，缘一并不是要找兄长大人。”
岩胜还在吸收弹幕提及有关自己的信息，被其中内容震撼的同时，日呼武士缓缓开口了。
异世的继国缘一拢起他双手，握在手中，重视道：“兄长，您是仍活着的兄长。”
岩胜：仍活着？？？
“缘一很珍惜，所以兄长千万不要变成鬼，如果发生了不幸的事情，这次缘一会试着约束您，等到死前再杀死您，一定会做到的，砍下您的头颅。”
岩胜：！？
【幼哥：恐怖片】
【主播瞳孔地震！】
【这个走向？！】
“你……”岩胜嘴唇微动，这实在不是一个孩子能承受的。
几度张口又闭嘴，他最终大声反对：“我不能认同你的话！”
小孩的声音清亮激昂，惊起山林间仅存的几只鸟雀扑腾翅膀啼叫。
“我说了，我要回家！你不能自恃武力罔顾我的意愿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不是你兄长，也没有所谓的记忆！”
他指责完经历许多的成年人，又看向眼前弹幕，“还有！别再塞给我过量信息了，一周目我做了不被认同的选择，的确……可未来如果发展到让我无从选择的地步，我就必须如此！”
岩胜现在只是梦想着成为强大武士，遵照父亲大人期望，顺利继承家业。
虽然以现在的局面，幼弟远远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自己继承家业这点可能悬了。
弹幕：……
【三岁看老原来是真的】
【岩胜君，呼吸。】
“兄长，呼吸。”
岩胜接收到双重指引才意识到自己一口气发怒后梗住气息，大口呼吸起来，憋涨的脸色陡然好转，没有当场晕厥过去。
“并不是要逼迫兄长按照别人的想法度过人生，缘一只是个追悔莫及的无能之人，有幸得到了回溯时间的机会，却仍旧没有做好，于是一次次改进和弥补。”异世缘一似乎见识过兄长无辜无奈又显露出几分强硬性情的辩解，态度熟练。
他表情未变，继续说道：“现在也有了一番心得。”
【比如呢……】
【已经不敢想象接下来会说什么】
“兄长，我们只要找到无惨，先把他杀掉即可。”缘一语调难得积极。
【6】
【哥你可能听不明白，成年弟是要带你直挑本作大BOSS，鬼舞辻无惨是制造出所有鬼的鬼王】
【原作里他死鬼会都会随之消失，直接掐断接下来几百年情节】
岩胜：？
那你去杀，为什么绑走我？？？
岩胜的神色太过惊诧难看，使得成年缘一顺利领会兄长浅显的想法。
“就算这次仍旧会出现不可控的意外，缘一起码要让您亲眼看到他丑陋胆怯无耻苟活的模样，明白鬼舞辻无惨并不值得追随的事实。但缘一机缘巧合来到不属于自己的世界，遇见仍年幼的兄长，说不定正是神明示意，能够挽救您的命运。”
异世缘一眼神愈发乐观，总结道：“反正我们尝试去杀无惨也没有损失，迟早会发生。”
【震惊！效率百分百！】
【这个缘一是干大事的，骂无惨的词汇量挺多……】
【我就说天花板百分百是好人！】
【管理员“咖啡果冻”：岩胜！可以问问异世缘一“不可控意外”是指什么吗！】
【难得，管理员有点激动www】
“杀死鬼王时产生的不可控意外……是什么？”
缘一明确了兄长身上存在着不同寻常之处，能够提点兄长，这仿若神明的存在并没有坏处，他无意窥探兄长秘密。
不过，他很高兴兄长能够对他的过去感兴趣，顺势抱起岩胜向北继续走，“第一次遇见无惨时，我没能预料到鬼王的狡诈，他分裂成一千八百块得以逃脱部分组织，得到重来的机会后，我试图去寻找他。”
既然已经得知自己诞生的原因和命运，缘一很重视获得的弥补机会。
回溯节点是入鬼杀队之后，他先把岩胜控制起来，防止兄长有机会接触到无惨。
缘一将愤怒至极的月柱托付给主公看顾，找寻两年才遇到无惨，与上一世时间差距不大，这次他没有因诧异耽误出刀，却天降惊雷，劈下的区域刚好保护了无惨逃离，没有成功。
短短数年后兄长依旧成为了鬼，走上了先前的道路。
不同的是，继国缘一一刻没有停歇地寻找、带回兄长，然后不得不杀死岩胜……他在兄长鬼化的形态中感受到了浓烈的恨意和无法回转的信念。
第三次杀无惨在一片竹林，忽然下了暴雨，无惨将仅存的碎块躲藏在片片竹叶之中顺积水流进河中，堪堪逃脱。
这次缘一回去就亲自看紧岩胜，照顾兄长不离宅院，一直等到二十五岁的日出，觉醒斑纹的兄长未能脱离死亡的命运。
他在这几年听到许多兄长说出口的心声，最后只觉落寞，余生至死都在杀鬼和寻找鬼王。
第四次缘一直接告诉了岩胜所有事，兄长冷静地接受了，他以为能一起杀死无惨，结果还没找到鬼王，兄长又变成鬼了。
缘一几乎无力，花费十数年，他提前找到了兄长，说了许多话，不知哪句让兄长愤怒不已，二人再次站在敌对立场。
可漫长而孤独的重生实在是痛苦……他留手了，没能忍心斩杀兄长，却不知道与谁诉说茫然。
结果这次看见了兄长为求胜利挣扎着、强撑着的恶鬼形态，犄角尖齿、恐怖异常。
他尚未做出反应，岩胜却因刀身映出的面容而被击溃心防。
过了二十五岁仍或者且强壮的日呼持有者正在注视上弦一丑陋的模样，神色哀伤，双目垂泪，岩胜看到他这副模样后无声说了什么，随即夹杂绝望的怒意与长刀一同袭来——！
继国缘一再次将胞兄斩杀。
……
循环往复，缘一始终将斩杀鬼王视作第一任务，从没有成功过，反而手上累积了多次兄长岩胜的性命。
来之前的夜晚，他再次杀死了兄长大人，因为早早找到了鬼舞辻，结果兄长也提前化鬼了。
“我所在的世界里，缘一的失败好像注定发生。”
异世缘一不解又难过，如果自己仅经历过一次就好了，八十岁的自己寻到兄长，挥出最后那一刀。
这想法无比懦弱，因为寿命已至的他很想带走兄长大人，内心深处却无法下定决心斩杀，而自己在那之后就会死亡，不必面对未来之事。
缘一想，或许之后的失败都是神明在惩罚他的私心，让他陷入无穷无尽的痛苦。
“这听起来……好像鬼王才是被命运庇护的一方。”
岩胜说出这句话就被里外轰炸，异世缘一坚决反对：“不是！他是轻视生命的恶鬼！”
弹幕也爆发，纷纷涌出信息填满他的脑袋：
【一哥谨慎思考！你不知道无惨多烦人，你战斗他骂娘，你打工他吸血，你前方卖命他后方苟住！性格超级恶劣自私】
【空有一张好脸prprpr】
【前面颜狗退散www反正屑老板只会躲起来疯狂给下属上压力，幼哥你补药被动摇哇！】
【哇你们都这么正的？无惨对一哥相对来说其实还行？/摸下巴】
【阵营问题不要模糊！原作世界观下鬼无论从伦理还是道德方面都不应存在！】
【小岩胜，变成鬼真的会很丑，脑袋长角身体长刀，非常不端庄来着，应该不符合你审美。我画给高中生弟子看了，他说会做噩梦，黑着脸叫我别再画了……】
岩胜手一抖，眉头紧皱，前面弹幕说的就是“黑死牟”，也就是未来自己的形象吧。
很糟糕吗？
【我还挺吃牛鬼造型的，好酷（小声】
【最终幕不说，谁不吃一哥六目拟态！（震声】
【先别说这话，现在争取让幼哥想当人好吗，好的】
“可我没有要当鬼！”只是分析可能性，是想帮忙啊！
弹幕和异世缘一都把未来看作自己的黑历史，默认他会变鬼。
岩胜倍感无辜，闷闷不乐，“我明明是要回家！”是不是根本没人听他说话！
话音落下，鸟雀无声，空气忽然变得异常安静，像极了鬼潜藏在黑暗中，动物们感受到危险瑟缩在暗处。
异世缘一瞬间护紧小兄长，进入警惕状态，很重的鬼气。
很强，出现在这儿并不符合鬼的分布常态。
低沉严肃的嗓音在高处缓慢响起——
“这孩子……不是说了吗，要回家。”
【继国岩胜的声音？】
【是黑死牟的声音。】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我说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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