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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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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还活着吗?”
“活着,但重伤,我只做了急救,需要立刻手术。”
“放心,他们会抬他去手术室。你和我来一下。”
恍惚间,我从副会长的背上躺到担架上,几个穿戴着全副护具的白大褂们抬着我急匆匆地赶向手术室。
门合上之前,我拼尽全力抬起头瞥了一眼,只看见副会长正和另一个男人沟通着什么,走向另一间屋子。
滴答,滴答,滴答。
手术室里的电子表没有声音,我的心里却一直转着秒针、分针和时针。
半梦半醒的时刻让我感到很不真实,麻药的效用也许让我的□□昏睡,但意志却清醒得不得了,虽然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知道意志清醒的。
“手术结束,可以转去监护室了。通知乔工那边,让他们尽快来接手。”
叮铃铃铃——!
手术室的大门打开,我的意志却像被敲了一棒,随着□□一起昏睡过去。
容盛站在办公室门口,迟迟不肯进去。
他面色凝重道:“你真的打算从父亲手里抢人?”
乔枞文走到饮水机旁接了杯水,好整以暇地看着容盛:“不是我打算,是政府部门交给我的秘密任务,我必须要完成。”
他又接了一杯,慢悠悠走到容盛面前:“你在其中并不显眼,不用担心会掺和进来。”
容盛反驳:“我既然帮了你还会怕?只是今时不同往日,我还有我的猎会,现在的情况不能再拖进什么纠纷了。”
乔枞文点了点头,说:“我向你保证,今晚沈誉已被不明刺客刺杀,明天他的丧事就会发出去,尸身由军部处置。”
“而卢双翊刺杀案也会继续寻找凶手,同时保留沈誉的嫌疑身份,直到找到真正的凶手为止。”
容盛皱起眉,与之僵持几分钟,这才接过那杯水,同他一起走进屋去。
“你拿什么保证?你难道也要和父亲这么说?”容盛坐在沙发里,摩挲着手中的杯子,心事重重地开口。
”乔枞文从抽屉里取出一份报告,递到容盛面前,“你看了以后再决定,要不要答应我的要求。”
“解药?又出现什么新型病毒了吗?”容盛只翻看了几页,“腾”地一下站起身来,加速翻看着后面几页内容。
“目前没有发现传播到S地下城辖区内,但双翊的团队已经开始研发相关疫苗,这说明其他地下城已经有些迹象。“
乔枞文叹了口气,捏着眉间:“如果不是紧急情况,我这几天也不会被政府拉过来天天熬通宵,放弃所有现有任务,主攻这项疫苗研发。”
容盛仔细查看着每一项研究数据,直到他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一种十分凶险且未知的病毒,来源则有可能是只有猎会才知道的那些东西。
他重又坐下,仍然不死心地翻看着报告,喃喃道:“你觉得,会是它们带来的?”
乔枞文静静地看着他:“我从未接触过那些东西,毕业那年是最后的机会,但我放弃了,所以这么多年来只能问你。”
容盛却摇头:“这不可能,三年前我们已经彻底剿灭了它们,就算有逃走的几种,也不会在短时间内重聚起这样强大的力量,带来新的威胁。”
“你真的确定,它们只是逃跑,没有渗透进来吗?”乔枞文坐到他身畔,语气里染上焦急,“既然如此,沈誉又是怎么知道那段我们才知道的祷告词?是你告诉我,你们达卡尔猎会上下只有他知道。”
“祈祷吧,祈祷吧,为什么黑暗是我的归宿?
祈祷吧,祈祷吧,卡亚斯彻的光明终会笼罩你。
黑暗的信徒们在这里等待解脱,
光明的背后却是无穷尽的迷茫。”
容盛念完,露出一副命运使然的表情:“这四句话,困扰了你、我还有双翊这么多年啊。”
“据我供职以来得到的情报,卡亚斯彻的存在很多年前就被各大地下城政府得知,甚至在地下城刚建成的时候就受到过来自那里的威胁。”
“所以在中心城区外,他们组建了各种猎会进行对地表的探索和防御,在城内则由我们不停研发着解毒药剂,供给使用。”乔枞文说。
“容盛,我远没有你有魄力,能够放弃一切成为猎者,去直面那些黑暗。但我也已经尽我所能做到最好。”乔枞文深呼吸调和着心率,他站起身,又恢复了冷淡平静的状态。
“卢擎这几年当上统领,知道的肯定更多,但双翊的死却让我明白,就算是中心城区的领袖们,也无法保全他们想保全的一切。”
容盛听着这些话,垂着头一言不发。
乔枞文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轻轻地拍了拍:“虽然毕业后再未联系,但我清楚双翊也在用自己的办法努力着,想解决卡亚斯彻的问题,但很显然,她失败了。”
“这几年龟缩在你们身后的日子,我过够了。”
“把沈誉交给我,让我用我的办法去寻找解药吧。”
容盛的身体开始轻轻地颤抖起来,他哑着嗓子说:“对不起,终究是我没用…”
梦醒了。
我悠悠从病床上转醒的时候,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个子顶高的男人,和一双冷峭的眉目。
他远远地站着,似乎我好像是什么洪水猛兽。
“你还感觉到身上哪里不舒服吗?”
他突然开口问道。
我动了动身体,奇迹地发现沉重不堪的身躯竟然开始复苏,对身体的掌控力竟好像我只是得了一场重感冒,重伤的疼痛全然消失。
“好多了!就是有点累。”我兴奋地说,又撑着床边想坐起来,胳膊却酸软无力,一个没扶住栏杆差点滑下床去,幸亏那男人眼疾手快地扶住了我。
我有些尴尬地笑:“谢谢你啊,我现在还是没什么力气,看来只适合在床上躺着了。”
太丢人了,一个猎者竟然成了手无缚鸡之力的软蛋!
男人帮我躺下后又走远了些,他拉来一把椅子坐下,恢复了沉默。
正当我百无聊赖、尴尬至极到脚趾抓狂的地步时,他终于又开口说话:“我叫乔枞文,是负责你日后行动和生活的人,达卡尔猎会普通猎者沈誉,你以前的身份已经死了。”
这一个晴天霹雳炸得我又坐了起来:“什么?!”
也许是我太激动,他的眼神又凌厉了几分,像极了审问我的那些人。
我下意识地缩缩头,目前状况不明,只好收敛些,有些不忿道:“什么叫我死了?我这不是活的好好的吗?对了,我副会长你见到了吗?就是背我来的那个人!他去哪了?”
“他不是你的副会长,我说了,你以前的身份已经死了,不是你人死了。”
我才算听明白:“所以,他走了?”
乔枞文“嗯”了一声:“你的情况我都了解,刺杀案的事情也与你无关了,从今往后你只需要听从我的安排,配合我的行动,以前的一切你都要忘记。”
可能是刚醒吧,我的脑袋还迷糊着,没明白自己是被捞还是被放弃,只知道副会长走了。
“可是他说带我回去的…”
我有些茫然,抬头看着乔枞文,似乎看见了他眼里一闪而过的同情。
“你放心,你的猎会那边也已经通知到了,他们同意我才能交接你相关的事务。”他站起身,“这几天你就好好在这里养伤,有什么需要就摁铃,每天早上我都会来看望你的。”
他走到门口似又想起什么,对门外的人吩咐一声,拿进来一个长条形的盒子。
“这是他托我转交给你的,说是你的东西,不属于猎会,要你好好保管。”
我眯眼一瞧,是我找瑞德打的那把匕首。
副会长他怎么弄出来的,这东西应该早就由军部保管了。我近乎痴迷地一遍遍抚摸着刀身,不多时,眼泪就砸在了上面。
乔枞文沉默地看着,什么时候走的我也不知道,只听见他和门口的护士说给我弄一点好吃的,就这一句话,我从心底里没那么防备他了。
病房的枕头被子真软真舒服啊。
我在这里昏吃昏睡了七八天,直到站在镜子前量体重时,发觉自己重了好几斤,才记起我还曾是个猎者,猎者是不会过这种寄人篱下混吃等死的生活的。
夜间,我吃完了护士递过来的又一轮药片,打完了最后一瓶点滴后,趁无人看管时,偷偷翻窗溜了出去。
匕首被我握在腕间,医院不是很大,这几天的放风时间足以让我摸清楚这里的基本构造。走廊尽头有一扇安全门,我贴着监控死角摸到门前,轻轻拧动把手。
没锁!
安全门后是楼梯,我住的病房在四楼,此时只能希望巡视的护士能晚些发现我的消失。
一楼的安全门也没有上锁,但我不敢轻易扭动把手,而是把耳朵贴在门上,仔细聆听门外的动静。
除了偶然传来的脚步声,连值班人员低声交谈的声音都没有,寂静的仿佛一切都不存在。我正思忖着要不要拼一把运气,希望开门出去不会正好撞上他们。
“1C有病人逃跑了!快抓住他!”
我被吓了一跳,差点就拧开门扑出去。
“警卫!病人往安全通道方向去了!”
草!运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差!
狭小的楼梯间根本没有什么地方能够躲避,我咬咬牙,在他们撞开安全门的前一刻转身向楼上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