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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横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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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的校园,春意盎然,花香四溢。清晨的阳光洒在操场上,映出一片金黄。大喇叭里传来校领导洪亮的声音:“迎着朝阳的沐浴,踏着春天的脚步,在这芬芳的四月,我校春季运动会即将拉开帷幕。请同学们积极参加体育锻炼,踊跃报名!”话音刚落,教室里顿时沸腾起来。
“春季运动会?什么时候开?”
“你参加吗?”
“听说这次项目很多,我得好好选一个!”
同学们七嘴八舌地讨论着,教室里充满了兴奋的气息。体委被叫去办公室,不一会儿就拿着一张填报表回来了。大家纷纷围了上去,争先恐后地查看项目表。
“等等,等等,一个一个来!”体委无奈地喊道,“江繁,你过来吗?这回主持还是你和轩云吗?”
轩云听到自己的名字,转过身来,微微一笑:“我不知道江繁怎么想,但我肯定是会参加的。不是说可以自愿参加吗?不过,我觉得我还是当主持人比较合适,毕竟我跑不动。”
齐温插嘴道:“轩云,你每次都这么说,我们早就知道了。你要不要跟她们去加油队?”
轩云耸了耸肩:“看情况吧,如果我可以不参加比赛的话,就去加油队。不过,我觉得我可能还是得当主持人。”
就在这时,安逸懒洋洋地出现在教室门口。他穿着一件宽松的卫衣,双手插在口袋里,眼神有些漫不经心。体委眼尖,立刻冲过去拉住他:“安逸,你来不来参加这次运动会?”安逸挑了挑眉,懒洋洋地问:“都有什么项目?”
体委把项目表递给他:“你先看看,我已经填了几个项目了。”
安逸接过表格,目光扫过上面的项目:铅球,立定三级跳,短跑200米,400米,长跑1千米,2千米,跳高,立定跳远……他皱了皱眉,似乎对这些项目都不太感兴趣。
“铅球?短跑?长跑?”安逸低声嘀咕着,心里盘算着哪个项目更适合自己。
体委见他犹豫,忍不住催促道:“安逸,你报短跑吗?长跑和铅球咱们班都有人报了。”
安逸抬起头,目光落在短跑那一栏。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拿起笔,在短跑200米那一栏写下了自己的名字。然而,当他看到旁边的名字时,不由得愣住了——江繁,他也参加短跑?
安逸的脑海中浮现出江繁的身影。江繁是班里的尖子生,成绩优异,性格冷淡,平时话不多,但做事总是干脆利落。他很少参加集体活动,更别提运动会了。这次他居然报了短跑?安逸心里充满了疑惑。
体委见他发呆,温和地笑了笑:“这次短跑每个班只要两个人,你和江繁去吧。”
安逸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心里却掀起了波澜。
操场上,彩旗方阵正在排练,鼓号队的声音震耳欲聋。教室里,许老师站在讲台上,手里拿着粉笔,语气严肃:“现在离开学都过去一个月左右了,同学们也应该进入状态了。这一阵活动比较多,但学习也不能落下。”
下课铃声一响,王泽宇立刻从座位上跳了起来,笑嘻嘻地跑到宋月面前:“你看4班人运动会要定的横幅,高二四班,输赢看淡,人生苦短,比完就算。咱们班要不要也搞一个?不用太好,抽象派也行。”
宋月转过身来,眼睛一亮:“这个行不行?社会没有遮天树,高二优班降万物。”
轩云笑得直不起腰:“还真不错,要不就弄这个吧。”
“不是说可以多拉几个吗?咱们拉上个两个或三个吧。”许老师突然走过来说道,脸上带着慈祥的笑容,“没事,横幅的钱班费里扣,你们尽管想,老师也支持。不行我再破费一下吧!”
同学们笑的前仰后合,王泽宇一拍桌子,兴奋地跳了起来:“那咱们就来个三条横幅大作战!”
第二天早自习,王泽宇站在讲台上,手里拿着粉笔,一脸得意:“第一条横幅,我来定!'美国风暴,日本海啸,问其原因,优班驾到!'"
教室里顿时炸开了锅。
“这也太狂了吧?”学习委员扶了扶眼镜,“会不会太嚣张了?”
“嚣张?”王泽宇挑眉,“咱们优班不嚣张谁嚣张?再说了,这可是许老师批准的!”
宋月举手:“那第二条我来定!'拉个横幅告诉你,高二优班拉爆你!'"
轩云笑得直拍桌子:“这也太直接了吧!不过我喜欢!”
王泽宇一拍手:“第三条就交给轩云了!'社会没有遮天树,高二优班降万物!'"
轩云点头:“没问题,这句够霸气!”
白老师走进教室时,看到黑板上龙飞凤舞的三条横幅标语,嘴角抽搐了一下:“你们这是要上天啊?”
王泽宇笑嘻嘻地凑过去:“白老师,这可是许老师批准的!再说了,咱们优班不霸气点,怎么对得起这个名号?”
白老师无奈地摇头:“行吧,你们开心就好。不过别太过分,教导主任那边我可兜不住。”
“放心!”王泽宇拍胸脯保证,“咱们优班的口号,绝对让他无话可说!”
印刷店老板看着订单直挠头:“三条?红底白字?要不要镶LED灯带?”
“要!”王泽宇拍出班费卡,“再来十个氦气球,印上班长表情包!”
夕阳把扛着横幅归来的队伍拉成长长的剪影。许老师站在校门口,老花镜片映着晚霞:“年轻真好啊……”突然眯起眼,“等等!'驾到'的驾写错了!”
众人僵住。
王泽宇缓缓展开十米长卷,“驾”字赫然少了个“马”。
“这叫艺术变形!”王泽宇理直气壮,“您看这多像火箭发射?”
白老师扶额:“明天重做……”
“谁敢!”许老师突然中气十足,“错得好!当年我们……”
路灯次第亮起时,关于六十年代标语美学的争论还在继续。王泽宇悄悄戳宋月:“其实我是故意的。”
“哈?”
“教导主任昨天没收我游戏机。”他晃着改正液,“这下全校都得念咱们班口号——驾到驾到驾到!”
风卷起横幅一角,“驾”字在暮色中张牙舞爪。一周后,它将在主席台前猎猎作响,带着青春的错别字,永远定格在毕业照泛黄的边角里。
运动会前一天彩排,三条横幅在晨光中招展。
“美国风暴,日本海啸,问其原因,优班驾到!”
“拉个横幅告诉你,高二优班拉爆你!”
“社会没有遮天树,高二优班降万物!”
教导主任的假发在风中凌乱,白老师捂着脸假装不认识这群熊孩子,许老师却拄着拐杖站在最前排,笑得像个孩子。王泽宇举着手机,记录下这荒诞又热血的一幕。
青春就是这样,张扬的肆无忌惮,荒唐的理直气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