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2、调查 ...
-
谢清鸢一早就到太医署，准备找负责疫区药材的大使。
“小的名叫邱祥，是惠民司负责此事的大使，拜见院判大人！”
邱祥面上恭敬，可看到张院判竟然安排一位年纪轻轻的小丫头负责这件事，心里却是带了几分轻视。
“起来吧，今日的药材准备的如何了？”
“禀报大人，今日时辰尚早，药材还没有准备呢。”
谢清鸢心里冷笑，时辰尚早？皇上明明令人卯时就要将药材分发到疫区，这倒好，眼下将近辰时，连个药渣儿都看不见。
“既然如此，今日就不必从太医院拿药材了，我会修书一封到济恩堂，让店主亲自把药材送去疫区。”
谢清鸢说这句话无非是想要吓吓他，毕竟疫区所需药材数量庞大，不是民间医馆可以承受的了的。
果然，邱祥听见这话立刻慌了神，拍着胸脯保证：“今日原是小的疏忽，大人放心，小的这就去准备，辰时之前一定送到疫区。”
谢清鸢整了整官袍，“那正好，本官随你一起去。”
邱祥起身的动作停滞在半空，悻悻道：“这…，药材库味道刺鼻，大人身份尊贵，还是莫要去了。”
“疫区万千百姓尚在疾苦之中，我这点辛苦算的了什么？”，谢清鸢说着就要让邱祥带路。
邱祥脸色难看，腿是一步也不愿意走。
谢清鸢站在一旁看着这般模样，更加确信江璟说的话，“药材在太医署是可能就已经出现了问题。”
两相僵持之际，一个小太监匆匆来报：“谢院判，院使正在寻您呢，您快过去吧。”
听到这句话，谢清鸢脸色一凛，眼神似剑锐利看向邱祥。
邱祥弯了弯嘴角：“谢院判还是先去回院使的话吧，药材的事，小的一定可以做好，大人放心”，说罢转身离去。
谢清鸢眼看着“嫌疑犯”逃走，恨恨地跺跺脚。
“谢院判，请吧”，太监开口提醒道。
谢清鸢敛了敛神色，跟着小太监进了院使内堂，只见阮悟遥也在那里。
“臣谢清鸢拜见大人。”
“臣阮悟遥拜见大人。”
院使抚须笑的一脸和善，伸手去扶二人：“快起来，快起来！”
“我前几日事务实在繁多，没有去参加医官考核，不过你们二人的事迹可是早就传到我这老头耳朵里喽，两个女娃，一骑夺尘，夺得头筹，实在是女子的活榜样啊！”，院使看着二人，眼神中抑制不住的欣赏。
谢清鸢见院使如此和善，也逐渐放下了警惕。
“院使大人过誉了，清鸢二人不敢当。”
院使看见谢清鸢如此进退有度，眼里更加喜欢这个孩子。
“长江后浪催前浪，我是和张院判一同进入太医署的，算起来也快要退了，将来我这位置还是要交给……”，院使握着谢清鸢的手腕，话音突然顿住。
“交给你们年轻人啊”，院使声音轻缓，像是陷入了对过去的回忆之中。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谢清鸢猛地抬眼看向阮悟遥，见她神色不变，松了口气。
“罢了，你们回去吧，今日我就是想见见你们，看到太医署后继有人，我就是埋到棺材里也放心了”，院使闭上双眼，像是累了。
二人对视一眼，应声退下。
听到谢清鸢走后，院判内室里却走出了另一个人。
“上官峥！你何必要如此赶尽杀绝呢？她们还只是两个孩子啊！”，张院判咬牙切齿质问道。
上官院使冷笑一声，浑浊的双眼看向张院判：“我赶尽杀绝？哼！不是张院判您亲手将她拽进这滩浑水的吗？如今怎么又来质问老夫？”
“你！”张院判被堵的哑口无声。
是啊！怪他，这一切都怪他。
当初医官考核第一天，他一下就注意到了谢清鸢，这个丫头和旁人不同。
直到院判考核那日，他看见了她佩戴的龙纹玉佩，他想这都是命啊！就让这场罪恶在她的手里终结掉吧。
于是昨日他主动提出让谢清鸢主管疫区的事。
“那你今日故意说那些话，故意让二人离心，你是想做什么？”
院使不再看张院判，只是闭上眼睛淡淡说道：“老夫只不过是想看看这个小丫头有没有能耐和穆王斗，如果连这一关都过不了，那还是老老实实回家吧。”
另一边的谢清鸢刚到太医署，就见邱祥已经从宫外回来了。
“回禀大人，事情已经办妥了。”
谢清鸢皮笑肉不笑：“那还真是辛苦你了。”
邱祥一脸谄媚，连忙答道：“这是小的应该做的。”
谢清鸢内心无语至极，这人听不懂好赖话，她暂时不与他计较。
刚用过午膳，谢清鸢就接到江璟眼线送来的密信：药材已被替换。
谢清鸢对这消息毫不意外，只安静地将纸烧掉。
纸还没有燃完，阮悟遥突然进来，垂眸看到了桌旁的灰烬，没有说话。
谢清鸢也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刚想开口问她来做什么。
阮悟遥伸出手将桌子上未燃尽的信纸拿起，重新放到蜡烛上，化成灰烬。
良久，谢清鸢莫名有些心虚，嘴唇无力地张了张。
阮悟遥抢先开口：“我知道你现在不愿告诉我，我也不需要你告诉我，我只要你能保证要好好活着就可以。”
听见这话，谢清鸢面露疑惑，却又带着几分感动。
这么多年了，从来没有人对她说过这句话：好好活着。
谢清鸢再也忍不住了，开口问出她一直想要问的问题：“你……，你为什么从考核一开始就对我这么好？我曾经见过你吗？可我的记忆里为什么从来没有你？”
此言一出，阮悟遥突然轻笑一声，看着谢清鸢的眼睛里带了些许泪珠，摸了摸谢清鸢的脸颊：“不重要，你不记得就不记得好了，这些不怪你。”
就在那双手碰到谢清鸢的脸庞时，她脑海里突然冒出两个似曾相识的声音。
“晏哥哥，这就是你的妹妹嘛？好可爱，她的脸好软啊”，女子声音娇俏，带了几分调皮。
少年郎眉眼带笑，一双桃花眼看着女子点了点头，“那当然，妹妹像哥哥。”
“切～”
现实与梦境相重合，谢清鸢按了按太阳穴，梦中的“晏哥哥？”是谁，那孩童又是谁的妹妹？
妹妹是她吗？随即谢清鸢又否认了这个念头，原主的记忆中从未有哥哥啊！就连在尚书府的那些天里也从未有人提及过。
“清鸢，你在听吗？”，阮悟遥在谢清鸢眼前挥了挥手。
“啊？我在听……吧。”
阮悟遥看着心不在焉的谢清鸢，叹了口气，“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知道吗？有任何危险一定要告诉我！”
谢清鸢看着阮悟遥对她千叮咛万嘱咐的操心模样，心里一软说道：“告诉你也无妨，当初我是疫区的巡诊医师，一次患众暴乱中，发现疫区药材造假的事很可能和太医署有关。”
“所以，你是因为这个才参加选拔的？”，阮悟遥疑声问道。
“可以这么说”，就只是把和摄政王的交易隐瞒了而已，应该不影响吧。
“那你眼下有进展了吗？”
谢清鸢点点头，“我觉得眼下最可疑的就是惠民司的邱祥，毕竟每日都是他亲自去运送的药材，今日他还死活不愿让我跟着他一块去。”
阮悟遥听到这想了想，“我觉得不一定会是他，如果真的是他的话，又何必今日特意向你表现出来，让你抓住把柄。”
“你的意思是他是故意的？”，谢清鸢恍然回神。
阮悟遥敲了敲谢清鸢的额头，会心一笑：“是不是他，明日试一试就知道了。”
第二日，谢清鸢故意很晚都没有去管邱祥。
邱祥倒是自己找上了谢清鸢，满脸笑意：“大人，小的要去送今日的药材，您要和小的同去吗？”
谢清鸢瞥了他一眼，直接大手一摆让他自己去就行。
邱祥神色有些出乎意料，还是听命前往药材库，半路却碰见了阮悟遥。
“小的见过阮院判！”
阮悟遥地看了他一眼：“邱大使这么着急是要去做什么啊？”
“回大人，小的奉谢院判的命令去弄发往疫区的药材。”
“谢院判？”，阮悟遥冷笑一声，眼神里带了几分不屑，“就凭她也配？不过是抱紧了院判的大腿而已，真拿自己是碟子菜啊？”
邱祥没说话，只低垂着脑袋，一副大人的话，小的不该听的规矩模样。
“我倒要看看，依她的能力如何管这么大的事情”，说着就要跟邱祥一同前往。
邱祥是个吃软怕硬的，不敢拦着火气头上的阮悟遥，只能在前面领路。
到了药材库，邱祥看了眼阮悟遥，颤颤巍巍地拿出钥匙打开门。
“大人，请来这边，这些是奉命送往疫区的。”
阮悟遥跟着他来到一片区域，伸出手摸了摸。
好奇怪，这些药材竟然是真的。
“大人可看完了，时辰到了，小的要送去疫区了”，邱祥提醒道。
阮悟遥将抓起的一把药材狠狠扔到了麻袋里，出言讥讽道：“得到院判青眼又如何？还不是个奴婢出身？你说是与不是？”
邱祥自然不敢点头可也不敢惹怒阮悟遥，只轻声说了句：“二位院判都好。”
阮悟遥突然笑了，“墙头草，两边倒，还是你聪明啊”，说罢转身离开。
阮悟遥刚回到太医署，谢清鸢收起方才那副懒散模样，焦急地凑了过去：“里面药材是假的吗？”
阮悟遥看着她的眼神，有些不忍，最后还是咬咬牙说道：“那些药材是真的。”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