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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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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着好几天，殷梦发现[小呆龟龟]都没上线，或者小呆龟完美错过她的在线时间。这段时间，除了李琦偶尔在“野王哥哥”们没空时带她飞两把，大部分时候，殷梦都在单排的泥潭里挣扎。
殷梦觉得自己快被这游戏折磨得不行了，一肚子火气。现在倒不是怕挨骂，毕竟她的抗压能力早练出来了。让她痛苦的是，她发现自己竟然在单排时在意输赢了！
人真是一种双标的生物。
自己菜的时候，恨不得全世界都温柔以待；可看到队友打得更菜，心里就开始火冒三丈。不过殷梦终究心软，无数次遇到比自己还坑的队友，她都不会骂人，也骂不出口，毕竟骂人总归是不好。只能憋着一肚子闷气退出游戏，靠动漫续命。
将心比心，想着谁不是从菜鸟过来的？“善言结善缘，恶言伤人心。”殷梦觉得玩了这个游戏后，对这十个字感悟颇深。
而且，更多时候，她气的不是某个队友，而是这个游戏本身。辛辛苦苦赢了几把，感觉刚有点兴奋，系统就像故意作对，立刻匹配一群猛如虎的对手和几个梦游的队友，一路连跪掉分。
殷梦感觉自己被小王做局了，被那该死的匹配机制气得肝疼。
每每当她一个人坐在那生闷气时，看到李琦在跟不同的游戏搭子甜甜蜜蜜，火就更大了。
“我们玩的是同一个游戏吗？！”殷梦第N次发出灵魂质问，“为什么体验感一个天堂一个地狱？！”
“我说了八百遍了，”李琦摘下耳机，无奈地叹了口气，“王者荣耀，对我来说是社交游戏，重点在‘社交’。对你来说，你玩的是竞技游戏，重点在‘赢’。”
“可我初衷也是想社交啊！”殷梦委屈巴巴，“但我怎么就遇不到你那种能一起快乐玩耍的游戏搭子呢？”
李琦此刻深深理解了武侠小说里那些绝世高手面对榆木疙瘩徒弟时的无力感，尤其这徒弟还是个不听劝的犟种。
“好，我们从头捋一遍。”李琦放下手机，开始“授课分析”，“第一点，我是不是游戏第一天就让你换头像和ID？你这‘飞天神奇猪’配唐三藏头像，搁游戏里第一眼看去，就是个中二病晚期的小男生。虽然之前确实是你侄子在玩，但现在是你在用这个账号，别人就仍以为你是小男生啊。在你技术不是很好的情况下，很多人就不想跟你一起玩。”
殷梦不服气地撇撇嘴：“我觉得挺好的啊，难道非得换成你那种网感少女才有人理？”
“不是说非得跟我一样，”李琦扶额苦笑，“但你要明白，第一印象很重要。如果你目的性强，想快速吸引潜在游戏搭子，那选个符合大众审美、带点游戏感的头像和ID，能给人一个‘哦，可能是个可爱妹子’的初步信号。但如果你想佛系，随缘，那就按自己喜好来，展示独特性，吸引真正同频的人。这跟你微信头像昵称一个道理。”
“那我选佛系。”殷梦毫不犹豫，“而且我觉得殷小胖这ID头像挺有个性，我挺喜欢的，我不换。”
李琦：“......”
行吧，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那行，头像ID你喜欢就好，这些都是小事。”李琦决定跳过，“第二点，也是重点——社交游戏在于交流。我就没见你开过麦！”
“开麦干嘛？”殷梦更困惑了，“开麦都是骂我的，我才不想开。而且别人也不开啊，听筒都关了，我一个人对着空气叭叭叭，不跟傻子似的？”
李琦拿起水杯猛灌一口，今天非得把这“社交游戏”的含义给她掰扯明白不可。
“交流不是非得开麦！就像你跟那个小呆龟，你俩在峡谷都是哑巴选手，不也玩得挺好？那种舒服的感觉，就是一种无形的社交。因为你觉得跟他玩得舒服，就会主动邀请组队；他接受邀请，就是回应。这种‘有来有往’，本身就是交流！”
李琦看着殷梦依旧懵懂的脸，继续道：“遇到小呆龟这种同频的人，你可以主动点。但有些人，玩一局就走了，说明频率不合，换下一个就是。这是个相互筛选的过程。”
“但这种‘哑巴默契’靠运气，以我经验来说，是比较少的。再说开麦，”李琦话锋一转，“别人开麦骂你，你为什么不骂回去？对喷也是一种激烈交流，搞不好对方觉得你骂得清新脱俗，反而想跟你玩呢？”
李琦停顿，看了看殷梦，想想还是算了，看她那样也不会骂人，估计也不会跟骂她的人一起玩，于是对她说道：“你后面再遇到喷子，就闭麦举报，直接完事！”
“至于你说的，觉得大家都闭麦，你开麦很奇怪。”李琦一针见血，“根源在于你是一个被动的人，你不敢做那个打破沉默的人。后面，你可以试试看，玩的时候自然地说出‘我保护你’、‘小心草丛’、‘这波能打’之类的信号，或者转文字也行。说不定就有人回应你。这是个团队游戏，有效沟通反而能提高胜率，关键看你怎么利用这个开麦。”
李琦噼里啪啦输出一堆，看着殷梦没啥表情的脸，不确定她吸收了多少。但她知道殷梦看着有点白目，其实心里门儿清，是一个主见的人。
相处一年多，她清楚殷梦有自己的小世界，更重要的是，在她的成长环境里，除了男性亲戚，几乎没跟别的男生深入接触过，当然也没心动过，没谈过恋爱，跟男性的交流认知，还停留在非常“原生态”的阶段。
“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你自己琢磨吧。”李琦做了总结陈词。
“可能…我就是慢热，还有点害羞吧。”殷梦小声嘀咕，“总觉得主动开麦发起对话，怪别扭的。”
李琦看着她，忽然想到什么，抱歉地问道：“等等，我是不是给你压力了？我让你找网恋对象，搞得像给你设定一个KPI，你就觉得必须跟人聊天、互动？但你性格又不是特别主动那种，所以你现在玩游戏反而焦虑、不舒服了，对吧？”
殷梦认真想了想，摇了摇头：“好像也没有。我玩的时候，没想着一定要在游戏里认识谁、绑定谁一起玩。如果我跟谁玩得舒服，我下次就不会一起了。我不会勉强自己的。”
“那你心态挺好的啊。”李琦倒是不意外，毕竟殷梦确实不是一个能委屈自己的人。
她看着殷梦，继续授课：“游戏搭子也好，网恋对象也罢，都是顺其自然的事，跟线下交友谈恋爱其实没两样。只不过网上隔着屏幕，伪装成本比较低。如果只是纯聊天打游戏，图个开心，管对面是人是鬼，高兴就行。”
“但真要涉及网恋……”她语气变得严肃一些，“核心就记住一条：守住钱和身体。其他都是小事。”
“钱和身体？”殷梦不解，“那感情呢？网恋不是恋爱吗？最怕的不该是被骗感情吗？”
李琦翻了个巨大的白眼：“虚拟世界里，‘骗感情’本身就是个伪命题。”
“啊？”殷梦震惊。
“感情这东西很玄乎，”李琦耐心解释，“它不是说想骗就能骗到手的。在网上，所谓的‘培养感情’，往往只是骗子达成目的的一种手段。他们利用你对亲密关系的渴望，精心编织谎言，让你投入情感依赖，然后让你付出金钱和身体。”
李琦喝了口水，继续说：“如果一个人，不图你钱，不图你身体，就愿意跟你分享日常、倾听烦恼、一起打游戏消磨时间，要么是TA无聊了，要么就是正常的想跟你情感交流。你如果回应了，那彼此都得到了情绪价值，那就不存在单方面的骗感情。”
殷梦思索片刻：“我懂你说的感情手段。骗钱就像杀猪盘，PUA之类的；骗色就是打着恋爱的幌子约炮，得手就消失，对吧？”
李琦点头：“对，这些骗子的核心目标很明确。”
“可是，”殷梦追问，“如果我跟人网恋了，我付出了真心实感，对方却突然消失，或者被发现同时跟好几个人暧昧，那种被欺骗、被辜负的感觉，难道不是‘被骗感情’吗？这难道不会摧毁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吗？”
李琦看着殷梦清澈又执着的眼睛，忍不住笑了：“肯定会的。会难过，会愤怒，会觉得被欺骗了感情。但这和前面说的‘骗财骗色’有区别。严谨点说，你这种是‘遇人不淑’。”
她顿了顿，语气平静下来：“这种伤害，更多是关系破裂带来的痛苦和自我怀疑。但你要明白，信任本身没有错，错的是辜负信任的人。他消失了，影响的只是你和他之间那一段虚拟的连接。它不应该，也没有权力摧毁你对下一个人敞开心扉、建立新信任的能力。”
殷梦感慨：“我之前看网上很多帖子，被骗感情之后走不出来。”
李琦想了想，回答她：“遇到这种人，应该怀疑的是对方的品性，而不是自己的价值。走不走得出来，取决于你如何看待这段经历。像刘晓羽，被现实里的部长渣了，是不是被感情欺骗？她当时痛苦得不行，现在呢？不也活蹦乱跳，走出来了吗？”
殷梦若有所思：“所以…网恋和线下恋爱，在‘遇人不淑’的风险上，本质是一样的？”
“没错！”李琦双手一拍，榆木脑袋终于开窍了，“核心都是‘人与人的连接’。网恋只是一种形式，它可能带来伤害或美好，关键看网恋的对象是谁，以及你如何保护自己。网恋不复杂，复杂的是人心。只要你足够自我，内核稳定，清楚自己要什么、底线在哪里，就很难被真正骗到。”
李琦说了这么多，感觉都累了，于是摆摆手，决定结束这场关于网恋的研讨会。
“现在跟你说这么多，都是纸上谈兵。你得先跳进水里扑腾几下才知道深浅。不过了，你也别怕，反正我会盯着你的，保证不会让你被骗钱骗色。”
听着李琦的担保，殷梦忍不住笑了出来，好像她要担当她的爱情保镖似的。
“那…你有被骗过感情吗？”殷梦好奇地眨眨眼。
“没有。”李琦回答干脆。
“那你骗过别人感情吗？”殷梦追问。
李琦认真想了想，回答：“没有。”
殷梦疑惑：“你不是同时有四个游戏搭子吗？”
李琦像被戳中笑点：“对啊，你自己都说了，那是游戏搭子啊！”
殷梦发出灵魂拷问：“游戏搭子，可以这么暧昧吗？”
李琦笑着给这个白纸继续解释：“所谓‘游戏搭子’，核心诉求是：一起上分，快乐游戏！偶尔开开玩笑，调节气氛叫情趣，不叫暧昧！暧昧是双方有超越友谊的试探和张力，但没捅破那层纸。而网恋，是双方都明确心意，正式进入恋爱关系，懂吧？”
李琦看着殷梦依旧困惑的表情，觉得自己的理论知识讲解得再丰富，也架不住对方毫无实践基础。
“你现在想这些太早了，你连游戏里的‘社交’都还没整明白呢！”她一针见血地指出目前发现在殷梦身上出现的问题，“我感觉你方向都歪了，你现在整个人都被胜负欲绑架了，心思全在输赢上！”
“你怎么知道？”殷梦惊讶。
李琦毫不留情地戳穿：“你每次输了游戏，脸拉得比驴还长；赢了就眉飞色舞，恨不得原地蹦迪。还有，每次你打一半觉得要输，就赶紧把手机塞给我，这不是在乎输赢是什么？”
殷梦被说中了，小声嘟囔：“…谁输了游戏还能开心啊？那不是脑子有病吗？”
“所以你现在打游戏就很不快乐啊！”李琦恨铁不成钢，“你现在被一个游戏操控情绪，你还不如真找个网恋对象，至少气你的人是个活生生的、能提供情绪价值的，哪怕是负面的人！”
“那…我现在怎么办？”殷梦有点蔫了。
“如果你真这么在意这个游戏，这么想赢，那就两条路。”李琦伸出两根手指。
殷梦：“哪两条路？”
“第一，”李琦正色道，“认真研究这个游戏的机制、装备、铭文、英雄技能、对线细节、地图意识、团战思路…你现在打得菜，纯粹是你没花心思！你以为你每天看两分钟教学视频，训练场瞎按两下就叫努力了？”
“我哪有瞎按…”殷梦弱弱辩解。
“你能考上科大，学习排名前列，能在竞赛里拿奖，就证明你脑子很聪明了！小小的一个游戏，我都能玩明白，你怎么就不行？”李琦没好气瞪着她。
看着殷梦不说话，李琦继续输出：“区别在于，竞赛你想赢，所以你愿意付出大量时间精力去学习、准备。但这个游戏你也想赢，连装备都懒得去认识，却指望随便玩玩就能成大神？天下哪有这种好事？”
殷梦像被戳中了肺管子，小声嘀咕：“可我每天上课、学习、准备竞赛已经够累了，我也不想熬夜。剩下的时间还想看动漫放松…再花那么多时间研究游戏，太累了…”
“你看！你自己也清楚！”李琦恨不得捶她两下，“既然你不想付出匹配的努力，那就别在乎输赢！我都说了是娱乐，放松心态享受游戏，把自己搞得这么累干嘛？”
殷梦不死心：“那…第二条路呢？”
李琦嗤笑一声，就知道她心里不死心：“第二种，找个真大神带你飞！正儿八经能一拖四那种，我这种半吊子不算。而且还不能只找一个，得多找几个‘备胎’，确保随时有人带。”
“怎么才能快速找到这种大神？”殷梦眼睛亮了亮。
李琦直接回答：“花钱。”
殷梦继续垂死挣扎：“那有不花钱的吗？”
李琦眼珠一转，忽然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简单。你去下载个Soul。”
“啊？那个…不太好吧？”殷梦知道这个交友软件，感觉像是个“约炮软件”，本能抵触。
“想什么呢！”李琦白她一眼，“你就把它当个游戏招募平台。直接在上面发帖，比如‘蹲游戏大神带飞，纯游戏搭子，不开玩笑’之类的。虽然上面确实鱼龙混杂，但也有不少单纯想带妹秀操作、或者找稳定队友的真高手。”
她顿了顿，意有所指：“另外，你不是对渣男骗感情充满好奇和担忧吗？上去看看那些钓鱼话术，实践出真知，看多了你自然就免疫了，比你在这儿空想强一百倍。”
在好奇心和对“躺赢”的渴望双重驱使下，殷梦半信半疑地，点开了手机应用商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