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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谈家乱起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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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谈飖顿时呼吸一紧。
黎征也是骤然满眼震惊,随即神情狠厉起来,对林夷霜闪过了一丝毫不掩饰的厌恶。
谈飖一时间愣住了。
他没想到母亲会这么说,甚至是在不问缘由的情况下,劈头盖脸地就质问他责骂他。
说他不仅抢了大哥继承人的位置,还说他没资格做继承人,更是要让他主动去打破这所谓的流言。
这一件事接一件事地甩锅,他都纯粹地觉得好笑了。
这可是老爷子宣布出来的东西。
他母亲是真为他大哥急所急,还是单纯地就是讨厌他,但凡任何捕风捉影的事情都能拿来作为攻伐他的借口?
谈飖真的忍不住笑了,讽刺而又冷冽。
他有点想不明白,他从来没想过去竞争家业,从大学开始,就自己琢磨自己的事业,为什么没有一个人相信他?
他哪里让他们觉得有威胁,需要忌惮防备?
他辛辛苦苦用虚假的人设维持跟家里人良好的关系,结果到头来,有人比他还要无情。
而他母亲竟然能偏心到这么一步。
“妈妈,您需要冷静。”谈飖一腔翻涌的心思,脸色也极为不好看,但说出口的话还是平静无比,就好像母亲说的话没有对他产生任何影响,甚至他依旧包容着她的一切。
听到谈飖如此若无其事的劝慰之言,电话那头的林夷霜情绪似乎更加激动了。
她粗重的喘息声从手机里传出来,真切地显示着谈老爷子突然宣布遗嘱内容的事情对她产生了极大的影响。
林夷霜突然呵呵冷笑了两声,有几分扭曲的怪诞,却是又骤然厉声质问:“谈飖,你是真能沉得住气!看来你早就觊觎着你大哥继承人的位置,老爷子宣布完遗嘱后突然就住进疗养院了,是不是也是你下的手!是你的精心算计!为的就是优先夺权,打得我们措不及手,趁我们都反应不过来,把长河的大权彻底笼络起来!”
听到这番话,谈飖又愣了一下,瞬间被气笑了。
然而听到爷爷宣布完遗嘱后突然就住进了疗养院,整个人瞬间严肃起来。
事情竟然还真被黎征猜对了,老爷子果然出事了!
黎征也是有些许诧异。
谈飖心情不由紧绷起来,神情复杂,脑海里一时思绪万千。
上次回谈家,老爷子身子骨还硬朗得不行,精神也矍铄,不像是会突然进疗养院的模样。
而且对方还给了他半个月之期,如今时间还没到,竟是先出事了。
除非老爷子真的突发恶疾。
不然恐怕是大哥或者是他父亲提前动手了。
如今长河内部还一片平静,很有可能是两人博弈成了平手,一分为二把持了长河,才造成了现下风平浪静的景象。
并且刻意封锁了老爷子出事的消息,只是让遗嘱的事情喧嚣尘上,引得大众观望。
如果老爷子真受到大哥或者父亲的威胁,提前宣布遗嘱内容也不足为奇。
毕竟老爷子那么看重权势,肯定还想跟这两人斗一斗,再抓紧长河的大权。
只是却牵连上了他。
谈飖越想神色越阴沉。
黎征见他这般模样,越发地心疼了。
“小飖……”他忍不住轻喊。
谈飖这时回神过来,抬眸看向黎征,下意识朝他笑笑,安抚对方他没事。
黎征却是不由得蹙紧了眉。
而这边的动静敏锐地被林夷霜察觉,甚至听出了黎征的声音。
她立马又激动地厉声指责:“对,一定是这样!你联合黎征要吞了长河的基业!我就知道你是养不熟的白眼狼,你小时候在黎家长大,你的心怎么可能向着谈家,向着你大哥!”
听到这话,谈飖顿时心神一凛,神色瞬间阴沉暴戾起来。
“林女士!”谈飖直接撕下了那副温和的面孔,第一次厉声对母亲吼了起来,他语气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压抑隐忍了极大的怒意,仿佛被触碰到了逆鳞,“你说我可以,不要带上黎征还有黎家的一切,懂吗?”
他这一声充满警告的暴喝突然震惊到了林夷霜。
那边的动静骤然静止了,连呼吸似乎都不能听到。
怒喝之后,谈飖也是愣了一下,意识到自己竟然又如此情绪失控,甚至对他母亲语气如此不客气。
不过也只是瞬间的空茫,他并没有对此感到任何愧疚。
他早就应该跟林女士撕破脸,再划清界限,不然永远受对方的压迫和指责。
她就跟个疯子一样。
连污蔑他跟黎征同流合污谋夺长河的事情都说得出来。
更是提了他小时候长时间住在黎家的事情。
他们难道不心知肚明,小孩子能做什么决定,当时的他,不过是两家为了友好合作,被送去黎家的“质子”罢了。
但凡换一个情感丰富又恋家的小孩儿,这都是一场对他童年的残酷摧残。
林女士怎么有脸拿这种事来攻伐他,甚至把觉得他有异心的缘由,安插成这种站不住脚的理由。
黎征听到林夷霜这番胡言乱语后,也当真是怒极反笑了。
事情离谱的不亚于严肃场合突然听到了一个笑话。
他不由得攥紧了掌心,情绪激烈得恨不能抢过谈飖的手机,跟林女士好好地讲讲道理。
甚至想深究到底地质问一番,他的小飖到底犯了什么错,值得亲生母亲如此厌恶攻伐他,什么锅都往他身上甩。
黎征竭力按捺住情绪,才没有失控地做出不合时宜的事情,只是越发担忧地注视着谈飖,眼里暗芒闪烁。
谈飖也在迅速从暴怒愤恨的情绪里抽离出来。
想那么多,怨那么多,根本就没什么意义,林女士已经不值得他再跟对方投入感情,哪怕是虚假的感情。
谈飖几乎是在瞬间就平静了。
而电话那头,林夷霜还是一片静默。
谈飖看了一眼手机,依旧显示通话中。
他冷着脸,也不管林女士是什么想法,什么态度,只道:“林女士,我想你应该质问错了人,遗嘱内容是爷爷宣布的,你应该去质问他老人家,就这样,挂了。”
“谈飖!”然而就在这时,林夷霜尖利的声音突然又响了起来,带着一丝歇斯底里的疯狂,混着又粗重起来的喘息,“你对我这个母亲当真是一点感情也没有!”
闻言谈飖不由一愣,随即嘲讽地勾起了嘴角,笑的无声而又凉薄。
他不说一句话,直接按下挂断键。
结束通话,谈飖突然罕见地感受到一丝疲惫。
他扶向座椅把手,撑着身体坐了下来,手机扔在桌上,有些瘫软地靠在椅背上。
黎征见他这般,立马弯腰抓起了他的手,轻轻地攥在手心。
谈飖的手现下一片冰凉,冒出了不少冷汗,黎征触摸着,一时间心疼得要死。
“小飖……”他又忍不住轻轻喊,心里却止不住地自责,不能很好地替谈飖遮风挡雨,更不能很好地替他解决一切。
察觉到被黎征触碰,谈飖缓缓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只是抬起另一只手,无力又烦躁地揉了揉鼻梁。
黎征摩挲着谈飖的手背和掌心,动作轻柔得不能再轻柔。
他深深地凝视着神色略有痛苦的谈飖,沉声道:“小飖,我替你去老爷子那里走一趟,以后你就不回谈家了。”
他自私地想这么做。
擅作主张地,把谈飖跟谈家做切割。
若是由谈飖自己去解决这件事,还不知道要受多少苦。
闻言谈飖揉鼻梁的动作不由顿住,默了默,他再次抬眸看向黎征,神色是一如既往的冷静理智,也冷漠无情。
“不用你插手,这是我谈家的事,我自己动手。”说完他微微蹙了蹙眉,又道,“林女士刚才说的那些话,你就当耳旁风吧,别往心里去,我对此也很抱歉。”
这话听得黎征只觉一阵心绞痛。
谈飖没做错什么,这歉根本轮不到他来道。
他忍不住抚摸上谈飖脸颊,温热宽大的掌心包裹住他半张脸,指腹轻而怜爱地摩挲。
“小飖,你不需要道歉,也不用这样总是靠自己,我可以给你依靠,我可以做你依靠。”
闻言谈飖不由笑了,目光有几分幽深地注视着黎征,倒也没去管他又动手动脚起来的行为,只道:“我都是跟你学的,这些都是小事,不足挂齿,除非我明天会死。”
黎征顿时愣住一瞬,完全没想到谈飖会这么说。
他微微阖下眼眸,掩住骤然翻涌起来的情绪,一时间无言了。
很快他便又抬眼,看向谈飖的目光越发深沉厚重,闪烁着无法言语的光彩。
谈飖只是看他一眼,又垂眸起来。
这时,他手机又弹出了来电页面,铃声响了起来。
谈飖不由看过去,只见是斐文打来的电话。
他立马就挺直了脊背,神色冷冽严肃起来。
黎征也看到了来电显示,眉头顿时紧促,心脏紧绷起来,生怕又有什么突发事故来打搅谈飖的心神。
谈飖立刻接通了电话。
那边立马传来了斐文无比沉重的声音:“谈总,陆昉清醒了,也说出了幕后的人,是……大谈总。”
大谈总就是谈颂,谈飖的工作室员工都这么称呼他大哥。
闻言谈飖不由攥紧了手机,脸色越发冷冽阴寒,但也不自主地流露出一丝疼痛的无力。
斐文的一番话,也算是给黎征查到的信息做了盖棺定论的佐证。
没有任何可以争辩甩锅的可能。
“我知道了。”谈飖语气更加平静了,仿佛是听到一句稀松平常的问候似的。
这倒是让斐文不由愣了一下,意想不到谈飖竟然反应如此平淡。
“谈总,你是早已经知道了吗?”他不由得问。
此刻斐文心里压抑着极其强烈的愤怒。
上司如此信任爱戴他大哥,没想到最后对上司和工作室出手的,竟然会是对方。
大谈总对上司也好的不行,彼此兄友弟恭,结果却是告诉大众,这都是对方的伪装,目的是要让上司万劫不复。
这是在新中国还是封建帝王家,怎么还能发生这种夸张的戏码。
我现在对你好,都是为了来日方便背刺,什么鬼道理。
谈飖只是轻叹口气,没有回答斐文,只道:“陆昉那里你看好一点,工作室那里更要加紧防备,谈家要动荡了,我可能暂时顾及不了工作室那边,一切都要辛苦你了。”
听到这话,斐文顿时大为震惊。
过了一两秒,他才缓过神来,意识到上司这么说意味着什么。
斐文立马就严肃起来了,彻底打起了精神。
“我知道了,谈总一切放心,工作室这边的问题我都会处理好。”他郑重承诺。
谈飖嗯了一声,他又交代了斐文一些关键。
不多久,也便挂了电话。
收了手机,谈飖却是立马站起了身。
“小黎叔叔,给我安排一辆车,我要先去枫山疗养院见老爷子,问清楚,再去找谈颂。”说着他便往外走去。
黎征见状立马拉住了他胳膊,沉声道:“我跟你一起去。”
谈飖不由皱了皱眉,深沉地看了黎征一眼。
黎征目光担忧,焦急之色肉眼可见,那漆黑深邃的眼眸里清晰地倒映着他的身影。
不用对方说,都能一眼看透对方的所思所想。
谈飖不由抿了抿唇,目光越发幽沉,但最后没说反对的话,只道:“你要跟着就跟。”
闻言黎征顿时松下一口气。
这种关键时刻,他想一直陪在谈飖身边。
两人收拾整顿一番,还带上了保镖,立马驱车前往了枫山疗养院。
大概一个多小时后。
车子停下,谈飖让黎征和保镖在车上等待,远距离静观其变对他进行支援,他一个人前往疗养院。
黎征对此很不赞同,他担心谈飖超过其他。
然而谈飖态度坚决,不过最后还是妥协了半步,带了一个保镖跟随。
来的路上,谈飖就已经联系了枫山疗养院的工作人员,问到了老爷子的信息。
枫山疗养院是老爷子认定的疗养院,每个月都会来住上几天。
当时他奶奶执意去武夷山那里进行疗养,老爷子还跟她吵了一架。
但也架不住奶奶去意已决,最终没留下人。
谈飖不紧不慢地往老爷子在住的病房走去。
然而走到半途,却是突然出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拦住了他的去路。
像是刻意守在这里。
谈飖不由愣了一下,微蹙着眉看向面前一脸冷凝沉默的谈纭。
她取下了那道显得人笨拙木讷的黑框眼镜,换上了一道泛着冷冽光芒的银丝边眼镜,那双与他相似的柳叶眼也变得锐利无比,漆黑的瞳孔深邃而又幽沉。
清丽的脸上略施粉黛,薄薄的唇瓣上是不可忽视的蓝调正红的口红,略显冷艳,发型是松散的矮丸子头,高挑的身形穿一身驼色呢子大衣,系紧腰带,脚下一双白色高跟长筒靴,整个人利落干脆,气场强大。
跟以往那个懦弱讨好柔弱温婉的谈纭判若两人。
谈飖看着完全大变一个样的大姐,不由一惊,心中瞬间浮起一股强烈的微妙。
更多的是震撼。
似乎所有的变故都赶在今天发生。
“姐姐。”谈飖先开口,心内却是不由自主地警惕起来。
他在想,会不会是因为老爷子突然宣布遗嘱内容的事情,导致大姐对他态度骤然变了。
但似乎也不全是。
是大姐像撕掉了什么封印,把最真实的她彻底显露了出来。
“飖飖,你来了。”谈纭定定注视着谈飖,神色越发深沉复杂,眼中闪烁着漆黑难测的光芒,“爷爷来了疗养院,我就一直在等你,我也很诧异这一天来的如此突然。”
这番话让谈飖甚是诧异,心脏却是不由更加紧绷,有一股更不好的预感。
他真的完全不认识现在的谈纭了。
继大哥谈颂被撕破真面目,原来大姐也一直在伪装吗?
谈飖一时间没有说话,只是深沉地探寻打量着谈纭。
面前的人没有了往昔温婉亲和的笑容,只有一身冷意和漠然。
当真是充满极大反差的形象。
谈纭却不管谈飖回不回复她,只是又道:“我想单独跟你说几句话,告诉你一件非常重要的事,你一定很想知道,也必须知道。”
听到这话,谈飖顿时心脏一紧。
总觉得谈纭这番话带着十足的恶意。
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是他不知道的,甚至必须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