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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我喜欢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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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我喜欢的人
“凌晨三点多的事了,区区三个小时就传成这样了。” 那人收回手机道,“你主子的影响力不小。”
“他不是。” 我反驳道。
他在我身上强行打下属于他的烙印,但不能证明我属于他,那些都只是他残害我的证明。
我不想去计较什么,我迈开脚步想要离开,可他那道清冷儒雅的声音又在我耳边响起了。
“其实昨天我就很疑惑,你为什么能活着出来,梁瑾喆不是怜香惜玉的那号人。”
“我……”
我一时语塞,不知道怎么回答,可胸腔处又疼的要死。
实质上我得到的不是□□上的鞭笞,而是心理上的创伤。
□□上的鞭笞无病替我承受了,我心理上的创伤更加深了。
见我吞吞吐吐他继续说道:“我的名字是萧谨之,不混圈,我家那位不听话,昨天晚上带他去,只不过是吓吓他罢了。”他递给我一张名片,“信得过我的话,可以来找我。”
“你也没什么可靠的人可以求助了吧?”
这句话正中眉心,我的确没有。
十七年来,我无依无靠,凭借着那张像样的脸蛋苟活于世。
我没去接那张深蓝色的卡片,而是继续问了那个问题:“镜片山要怎么走?”
“镜片山?”他重复了一遍山的名字,表情很严肃,“那是座凶山,早在几年前就被冲塌封禁了,你去那里做什么?”
“梦到的。”
我胡扯了一个理由,我不想跟任何人说无病的事,即使说了,他们也会认为我有病,该去治疗,该去吃药。
“你给我说个方位吧。”
我迫不及待想要见到无病了,无病受伤了,他需要人照顾,我要去找他。
“我可以送你到镜片山对面的那个城市,我刚好到那里有点事。”
我想了想,如果我自己去镜片山可能要吃不少苦头,况且时间也是一个问题……无病受伤很严重。
致命的那种。
我甚至不知道他是否还存在。
我在镜子里找不到无病了,昨晚连他的幻影都看不到了。
他是真实的人,他会受伤,也会疼,甚至会死亡。
早些到才能早些帮助他。
我最终接受了萧谨之的帮助跟着他前往离镜片山最近的那座城市,同行的还有另外一个人。
是那个昨晚站在萧谨之身边的人。
在同行中,我看清了他的外貌,很清冷的长相,典型的瑞凤眼,脸上的表情很不情愿,像是在暗自生气。
正如萧谨之而言,那人不是很听话,萧谨之在路途中递给他餐具,他没接。
“拿着。”
萧谨之把筷子塞到他手里,那人的手顺势捏住筷子末端而把尖端抵在萧谨之脖子上。
“怎样才能放我走?”
萧谨之修长的大手抚摸上脖子旁的那只手,他从那人指腹缓缓向上摸到他白暂的手腕,他拇指揉着微凸的腕骨把筷子往他的脖子上按的更深,他脖子那处显而易见地浮现出一抹红晕。
“杀了我就放你走。”
萧谨之垂着的眼睛略微向下看着眼前的人,眼里满是宠溺。
那人看着萧谨之的脖子,略微一愣后,重重甩开他的手闭上眼睛不去看他。
萧谨之低低笑了两声后从那人手中拿出筷子,他抱住那人哄道:“我养了你这么久,不要离开我……”
而后萧谨之把那人靠在他肩头,又哄又笑地喂他吃下去半碗饭。
“等我忙完这段时间我就带你去卡帕多奇亚,带你去看热气球。”
“是不是在为昨晚的事生气?”萧谨慎很有耐心,“是你先惹我的,你说那里面随便一个男人都比我好。”
“吓到了?对不对?我再也不跟你怄气了。”
萧谨之牵起那人的手放在嘴边,而后在他手背上轻轻烙下一个吻。
“可我想先去冰岛看极光。”
听到他说话后,萧谨之笑了,笑的很好看,一直微微锁着的眉头都舒展开了,他点头连连道好。
原来被爱的人能够有恃无恐是真的。
晚上睡觉的时候我有些忍不住了,我想真的知道无病怎么样了,我便拿出面前桌子上放着的一面镜子,就着柔弱的灯光我看着镜子中的人愣了好一会儿,镜子里面是我,是我不喜欢的那个我,他眼角有颗痣。
我盯着镜子愣了又愣,镜子里却始终没有任何变化。
我想着那晚替我挨鞭子的无病,用手指头在镜面上点点画画,轻轻问道:“无病,你疼吗?”
好久之后没有动静,镜面上只有我杂乱无章的指纹。
我抱着镜子跟个傻子似的,嘴里轻轻喊道“无病”。我多么希望镜子里面的人能够理我一下,哪怕跟之前一样,只是泡泡的幻影。
我回忆着无病之前出现的每一帧每一秒。
突然我想到了什么滴血契约,我从口袋里翻出那枚来路不明的淡紫色硬片,捏着略钝的那端将尖锐的侧端刺入我的指尖,鲜红的血液汇聚成一大滴圆润的血滴。
我把那滴血蹭到了镜子上。
我找不到无病了,所以我无所不用其极,我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
“无病……”
这次我来喊出第一声。
镜片表面的血液开始向四方流淌着,它们像是获得了鲜活的生命力,有规律的滚动着。
“爱你。”
这两个鲜红的大字浮现到镜面上。
从来没有过的感觉在我左胸腔里蔓延着,有根脉搏剧烈舒张着,仿佛全身的血液都汇聚那一处,很热,很胀,连我呼出的气都变得滚烫,镜面上浮现出雪白的水汽。
肺叶舒张着,我点点头,想说我知道,可一张嘴眼角的泪就滑落在镜面上,冲淡了“爱”字。
我急忙又重新说:“我去找你。”
镜面上却没有了回音,“爱你”两个字没有任何变化,我用手指将那两个字擦掉,继续用那枚硬片划破我的手直,在镜面滴血。
一滴又一滴。
直到最后血液与眼泪齐下糊满整张镜面,镜子也没有半分变化。
“你在里面干什么?”
冷冽的声音在帘子外响起,我扭了一个身,背对着帘子胡乱遍道:“做噩梦了。”
“你把这个放在枕头边,助眠效果很好的。”
那人把手伸入帘子递进来一个圆圆的东西。我把手里捧着的镜子放在床边的小桌子上,用袖头抹干眼泪后爬到床尾去接那团东西。
“谢谢你。”
“我可以进去吗?我也睡不着,我想跟人说说话,萧谨之有事要忙。”
我并不抗拒与外界的人交流,况且直觉告诉我他不是坏人。
我答应了,并且主动帮他掀起帘子,他穿着睡衣弓着腰进来后盘着腿坐到我床尾。
是萧谨之身边的人。
他看到我的脸后稍稍愣了愣,而后安慰我道:“我之前也是这样,晚上睡不着觉偷偷哭。”
他丝毫不惊讶于我手上的伤口,只是捉住我的手按压我指腹两侧,往外溢出的血液很快止住了。
他带了酒精和棉签,把我手指上刀口和那晚小指上的伤口涂涂抹抹。
“之前我也控制不住自己的。”
“身上的鞭伤怎么样?”
他像是特意为我换药的,不过没有什么大碍了,逃离颜萧铭后身上的鞭痕全都消失了。
很神奇,同时也在意料之中。
无病不喜欢我身上有疤。
别问我怎么知道,我就是他。
见状,他耸耸肩,柔和的灯光下他表情很柔和。
接下来就是我们面对面的谈话时间,他性格并不像他长相那般清冷,他语调温柔地述说着他的过往。
他是被家人卖掉的,家里欠了债,在家里的待遇本就不好,是那时患上的中度抑郁。
精神上不太好,很难控制自己不去自残,喜欢坠入罪恶深渊的感觉。
本以为被卖掉之后会坠入下一个山谷,可没想到被折磨过几次后遇到了萧谨之。
他脸上的笑容淡淡的:“现在抑郁症状减轻了好多。”
他说萧谨之是一个很好的人,看似很严厉,但比谁都会爱人,刚到他家时晚上睡不着觉,萧谨之往他枕头边放这种香包。
嘴上说是嫌他脏,放些东西去去邪气,其实是在担心他睡不好。
萧谨之不让他出门,不让他太多接触外界的人,实际上是怕自己不在而让他受到什么伤害。
“开始的时候萧谨之真的很毒舌,说话也不好听,现在有时也是。”他盘着腿,低着头,目光虚虚地落在前方,“所以我就故意气他。”
我听的很认真,问他:“这就是爱吗?”
“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对我很好,比任何人都要好。”他笑笑又抬起头,“有时候我感觉自己就像是在犯罪。”
在犯罪?我有些不懂。
“如果他真的爱我,那么我不知道原因。”
爱这东西本来就很难琢磨。
“大概爱就是一种莫名其妙的东西。”他又笑笑,对我说,“我很爱他,说离开什么的其实都是在骗他。我就喜欢看他吃瘪怄气的样子。”
“但我离不开他。”
他声音不大,慢条斯理地把他心中所想的东西娓娓道来。
他问我:“你有什么喜欢的人吗?”
“有。”
没有一丝的犹豫,我脱口而出。
他那双上挑的眼睛眯着,问我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我想了想,回答道:“和我一样的人。”
“啊?”
他有些迷茫了,几秒后脸上又浮现出一抹同情:“他也是被卖掉的吗?我可以让萧谨之把他赎回来的。”
我摇摇头,决定告诉他我的秘密。
“我喜欢的人就是另一个我,和我长得差不多。可能你不明白,但我去镜片山的目的就是为了找他。”
他一整个人都呆住了,像是没听懂,问我:“你是有一个双胞胎兄弟吗?”
“不是,他是另一个世界的我。”我看着他迷离的眼睛跟他承诺,“有机会一定让你见见他。”
他说好。
他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一声,他对我说萧谨之忙完回房间了,他要回去睡觉。
我说好。
之后他离开了我的小床。
空气中弥漫着他身上淡淡的气息,我想明天就要到镜片山对面的城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