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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碰瓷 ...

  •   “分手”俩字一出,在场众人都愣了愣。

      酒吧突然被警察围住,想着上楼梯从书店偷偷逃跑的Bobby也愣住了。

      门呢?!

      他那颗头太亮,一眼就被跟来书店的警察逮到,上下围堵,还是难逃上警车的命。

      郁棘也想逃跑。

      可惜体育生流浪汉跟手铐一样紧紧攥着他手腕,还一副被人始乱终弃的样子。

      郁棘根本不想理,只觉得他手脏的要命,“你认识我吗?我叫什么名字?”

      流浪汉眉毛一挑,光滑大脑跟着Duang了一下,显然没想过怎么回答。

      但他演技一流,眼泪啪嗒啪嗒落着,像脑子里挤出的水,“玉哥,我真错了,你别不要我。”

      这么多水,全是透明的,郁棘用脚指头想想也知道他脑子里没墨,“我姓哪个郁?”

      流浪汉顺口答:“抛石头引的那个玉。”

      郁棘点点头,冷静严肃地冲押着光头的警察道:“警察同志,他在碰瓷。”

      没上过高中吧,都不知道郁达夫。

      警察眼中闪过一丝光,是Bobby头的反光,“郁先生,还请配合我们调查一下。”

      仇跃听见少爷叹了口气,感觉又要来一句教导主任式拷问,赶紧闭上眼装晕。

      这下郁棘没办法了,有“疑似男友”的身份在,他自助买过书就陪仇跃去了医院,还大发慈悲帮他换病号服。

      按说仇跃划的是肚子,但他肩膀、后背、双腿到处青一块紫一块,看得郁棘心惊胆战,刚套进去的裤脚又滑开。

      跟人打架弄的?有几块印子像棍敲的,流浪汉还械斗吗?

      脱下来的衣服被血浸透,堆在床脚的筐里,郁棘头皮发麻,赶紧给他换好衣服,但按这流浪汉的性子,等看完病血干了,说不准真能直接套在身上,回公园随地大小睡。

      郁棘叹了口气,把仇跃交给护士,出门找商场。

      -

      仇跃被门把手划了一道,看着血多,实际伤口只长不深,缝几针就行,倒是后脑勺撞得不轻。

      他拍完片子,闲的没事干,瞧见个自己来急诊的奶奶,立马冲上去帮她挂号问医生,中间被医生叫回去看脑子,出来又带奶奶抽血拿药。

      今天是热心市民仇同学。
      虽然他这姓看起来不怎么热心。

      奶奶有点发烧,等终于输上液,就拍着他手喊:“护士小姑娘,不用管我啦!快去忙你的吧!”

      仇跃解释了半天他不是护士也不是姑娘更不小,但奶奶耳背听不见,还跟复读机一样叨叨这几句。

      他实在没辙,只好回自己病床。

      还没躺下,消毒水味儿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护士?”

      仇跃吓得一激灵,下意识应了句:“来了,有什么可以帮您?”

      身后响起两声轻笑。

      仇跃一扭头,熟悉的木头香盖过消毒水味儿。

      少爷没戴帽子,换了副金丝眼镜,还挎着个大袋子,仇跃盯着他浓密的睫毛和泪痣,确定了,就是有病那少爷。

      他口罩也换成医用的,被话喷得一鼓一鼓:“帮我找一个叫仇跃的小姑娘。”

      仇跃顿时就有点火,“服了,你也眼花耳背吗?少爷你闲的没事趁在医院赶紧瞧病去,别烦我。”

      郁棘表情波澜不惊,只投来一道眼神,“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知道你名字?”

      为什么?
      仇跃的火气一下变成疑惑。

      他赶紧摸了摸病号服,没名字,又给病床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大调查,终于勾勾嘴角,指着吊瓶上的贴纸说:“看见了呗。”

      “再想想。”郁棘松开抱在胸前的胳膊。

      “还想什么啊,”仇跃眼睛和嘴角一块抽抽,“你又不瞎。”

      “结论正确,过程全错,”郁棘点点头,又垫着张纸巾,从床脚筐红褐色的一坨里揪出块工牌,“往收银台一看我就知道你叫什么了,你名字还是我登记的。”

      这工牌是仇跃上班做着玩的,平时就随便往桌上一扔,他自己找都不一定找得着。

      仇跃啧了一声,“还真让你当上侦探了。”

      不过文化人是不一样,都没念错他姓,一堆人上来管他叫愁跃,念得他犯愁。

      “等会儿,你绕我呢,这压根不是名字的事儿,”仇跃脑子突然搭上他节奏,扯着领口往郁棘眼前怼,“我就不是小姑娘。”

      郁棘眼镜泛着冷光,“那找我男朋友吧。”

      “谁?”仇跃愣住,都忘了自己还扯着领口,医院顶光打下来,胸肌腹肌一览无余。

      郁棘盯着看了一会,跟AI似的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我、们、可、不、可、以、不、分、手。”

      熟悉的话滑过脑子,仇跃一抖,病号服弹回身上,差点给自己扇感冒。

      多冒昧的话啊。

      郁棘抬眼盯着他,这眼镜太像教导主任了,仇跃自知理亏,有点犯怵,“我就那么一说。”

      “嗯。你就那么一碰瓷。”郁棘慢慢凑近他,用戴手套的左手戳了戳他鼻尖。

      仇跃忽然发现他左眼下其实有三颗泪痣,只是后两颗太浅,离远了看不清。

      三颗泪痣省略号似的缀在眼下,衬得眼神更像看垃圾了。不过少爷皮肤也细腻,瓷娃娃似的,还是消毒过八百遍最干净最水润的那种。

      仇跃脑子又一抽,“你到底姓哪个玉啊?”

      “你失忆了?”少爷一挑左眉。

      仇跃发现他这人每回都只挑左眉,打架也惯用左手,左撇子吗?

      “少爷你才失忆了吧,”仇跃炫耀地挑了挑右眉,“跟书店装什么不认识我呢?”

      “可是你都不记得我的名字,”郁棘还沉浸在戏里,带着木头香味儿凑近他,“为什么?男朋友?”

      仇跃心脏一抽,揍人的拳头伸到一半,不知道为什么又停下了。

      他俩差不多高,仇跃看着像小刷子一样的睫毛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心里刺挠得慌,特别想上手戳一戳。

      郁棘突然一抬左手,按在仇跃右眉下。
      又往上一戳。

      “犯什么病?”仇跃这才发现自己一直挑着眉,被他这么一碰,差点挑到抽筋。

      “呵。”郁棘又拿酒精擦了擦指尖。

      至于吗。

      仇跃看着手套顶端湿润又挥发,突然冒出一句:“我是直男。”

      郁棘点点头,“仇直男带手机了吗?”

      仇跃脑中顿时警铃大作,“干嘛?”

      郁棘调出个收款码,“医药费总共两千四,还钱。”

      “这么贵?”一下花掉一个半月生活费,仇跃感觉天都塌了,再想到他压根没生活费,笑死,天更塌了,“你别是坑我呢吧?”

      “咱俩到底谁坑谁呢?嗯?”郁棘慢条斯理掏出几张缴费单。

      加一块儿两千四百三十八块七毛一,有零有整,郁棘说两千四都是大发慈悲给他抹了个零。

      仇跃对着缴费单翻来覆去地看,终于逮到“自费”俩字的漏洞,问他:“少爷你是不是不会用医保?我开学就交了。”

      “你还有学校呐,”郁棘瞥他一眼,再次大发慈悲地教学,“一会儿你可以打印个报销单,回去问问校医院怎么报销,但这是你和学校的事。”

      “哦。”仇跃没来过医院,还以为是到这就能随便按骨折价给钱。

      郁棘又调出收款码,“你欠我的,就是两千四,懂吗?”

      “能先欠着吗?”仇跃心里估摸着银行卡余额,他刚在贾老板这打工一个月,工资还没发,“我一下拿不出这么多,但你放心,我肯定还你。”

      郁棘点点头,又调出一张二维码,“加我好友,再打张欠条,三个月内还清。”

      “行。”仇跃掏出手机一扫,弹出个花草树木的头像,名字叫郁棘。

      “你叫郁棘啊?”仇跃还没见过这姓,跟他的一样小众,顿时就有点惺惺相惜。

      “男朋友终于恢复记忆了?”郁棘说。

      “我真是直男!”仇跃瞪着他。

      结果手指一颤,刚打了个求,好友申请就被误触发送。

      “态度不错。”郁棘点过同意,又从兜里掏出纸笔。

      “不是,我打错了,你别就按这个备注啊。”仇跃对着好友申请那句话按了半天撤回也没成功,只好重新打了个“仇跃”发过去。

      盯着郁棘把备注改回“仇跃”,他才开始写借条。

      “借条——
      本人仇跃,于20X5年4月9日向郁……”

      仇跃打开手机,对着对话框才把棘写明白了。

      “向郁棘借款贰仟肆佰叁拾捌元柒角壹分,预计于20X5年7月9日前还清,总计借款时间三个月。
      如到期未还清,愿按月利率3%计付逾期利息。
      特立此借条为证。”[1]

      郁棘看着他唰唰写了两份,一气呵成,有些意外,“你数字大写写挺顺啊。”

      “那是,哥们好歹是大学生。”仇跃语气没什么波澜,在两张上都签了名,又把笔递给郁棘。

      郁棘行云流水地签了名。他特地写的正楷,但放在仇跃软趴趴的小学生字体旁,也被衬得十分艺术。

      对比十分惨烈,郁棘眼尾抽搐两下,“大学生还不认识郁达夫?”

      “谁啊?”仇跃盯着俩签名皱皱眉,赶紧又折起来放好,“医生吗?治什么的?”

      “治脑子的,”郁棘也收好借条,“回去看看高中语文书。”

      “作家啊?”仇跃反应过来,“哎呦对不起郁老师,对不起郁大夫。不对,这没郁大夫。”

      郁棘闭了闭眼,把手里袋子丢给仇跃,“换上。”

      仇跃看着里头崭新的衣服,一挑右眉,“少爷你善心挺多啊。”

      “别废话,赶紧换。”郁棘踢了踢他小腿,转身拉好帘子。

      “算我欠你个人情,”仇跃摸着手里极其软和的面料,气儿全消了,“有事少爷您吩咐。”

      自己那身衣服脏了吧唧全是血,仇跃要硬着头皮穿也不是不行,但要真穿那套,少爷估计又得喷他一身消毒水。

      郁棘站在旁边盯着,仇跃不敢拖延,三两下就把衣服换好。

      郁棘点点头,往出口旁的自助机器走,“行了,去开报销单,开完跟我去警局。”

      “上警局干嘛?”仇跃乖乖跟在他屁股后头,走着走着才突然想起被押着的Bobby,和警察冲郁棘说的那句“笔录”。

      “酒吧出事儿了?你报的警?”仇跃一个大跨步,挡在郁棘身前。

      郁棘没想到他能窜过来,根本来不及停脚,结结实实撞在仇跃鼻梁上。

      俩人瞬间鼻子酸得掉泪。

      警察正好守在出口,从他那角度看过去,刚瞧见郁棘仇跃,这俩人突然就结结实实亲了一口,还抱头痛哭上了。

      警察快步走过来,打量起郁棘,“你俩真没搞对象?”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碰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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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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