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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十九章 毕业。领证？工资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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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因为我的毕业作品，上学期末就已经完成设计并打印，所以直到展示答辩的前两天，我才返回学校。
毕业作品展结束后，自然少不了吃吃喝喝。
一顿接着一顿的散伙饭，吃得我渐渐伤春悲秋起来。除了临床和设计专业的两拨同学，我最舍不得的当然是社团的战友们，尤其是摄影社这边，我们一起共事过太多项目，彼此情谊深厚。喝到最后，一帮大老爷们儿抱头痛哭，很没出息。
田甜仿佛生怕跟我们扯上关系，躲得远远的，拿手机录影，扬言要回去发到学校论坛上。
我骂她没人性。
社员们也跟着骂：“社长真没人性。”
大四上学期开学，我自觉卸任摄影社社长，并主持举办了社内选举，田甜毫无意外的当选为新任社长。
——02——
最后一顿散伙饭，是跟同住四年的舍友。他们三个都是学制五年的临床医学专业，得到明年才毕业。尽管如此，大家也到了各自为将来做打算的时候。
谈及前程，徐岩长吁短叹，表示迷茫。学医到大四才发现自己其实并没有多想当医生，他对毕业以后能干什么，深感忧虑。
李相安，我们一直喊他“无事哥”。人如其名，他一如既往的淡定从容，宽慰徐岩：“多想无益，船到桥头自然直。要相信，伟大的祖国母亲，是不会眼看着我们饿死不管的。”
陈星河倒是志得意满，正全力备战，打算考研去北京跟玲子姐团聚。他自己满心满眼都是考研，也就忍不住拉别人下水，他如是建议：“老徐，无论将来要干什么，先考个研上岸总不会有错的！”
所谓成年，便意味着从此以后，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人生负责任。人人都会有独属于自己的迷惘，而父母、同学、朋友，无论关系有多亲密，都至多只能给出宽慰或者建议，最终做出抉择的还得是当事人自己。因为谁也无法替别人度过自己的漫漫人生，所以无论是宽慰，还是建议，对于已成年的我们，最终不过沦为下肚的杯杯烈酒。
于是，冲着西安头顶的漆黑夜空，冲着青春眼中的彩色岁月，冲着尘世嘴边的锦绣前程，冲着生命脚下的天高海阔，我们一此次举起酒杯：
“敬迷茫。”
“敬祖国。”
“敬考神。”
“敬毕业。”
“敬青春无悔。”
“敬岁月如歌。”
“敬上岸万岁。”
“敬后会有期。”
“敬西安，我最爱的城市。”
“敬大学，我梦想的起点。”
“敬未来，我所有的憧憬。”
“敬你们，我永远的朋友。”
……
然而，人生经验也一再证明，我举杯时有多中二，酒醒时就有多头疼。次日清晨，当我在宿舍床上头痛欲裂、生不如死时，我又一次指天发誓：“天地为证，从今往后我要是再喝酒，我就是狗！”
——03——
六月二十五日，办完离校手续，我正收拾东西准备回北京，结果笔记本电脑屏幕上冒出一条炸裂苏、唐两家家庭群的重磅消息。
唐风结婚了！
结婚对象，自然是陶子。
消息来源是唐风的□□空间。他在□□空间里上传了一张合照，他和陶子各自手持一本结婚证。结婚证上有他们的红底合影，持证人名字也对得上，登记日期正是今天。
家庭群里的截图消息，是唐柔最先发出来的。
我看到后的第一反应除了惊诧，更多的是好奇，他究竟怎么办到的？毕业就结婚，陶子居然也肯答应？
而且，领结婚证难道不需要户口本吗？
莫非结婚证照片是修出来的？我带着专业眼光仔细审视，发现并无丝毫修图的痕迹，由此基本可以确定：唐风这厮的确是结婚了。
我拨电话给唐风，打算请教学习先进经验，结果发现他的手机关机。
又拨电话给陶子，陶子也关机。
我隐约感觉到事情或许远没有我想象中的简单，就打给唐雅，问她是否知道唐风结婚的事情。得到的答案是她跟我一样，也是刚刚从家庭群里看到。我的八卦之魂被调动起来了，连忙又打电话给老苏，问他究竟是怎么回事。
老苏说：“这事儿你别到处打听。小风现在失联了，谁都不知道具体情况。你小唐叔家已经炸锅了，他正准备动身去北京找人呢，等回头有消息我再通知你。”
我问：“那要不要我帮忙？”
老苏说：“你就别掺和了，估计出不了什么大事儿。”
唐风都背着大家悄默声的把自己的终身大事给解决了，老苏你居然还说出不了什么大事儿？那什么才算是大事？
老爹啊老爹，不得不说，你的心是真宽。
——04——
傍晚时分，唐风出现了，亮相的场合依然是在□□空间里。夕阳西下中，他和陶子各举一杯香槟，在写着天涯海角的岩石前亲吻。
感情，这厮是带着新娘子去三亚度蜜月了！
估计我打电话时，他们正在飞机上。若论心大，这俩货与老苏相比，也是不遑多让。
再次拨电话给唐风，提示占线。
过一会儿再拨，还是占线。
多半，他正在挨小唐叔或者小唐婶的训，我挺同情他，但也有点羡慕他。一直等到夜里十点，我才如愿和唐风通上电话。
“喂，找我有事儿。”唐风打过来，说话的声音有气无力。
“批斗挨完了？”我直入主题。
“中场休息，我妈和大伯陪着奶奶去吃饭了。”我听见他翻身的动静。
“在酒店？说话方便吗？”我试探着问，我怕陶子在身边，有些话不好说的太直白。
“方便，陶子在阳台上，她那边还没完事儿呢！”他道。
“也在挨批？”我问。
“不然呢？”他苦笑。
“瞧你办的这事儿，”我半是玩笑，半是安慰，“不过对于你的‘壮举’，哥们儿我还是表示由衷的敬佩。麻烦采访下，您老人家到底怎么想的？怎么就敢悄默声的把证领了呢？”
“哎，都是月亮惹的祸，往事不堪回首！”他叹息，“我也没想到，这回居然闹这么大，主要也挺对不住陶子，现在她估计快崩溃了。算了，我先不跟你聊了，我得过去看看她。”
“好，快去吧。”我说。
随后，我拨通唐雅的手机，将最新情况汇报给她。她静静听完，未发一言。我没话找话，道：“我心里一直有个好奇，就是唐风和陶子，她俩都在北京，也没回老家，那他们到底是怎么拿到户口本去领证的？”
她答：“我记得唐风入学的时候，把户口迁到了学校，我猜陶子也是同样的情况。”
我茅塞顿开：“原来如此。”
果然，答疑解惑还是得靠学霸。
她又沉默。
我继续找话题：“你说，他俩这样瞒着家里私定终身，之后会怎么样？”
她道：“还能怎样？证都领了，后边就准备办婚礼呗。别看他俩一直分分合合的，其实他们还是挺合适的，主要是陶子能管得住小风。”
我恍然大悟，福至心灵的顺势建议道：“你也管得住我，要不然，咱俩也去领证？”
她笑出声来，嘲讽道：“领证？小屁孩儿，你到法定年龄了吗？”
呃！
怎么把这茬儿忘了？
我真是该死的生不逢时，悻悻然曰：“再等半年，等年底过完生日我就到法定年龄了。那等春节的时候，咱再去领证？”
对面传来声声忙音。
她已挂断。
所以，春节领证这事儿，她到底是同意？还是没同意？
——05——
唐雅料事如神。
回到北京没多久，我就收到了唐风和陶子寄来的婚礼请柬。婚礼订在十一国庆假期，地址选在小城的唯一一家五星级酒店里。
小唐叔也是料事如神。
去年底他斥巨资买下的那套大别墅，这会儿正好派上用场——给唐风做婚房。
——06——
七月初，我又收到了学校寄来的毕业证书和学位证书。之后没几天，我就与大公司重新签订劳动合同，从此正式成为了一名社畜。
转正当周的周五，下班后，我搭地铁赶到唐雅的公寓。与她一起下馆子庆祝，我获得的人生中第一份正式工作。应我的强烈要求，她答应屈尊陪我烛光晚餐，还挑了一家评分很不错的西餐厅。
烛光里，她驾轻就熟地点菜，最后开了一瓶香槟。
服务员走远后，我问她：“之前来过？”
她说：“对啊，和同事。”
我心里有点酸：“男同事？”
她说：“对。”
我更酸：“你倒是不避讳，也不怕我吃醋？”
她双眸闪亮，双颊蕴红，反问：“你吃你的醋，我为什么要怕？”
我捂住胸口作心如刀绞状：“好心痛，你一点都不在乎我！”
她敛眉笑着说：“是呀，我就是因为一点都不在乎你，所以才肯花半个月工资请你吃西餐。”
我道：“是你自己非说要请，这不能怪我。”
她叹气：“我是说请吃饭庆祝，可没想到你非要吃西餐！”
我拿腔拿调撒娇说：“人家就是想跟你一起烛光晚餐嘛！”
她忙摆手：“大哥，我求你了。你千万别这样，我看着挺恶心的。”
我边笑嘻嘻说好，边掏出工资卡双手递到她面前，说：“为了奖励你待我不薄，肯花半个月工资请我吃饭。我决定从今往后，我的所有工资都归你支配。”
她大约没想到我会来这一手，一时失语。
我有些得意洋洋，接着问到：“怎么样？你一顿烛光晚餐换我一辈子死心塌地，还是挺值的吧？”
我刚一翘尾巴，她即恢复往日机敏，抬眸盯着我的眼睛反问：“那你的意思是如果今天我不请你吃这顿饭，你其实并没打算上交工资卡喽？”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会是因为区区一顿饭？
上交工资卡绝非是我一时的心血来潮，而是早就我蓄谋已久的长远筹划。自从一年多前，在千里之外的武夷山山脚下，我被当世著名书呆子、我的人生榜样和灵魂导师——权叔，塞了满嘴狗粮之后，我便决定了：等我将来有了钱，我也要把钱都交给唐雅支配。
如今我既已转正，有了稳定的收入，自然是时候该将工资卡交给她来管了。
这与她请不请我吃饭毫不相干。
故而，我傲然答曰：“怎么可能？今天不管你请或不请我吃饭，我都是来上交工资卡的。”
她笑：“那既然如此，如果我不花这半个月工资，岂不是更值？”
似乎，的确如此。
我心悦诚服，女神果然是女神，不仅人长得漂亮，小算盘打得也精的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