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0、第 20 章 ...
-
徐庭岸像是听见什么匪夷所思、惊世骇俗的话,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直,他不说话,游舟便自言自语:
“找人模仿笔迹对你来说不是什么难事,难怪,难怪我一提到信,你就顾左右而言它。”
徐庭岸感到喉咙发紧,他扯松为年终大会精心挑选的银色暗纹领带,“你宁愿质疑我说慌,也不肯信我?我都找人模仿笔迹了,为什么不干脆直接让人伪造一封信?”
游舟张了张口,似有短时间被说服,但很快他从混乱的思绪中找到了能够自圆其说的原因。
“你的人可以模仿笔迹,但模仿不出她的内心和我们之间的经历与感情。”
徐庭岸看起来被他的话触怒,但游舟没有在意他的情绪,自顾自说下去。
“你不知道要写什么,乱写只会被我看穿,不如就这样藏起来,既不会被发现造假,还能作为把柄把我强行留下。”
徐庭岸:“我可以找各种理由让不合理合理,比如,你太久没见到她,她变了。”
游舟摇头,被薄汗濡湿的额发颤了颤,“她不会变。”
他说得轻却又那么笃定。
徐庭岸深吸几口气,“那你就是不肯信我。”
“我不知道要怎么信你。”游舟遥遥望着窗外,这话说得好像发自肺腑,引得徐庭岸手臂几不可闻地抖了两下。
徐庭岸语气里带上了薄怒:“你宁愿信一个识人不清、精神不稳定的女人也不肯信我,游舟,你让我好失望。”
游舟霎时不可置信地望着徐庭岸,“你在说些什么?她是我妈,你——”游舟脑海中不受控地冒出一个词语,他既难以理解,又觉得确实如此,“你跟她吃醋?”
“是,她是你母亲,我吃什么醋?”徐庭岸在电脑桌旁走动起来,鞋跟踩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所以哪怕她再怎么糟糕,再怎么愚蠢,再怎么不争气,你也忘不掉她,为了她不惜背叛我,背叛你触手可及的光明的未来。”
游舟泛白的唇又抖起来,他胸口阵痛,好像过去那么多年的雨一瞬间都漏了下来。
“我流着她的血,我不可能弃她而去,我做不到你那样绝情。”
他越想越觉得徐庭岸的话难懂得如同天书,只有一个念头越来越清晰,“徐庭岸,你不是吃醋,你在嫉妒,对吗?”
徐庭岸瞳孔顿时收紧,他对游舟后一句话充耳不闻,只道:“血脉有什么用?游舟,你告诉我血脉有什么用。除了带来苦难,它什么用也没有。”
“徐白轩跟我也是血亲,是我的亲叔叔,跟我父亲是亲兄弟,是骨肉手足,在同一个子宫里待过,住在同一个家里,结果呢?”
“老爷子失去了第一个儿子,不想再失去第二个,他问我看到了什么,我说我什么也没看见。作为奖励,他给了我跳过徐白轩继承天寰的机会。我爸妈活着给我优渥的生活,死了给我比徐白轩更多的优势。游婳呢?她给你什么?她给你痛苦。”
“游婳是你母亲不假,可她给你留下了什么?留下一个私生子的身份,一个谁都能踹一脚骂一句吐一口唾沫人人喊打的身份。”
游舟往后退,徐庭岸抓住他的手腕,强迫他听下去。
“你说我吃醋,我告诉你,不是,我是恨她。”
徐庭岸情愿游舟孕育在另一个人的子宫,即使那样游舟就不会因为一个谎言而爬上他的床。
“你凭什么恨她,你又不是我……”游舟声音哽咽起来,他极力伪装,但颤抖的尾音将他暴露无遗。
“所以你也恨她。”徐庭岸笑了。
游舟甩开他的手,“我没有,我不会。”
他强咽下口水,语气强硬起来,像是深信不疑:“我永远不会,她是被迫的,她也迫不得已。”
徐庭岸冷笑,“什么迫不得已,那是她自己的选择,未婚先孕,瞒着家人带着肚子里的孩子远赴珈州,明知那个男人有家室,不肯接受当四房,又不肯打胎,也不肯回家,妄图生下孩子那个男人就会回心转意,为他遣散家里的女人?可笑至极。你才是迫不得已啊,游舟,你怎么不心疼心疼自己。”
游舟往后退,后背撞到书柜上,被他翻乱的书支出一个尖角,锐利地刺伤他的脊骨。
他看着徐庭岸,眼里不知为何蒙上一层白色的霜花,令他看不清徐庭岸脸上的表情究竟是可怜还是讥讽。
“我是恨她。”
“所以你也恨她。”
“你才是迫不得已啊,游舟。”
“你怎么不心疼心疼自己?”
话语不断回荡在书房,迂回地绕在他耳边,他排斥着,反抗着,抵挡着,却还是溃不成军。
他和徐庭岸开始得不清白,结束得不体面,没有告白,也无所谓爱不爱。游舟偶尔想,自己和徐庭岸究竟是什么样的关系,说爱人太高估自己,床伴?考虑到徐庭岸在床上某些难宣于口的爱好,还是□□?游舟不清楚,也觉得如果问得太清楚显得很矫情。游舟带着目的而来,他算计,他伪装,他们之间爱好多余。没有爱才能理理袖口,云淡风轻地相忘于珈洲。
他呼吸愈发急促,恐惧地发现原来徐庭岸说他一辈子也还不完的债真的不是钱债,而是——
游舟夺门而出。
“你想去哪?”徐庭岸大步跨来,捉住游舟的手腕,那细伶伶的一截骨头,稍微用点力都能捏碎了。
游舟悲痛地恳求他:“放手,徐庭岸,让我回南迦,让我走……”
徐庭岸用力越发重,他听不得走这个字,“你再说一个走字——”
“让我走吧,徐庭岸!”
徐庭岸拽着游舟的手腕把人往卧室里拖,游舟立马明白了他想做什么,拼尽全力挣扎,腕骨被拧得几乎快要断裂,书房门被砰的一声关上,巨响引来了李管家。
李管家站在楼梯转角,似乎想说什么,游舟猛地一转身,连带着徐庭岸都被拽得险些没站稳,但徐庭岸很快反应过来,扣着游舟的肩膀,把他抵到墙上,转头睨看楼梯,挤出一个“滚”字。
“放开,徐庭岸!”游舟用肩膀撞徐庭岸,结果被徐庭岸扣着肩头,掐住腰直接扛了起来,哐啷一声,眼冒金星,游舟砸进了大床。
他起身要跑,和徐庭岸擦肩而过又被抓住手臂,巨大的力道让游舟毫无反抗的余地,很快,那堆在床下的铁链再一次锁上了他的脚踝。
游舟眼睛发红,他瞪着徐庭岸,大喘着气,徐庭岸慢条斯理用铁链的中段把游舟的双手也缚住,那张动怒的面庞难得有了点色彩,像谁扯了一片天上的晚霞给他当面纱。
徐庭岸吻了吻游舟因愤怒而微热的唇,随后抚摸着游舟的脸:“你知道吗,你很久没跟我说过这么多话了。”
“你个疯子,徐庭岸,”游舟蹬着腿往后退,直到后背撞上床头,“你拿刀子剜我的心,剜我的肉,却沉浸在——”
欣赏,把玩,品尝游舟的情绪。
如果游舟易燥易怒,徐庭岸肯定不会这么舍不得他走,游舟对外寡言少语,偶尔交谈也大多出于礼貌,让时常冷脸的他崩溃成了徐庭岸的乐趣,别的男人热衷于救红尘,徐庭岸偏爱逼良为娼。
“简直是个疯子。”
徐庭岸低笑着,屈腿靠近游舟,势不可挡地含住他的双唇,下流地碾磨,吮吸,像品尝世间仅有的美酒。
游舟不停喊放开他,让他离开,徐庭岸含吮的力道越来越重,几乎快要把游舟的唇瓣、舌头和腮肉全都吃进身体里。
游舟的呼吸被打乱,完全是没办法呼吸了,很快,双目开始失焦,唇有气无力地张开着,任由徐庭岸长驱直入,游舟陷入了缺氧窒息中。
反抗越来越轻,几乎消失,徐庭岸终于停下,隔着半臂的距离,欣赏眼前景色,他碰了碰游舟的唇:“好漂亮。”
游舟忽然用力咬下去,犬齿嵌入徐庭岸的指肉,慢慢地血腥味弥漫在口腔里,游舟才呸地吐出徐庭岸的手指。
徐庭岸不怒不恼,爱抚着游舟的唇和下巴,又一次亲了上去,游舟被吻得猝不及防,回过神来直接咬破了徐庭岸的下唇角。
看徐庭岸用拇指抹下唇角的血,游舟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心直跳,果然,徐庭岸把血抹到了游舟唇上。
徐庭岸:“你这段时间吃得太少,给你买了那么多补气血的,都不见效果,还是这样……这样好看。”
游舟打了个寒噤。
徐庭岸突然起身,从打开的床头柜里拿出一样东西,“既然你已经翻过,也看见了,那今天就用它怎么样?”
游舟不清楚那是什么,只看见一个小口袋装着几支针,几个圆环,还有一条蓝色绸带。
下一秒,徐庭岸将他翻身,抓住他的脚踝往上,让他跪伏在床上。
“你要做什么,徐庭岸,你想干什么?”游舟手腕被困住,那铁链又和脚踝连在一起,让他实在难以动弹。
嚓的一声,游舟的衬衫被徐庭岸从中间撕破,像蝉的透明翅膀一样滑向两侧,露出中间凹陷的美人沟。
徐庭岸宽大温厚的手掌压着游舟的背,反复摩挲两下后,低声:“游舟,我对你的背垂涎许久了。”
他自上而下,爱怜地抚过游舟的背,力度不轻不重,刚好留下一点青白色尾巴。蝴蝶骨藏在衬衫里若隐若现,宛如雨后的蝶翼。
游舟不由自主颤抖起来,不知道是不是锻炼太少有些无力撑不住,他后知后觉感到害怕:“徐庭岸,那是什么?”
回应他的是冰冷的刺感,有什么东西穿进了他的皮肉,游舟霎时绷紧了身体,徐庭岸拍拍他的屁股,“放轻松,宝贝,万一把针绞断了,你就得这样子去见医生。”
“你在干什么,你放开我,徐庭岸,听见没有,放开我!”游舟不敢动,只能虚张声势,可他的声音随着身体颤动而发颤,毫无气势。
徐庭岸无动于衷,专注而认真地进行他的事业,冰冷的触感让游舟不敢想象自己后背发生了什么,他只能低声叫着徐庭岸的名字,假意威胁恐吓。
“叫我的名字,叫出来,游舟。”
“不——”
“叫我的名字吧,好不好?你叫起来最好听了。”
皮肉里传来哗地一声,游舟黑瞳骤缩:
“徐庭岸、徐庭岸、徐庭岸!”
十二个环扣穿进美人沟两侧的肤肉,宝蓝色绸带在环扣中穿梭,仿佛中世纪美人繁复长裙腰际的束带,从脊背中部一直蜿蜒到跨,隐隐有种没入下裤中的错觉。
徐庭岸给绸带打上漂亮的蝴蝶结,尾部飘带和晃动的宝石耳饰交相辉映,精妙绝伦。
他拍下照片,好整以暇地反复欣赏,感觉这段时间喝的中药起了效果,小腹那里居然隐约有股冲动。
但徐庭岸没有扒开游舟的衣服,提枪上阵,他和游舟之间性太多爱太少,的确不对,得改。
于是他俯下身,压在游舟背上,嗅闻着游舟恐惧的味道,能想象到他此刻的表情会是多么的美妙。
“游舟,这是你妄图离开我的惩罚,以后不要再说错话了,好吗?”
徐庭岸迫不及待欣赏游舟的神情,他低头到游舟脸颊侧面,抬起他的下巴,“让我看看。”
一滴鲜红的血砸在枕头上,仿佛寒冬的梅花开了。
徐庭岸再看,那血是从游舟眼睛里滴出来的。游舟连鳄鱼的眼泪都没淌一滴,怎么就流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