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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上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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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梁家绸缎庄想在苏州开分号。
地看好了，钱也备足了，就是批文拿不下来。
苏州督办苏世衷，油盐不进。
梁启贤的父亲梁老板愁得唉声叹气。
“这苏世衷，送礼都找不到门路。”
梁启贤给他爹倒了杯茶，“爹，苏世衷不行，可以从他儿子下手。”
“苏成哲？那个纨绔子弟？”梁老板直摇头。
梁启贤笑了。
“纨绔子弟，才最好下手。”
他早就打听清楚了，苏成哲迷恋醉仙阁的花魁林晚照，可惜人家根本看不上他。
梁启贤约了苏成哲在酒楼见面。
来的人穿着一身男士西装，身形却有些单薄。
正是女扮男装的苏清婉。
她哥哥苏成哲昨天赌钱输光了，正被她爹关在家里。
苏清婉不想错过和梁启贤见面的机会，便替了哥哥前来。
她想看看这些旧派商人整天都在盘算什么。
梁启贤没认出来，热情招呼她坐下。
“成哲兄，听说你最近为林晚照姑娘烦心？”
苏清婉心里咯噔一下，面上不动声色，“哦？此话怎讲？”
原来是为这事。
她那个不争气的哥哥，真是丢人。
梁启贤凑近了些，压低声音。
“今晚我做东，请你去醉仙阁。”
“我保准让你抱得美人归。”
苏清婉挑眉，她倒想看看，他要怎么个保证法。
醉仙阁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老鸨扭着腰迎上来，“梁公子，苏公子，里面请。”
梁启贤熟门熟路，要了个最好的位置。
丝竹声起，林晚照抱着琵琶，缓缓走出。
场子瞬间安静下来。
她一身素色旗袍，眉眼如画，却带着几分疏离。
苏清婉看着台上的女人。
这就是秦淮河畔最有名的花魁？
确实美，只是那双眼睛里，没有一丝笑意，像一潭深水。
一曲终了，满堂喝彩。
老鸨笑着走上台，“今晚我们林姑娘兴致好，想请一位公子上楼一叙。”
“规矩照旧，谁的诗能入姑娘的眼，谁就是今晚的座上宾。”
台下立刻骚动起来。
梁启贤碰了碰苏清婉的胳膊。
一张叠好的纸条塞进了她的手心。
苏清婉打开一看，是一首写好的七言绝句。
她心里觉得好笑。
这就是他说的「保证」？
周围的公子哥们一个个争着念诗。
林晚照在台上听着，脸上没什么表情，偶尔点点头，也只是出于礼貌。
轮到苏清婉了。
梁启贤在旁边一个劲儿地使眼色。
苏清婉站起来，清了清嗓子。
她把纸条上的诗念了出来。
念完，她自己都觉得有些肉麻。
什么「芙蓉不及美人妆，水殿风来珠翠香」，俗气死了。
没想到，台上的林晚照忽然抬起了眼。
她的目光越过众人，直直落在苏清婉身上。
这是今晚她第一次正眼看人。
梁启贤兴奋地拍着大腿。
“成了！成了！”
他觉得自己的计划简直是天衣无缝。
林晚照站起身，声音清冷。
“就请这位苏公子吧。”
众人一片哗然，声音里满是羡慕嫉妒恨。
苏成哲那个草包，走了什么运？
苏清婉也愣住了。
她没想到这么简单就成功了。
她看着林晚照，那个女人也在看她，桃花眸里满是玩味。
林晚照是什么人呢？
在风月场里摸爬滚打，早就练就一双火眼金睛了。
眼前这个所谓的「苏公子」，身形纤细，没有喉结，皮肤比女子还细腻。
更重要的是，那双眼睛，清澈又倔强，根本不是男人该有的。
她分明是个女扮男装的姑娘家。
她为什么要来这里？
还用这种作弊的手段？
林晚照觉得有趣，她想看看这人到底想干什么。
苏清婉被众人簇拥着，脑子一片混乱。
她不想当这个入幕之宾。
她来这里，只是想看看这些旧式女人的生活，不是想参与进去。
眼看就要被推上楼，苏清婉急了。
她大声说：“等一下！”
所有人都停下来看她。
“这首诗，不是我写的！”
她指着旁边的梁启贤，“是他写的，我只是念出来而已！”
她不能接受这种欺骗得来的胜利。
全场落针可闻。
梁启贤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尴尬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没想到苏成哲会当场拆台。
这个蠢货！
所有人都以为林晚照会发怒。
被这么戏耍，任谁都会生气。
可林晚照只是静静看着苏清婉，饱满唇瓣微微翘起。
这个姑娘，比她想的还有意思。
“我知道。”林晚照开口了。
声音如珠玉落地，清晰回响在整个厅阁之中。
苏清婉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她知道？
她知道干嘛还选她？
林晚照走下台，一步步来到苏清婉面前。
她身上有股淡淡的冷香。
“诗是谁写的不重要。”
“我选的，是苏公子你这个人。”
她向苏清婉伸出手，“公子，请吧。”
苏清婉彻底懵了。
这都叫什么事？
她看着林晚照伸出的手，纤细白皙。
她现在是骑虎难下。
梁启贤在一旁急得满头大汗，不停给她递眼色，催促她赶快答应下来。
苏清婉一咬牙。
算了，上去就上去。
她倒要看看，这个花魁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她把手搭在了林晚照的手上。
第二章
林晚照的房间很雅致。
没有俗气的熏香，只有一缕淡淡的墨香。
墙上挂着几幅山水画，笔法老练。
苏清婉打量着房间，心里有些局促。
她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林晚照亲自给她倒了杯茶。
“苏公子，请坐。”
苏清婉坐下，端起茶杯，却没喝。
“林姑娘，你早就知道我是……”
她想说自己是女人，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林晚照替她说了下去，“知道苏公子是女娇娥？”
苏清婉手一抖，茶水差点洒出来。
她居然真的知道！
“那你为什么……”
“为什么还要选你？”林晚照接过话，轻笑一声。
“因为我觉得你很有趣。”
她走到苏清婉身边，俯下身。
温热的呼吸喷在苏清婉耳廓。
“你来这里，想做什么？”
苏清婉身体僵硬，下意识想躲开。
林晚照没有再逼近。
她坐回自己的位置，慢悠悠地喝起茶来。
“不说也没关系。”
“反正春宵苦短，我们不如做点别的事。”
她说着，便开始解自己旗袍的盘扣。
苏清婉惊得站了起来。
“你干什么！”
她虽然在国外待了几年，思想开放，但也没见过这种阵仗。
两个女人，要做什么？
林晚照解开两颗盘扣，露出白皙的脖颈。
她看着苏清婉惊慌的样子，觉得好笑。
“苏公子不是来做我的入幕之宾吗？”
“怎么，现在又害怕了？”
她的眼神里满是戏谑。
苏清婉的脸涨得通红。
她感觉自己被耍了。
这个女人，从一开始就在看她的笑话。
“我不是来做那种事的！”
“哦？那你来做什么？”
林晚照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苏清婉被问住了。
她总不能说，我就是好奇，想来看看你们的生活吧？
这话太伤人了。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林姑娘，你这样的才貌，为什么要留在这里？”
“你为什么要做男人的附庸？”
她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林晚照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
“不做这个，我能做什么？”
“苏小姐，你生在富贵人家，当然不懂我们的苦。”
她连称呼都改了。
苏清婉被噎了一下。
她确实不懂。
但她接受的新式教育告诉她，女人不该是这样的。
“你可以读书，可以工作，可以靠自己生活！”
“女人不比男人差！”
林晚照静静听着。
这些话，她第一次听到。
读书？
工作？
对她来说，都太遥远了。
从她被卖进醉仙阁那天起，她的命运就注定了。
“苏小姐，你的想法很好。”
“但这个世界，不是你想的那样。”
她的声音带着疲惫。
她见过太多男人，说的都是甜言蜜语，做的，却都是龌龊事。
像苏清婉这样跟她谈平等的，还是第一个。
苏清婉看着她落寞的神情，心里一软。
她脱口而出：“我给你赎身！”
“我给你钱，让你离开这里，去过你想过的生活！”
她想帮助这个女人，让她看到另一种可能。
林晚照愣住了。
赎身？
多少男人说过要给她赎身，最后都只是为了把她变成一个人的玩物。
只是从一个笼子，换到另一个笼子而已。
这个苏小姐，是真的想帮她？
“你为什么要帮我？”林晚照问。
“因为……”苏清婉想了想，“因为我想看到这个世界变得好一点。”
“我想看到女人都能站起来，和男人一样。”
她的眼神很真诚。
林晚照看着她，心里百感交集。
这个苏小姐，像个不切实际的梦想家，天真又可爱。
她忽然笑了，“苏小姐，你知道给我赎身要多少钱吗？”
“那笔钱，够你买下一条街了。”
苏清婉说：“钱不是问题。”
“只要你愿意，我马上就去办。”
她不是在开玩笑。
林晚照摇了摇头。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但就算我离开了醉仙阁，又能去哪里呢？”
“一个无依无靠的女人，带着一大笔钱，你觉得会是什么下场？”
她看得很透彻。
苏清婉沉默了。
她没想过这些。
她以为只要有钱，就能解决一切问题。
现在看来，是她想得太简单了。
气氛有些沉重。
苏清婉觉得，自己今晚太冲动了。
她站起身，“对不起，打扰了。”
她想离开这里。
“等一下。”林晚照叫住她。
苏清婉回头。
林晚照走到她面前，帮她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衣领。
“苏小姐，你很有意思。”
“以后，我们还会再见的。”
她的手指不经意间划过苏清婉的脖子，带起一阵战栗。
苏清婉落荒而逃。
她几乎是跑着离开醉仙阁的。
回到苏府，她躺在床上，脑子里全是林晚照的影子。
那个女人的眼神，她的话，她的触碰。
搅得她心神不宁。
几天后，苏府收到了苏成哲生日宴的请帖回复。
管家拿着一张帖子，一脸惊奇地跑来找苏世衷。
“老爷，醉仙阁的林晚照姑娘，说要来给少爷贺寿！”
苏世衷也觉得意外。
林晚照向来清高，从不参加这种应酬。
他看了一眼旁边无所事事的苏成哲，“你小子，什么时候有这么大面子了？”
苏成哲自己也一头雾水。
梁启贤得知这个消息，兴奋得差点跳起来。
他立刻跑去找林晚照。
“林姑娘，多谢你赏光。”
他以为林晚照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才答应的。
林晚照淡淡看了他一眼。
“梁公子，上次在醉仙阁，是你安排的吧？”
梁启贤心里一惊，连忙道歉。
“是在下的错，不该戏弄姑娘。”
“都怪苏家那个小姐，太莽撞了，居然当场拆穿。”
他想把责任推到苏清婉身上。
“苏家小姐？”
林晚照抓住了重点。
梁启贤没多想，直接说了出来。
“是啊，那天来的不是苏成哲，是他的孪生妹妹，苏清婉。”
“刚从国外回来的，脑子里都是些新派思想，不懂规矩。”
林晚照端着茶杯的手，停在半空中。
原来，她叫苏清婉。
原来，她是督办府的小姐。
怪不得，她会说出那些话。
林晚照的唇瓣，不自觉地勾起了笑意。
苏清婉，我们很快就会再见了。
第三章
苏成哲的生日宴办得十分热闹。
苏州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了。
苏世衷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苏清婉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骑马装，头发利落地束在脑后。
她穿不惯那些繁琐的旗袍裙子。
她一出现，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在场的女眷都穿着锦绣旗袍，只有她，像个异类。
梁启贤看到她，眼睛都直了。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苏清婉这么好看？
又飒又美，和那些扭扭捏捏的大家闺秀完全不同。
他走上前去，“清婉，你今天真漂亮。”
苏清婉对他没什么好感。
“谢谢。”
她敷衍了一句，就想走开。
梁启贤却不依不饶，“那天在醉仙阁，是我不对，你别生气。”
苏清婉不想提那天的事。
“我没生气。”
她正想找个借口脱身，门口传来一阵骚动。
所有人都朝门口看去。
林晚照来了。
她今天穿了一件月白色的旗袍，外面披着一件狐裘。
脸上化着淡妆，却比满堂的珠光宝气还要耀眼。
她一进门，整个宴会厅都鸦雀无声。
苏清婉也看着她。
这是她第二次见林晚照。
脱离了醉仙阁那种风尘之地，她更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两人目光交汇。
林晚照对着苏清婉，微微一笑。
苏清婉的心跳漏了一拍，赶紧移开了视线。
她不明白，林晚照为什么会来。
难道是苏成哲或者梁启贤逼她的？
她心里有些担心。
林晚照被苏成哲和梁启贤围着，应付自如。
她虽然在笑，但那笑意不达眼底，看起来一点都不快乐。
苏清婉看着她周旋在男人中间，心里莫名不舒服。
她觉得，林晚照不该是这样的。
她找了个机会，把林晚照拉到一处僻静角落。
“你为什么会来？”苏清婉开门见山地问。
“他们是不是威胁你了？”
她以为林晚照有苦衷。
林晚照看着她焦急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
这个苏小姐，总是这么爱操心。
她忽然起了逗弄的心思。
她伸出手，勾起苏清婉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
这个动作，轻佻又大胆。
苏清婉愣住了。
她没想到林晚照会这么做。
两人离得很近，她能闻到林晚照身上那股熟悉的冷香。
她的脸颊渐渐发烫。
林晚照凑到她耳边，声音又轻又媚。
“我说，我是特意来见你的。”
“你信吗？”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
苏清婉的身体都僵住了，大脑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看着苏清婉呆住的样子，林晚照心情大好。
她松开手，退后一步，唇瓣弧度已恢复清冷疏离。
“开个玩笑。”
她笑了起来，“苏小姐的思想那么新奇，我想和你交个朋友，不行吗？”
苏清婉这才回过神来。
原来是开玩笑。
她松了口气，心底却生出道不明的失落。
“当然可以。”她不自然地说。
“那作为朋友，不请我去你房间坐坐吗？”
林晚照提出一个大胆的要求。
苏清婉犹豫了一下。
带一个花魁回自己闺房，要是被她爹知道了，肯定要挨骂。
但看着林晚照期待的眼神，她又说不出拒绝的话。
“……好。”
苏清婉的闺房和传统的大家闺秀完全不同。
没有绣花绷子，没有琴棋书画。
取而代之的，是满满一墙的书。
很多都是外文原版书。
林晚照看着那些书，眼神里流露出羡慕。
这些，都是她渴望而不可及的东西。
“你都看这些书？”
“嗯。”苏清婉从书架上抽下几本，“这些是我觉得很有意思的，送给你。”
她把书递给林晚照。
林晚照接过书，指尖触碰到苏清婉的手。
苏清婉立刻触电般缩了回去。
林晚照看着她，笑而不语。
这个苏小姐，嘴上说着男女平等，自己却比谁都害羞。
两人正聊着，房门突然被一脚踹开。
苏成哲醉醺醺地闯了进来。
“林……林姑娘，你果然在这里！”
他看到林晚照，眼睛都亮了，摇摇晃晃扑过来。
“你干什么！”
苏清婉立刻挡在林晚照身前。
苏成哲根本不管她，伸手就要去抓林晚照。
“美人，跟我喝一杯！”
他的手马上就要碰到林晚照的胳膊。
苏清婉眼神一冷。
她抓住苏成哲的手腕，一个利落的过肩摔。
苏成哲嗷地一声，重重摔在地上。
他那点酒，瞬间醒了大半。
“苏清婉！你敢打我！”
苏成哲从地上爬起来，指着她鼻子骂。
苏清婉冷冷看着他，“滚出去。”
她练过几年散打，对付苏成哲这种酒囊饭袋，绰绰有余。
苏成哲还想说什么，对上苏清婉眼神里的冰冷，又不敢了。
他只好灰溜溜跑了。
房间里恢复安静。
林晚照从头到尾，都只是静静看着，没有尖叫，也没有害怕。
直到苏成哲跑了，她才看向苏清婉。
“苏小姐，你又让我刮目相看了。”
她觉得，苏清婉就像一个宝藏，每次都能给她新的惊喜。
她是个奇女子。
苏成哲被打，心里不服气。
他立刻跑去向苏世衷告状。
“爹！苏清婉她打我！为了一个妓女打我！”
他添油加醋地把事情说了一遍。
苏世衷听了，眉头紧锁。
他把苏清婉叫来问话。
“你哥哥说的是真的？”
“是他先对林姑娘动手动脚。”苏清婉不卑不亢。
苏世衷看着自己的女儿。
他知道苏成哲的德性。
这件事，肯定是苏成哲的错。
但他不能当着下人的面，说自己儿子的不是。
“胡闹！”他板起脸，“就算你哥哥有错，你也不能动手！”
“罚你禁足三天，好好反省！”
苏清婉知道她爹是在护着她。
明着是罚她，实际上是把这件事压下去了。
“是。”她低头领罚。
苏世衷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叹了口气。
这个女儿，太有主见了，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第四章
林晚照回到醉仙阁，翻开苏清婉送她的书。
书里的字，她大多都认识。
但连在一起，她就有些看不懂了。
什么自由，什么民主，什么女性解放。
这些词汇对她来说，太陌生了。
她看着书，脑子里却全是苏清婉的影子。
她想起苏清婉为她挡在身前的样子。
想起她利落地把苏成哲摔倒在地的样子。
思绪怎么都无法平复。
她的心底，突然冒出一个念头。
她想见她。
想再见她一面。
她叫来自己的小丫鬟。
“你去苏府一趟，就说我看不懂书，想请苏小姐来指点一下。”
这是一个很好的借口。
小丫鬟很快就回来了。
她说苏小姐被督办禁足了，出不来。
林晚照有些失望。
但她没有放弃。
第二天，她又让小丫鬟去送了一封信。
信里，她写了几个自己看不懂的词，请苏清婉解惑。
这次，她收到了回信。
苏清婉在信里，详细解释了那几个词的意思。
字迹清秀，笔锋有着她本人的洒脱。
就这样，两人开始通过书信往来。
林晚照每天都会找一些问题去问。
苏清婉每次都会耐心解答。
她们聊书，聊思想，聊外面的世界。
这些信件让她们越来越亲近了。
三天禁足期满，苏清婉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女扮男装，去了醉仙阁。
她想见林晚照。
她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
就是想见她。
林晚照看到她，一点也不意外。
她好像早就知道她会来。
“苏公子，好久不见。”
她笑着给她倒茶。
苏清婉看着她的笑，有些晃神。
“我……我来给你讲书。”
她拿出林晚照之前问过问题的书。
林晚照也不拆穿她。
“好啊，我正有许多地方不明白。”
房间里没有别人。
只有她们两个。
苏清婉坐在桌边，认真讲着书里的内容。
林晚照坐在她对面，手支着下巴，静静听着。
她的目光，却不在书上，而是在苏清婉的脸上。
少女眉眼秀气，说话时唇角微微抿紧，透着一股执拗的认真劲。
苏清婉讲得投入，完全没注意到她的视线。
讲到激动处，她还会挥舞手臂。
“所以说，婚姻不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是两个人自由的选择！”
她的眼睛跟星星一样明亮。
林晚照盯着她眼里的光，心头触动。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子。
活得如此热烈，如此真实。
她忍不住伸出手，抚上苏清婉的脸颊。
苏清婉的声音戛然而止。
整个人都呆住。
林晚照的指尖很凉，落到她的肌肤上，却让她面颊晕染开了一片红晕。
“你……”
她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完全呆住了。
林晚照的手指顺着她的脸颊滑下，停在她的嘴唇上。
轻轻摩挲着。
房间里的气氛，逐渐变得暧昧。
“苏清婉。”
林晚照第一次叫她的名字，声音很轻很柔。
苏清婉的心跳得飞快。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喧哗。
“林晚照！你给我出来！”
苏成哲带了好几个人，气势汹汹闯了进来。
他一进门，就看到房间里的一幕。
他的妹妹，穿着男装，正任由那个妓女的指尖抚过她的唇。
他顿时火冒三丈。
“好啊！苏清婉！你竟敢背着我，偷偷来会这个狐狸精！”
苏家的脸，都要被丢尽了！
苏清婉立刻推开林晚照，站了起来。
“苏成哲，你来干什么！”
“我来干什么？我来抓奸！”
苏成哲恶狠狠地说，“我早就觉得你们两个不对劲了！”
他早就派人盯着苏清婉了。
知道她一解禁就跑来醉仙阁，立刻就带人赶了过来。
“你胡说八道什么！”
苏清婉气得浑身发抖。
“我们只是在讨论学问！”
“讨论学问？”苏成哲冷笑，“讨论需要贴得这么近？”
他身后的人都跟着哄笑起来。
林晚照的脸色沉了下来。
她走到苏清婉身边，冷冷看着苏成哲。
“苏公子，请你放尊重些。”
“尊重？”苏成哲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你一个妓女，也配跟我谈尊重？”
“苏成哲！”
苏清婉忍无可忍，一拳打了过去。
苏成哲早有防备，躲开了。
他带来的人立刻围了上来。
苏清婉虽然练过，但对手人实在太多了，很快就落了下风。
林晚照看着混乱的场面，心里焦急。
她不能让苏清婉在这里出事。
她拿起桌上的茶壶，狠狠砸在地上。
“都给我住手！”
她厉声大喝。
所有人都被镇住了。
他们从未见过林晚照发火的样子。
苏成哲也愣了一下。
“再不住手，我就报官！”林晚照冷冷说，“就说督办府的公子，在醉仙阁聚众闹事！”
她搬出了苏世衷。
苏成哲虽然混蛋，但不傻。
这事要是闹到他爹那里，他肯定没好果子吃。
他恨恨瞪了苏清婉和林晚照一眼。
“我们走！”
他带着人离开了。
房间里只剩下苏清婉和林晚照。
苏清婉的衣服被扯乱了，嘴角还有些淤青。
林晚照拿出药膏，想给她上药。
苏清婉躲开了。
“不用了。”
她现在心里很乱。
刚才那一幕，让她觉得无比难堪。
她和林晚照之间，本来是纯洁的朋友关系。
被苏成哲这么一闹，全变味了。
“我先回去了。”
她不想再待下去，匆匆离开了。
林晚照看着她的背影，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
苏成哲回去后，立刻又去找苏世衷告状。
“爹！苏清婉她不知廉耻！她跟那个林晚照不清不白！”
他把在醉仙阁看到的事情，又夸大了十倍说给苏世衷听。
还说外面都在传，督办府的小姐，喜欢上了一个妓女。
苏世衷的脸都气青了。
家丑不可外扬。
他立刻派人去把苏清婉叫来。
这一次，他没有再护着她。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