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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好事成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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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男?
健美操欢快的音乐还在放,周围的空气却不那么热烈了。
周奈联想到前面江笑听见他说脱衣服的话而怪异的反应,闪过一丝极淡的笑意。
“你恐男?为什么?”
“呃,我挺讨厌和同性身体接触的,我不是针对学长你啊!”江笑一骨碌闷头解释:“也没啥好掩饰的,被没有分寸的同性恋给骚扰过,健美操里有些动作要我亲手教的话我受不了,所以就口头教学吧,我慢慢教您。”
周奈沉默了很久,最后不气不恼,怀着“理解”柔声安慰他:“行,就按你说的做,我不难为你。”
“谢谢学长…那我重喊节拍,再跳一次好了。”
周奈笑眯眯地瞧着江笑有些红的耳朵,心道正合我意。
胡吃海塞的小骗子,还是个恐同直男。
整完他自己能笑得更开心了。
今日的健美操课程落入尾声,江笑嘴巴叭叭得口干舌燥,结束时直接坐到原地休息了。
周奈去更衣室换完衣服,递给他擦汗的毛巾,以及一张覆着密密麻麻黑字的白纸。
江笑一愣,将刘海撩到两侧,先接过纸看:“这是?”
“合同,不放心就每条看完再签,确保你不会逃款。”
“今天只算是体验,就不算你抵钱。”周奈又给了支随身携带的签字笔,揣着裤口袋轻飘飘说,江笑悻悻地“哦”一声,垂头慢慢阅读完确认无误后老实签了字。
“那学长,把健美操订个时间吧?”
“嗯?看我心情咯?”
“这不太行,我上学通融一下吧学长…”
周奈怪喜欢逗这小年轻玩:“怎么?江教练要陪对象啊?”
江笑没正面回应,只是笑起来露出个虎牙傻呵呵地挠头。
妈的,这人除了长得好看没别的优点了。
最后日期妥协到周末,不过周奈也不打包票自己不会变卦。
两个人不止练健美操,周奈扮演起言谈举止绅士,待人和善的学长,经常在休息空档里请江笑杯奶茶,晚上的课出去搓顿火锅什么的。
这天也是,周奈终于在该死的侧转体动作里取得一点进步,江笑甩着发酸的胳膊,关掉音响夸他学习效率高。
周奈心情不错,眼珠子转转问喝水解渴的江笑:“你爱看音乐剧吗?”
“啊?没怎么看过…”
“去看看?国外的音乐剧,最近在巡演,我朋友给我留了两张票,”周奈甩甩刘海,勾起嘴角说:“身边没几个人喜欢,你去的话我就抵掉明天的课程训练,工钱也算账单里?”
江笑捏扁喝空的矿泉水瓶,欣喜出去放松代替劳累的健美操课:“好好好!周学长大方!”
没有特殊的原因,周奈原是买来和暧昧对象看这一场做个散伙票的,临时有事取消了。
人答应下来第二天周奈便准时开车去大学接江笑,他没开卡宴,显得太张扬,不符合自己开工作室的小老板身份。
老远就看到江笑从校门口跑出来,周奈头一次感觉到那人身上洋溢着青春的气息,干练的身材配着深绿色的logo衫,下面穿个百搭短裤,背了肩挎包对他招手。
微风来的很是时候,江笑顶上的发丝被吹起,连着他面上的笑容都显得灿烂。
“学长,走吧?”对方走近了,右手领着个纸袋递给主驾驶开窗等他的周奈。
“什么东西?”
江笑不好意思地说道:“你的衣服,我洗好了,喔,还有雪花酥。”
“你自己做的?”周奈解锁车门顺带接了纸袋,不经意问。
“家里人做的,咳,那时候身体很好,经常做小点心卖。”
江笑跑到后座坐,对着前面的后脑勺半编谎地回复,周奈偷瞄后视镜映的那张蠢脸,笑笑没说话。
纸袋里的高定西服幽幽飘来种木质香草味,许是很便宜的牌子洗衣液,周奈闻着竟很安心。
巡演开在青城中心的大剧院里,上演的音乐剧在世界可以说是家喻户晓,待经典的入场音乐缓缓响起,两个人跟随人流坐到前排。
剧院里的灯光关闭,只留下闪耀的舞台圆灯光照射在台上巨大的红绒幕布。
帷幕渐渐拉开,音乐剧演员正式开始了演出,先是平静的剧情演出,灯光一黑,出现高傲丰腴的女角站在整齐舞蹈的人群中,操着一口正统的美声婉转歌唱起来。
周奈做出的邀请都只是为了身边的伴侣,他对音乐剧无感,对旁边坐着的江笑更无感,仅是和健美操相比,他宁愿干坐在这两小时获取江笑的好感,为接下来的反转做铺垫。
他侧眼见江笑投入地看舞台的表演,纤长的睫毛不停扇动着,捕捉台上演员演出的各种细节,昏暗中那不太清晰的脸庞轮廓给了周奈一种错觉:
江笑其实是在看他。
当然,就是错觉,江笑整张脸都要贴到舞台上去了。
“Please share with me one love,one lifetime!”
周奈被歌词拉回神,换了个姿势继续看他开始从无感改变态度的音乐剧。
音乐剧到尾声谢幕,离场时周奈戳了一下江笑的后背,本想戳脸的,顾忌他不喜欢就罢了:“走了。”
“哦,哦。”
江笑跟着周奈离开大剧院,阴天的暮色黑得早,剧院外建筑的灯光打起来,供人走动的楼梯渲染上金碧辉煌的色彩,江笑一步步踩下去,竟有些流连忘返了。
“还开心吗?”周奈问他。
“开心,从没来过这种大剧院享受音乐。”
周奈从口袋拆了一个雪花酥吃,随意道:“以后你会常来的,我说的。”
“…谢谢学长。”
坐车回大学的路上,江笑确保自己的声音前面的人能听到:
“学长,我明明把你的事都搞砸了,你这样对我实在过意不去,就是……”
周奈控着方向盘,哼笑起来:“有什么好愧疚的?你还年轻,有苦衷做出逃跑的事无可厚非,我本来活得也算无所谓,你又是我学弟,我总不能把人一棒子拍死啊。”
“下次别犯错了。”
江笑在后座沉沉呼吸着,而后周奈看向后视镜,那人的瞳孔被刷上高光,十指放到膝盖上纠在一块,紧盯着自己。
良久,他听见江笑开口说:“你是个好人…特别好。”
他没有优美的措辞,话语间满是真诚。
真诚对现在的周奈来说是最廉价的东西,和“我爱你”同质。
好人吗?才给了几个东西就私自认定一个人的好坏,周奈禁不住无声讥讽江笑。
结束和江笑看音乐剧的一天后,周奈在工作的闲暇中要去处理掉另一件事。
扔掉玩腻的老鼠。
暧昧对象的名字他没必要记住,总有一天会彻底消失在他眼前,他不喜欢那些人对自己的纠缠不休,仿若抓住救命稻草离了他就无法活下去。
不过于他们而言确实如此,因为好赌背上债,因为家庭贫困无法支出生活费用,因为各种原因而走投无路。
周奈乐善好施,对低位者先给予幻想,叫他们堕落时获得一丝希望,攀上个小说童话式的富贵总裁。
最后,在得到必要的身体报偿和他们真心实感的爱意后,周奈就会结束这场无定时的游戏。
目睹他人因被自己抛弃而痛苦,尤其是当对方付出真心时,周奈感到前所未有的快意。
达到目的后爱上他的,周奈会说这类人“脑子有病”,既要还要,贪婪而不纯粹。
不要任何东西就爱他的,周奈会让这类人滚蛋,待在他身边就让自己不舒服。
所以当老杨打来电话,话外音有那个女人歇斯底里的哭叫声时,周奈没有一点动摇。
“你不是说你爱我吗!周奈!你见见我!”
“我不要钱!你以为我真的是因为这个和你在一起的?”
那头的声音乱糟糟,女人应该是被其他人制服拦下,叫喊的音量变小了。
“我都办好了…我钱都还你,我是真心想和你在一起…周奈,你看我发你的消息好不好?”
我管你要说什么呢,周奈心里燥乱着,对老杨道:“不谈钱就把她送回去,哪来的哪里去!”
女人是农村人,不想要还年轻就相夫教子,背着家里逃出来创业却崩了,背了还不完的贷款,量她再怎么反抗听到这种威慑也要妥协了。
低位者很好对付,更何况是爱他的低位者,哪怕闹出了舆论,周奈总有八十一种巧法让他们的控诉淹没在汪洋大海。
“行,我再跟她协商协商。”老杨叹口气,掩起电话和女人讲了几句,随后静了一阵子,他换到无人的地方继续给周奈报备:“周总,梁辉宇那小子联系我了。”
“呵,他怎么说?”
不多时,周奈收到了自己期待的答复:“他说搞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