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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屏幕在午夜亮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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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的团建如同一场大型的集体催眠，耗尽了人们最后一点真实的气力。当大巴车将一群身心俱疲的“员工”送回公司楼下时，夜幕早已降临。大多数人如同梦游般各自散去，只想尽快回家瘫倒在床上，遗忘这被强行填塞的“快乐”。
士宇却没有走。
他站在楼下，抬头望着办公楼。大部分窗户都是黑的，只有零星几层还亮着灯，可能是忘了关，也可能是某个真正的工作狂还在“奋斗”。整栋大楼像一个巨大的、沉默的黑色墓碑，矗立在城市的夜色里。
他的手心里微微出汗，握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他刚刚发给吴总的消息界面——一条精心编辑的、关于“受到白天团建鼓舞，灵感迸发，决定连夜攻坚某个关键技术节点”的请功兼报备短信。语气诚恳，马屁拍得恰到好处，充分符合一个渴望表现、被打足了鸡血的“优秀员工”人设。
几分钟后，吴总的回复来了，言简意赅：“好！很好！我就需要你这样的干劲！注意身体！明天晚点来！”
计划通。
士宇深吸一口冰冷的夜气，刷开门禁，走进了空旷死寂的大堂。
白天的喧嚣人声仿佛还在耳边回荡，与此刻针落可闻的寂静形成骇人的对比。脚步声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晰得令人心慌的回响。值班的保安不是秦锐，也不是老张，而是一个面生的年轻小伙，正抱着手机打游戏，头都懒得抬一下。
士宇顺利地乘坐电梯上楼，回到了熟悉的办公区。
这里比他想象的更黑，更静。只有紧急出口的绿色指示牌散发着幽微的光芒，勉强勾勒出桌椅电器的轮廓，它们像一头头蛰伏在黑暗中的怪兽。空气里残留着白天团建带来的快餐食物和汗水的混合气味，闷闷的，令人不适。
他没有开大灯，只借助窗外透进来的城市微光，摸索着走到自己的工位坐下。电脑屏幕是黑的，像一只沉睡的眼睛。
他不需要真的工作，他只需要“在这里”。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缓慢得如同凝固的琥珀。每一秒都被无限拉长，放大着听觉和触觉。中央空调系统低沉的运行声、远处某个服务器机柜持续的轻微嗡鸣、甚至自己血液流动的声音，都变得异常清晰。
紧张和期待交织在一起，让他的神经绷得像一根即将断裂的琴弦。他时不时看向手机上的时间，计算着与秦锐约定的时刻。
就在这时——
**嗞——**
一声极其轻微、却尖锐异常的电流声猛地划破了死寂！
声音来自他的斜前方，隔着两排工位的地方！
士宇猛地抬头，全身肌肉瞬间绷紧！
只见那里，一台原本漆黑一片的电脑显示器，**毫无征兆地自动亮了起来！**
惨白的光线在黑暗中格外刺眼，像一张突然睁开的、没有瞳孔的巨眼！
屏幕上，没有熟悉的操作系统界面，没有软件窗口，只有无数行**绿色的、密密麻麻的代码**，如同瀑布般以肉眼根本无法跟上的速度疯狂向下滚动！快得只剩下一片令人头晕目眩的绿色流光！
那是什么？！
士宇的心脏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他下意识地猛地站起身，想去抓住这诡异的景象，想去看看那代码到底写着什么！
可他刚迈出一步，甚至来不及掏出手机拍照——
**噗。**
那屏幕如同被掐断电源般，瞬间熄灭！
快得就像从未亮起过一样。
黑暗重新吞噬了那个角落，只剩下屏幕中央一个微弱的光点缓缓黯淡下去，像是嘲讽的余烬。
一切再次陷入死寂。
仿佛刚才那惊心动魄的几秒钟，只是士宇极度紧张下产生的幻觉。
他僵在原地，保持着前倾的姿势，呼吸急促，手心里全是冷汗。
不是幻觉。
那电流声，那刺眼的白光，那疯狂滚动的绿色代码……一切都太真实了！
那不是系统更新，不是远程操控，那感觉……更像是某种**深层的、不属于这个应用层面的东西**在进行自我校验、或者……信息交换？那代码滚动的速度和非人类的格式，绝非给人看的。
他猛地环顾四周。其他的电脑屏幕依旧漆黑。整个办公区依旧空无一人。那个打游戏的保安显然没有触发任何警报。
没有证据。
他什么也没拍到，什么也没看清。就算他说出去，也只会被当成加班加傻了的幻觉，或者电脑简单的故障。
但他知道，他看到了。
这个世界光滑表皮下的又一次**不经意的抽搐**。一个系统在深夜无人时，悄悄展露的、非人的一鳞半爪。
有鬼。
这个地方，绝对有鬼！
它不仅在规则上控制着人，连这些机器，这些网络，可能都在它的掌控之下，在无人知晓的深夜里，进行着不为人知的勾当！
就在这时，他口袋里的手机突然极其轻微地震动了一下。
不是消息提示音，而是他和秦锐约定好的、一种特殊的静音震动模式。
士宇猛地回过神，心脏又是一缩。
他掏出手机，屏幕亮起，显示有一条来自未知号码（显然是某种伪装）的信息：
**【配电室。现在。】**
秦锐的信号！
士宇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从刚才那惊悚一幕中冷静下来。
他没有时间害怕或细究了。
探险，才刚刚开始。
他最后看了一眼那台重归死寂的电脑屏幕，将它冰冷的“注视”抛在身后，然后转过身，像一个真正的潜入者一样，悄无声息地融入了公司的阴影之中，向着地下车库B区最东边的配电室，快速移动。
屏幕在午夜亮起，又熄灭。
像一个无声的警告，又像一个诱惑的序曲。
而士宇，决定追随那危险的代码之光，深入这片看似平静的黑暗腹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