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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第 4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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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然身体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真要上门……他心里有点没由来的发怵。
顾砚敏锐地察觉到他瞬间的紧绷，安抚地捏了捏他的手：“别紧张，就是回去住两天，认认门。我姐、姐夫今年带着Noah回来了，家里热闹，没外人。他们早就想见见你了。”
事到临头，伸头缩头都是一刀。萧然深吸一口气，压下那点忐忑，点头应道：“好。”
他没再多问，但心里那根弦却悄悄绷紧了。虽然电话里顾砚父母态度温和，顾砚也一再保证万事无忧，可真正要面对面……他还是无法完全放松。
最后，怀着几分“丑媳妇终须见公婆”的壮烈，萧然和顾砚踏上了前往B市的航班。
B市临海，夏日的风带着咸湿的气息。顾砚家在一个安静的小区，独栋的房子带着个小院子，种满了花花草草，打理得井井有条。
来开门的是顾砚的母亲，看到他们，脸上立刻堆满了笑：“哎哟，可算到了！老顾，快别看你那报纸了，小砚和小然到了！”
顾砚的父亲顾志远闻声从书房踱步出来，鼻梁上戴着老花镜，看起来比电话里更儒雅随和一些，他笑着点点头：“路上累了吧？快进来歇歇。”
客厅宽敞明亮，收拾得一尘不染。萧然有些拘谨地把带来的礼物递上去：“叔叔阿姨好，一点小心意。”
“来就来，还带什么东西，太见外了。”顾母嗔怪着，眼角眉梢却都是笑意，接过礼物，转头朝楼上扬声唤道，“芳菲！家明！你弟他们回来了！”
楼梯上传来脚步声，一个穿着剪裁利落的真丝衬衫和休闲裤的女性走下来，她眉眼和顾砚有几分相似，但线条更柔和，气质干练又不失温婉。
顾砚自然地揽了下萧然的肩膀，声音温和地介绍：“然然，这是我姐，顾芳菲。姐，这就是萧然。”
他接着看向萧然，语气里是显而易见的亲近与尊重，低声补充道：“我姐比我大十岁，家里当初那个小加工厂，能从单纯的代加工，一步步转型做自有品牌，在国内站稳脚跟，再到后来打开国际市场，多亏了她和我姐夫力挽狂澜。”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正从厨房探出头来的姐夫李家明，继续道：“爸妈当年主要做代加工，利润薄，竞争也激烈。后来尝试做原创设计，但也仅限于国内市场，规模一直有限。是我姐毕业后果断进了公司，又和家里本就经营服装进出口生意的姐夫一起，凭着那股闯劲儿和对市场的敏锐，愣是把海外渠道给拿了下来，创立了真正有影响力的自主品牌，才有了公司后来的规模和格局。我能心无旁骛地做我的科研，什么都无需操心，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姐姐姐夫把家里的担子都稳稳地扛了起来。”
“可算把你们盼来了。”顾芳菲笑着走过来，先拍了拍弟弟的胳膊，然后目光就落在萧然身上，带着温和的打量，“小然，常听小砚提起你，今天总算见到真人了。嗯，比照片上好看多了，小砚拍照技术实在太差劲了。”
萧然有些不好意思，忙礼貌道：“芳菲姐，你好。”
“好好，别站着说话，快坐。”顾芳菲热情地招呼着，又朝厨房方向提高音量，“家明！别忙活了，出来见见人！”
系着围裙、面相和气的李家明端着满满一果盘笑呵呵地走出来：“来了来了！小砚，小然，欢迎欢迎！先吃点水果，饭菜马上好！今天让你们好好尝尝我的手艺！”
顾砚笑着对萧然说：“这就是我姐夫，李家明。姐夫人特别好，在国外吃不惯餐馆，就自己练了一手。”他又转向姐夫，语气熟稔：“姐夫，今天又得辛苦你了。”
李家明连连摆手：“不辛苦不辛苦！你们回来我高兴！小然，别客气啊，到了这儿就跟自己家一样！”
这时，一个小脑袋从李家明身后好奇地探了出来，约莫五六岁的样子，眼睛乌溜溜的，好奇地打量着陌生人。这是他们的儿子，Noah。
“Noah，叫舅舅，叫萧然叔叔。”顾芳菲轻声提醒。
小男孩有点害羞，小声地对着顾砚叫了声“舅舅”，然后看向萧然，眨巴着眼，没出声。
顾砚话少，只是摸了摸Noah的头。
萧然见状，蹲下身，视线与小家伙齐平，从包里拿出一个早准备好的小盒子——里面是一个造型可爱的简易拼接小机器人。他打开盒子，笑着对Noah说：“你好呀Noah，我叫萧然。这个送给你，喜欢吗？”
Noah的眼睛瞬间亮了，盯着那个闪闪亮的小机器人，犹豫了一下，小声问：“是给我的吗？”
“对啊，专门给你准备的。”萧然把盒子递过去。
Noah小心翼翼地接过来，小脸上顿时绽放出惊喜的笑容，用力点头：“喜欢！谢谢叔叔！”
孩子的心思很简单，谁对他释放善意，他就亲近谁。他立刻凑到萧然身边，开始摆弄那个新玩具，叽叽喳喳地问个不停。
顾芳菲在一旁看着，眼神愈发柔软。她之前从顾砚那里隐约知道些萧然家中的情形，心里本就存着几分心疼，此刻看到萧然对待孩子的耐心和温柔，那点心疼又多了几分。她走过来，柔声对萧然说：“你别太惯着他。这小子皮得很。”
“没事，芳菲姐，Noah很可爱。”萧然抬头笑笑。
吃晚饭的时候，长桌上摆满了菜，多半是顾母和李家明的做的，海鲜居多，但也特意做了几道萧然老家风味的炖菜和小炒，显然是顾砚提前打过招呼。
顾志远开了瓶酒，给大家都倒上一点，气氛很放松。他问了些顾砚工作上的事，又自然地把话题引到萧然身上：“小然，上次那个专利无效的事，真是多亏了你。专业的事，还是得交给专业的人，我们这些外行之前真是束手无策。”
“叔叔您太客气了，那是我分内的工作。”萧然忙说。
“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可不兴总这么客气见外。”顾母笑着了只最大的虾放到萧然碗里，“小砚有时候钻牛角尖，心思都扑在实验上，生活上要是有什么考虑不周的，你多担待，直接跟我们说也一样。”
顾芳菲也接话：“是啊，小然，以后常来。爸妈这边你也看到了，就盼着热闹。Noah也喜欢你。”她说着，给萧然盛了碗汤，“工作上要是遇到什么难处，或者家里……有什么需要搭把手的，千万别自己一个人硬扛，随时跟我们开口。”
李家明连连点头：“对对对，千万别见外！都是一家人！”
Noah也有样学样，用勺子颤巍巍地舀起自己碗里一颗饱满的虾仁，努力递向萧然：“叔叔吃！”
一顿饭下来，萧然心中那份最初的拘谨和若有若无的忐忑，渐渐被这琐碎而真切的温暖融化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顾砚的家人是真心实意地接纳他，不是出于客套，而是那种把你划进自家范围、带着点理所当然的关照和唠叨。
在B市的三天过得很快。
早上跟着顾父去小区湖边遛弯，下午顾芳菲和李家明会带着Noah和他们一起去海边转转，晚上一家人坐在一起喝茶聊天。
这几天，Noah彻底黏上了萧然，滑滑梯要他扶，荡秋千要他推，小嘴叭叭地说个不停。
临走前一晚，顾母悄悄塞给萧然一个厚实的红包，萧然推辞不过，下意识看向顾砚，顾砚笑着点点头：“妈给你的，就收下吧。”
顾妈妈又塞了满满一袋子东西给他们，有自己做的点心、炸的小鱼干，还有一些水果，叮嘱他们路上吃，去新疆要注意安全。
顾芳菲和李家明一路送到机场，Noah抱着萧然的腿不肯撒手，仰着小脸，奶声奶气地问：“萧然叔叔，你下次还来看我吗？”
萧然心里软成一片，蹲下来与他平视，保证道：“来，一定来。下次叔叔给你带别的玩具。”
飞机起飞，舷窗外是蔚蓝的海岸线逐渐远去。萧然看着窗外，轻轻呼出一口气。
顾砚握住他的手：“怎么样？我没说错吧，他们都很喜欢你。”
“嗯，”萧然回握住他，手指扣紧，心里踏实又温暖，“姐姐和姐夫真好，Noah也很可爱。”他顿了顿，嘴角弯起来，“感觉……好像又多了个家一样。”
“这里本来就是你的家。”顾砚语气笃定，侧过头在他唇角轻轻印下一吻，“闭上眼睛休息会儿，接下来，我们要面对的，可就是真正的风沙了。”
几小时后，巨大的飞机轰鸣着降落在喀什机场。干燥炽烈的风混着沙土的气息扑面而来，天空是一种极高极远的湛蓝。
实验基地的条件比想象中更简陋些，一排平房，简单的宿舍，食堂的饭菜带着浓重的西北风味，牛羊肉管够，但蔬菜少见。
第一天，白天顾砚和团队成员在风洞实验室和临时搭建的简易试验田里，一待就是一整天，顶着烈日和风沙记录数据，调试设备。
萧然也去给顾砚帮忙，但顾砚忙起来顾不上他，他就去给同课题组的其他人打下手，帮忙搬运实验器材和土壤样本。
当顾砚远远看到时，萧然已经扛着沉重的实验材料跑了好几趟，他连忙快步过来接过去，说：“你别动这个，太重了。”
萧然笑着说：“我能扛得动，虽然没你高，我也有176，也不算矮。”
顾砚已经不由分说地把器材接了过去，顺手拉过萧然的手，仔细看了看他的手掌和肩膀，确认没有勒红或受伤，才轻轻捏了捏他的手指，语气里带着心疼又宠溺的调侃：“是是是，我们然然最能干，176的大高个，什么都能扛。不过这种重活还是交给我来。”
